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赋 醉琉璃-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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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云舒。”
三人坐下交谈,云舒方才知道是徐应元下山买米买盐的时候见着了染血的麻袋,打开后发现里面竟是一个姑娘,可惜似乎已经死了。
“还好你吐了那口血,不然你就算没死,如今也长埋土中了。”
云舒牵强地弯起嘴角。他们似乎都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受重伤,但是见她不愿说,便也不问。大娘给她换药,伤口仍有些疼,看着自己身上那一个个狰狞的伤疤,她不禁有些伤心。林大娘明了地道:“回头叫徐师父配一味药给你擦擦,疤痕应当慢慢就淡了。”
云舒点点头。林大娘道:“唉,真下得了手啊……”她一边擦药一边道,“你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吧?”
云舒疑惑地看着她,她笑笑道:“你皮肤细腻光滑,连手都这样细嫩,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是什么人?”
云舒不想说出她是宫女的事实,免得给他们引来无妄之灾。那些人应该是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才走掉的吧?而事实上,她那会儿可能也是真的死了。
想起自己所受的苦,一股炽烈的愤怒油然而生。她太妇人之仁,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换来的是杀身之祸。刘贵妃!她咬了咬唇。这个后宫最恶毒的女人,难道她竟没有一点点良善之心吗?
皇后虽与她一样心机叵测,城府极深,但是云舒相信,她心底深处,总会有一点良知。但是刘贵妃……那个貌美如罂粟的女子,却毒如蛇蝎。她不知害过多少宫女妃嫔,又有多少人将要毁于她手中。
“云姑娘?”
林大娘的一声呼唤把云舒从沉思中拖回来,她道:“背过身去,背后的伤口也要换药。”
“嗯。”云舒坐起身子,背对着林大娘。
背上四道拇指般粗的伤口,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尤其狰狞。林大娘悄悄叹息,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她左耳后面的一颗梅花形状的殷红印记,顿时愣了一下。
冰尘靠在美人椅上,眼睛望着敞开的窗。
两个月过去,她平静了许多,慢慢接受了云舒已经死去的事实。那一日姬无双告诉她云舒已死时,她昏厥了过去。如今想来,好似梦一场啊。她们曾经那么要好,她曾经因为皇上对云舒的注目而被嫉妒冲昏了头,曾经……可是已经过去了。
她轻轻地叹息,皇上知道云舒死后,也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云舒死讯传来那天,韩霁就下令调查刘贵妃,但是华昭仪却突然在宫中上吊自杀,留下遗书说云舒是她所害,与任何人无干。
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已经无从考究了。而且她本人又在遗书中承认了她杀害云舒的事实,在内务府看来,证据确凿。所以这件事,就暂告一段落了。
可是她不能就这样让云舒死得不明不白!
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危险的光。她慢慢起身,到御花园去散步。
御花园的花儿尽数开放了,散发着淡淡香气。嫩绿的叶子上还滚动着圆润的露珠。
小路尽头有一个小宫女,不断地朝冰尘这里张望。
冰尘朝小婵摆摆手,走上前去,那宫女忙行了个礼,“参见娘娘。”
“嗯。”
小婵远远看着她们,有些疑惑,不知主子近日为什么和这个小宫女这么亲近。
露荷殿外,刘贵妃大步地走向明修容,笑意盈盈:“妹妹来了。”
明修容屈膝行礼,“娘娘金安。”
刘贵妃微笑道:“何须多礼,请进来吧。”
刘贵妃命人上茶,明修容边喝着淡淡清茶,边问道:“不知娘娘叫婢妾来,有什么吩咐吗?”
“哪里有什么吩咐,不过是随便聊聊罢了。”
明修容微笑,眼神却有些闪烁。有华昭仪的前车之鉴,她还能对刘贵妃肝胆相照吗?只怕哪天莫名其妙“自杀”的人,就是她了!
刘贵妃想起什么似的,高声道:“素玉,把前儿得的那一支千年人参拿来。”
明修容却打了个寒战,连千年人参也拿出来拉拢关系吗?那她岂不是……果然,刘贵妃说那人参是给她的。明修容推拒着,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如此名贵的人参。娘娘身子不大好,还是留着给自己补补吧。”
“本宫还有呢。”刘贵妃笑道,“这千年的人参,最是补气养体的。妹妹素日身子也不大好,拿回去命人炖了喝汤,再补不过的。”
明修容怯怯的,正欲推拒,却见刘贵妃闭着眼,手按着太阳穴,明修容忙道:“娘娘,您不要紧吧?”
刘贵妃半闭着眼摆了摆手,“不要紧,”半日才睁开眼睛,“这也是老毛病了,总是眩晕。不过近日好像更厉害了几分。”
“那娘娘更要好生保养啊!”
“嗯。”
二人又聊了一会,明修容方才回宫去了。
第九章 何居心:
第九章
何居心(上)
天气晴好,余晖有些刺眼。夜赫慢慢地走着,不自觉地就走到护城河边去了。
有什么东西凉凉地自心底滑过。那晚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而伊人,却已逝去两月。指尖有点冰凉,他低头看着曾经被毒蛇咬过的那个手指头,这只手指已经慢慢恢复了知觉。她曾经救过他的性命,他却无以为报。他没能救到她。
云舒,也许是他永远的痛!再没有人能叩开他紧闭的心门,再没有人能够让他敞开心扉。每次走到他们曾经到过的地方,他就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深深叹息,往前走了没多久,就遇上了魏长歌。
二人笑笑,无语。好半晌夜赫才道:“开酒楼的事儿,你考虑得怎样了?”
“嗯,我也有打算出来了。”魏长歌叹道,“不过御膳房并不是说走就走的地方,还要上级的审批。”
“也是,像你这样的人才,估计皇上就不愿意放你走。”
“留在皇宫,只是徒添伤感而已。”魏长歌苦涩地笑了笑。
夜赫亦苦笑,二人同样痛苦无奈。正在说话,前头忽地来了个样貌相当俊秀的年轻男子,对夜赫作了个揖:“夜将军,我们主人有请。”
夜赫面无表情,“你家主人是哪位?”
那男子道:“南陵王爷。”
夜赫的眉微微地往上挑了一下。韩霄在这样的情况下找他,会有什么事呢?
“王爷可是在王府中?”
那男子说道:“王爷在醉仙楼设了宴席,要与将军享用美酒,共谈天下事。”
鸿门宴吗?醉仙楼,是会稽出了名的青楼,里面美人如云,是京官经常去消遣的地方,夜赫只去过一两次而已。
“王爷还请了什么人?”
“就将军。”
从前韩霄与他交情还不错,偶尔曾请他去赴宴。但独请他一人,倒是从未有过的事。夜赫淡淡地道:“你先回吧,夜某稍后就到。”
“王爷定的是醉仙楼的望月阁,将军直接来便是。”那人说完便走了。
魏长歌在旁边笑道:“醉仙楼啊,夜兄去好好享用享用吧。”
夜赫自嘲,“那些美人,夜某无福消受。”
“又何必辜负这良辰美景。”魏长歌叹道,“去找找乐子吧,我先回家去了。”
满街的莺声燕语,没有一个让进入他的耳朵,越接近家里,她的心里越是揪疼。在安静的环境里,他只会不停地想起舒儿。舒儿。。。。。。
忽然友人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长歌。”
魏长歌回过头来,原来是沐见雪。她笑意盈盈,“又见面了。”
“嗯。”
见雪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他。。。。。。为何瘦了这么多?眼神忧郁,衣带渐宽!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莫名的紧张,“两个月不见,没想到你竟瘦成这般。”
“是么”他竟未曾觉得。只知这些日子来,食不知味。
“走吧,姑娘我请你吃好吃的。”
“先谢了,不过我想回去了。”
见雪回头来,可怜的看着他,“我饿了。可否陪我一同用餐?”
“。。。。。。”
“去嘛去嘛,我知道这附件有家酒楼很好,你瘦了这么多,应当补回来。”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前走。
魏长歌被动地让她拉到那家酒楼。幽幽静静,此时客官不多。很快就将两碗面上上来。色香味俱全,可是长歌不为所动。
“你不喜欢吃吗?”见雪有些挫败的样子。
“没有。”魏长歌只好举起筷子来,浅吃了两口。
见雪笑了,“多吃点多吃点。”她撑着下巴看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魏长歌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从他这个动作,见雪看到了端倪。“还是发生了严重的事情,对么?”
魏长歌吃了口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一个对我很重的人,不在了。”
难怪。。。。。。“不管什么事,时间都会让你遗忘的。”
“嗯。”那需要多长时间,他才能将舒儿遗忘?第一次爱上的女子,只怕永远也无法忘记吧,哪怕她已经长埋地底下了。
抬头看了下见雪,她正关怀的看着他,眼神清澈,脸上少了前几次见到她时那样明朗的笑意。“长歌。。。。。。”
“嗯?”目光与她相对。
“你一定不记得我了,对吗?”
她的眼神好忧郁,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模样。他以为她一直都是笑意盈盈的。“沐见雪,我记得你啊。”
她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说哪个?”长歌感到有些莫名。
”三年前的雪夜。。。。。。“
魏长歌细细想了想,仍是想不起来。他疑惑地看着他,沐见雪抿着唇,”你果然不记得。三年前的一个下雪夜,我晕倒在管道上。。。。。。“
经她这么一提点,募的有画面自脑海中窜起来。突然想起来——
三年前的那个下雪夜晚,他有事去余姚,在回会稽的途中突飘大雪,他冻得急速策马前行。
雪不断的飘落,热雾从他与马鼻子里喷出来。手冻得僵硬,马蹄声回响于空荡荡的雪夜。
忽然,马儿吁的一声抬起了前蹄,硬是不再往前,魏长歌还以为遇到了猛兽,待定睛看时,才发现倒在地上的是个人儿。
他吃了一惊,急忙上前。这么冷的天,悠然倒在这雪地里,还不冻死?是个娇小的身影,趴在地上,小小的身躯完全没有了温度。他忙将她翻过来,”喂,喂?“他拍着她的脸,可是毫无反应。
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才发现原来还有气。她的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眼睛微微睁开,又闭上。
他观望了下环境。这里是官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好把她抱上马,策马而行。到了会稽附近的小村落,总算有客栈了,忙将她送入房间,好生生火暖着,又请了大夫来。
第九章
何居心(中)
“是你?”魏长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是啊。”沐见雪灿烂的笑又重回脸上,“原来你没忘!”
“你不提就当真想不起来了。”他道,“当时有事忙着赶回会稽,所以答复说你没有大碍之后,给你留了无两银子便走了。”
“嗯。”可是她永远记得,昏暗的月光下,他抱着她策马疾驰的样子。
“好似那时只是个小姑娘吧?十二三岁的模样。”
“十四岁。”沐见雪澄清,“今年我十七了。”
“哦。”十四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昏迷在雪地里,真是奇怪。当时他也想过问这个问题,但是毕竟事不关己,又有事务缠身,忙忙地就走了。
“我爹也一直在找你呢!”她认真的说,“科室派人找,怎么也找不着。没想到只是一次偶然的街头漫步,就叫我遇上你了!可见我们真是有缘。”
魏长歌嘴角微扬了扬,算是微笑。
呃,这丫头,对他这么热络,不会是。。。。。。
夜赫与魏长歌分开后,便往将军府去。进了府,他派家丁去请流光,自己则回屋里换衣服。
他穿上灰色的劲装,往靴子内的暗袋插了一支匕首。双秀进来准备给他梳头,夜赫的心突地一疼,接过梳子,“我自己来吧。”他恍惚想起,云舒曾经那样轻柔地替他绾过发。
双秀只好随他,不久便传来敲门声,她去开了门,而后对夜赫道:“少爷,是流光将军。”
流光进来,双秀便出去了。门合上,夜赫道:“今晚随我到醉仙楼去。南陵王爷设宴请客,只怕动机不纯。”
流光道:“既是如此,为什么将军还要去?倘若当真有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若是不去,怎么知道韩霄今儿请我的目的。”
流光点头道:“知道了。”
二人随后前往醉仙楼。这醉仙楼既然是京城中最有名的青楼,豪华的排场是免不了的了。大门前铺了长长的艳红的西洋地毯,两边一溜琉璃灯笼,门口几个姑娘在招徕客人,见夜赫和流光过来,分左右两路使劲往他们身上贴,“大爷,第一次来吗?好面生呀……”
夜赫甚不习惯地将她们推开,冷漠地道:“我自己能走。”流光跟在后面,一脸讪讪的。
走进醉仙楼的大厅,眼前一派喧哗热闹的场面。不少锦衣公子穿梭其中,举杯畅饮,高谈阔论,莺莺燕燕的柔声娇语充斥在四周的空气中。夜赫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以前也甚少来。老鸨挥着绢子扭腰摆臀而来,“两位爷,有固定的相好吗?”
夜赫只问道:“望月阁在哪里?”
“哦,爷儿是要去望月阁呀。”老鸨对楼上喊道,“棉棉,下来带两位爷上去。”
不久来了个穿着大红衣衫,身量修长苗条的女子,她瞄了夜赫一眼,也不甚热络,只淡淡地道:“两位爷请随我来。”
夜赫倒喜欢这样的,不至于粘到他身上甩不掉。他仔细地瞧了瞧这醉仙楼的陈设。厅堂相当宽大,有数张桌椅,做工用料皆是上好的,最里面搭了个台子,四周围着薄薄轻纱,帘后隐约可见抚琴的女子,铮铮的琴声流动于嘈杂之间。
醉仙楼有三层,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