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赋 醉琉璃-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流光看得心中异常难受。都说情能伤人,果然!就是硬汉黑翼将军,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为了那个如雪花般清冽干净的女子。他深吸一口气,“属下已经通知了邻城的兄弟们,一有消息就会告知我们,将军请先放心。你已两天未合眼了,去歇息吧。”
“嗯。”夜赫答应了一声,回屋子里去了。前日,他已经查过了,得知半夜只有四个人运秽物出宫,他不必怀疑,云舒就是被装在车子里带出去的。她被人挟持,绝对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宫门!
心撕裂般地疼。他自己带着大队人马寻找线索,可是,毫无音讯。两天没有任何讯息,他知道,她凶多吉少!
冰尘咬着绢帕,面上已是泪痕斑斑。
突地青鸾进来,她猛地站起来,“是有云舒的消息了吗?”
青鸾被她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摇头叹道:“不是啊,主子。”见冰尘泪流满面,心里不禁有些羡慕妒忌云舒。要有个主子能为她掉眼泪,她就是赴汤蹈火也愿意了!
“奴婢也去打听过了,可是没有云舒姐姐的消息。”
冰尘又慢慢坐下,擦了擦眼泪,摇头道:“她必是死了!”
青鸾忙扶她,“主子快别这么说了,云舒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冰尘心里知道的,她必是死了!上次若不是她及时赶到,云舒就已经落入华昭仪的手中,只怕那会儿已经死了。既然上次没死成,这次肯定还是她们做的!美丽的眸子透露出愤恨来,她幽幽地道:“备车,我要去向皇上请安。”
青鸾出去准备了。冰尘到达长乐宫的时候,韩霁正在阅读史书,见冰尘来了,迎过来道:“尘儿怎么来了?”
她欠了欠身:“臣妾向皇上请安。”
“嗯。”韩霁扶着她,冰尘上前一点,便靠入他的怀中。韩霁拍着她的手,“想必你是为云舒的事伤神了?已经派了人去找了,应该能找着的。”
冰尘轻轻摇头,泪水滑落,“找不着了。既是找着,也不中用了……她必是死了。”
韩霁的心猛地揪起来,沉默地拍着冰尘。云舒消失,他的心里特别难受,那是一股亲人离去般的悲怆。
冰尘哭着道:“皇上一定要为云舒做主啊!”
“怎么?”
“这件事,一定和刘贵妃脱不了干系,”冰尘说道,“皇上兴许不知,就在几天前,云舒曾经被诬陷行厌胜之术,想诅咒皇上您。事情还未查明,她就被带去,准备大刑伺候。若不是有素日和云舒交好的宫女来通知我,只怕云舒早几日,已被那莫须有的罪名给弄死了!”
韩霁听得眉头皱起,“刘贵妃?云舒与刘贵妃怎么会扯上关系?”
冰尘叹道:“难道皇上忘了是云舒阻止大皇子吃下龙须酥?您当时没瞧见刘贵妃的眼神,简直像是要吃了舒儿似的!上次的厌胜事件,也是刘贵妃授命华昭仪做的……”
“你又怎么知道?”韩霁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后宫啊,自古以来都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华昭仪与刘贵妃素来亲厚,没事就往她那儿跑;云舒从未到华昭仪跟前去服侍,为什么被人诬赖压胜,要送到她面前去审理呢?而且还未审问就动刑,这样的情形,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
韩霁深深地叹息。又是刘灵珊么?真的是她把云舒弄出宫去,害死了吗?
他在犹豫着。毕竟刘灵珊是贵妃,他不能为了云舒,就到她宫里去质问。这样不妥当啊!
冰尘仿佛看懂了他的懊恼似的,只是轻叹着说:“只可怜云舒,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竟然惨死异乡……”
冰尘的话让韩霁无比震撼。惨死异乡……云舒那么美好的女子,两天前他还见过她怯怯的笑容,而如今,真的只剩一副冰冷的尸体了吗?他难过,握冰尘的手道:“朕会派人查这件事,你就放心吧。”
“希望皇上能为云舒做主才好。”
韩霁点了点头。
魏长歌恍恍惚惚的,握着勺子都不禁走神。御膳房管事过来品菜,才吃一口,便捂着嘴道:“咸,咸!我说魏长歌,你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给皇上做菜,你还不认真一些?你可是吃皇粮的,还不尽心尽力。”
“哦。”魏长歌木讷地应着,失魂落魄。
那太监管事把魏长歌教训一通,菜只好重做。待到晚上,他飞也似的出宫去与夜赫会合,但看到夜赫的眼神,他就知道,希望又落空了。舒儿,你当真……已经不在了吗?
魏长歌才走没多久,流光便飞奔而来,“有消息了!”
夜赫心中一喜
,“找着云舒了?”
“不是,”流光道,“但是有人看到那天夜里,有两匹马牵着那辆,呃,不洁的车子往余姚去了。”
夜赫立刻前往,流光紧随其后。二人策马,花了一个多时辰方到余姚城内,拉住人问这辆马车的消息,却一无所获。
天已经全黑了,夜赫还欲寻找,流光拉他道:“夜将军,摸黑寻找也找不着,还容易错过一些线索。不如找家客栈歇息,待天亮了,再细细找寻。白天人也多一点,见过那马车的人说不定就更多些。”
夜赫想想他说的有理,只好去客栈投宿。
这一夜他不曾闭眼,辗转难眠,心中似火烧般煎熬。天刚亮,他就出去了,遇到人便问。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方有一人说道:“你这么问,我好像有一点印象。那车子飘着一股恶臭,好像是往南边儿去了。至于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夜赫大喜过望,立刻策马就去那人说的南边城郊。景色开始变得荒凉,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夜赫执著地继续往前,忽地,他看到远处有一辆车子停在那儿。
他的心猛地一紧!那或许就是他们要找的!
第八章
心死灰(中)
夜赫发狂似的策马疾奔,流光跟在后面,心提到了嗓子眼。接下来会看到什么情景,他也不知道啊!
终于近了,前方飘来一股难闻的气味,夜赫的心猛地一酸!云舒曾经被关在这里头吧?她还在吗,她还好吗?!
心剧烈地狂跳。真正到达那辆车旁边的时候,他却心惊了,有点不敢靠近,手脚冰冷,呼吸艰难。
流光似是看明白了似的,走向那辆车。虽然气味难闻,但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揭开那车子的顶盖,往里头看了看,对夜赫摇头道:“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东西,没有人。
夜赫一口大气也不敢喘,他好似有预感……他绕过车子,路的两边,是大片的草地,他走到右边的草地上,一大摊血,猛地扎进了他的眼眸,刺得他双眼生疼!
好多血……深褐色,已经凝固了。他倒抽着冷气,这么多血,是不是要流光了全身的血液,才能变成面前这样?
他的手在颤抖,再往前一点,有一个麻袋。他大步过去,那被染成了血色的麻袋里已经空空如也,夜赫激动地将它掀起,一条血红的绢子,让他如遭雷劈,呆在原地。
然后,他听到了心破裂的声音。颤抖着蹲下去捡起那方帕子,那是他的帕子,她手臂受伤时他曾用这方手帕给她包扎过伤口!然而此时,它却已经面目全非,唯有一角还保留原来的颜色。
他猛地收回手,将这方绢子放在胸口,嘴角有什么咸咸的。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揪着那方帕子,青筋暴突。
流光看得心中难受,跟着红了眼眶。看来云舒姑娘,真的不在了……若不是死亡,这么会流这么多血!就算当时没有死,流了这么多血,只怕也差不多了吧!麻袋有破损,兴许她是被野狼之类的拖走了……想想他更加伤心难过了,好好一个姑娘,连死也不能留下全尸。
消息传到皇宫,冰尘与姬无双正在等待,闻此噩耗,冰尘当即就晕过去了。姬无双伤感拭泪,与云舒共事过的人无不为她感到伤心难过。韩霁也闷闷的仿佛心中缺失了什么,命人为她立了衣冠冢,并让夜赫打理好她的遗物,全都带出宫去。
这也是韩霁对他的厚爱了吧。夜赫与魏长歌二人,无言地饮酒,喝了个天昏地暗。或许,醉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不想念了,就算落泪,也不怕有人嘲笑了吧!
空谷幽林中,花草芳香,莺啼燕鸣,野花开了一坡。春天已经完全展开了怀抱,温暖着大地。和风微薰,阳光晴好。
这寂静的地方,风景优美,好似世外桃源般。山坡上面的茅草屋,传出噔噔的捣药声。
屋子很简陋,大厅里有一张看起来很旧的木桌,上面放着一个破了口的茶壶,边上三四把椅子。一个年约四十岁,神貌清俊的男子正临窗捣药。窗子下面一张猩红色的案几子,上面铺着几味药材。
客厅后面挂着一张旧的麻布帘子,往里是两个房间。左边屋子的床上躺一个素白衣衫的女子,她面容苍白,了无生气。
忽地,她的长睫毛颤动了。然而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她的睫毛又开始颤动,仿佛费尽全身力气才能睁开眼一般,她张开了明眸。
天空,还在旋转。
直到好一会儿,那种眩晕才消失。她吃力地眨了眨眼,转过头来,打量着四周陈旧而陌生的一切。
已经投胎转世了吗?
她想要翻个身,却忍不住发出呻吟,身子好疼。艰难地想要起身,突地帘子掀开,外头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忙按住她道:“快别动。”
云舒看到这陌生的男子,呆住了,本能地就想要躲。可是身上传来的剧痛,却叫她几乎晕厥过去。那中年男子过来扶她,她想要躲,他微笑道:“姑娘别怕,徐某并无恶意。”
云舒忍着身上的疼,脑子转动着。她会疼,难道她没死吗?怎么会?她流了好多血,被刺了无数刀啊!难道她又重生了吗?
这个男子,是谁……她张口:“这里是哪里?”声音好沙哑,好虚弱。
“这是寒舍。在这里谁也找不到你,放心吧。”男子温和地看着她道,“我叫徐应元,你可以叫我徐叔叔。”她真的好像……
云舒打量着他,这是个很干净清爽的男子,年轻时应当英俊非凡,但他却过早地生了皱纹,鬓角也有了白发。云舒看着他,莫名地就有点安心。他扶着她躺下,她幽幽地问道:“我怎么没有死?”
“哦。本来是已经死了。”徐应元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云舒听得心惊,“那我现在,是鬼魂?”
徐应元笑了:“不是。我见你已经没有生命迹象,本来准备将你葬了的。谁知你竟然哇的一声吐出血来,差点把徐某的魂吓飞了。后来发现你不知怎的又有呼吸了,就带你回到家里,叫山下的林大娘给你清洗伤口换了药,我每日给你进行治疗,还好你今日醒了!也不枉费我两个月日夜不歇地照顾。”
“两个月?”云舒惊呼。天哪,她昏迷了两个月吗?
“是啊。”徐应元道,“你能醒来,也是个奇迹了。”他有些兴奋,“不过你虽然醒了,还是暂时不能起床,好好休养个把月,应当就能复原了。”
天……她手足无措,两个月啊,不知道能发生多少事情!他们好吗?不知道他们发觉她失踪了,会不会四处寻找?公主一定很着急,魏大哥应该也是,夜赫……心蓦地刺痛起来。他应该,也会为她着急吧?
徐应元站起身来:“你好好歇息,想必你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外头的消息。待你身子略好些了,再劳神,嗯?”
“嗯。”
云舒依言,闭上眼,竟又沉沉地睡去了。
过了两日,她身子越发好了,徐应元拗不过她,只得让她试着下床来。徐应元扶着她叹道:“也不知你究竟是得罪了谁,竟对你下那样的毒手!林大娘说,你身上有二十多个口子呢,每刀皆伤及要害。能活下来,兴许真是你命不该绝。”
云舒微微地笑,“还要谢谢徐叔叔啊。若是没有你相救,我就是再命不该绝,也早已死了。”
第八章
心死灰(下)
徐应元笑了。扶她坐到客厅的桌边,外头有阳光进来,云舒的眼被刺得微微眯起。这时外头一个大约四十几岁,面目和善,身材胖胖的妇人走进来,看到云舒已经坐起来,忙笑道:“哟,已经醒了啊!这真是太好了。”
云舒这才知道这妇人正是林大娘,她两三天就会来给自己换一次药。林大娘笑道:“你闭着眼睛时我就道是个漂亮姑娘,醒来一看就更不得了了。瞧瞧这眼睛,这鼻子眉毛,竟是天上的仙女掉下来了。”
云舒见她说得有趣,不禁也笑了。身子的颤动扯疼了伤口,徐应元忙道:“别笑别笑。虽然已经两个多月,你的伤口却还没有完全好,还是不要有太大动作的好。”
林大娘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不知道姑娘家住何处,我们也好通知家人来领你啊。有父母姐妹在身边照料,也更强些。”
一语击中了云舒的心坎,她的亲人此时正在遥远的北魏啊,又怎么能领她回家呢?她与魏大哥和夜赫虽有交情,却始终不是亲人。
况且自己身体尚未痊愈,就是他们来了,她也不能回会稽。等过几日找着机会,再让徐叔叔帮忙去会稽传个话吧。
徐应元在旁边说道:“想是姑娘有难以开口的事,林大娘,咱就别问了——你是不是嫌我总叫你来给她换药,烦了啊?”
林大娘忙说道:“你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不是看她一个姑娘家,会想家嘛。而且你想想看,她已经在这里两个月了,家人找不着她,不知要多伤心呢!”
云舒幽幽地道:“对不起,我是孤儿,暂时无处可去……”
她的话让徐应元和林大娘都心疼起来。徐应元道:“你先暂住这里吧,虽然简陋了一些,但是你伤势未愈,也不好去别处。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云舒。”
三人坐下交谈,云舒方才知道是徐应元下山买米买盐的时候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