云舒赋 醉琉璃-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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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他捧着一个木盒子站起来,云舒失笑:“你在这里埋了宝藏吗?”
“嗯,”夜赫承认,“是我的宝藏。”
云舒不禁咯咯笑,“怎么不找个深山老林来埋宝藏,埋在这里,岂不是容易被人发现?”她好奇,这个木盒子里装着什么?
夜赫将盒子打开,借着月光,云舒的眼睛瞪大了,“这个——”这不是上元节的时候他们放掉的莲花灯吗?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想知道你的愿望,所以送你走之后,我沿着护城河将它找了回来。”
“那么多的花灯……你怎么找?”一想到他那股疯狂劲儿,云舒便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他,竟也有这般热血冲动的一面……
夜赫的唇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因为我早就在莲花灯上做了记号啊。”
云舒只觉得不敢相信,想象着他在护城河中寻找他们俩的花灯的样子……她伸手将那两个灯拿起,她的上面写着圆满。而他的,写着爱情。
脸上刹那间燃起了熊熊大火,连捧着花灯的手,都有些颤抖。虽然她知道他的心意,但是看着花灯上的那两个字,还是莫名地激动,不可抑制地心潮澎湃。
“你的‘圆满’里面,可有我?”
云舒抬起头来迎上他的视线。目光碰在一起,她跌入了他眸子里的汪洋。云舒呼吸急促,看着他同样呼吸沉重地低下头来,她没有闪躲,睁着眼睛,看他一点点靠近,忽而不安地闭上了眼。
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碰触,灼热滚烫,如蝶翅般扫过。忽地天空发出“轰”的一声响,把两人吓了一跳,忙将视线移到半空。
原来是有人放烟火。大朵大朵的烟花在天空绽放,璀璨夺目。
夜赫与云舒互望了一眼,却都有些羞赧。云舒咬着唇,“呃,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嗯。”
再次将那盒子埋入树底,二人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上了马,到了魏长歌家门口,夜赫才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若无其事地先走回屋子里去了。
云舒有些好笑。原来他还会害羞啊。这样的他,好似孩子般。
是夜,夜赫在魏长歌家过夜。云舒已经回屋了,魏长歌与夜赫坐在院子里,点一盏油灯,借着月色,饮酒谈天。
“终究还是你有心,竟能找到舒儿。”魏长歌已有三分酒意,语调间,透出些许酸楚。
“或许冥冥之中有天意。”
“你一定得对她好,否则……”
夜赫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虽然并非横刀夺爱,但此时他不管说什么,都有炫耀的嫌疑,所以,他保持缄默。
魏长歌苦笑。正欲说话,忽地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四下轻拍,两下轻敲,夜赫警觉起来,那是流光的暗号。
飞快地开门,流光果然站在外面。
云舒出来,只看到他们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夜赫就立刻出门,她跑上来,“发生什么事了?”
夜赫来不及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待在家里等着。”接着就出门了。
看着他迅速地消失在深夜的巷子里,云舒隐约觉得有点不安。今天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回过头来,魏长歌正站在她身后。月光下,他眼神凄迷,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她。
云舒鼻子有些酸涩,魏长歌笑笑,低下头,“我没事,舒儿,别那样看着我。”
“你醉了吗?”云舒扶他坐下。
魏长歌摆摆手,呆坐了一会儿,才回屋子里去了。云舒看着他,心里沉重地叹息。将院子里的碗筷收拾了,看看爹和魏长歌都已经睡着,便开了门,借着月色,往外面走去。
第三章 韶华易逝:
第三章
韶华易逝(上)
韩霁就寝前还在想,莫非真是他想太多了?
好几天了,京城之内一点动静也没有,夜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一切并不像他所想象的,他们会在夜赫消失的那天晚上就动手。
冰尘躺在身边,已经睡熟了。一丝困意来袭,韩霁躺下来,不久也进入了梦乡。
他睡意正酣,隐隐约约间,却听得一阵兵刃相接的声音,蓦地惊醒,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冰尘因他的动作而醒来,“皇上,您怎么了?”
四周静静的,好像没有声音。
韩霁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忽地,一阵真切的乒乓声传入耳中,他飞快地起身。冰尘也听到了响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福祥光在外面慌慌张张地说:“皇上,不好了!他们杀进来了!”
韩霁沉稳地问:“多少人?”
“好像有很多,”福祥光支支吾吾,“快随奴才离开这里吧,待将军领兵来了再说!”
韩霁问道:“侍卫和那些反贼打起来了?”
“打得不可开交,”福祥光道,“但是皇上安排在安城门随时候命的士兵现在还没有赶到。那些逆贼只怕此时已经杀到长乐宫来了。陛下,快快撤吧!”
韩霁这才蹙起眉来。反叛的头目,真的是韩霄吗?眼下是他带领众兵杀将进来?他们怎么进的宫门?!
如果手下军队不及时赶到,他赤手空拳,怎么敌得过千军万马?到时韩霄若用剑指着他的脑袋逼他禅位,易如反掌!既然后援未到,也只能撤退。韩霁迅速换上侍卫的衣裳,长乐宫前二十来个侍卫护送着他往飞柳院去。
反贼既然能破门而入,四个城门都不安全,此时唯有到妃子们的宫院去,方能拖延些许时间。只要等救兵来了便好。
韩霁边走边思索着。冰尘在旁边忐忑不安,这样的阵仗她从未见识过,没来由地紧张,攥紧了手。
众人脚步急促地赶到飞柳院,上下皆醒,都知道有反贼冲进宫来了。当下整个皇宫都在沸腾,厮杀声响,连绵不止。
韩霁在屋中负着手踱来踱去。不知他安置的三万士兵几时能到,又不知反贼那方有多少人马!
具体的情形看不到,唯看到远处火光冲天,有呐喊的声音。
冰尘心中慌乱,端来一杯茶给韩霁,“皇上先喝口茶吧,无需担心。想必援兵很快就会到了。”
韩霁嗯了一声,却不接茶,满面的忧愁之色。若是此时援兵赶到,他也好出去痛快一战,此时像缩头乌龟似的窝在这里,真叫他郁闷!
声音,由远而近了。
冰尘的心渐渐悬了起来,韩霁亦然。莫非,救兵还未赶到?还是……
突然之间,万千人马呐喊的声音像澎湃的潮水涌了过来。韩霁大惊,他知道,是他们来了!
难道所有士兵,竟不敌这些逆贼吗?还是那些士兵也被收买了?
为什么他们直接朝着飞柳院来,莫非是有人出卖了他?难道四面楚歌了?!韩霁混在侍卫群中,准备迅速转移。
可惜才出飞柳院不久,追兵就已经赶至。为首的那个,却正是韩霄。
因为韩霁易了容混在侍卫中,并不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但是这些人此时已杀红了眼,逢人便杀,哪里管你是谁。
几阵拼杀下来,侍卫已经死了几个。韩霁有些心慌,多年不动兵器,他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矫健身手。纵然有,也敌不过眼前的众多士兵。
韩霄坐在马上,一副傲视群雄之姿态。他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就看到了韩霁。
他跳下马,拿着剑,朝韩霁走去。
韩霁猛地走出来,肃然道:“韩霄,你想谋反吗?!”
韩霄微微笑,“果然是你。这不是明摆了的事情吗,何须再问?”
“为什么?”韩霁怒问。
韩霄依然笑意盎然,“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如今你是在劫难逃了,速速纳命来吧。”
“想朕死没那么容易。”他拔出佩剑来,剑出鞘时清脆的声音,仿佛昭示着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之情已然破碎。
韩霄身后的士兵欲一拥而上,他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冷冷地看着韩霁,“就让你死在我的手里,让你心服口服。”
话音刚落,二人便已挥剑,顿时铿锵一声,两剑相击,火星迸起,眼神,同样凌厉。
韩霄为什么突然要谋反?韩霁百思不得其解。眼下没有救兵,他只能全力一搏。也幸亏韩霄想要与他单独交战,否则后面的人马冲将上来,他转眼就会身首异处。与他单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心中默念,希望救兵能够速速赶到。
几回合下来,韩霁与韩霁身上都挂了彩。韩霁的手臂火辣辣地疼,继而行动开始艰难,每一个格挡的动作都让他的右手像被剜割一般。
忽地,一支箭射进了他的左臂!
剧痛袭击了他。他眼神冷冽,对韩霄道:“放暗箭,算什么?!”
韩霁对身后士兵道,“这是本王与他的较量,你们不必动手。”
两个人的战争,仍在继续着。韩霁渐渐落于下风,几声巨响,长剑指向了他的喉尖。
鲜血染红了韩霁的衣衫,他的面色开始苍白,额上冷汗直冒。九五至尊的身躯,何曾受过这样的苦痛!就算死,他也还是骄傲的,冷冷地看着韩霄,“要朕死,至少告诉朕哪里得罪了你,哪里亏待了你,你为何要对朕如此!”
韩霄冷冷地道:“也罢。就告诉你吧。”他眸光紧紧盯着韩霁,“天下间最吸引男人的是什么?权利,女人!”
“那你当年又为什么帮朕登上皇位?”韩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是曾经和他兄弟齐心,排除万难的皇兄吗?不,太陌生了……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不认得他。
韩霄嘴角勾起冷笑,“男人对于权利的欲望,只会越来越膨胀。当年是我年轻不懂事,太顾念兄弟之情。如今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韩霄了。本该属于我的皇位,你就该双手奉还!”
说罢他一剑就刺下来。
韩霁举起手来,握剑的右手却已经软弱无力。他扬了扬手,忽地像触到什么,有人飞速地朝他奔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紧接着,他听到一声闷哼,有重量落在他的身上,随着那身子迟缓地滑落,他猛地睁大了眼睛。
冰尘!
第三章
韶华易逝(中)
她什么时候扮成了侍卫的样子,混在人群之中?天,她居然还为他挡了这一剑!她左胸有鲜血喷出来,韩霁抱住她,“尘儿,你,你怎么这么傻?!”
韩霄在旁边冷冷地笑:“你也算好福气了,还有美人陪你上路。”说罢一剑又要刺上来。
忽地一阵异动,凛冽的杀气袭来,他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两支箭以同样的速度,不同的角度,射穿了他的胸腔。
韩霄不敢置信地低下头来看着那两只箭,然后,疼痛迅速地传导到全身,他瞪着眼睛,带着江山差点就到手的遗憾轰然倒下。
夜赫带着三万人马杀过来,顿时哀号满宫,血染皇城。
云舒蓦地出现在冰尘身边,眼泪如大雨滂沱,“公主,公主。”她轻轻摇晃着嘴角流出鲜血的冰尘。
冰尘的身子疼痛,视线却还清晰得很。看到云舒,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舒儿,怎,怎么……会……”她的声音急促而虚弱。
“我没死,”云舒哭得声嘶力竭,不要啊,她才刚刚回到宫里,公主千万不要死!
韩霁也意外地看着云舒,但是此时,冰尘的生死更加紧要。他大喊:“快传太医!”
此时喊杀声已经压过了一切,哪里还有人在旁边侍候着?云舒摸着冰尘惨白的脸:“主子你忍一下,我去叫太医。”
她正欲跑开,却听到冰尘虚弱地叫她的名字。她忙又跑回来,擦着眼泪,“主子有什么吩咐?”
冰尘的嘴角绽放凄楚的微笑,鲜血染红了衣衫,“舒儿活……着太……太好……了……”手突地扬了一下,却蓦地垂落,紧接着,眼睛闭了起来。
云舒大哭,“公主,公主!”
天哪,她才刚回宫中,为什么公主就死了?他们若是早点到就好了!云舒号啕大哭,几乎喘不过气来。
韩霁在旁边,亦是眼眶湿润。好半晌,他才劝云舒道:“莫要哭了,人已死,再哭也没用。”
云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他,主子怎么会死!黑暗之中,她分明看到韩霁伸手一拂,冰尘便摔倒了他的身前为他挡下了那一箭!他是拿公主来做挡箭牌,都是他都是他!
真想拿起旁边的剑刺进他的心脏,那样什么仇恨也没有了!那样她的使命就完成了!
剑已在手。
就在云舒准备动手的时候,蓦然一个想法窜进了她的脑海:他是她的表哥啊!
是她血浓于水的亲表哥!握着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战场就在旁边,厮杀声不绝于耳。一大队士兵不由分说就把他们移到旁边保护起来,流光出现在韩霁身边,“属下护驾来迟。”
韩霁摇头,“总算赶上了。”
流光来了,她握着剑也没用了。云舒抱着冰尘渐渐冷却的身体,眼泪一滴一滴沾湿冰尘的衣裳。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谁能像冰尘那样对她娇嗔地说话,跟她说心事,现出吃醋的小女儿姿态。
她们一起来越国,她以为她们会一起到老的。就算年龄大了,就算各有归属了,还可以与她一同晒太阳讲小时的故事。
可是……一切已成冰冷的回忆。她泪流满面。
将韩霄余党被消灭殆尽之后,夜赫才去找云舒。
云舒坐在飞柳院里,冰尘的遗体已经被挪到床榻上,云舒擦干了她美丽容颜上的血迹,呆呆坐在床边,好似木偶。
夜赫看得心疼。他过去握着她的肩膀,“你怎么会来?”
“不知道,”她失魂落魄地回答,“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就跟着来了,混在你们的队伍里到了皇宫。你看我来得对——如果没来,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来不及见到。”
她的语气里是浓浓的悲伤。夜赫的心揪紧了,他一下下抚着她的发丝,“你也才大病初愈,快别这么伤心了。生死有命,她能见到你活着,想必也安心了。”
云舒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