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赋 醉琉璃-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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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轻纱,帘后隐约可见抚琴的女子,铮铮的琴声流动于嘈杂之间。
醉仙楼有三层,栏杆呈浅棕色,上面用描画着各色花草,夜赫一眼便看到一竿修竹。这个图样未免让他怔忡了几秒。原来,到哪里都逃不开记忆的追逐。他从未问过云舒,为什么那么喜爱竹子。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却是冷的,直凉到心里。上了三楼,才到望月阁。棉棉轻声细语地道:“就是这里了。”望月阁的门关着,棉棉打开门,里面铺着厚厚地毯,迎面便是檀木桌椅,桌上放着青花瓷茶具。环顾四周,竟是冷冷清清,哪里有韩霄的影踪。
是他先走了,还是根本不曾来过?
夜赫疑惑着。流光低声问道:“将军?”
夜赫坐下道:“兴许他是出去了,既然邀我们来了,就坐会儿吧。”
流光也随着坐下,棉棉给他们倒茶,问道:“两位爷可需要叫几个姑娘?”
“不必了。我们等人。”流光代答道。
那棉棉点点头,去了。谁知她才出了门,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躲到夜赫与流光身后,他们尚未搞清楚怎么回事,蓦地屋子里蹿出四五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其中一个男子见棉棉躲在他们身后,黑着脸道:“居然敢跟大爷我抢姑娘,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流光看那男子嚣张,未免有些生气:“我管你是谁,你又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夜赫拉了一下流光,“不要与他们计较。”
“你们是谁?王爷还是皇帝啊?”那男子嚣张地拍桌子道,“这里谁不认识我?快点把棉棉交出来,不然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根本不认识这姑娘。”夜赫对身后的棉棉道,“姑娘你出来吧,别叫我们为难。”
那棉棉抽抽噎噎地道,“爷你救救我吧,若是落到他们手里,棉棉也不用活了……”
那男人大吼道:“臭娘们儿,快点儿乖乖过来!若不然,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那棉棉吓得全身发抖,哭得梨花带泪。夜赫看了看她,心猛地一颤,她的侧面,好似有点像云舒……
含泪的眸子,纤长的睫毛,她的样子仿佛触到了心中的痛,他的目光射向那几个男子:“这位姑娘得罪了你们?”
“她是我们用银子包养的人,现在却在这里陪你,你说是不是得罪?”那人臭着一张脸道,“快快把她交出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怎么不客气?”夜赫的眸子里透出冷冷的光。
“他娘的,看来你是跟我们干上了是不是?”那几个人年轻气盛,顿时动起手来。
夜赫岂有吃亏的道理,这几人只有几招花拳绣腿,三两下就被他和流光打出去了。那人恨恨地道:“走着瞧!”说罢灰溜溜地跑了。
棉棉对着夜赫和流光福了一福,“谢谢二位公子相救。”
夜赫不语,流光道:“姑娘客气了。”
夜赫道:“流光,走吧。”
第九章
何居心(下)
二人一同出了望月阁,流光小声问道:“难道王爷不曾来?”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夜赫蹙眉道。最近线人并没有报告韩霄有什么异动啊。今儿韩霄请他来,自己却不见人影,不知道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出了望月阁,清冽的空气顿时让人精神也好了一些。流光说道:“也不知王爷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还以为是场鸿门宴,谁知他竟连人也没来。”
“嗯。”夜赫也猜不透,“说不定他有什么事儿耽搁了。你最近怎么样?”
流光微笑:“还不和以前一样嘛。”
“那个暮瞳……”
流光有些窘迫:“早已不知去向。想是怨恨父母将他送给别人养吧。”
夜赫点头叹息,“他在外头,过的日子与你们完全不同,怨恨也是难免。但是若下一次被我抓到,只怕就不能像前次那样手下留情了。”
“我知道。”流光的眸光黯淡的。
“这附近有家面摊子不错,咱吃了再回家吧。”
夜赫回到家里,府中静悄悄地,让夜赫的心没来由地难受。他坐到书房的藤椅里,拿出那条淡绿色的绢子,怔怔地看了半晌。
次日早朝,夜赫才进皇宫不久,突然看到昨晚挑衅的几个男子,暗暗吃惊,看他们的穿着打扮,竟是侍卫!
他们也不管夜赫穿着二品官服,二话不说就扑过来要打他。一行约有十来个男子,扑将过来一片乱打。夜赫最初只是闪躲,在皇宫中打架斗殴可是要被处置的,奈何后面他们打得狠了,他也顾不得许多,突地有一人哇的一声飞出去,重重地摔到地上。
众人哗然,忙去看那个飞将出去的人。他仿佛受了重创,嘴角有鲜血不断涌出,突然一阵抽搐,眼睛一闭,死了。
那些人大声嚷嚷起来:“打死人了,在皇宫里打死人了!”
夜赫皱着眉头,他根本就没有用内力,怎么可能就这么将人打死了?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严冬带领着人马来了,问发生什么事。
昨晚带头挑衅的那人道:“他,打死了我们兄弟。”
夜赫皱眉对严冬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怎么出手,他就自己飞出去死了。”
严冬对那人道:“张扬,他是夜赫将军。”
那张扬一脸愤愤的表情:“将军怎么了?难道就可以随意打死人吗?”
严冬道:“这事儿我会查清楚的,倒是你们,不是今儿在东门那儿当差吗,来这儿做什么?”
张扬愣了一下,“不过刚好路过。”
“跟我回去,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众人正要往严冬处理公务的地方走,忽地前面一黄一白两道身影翩然而至,正是韩霁与韩霄,后面还跟着一群太监。
韩霁看到乱糟糟的景象,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夜赫行了礼,抱拳道:“臣刚进宫门,这些人就冲过来厮打。我还未怎么出手,这人就飞将出去,死了。”
张扬对韩霁说道:“皇上,切莫听将军的片面之词。分明就是他寻仇,所以一见面才和我们打起来!这人也是他奋力打死的。”
夜赫皱起了眉头,难道就是因为昨晚的棉棉事件,这张扬要与他过不去么?竟如此诬蔑他。
韩霁不悦地看着那些侍卫:“夜将军一向行事稳重,怎么可能在宫里与尔等斗殴?还闹出人命来!”
那张扬道:“平日夜将军可能是不会。但是昨儿个,微臣才在醉仙楼与将军结怨。今儿他要报复我们,也不是不可能!”
韩霁去看夜赫,“去醉仙楼?”
夜赫道:“是。昨晚南陵王爷命下人请臣去醉仙楼一叙,但去了之后,王爷并不在那儿。”
韩霄一脸吃惊的模样:“这可是没有的事。莫非有人耍你?”
夜赫不着痕迹地看了韩霄一眼,有什么从心头掠过,却又抓不着。
韩霁皱了皱眉:“那你们昨日果然起冲突了?”
“是。但昨日今日,皆非臣先动手。”
韩霁虽信夜赫不会鲁莽至此,但毕竟出了人命,若不追究夜赫的责任,只怕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他想了想道:“既是出了人命,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先送到京城府衙去,这事交于钟提刑审理,今日之内必要查清!”
韩霁看了眼夜赫,认真地道:“虽然只是暂时关押,也要按程序交出虎符来。待你出来了。朕再将它交还与你。”
虎符是号令全军的凭证,夜赫如今兵权在握,虎符自是由他保管。听韩霁这么说,心里还有一丝小小失落,他马上拿出虎符来交给韩霁。
韩霁道:“今日必能审出结果来,不让他们委屈了你。朕还有要务在身,先走了。”说罢与韩霄大步离去。
夜赫顿生无奈。但又觉得自己既然没做过,就不必担心会有无妄之灾。他转头去看死去的那个侍卫,觉得莫名其妙。刚刚自己分明不曾用力,怎么这人就死了呢?难道,有人想陷害他?
严冬过来道:“夜将军,咱走吧。”
严冬留下信得过的几个侍卫看守尸体,用衣物将死者盖了,等待提刑官来,夜赫与那些侍卫全被严冬带走。
出了宫门,众人往会稽府衙方向走。走不多久,在皇城外面最冷清的地方,忽地脚步声起,二三十个黑衣人提着刀蜂拥而上,几人皆惊!看这些蒙面黑衣人的来意不善,严冬紧张地喝道:“你们是谁?!”
黑衣人哪里理会严冬的话,拿着刀就扑过来。这些侍卫都不是皇上身边武功高强的人物,虽然会功夫,但哪里是这些江湖高手的对手,没两下就被打趴下了。严冬与夜赫并肩做战,他们却刀刀向着严冬去。夜赫奇道:“难道严兄得罪了谁吗?”
“怎么会。你也知道我左右不过待在是朝中或是家里,并不曾去什么别的地方,哪里会得罪了别人?”
严冬气喘吁吁,二三十人的攻击,他挡得非常吃力。突地听到夜赫一声“小心”,后颈却传来一阵剧痛,在晕过去之前,他掉头看了看那个袭击他的人。
竟然,竟然是流光将军!
严冬软软倒地,只剩夜赫一人了。他警觉地盯着面前的二三十人,竟然发现暮瞳也混在其中!他蒙面的面巾散落在肩上,露出酷似流光的面容。原来还是韩霄派人追杀他!
来不及想太多,这群人已经朝他攻来了。他不是铜头铁臂,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此时硬拼,只有一死!他应该逃。
论理,逃到皇宫之内是最好不过的,可是这些人也不是傻子,往皇宫方向的路上已经堵了十几个人,他哪里能跑得过去,只好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几乎脚不着地,身子灵巧地往前飞掠,往闹市区跑。这些黑衣人仍是紧追不舍,追杀的场面吓得百姓大声尖叫,忽地一声马嘶传进了夜赫的耳朵,夜赫循声而去,看到一人正勒住马头,翻身下马。他飞快地朝那匹马奔去,以迅雷般的速度翻身上马,在马主人的目瞪口呆中,策马而去!
那些黑衣人岂会就此罢休,继续疾追。有一两个不知从哪里弄了马来,紧追不舍。夜赫只管策马逃往余姚的方向。穿过闹市,上了官道,路上就渐渐安静了。夜赫回过头来,官道上除了马儿疾驰过扬起的尘土,什么也没有。忽地远方又有马蹄声传来,夜赫忙策马疾驰。看来,他暂时不能回会稽了!
昨夜韩霄派人请他到醉仙楼,应当是早已有预谋了吧?那个棉棉,那些侍卫,想必都是韩霄安排的棋子。
还有那个他还没出力就在他手下暴毙的侍卫,应该早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吧,所以他一出手,他就死了!可是韩霄这样安排会不会太麻烦了一些?想要他夜赫的命,只管多派些高手围攻,必能达成目的。设计醉仙楼的“冲突”,还有在宫内打死侍卫,这样顶多只能让他坐牢而已!难道他的目的,是想让他交出虎符吗?
夜赫疑惑着。出了宫门之后的追杀事件,又是为什么?想置他于死地,为什么却是先攻击严冬等人呢?难道……
他皱了皱眉,不知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的。
此时还是先到余姚,找部下先行刺探吧。虽然虎符不在手上,但他在军中颇有威望,必要时借调士兵,应当还是能够的。
到了余姚,找到以前的部下安武右将,将大致情况说了一下,让他通知流光到余姚来。安武要给夜赫安排住所,夜赫道:“不必了,我自己能解决。”
右将担心道:“万一遇上先前攻击你的人怎么办?”
“我不会在外面瞎晃,不成问题的。”
右将点头,方才准备到会稽去。夜赫待他走了,就策着马,到了城南郊外。这里一如既往地安静,他心里如灌满铅,满是苦涩,走到那块曾经染满鲜血的草地,血迹已经消失了,绿草深碧,上面还有湿润的气息。前一阵子连下了几天的雨,把这草地和青山都洗得格外葱翠。
他失神地望着地上,仿佛想从这里看到她的痕迹似的。最后的记忆,只有透过莲花灯看到的她的脸,娇柔妩媚,万种风情。他想起她的爽朗,她调皮地说“莫要小瞧了我”,好像日夜都在脑海中不停的放映!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想念一个逝去的人竟是这般痛楚的滋味,日夜不得安生,他定是前世欠了云舒的,今生要偿还。
会不会一辈子都思念着她?
若她还活着那该多好。他深深叹息,目光投向悠远的山间。
第十章 喜相逢:
第十章
喜相逢(上)
云舒从床上爬起,伸了伸懒腰,袖子滑下,露出大截雪白玉臂来。经过这几天的修养,她身子已经好多了,也经常出茅屋去走走,散散心。
真是世外桃源般的风景,好久不曾有过这样宁静的生活,不禁让她有点乐不思蜀。徐应元待她如亲生闺女般呵护疼爱,云舒竟未曾对他产生戒备心理。
虽说徐应元有四十岁了,但是个男子,仍是应该避嫌的。可是,她觉得他好亲切,她脑海中几乎从未升起过戒备的想法,她相信,一个能把她从死神手中夺回的人,不会是个伪君子。
走到外厅,徐应元正临窗写字,见她出来,笑道:“你醒了。”
“徐叔叔在写字呀。”云舒看了看,他写的是《陋室铭》,字体苍劲有力。
徐应元平日不爱别的,就爱写写字,作作画。云舒几乎要羡慕他的生活,如此静如止水,好似无欲无求!要有多豁达,才能做到这样呢?
他吃粗茶淡饭,穿粗衣布衫,住可能顶不住狂风暴雨摧残的茅草屋。他的生活应当是拮据的,可是从他身上却看不出半点落魄。云舒对他的身份很好奇,但她不问,他也不会主动告诉她。
二人端了饭,坐在饭厅吃。云舒小心翼翼地说道:“徐叔叔,不知云舒是否可以问您几个问题?”
徐应元问道:“问吧。我看你已经忍了好多天了。”
云舒笑了,“为什么你一个人住在山里?”
徐应元明显愣了一下,半晌才道:“父母早逝,妻子女儿……”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