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赋 醉琉璃-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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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小心的啊。”他们掉到陷阱里去确实是由于自己的疏忽大意,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陷阱。至于那个黑衣人,是不是特意引得他们去那片梅树林,让他们掉到陷阱里去,就不得而知了。
“我还以为是不是有人陷害你们呢。”冰尘蹙眉道,“不过不管怎么样,能平安回来就好了。你和夜将军……”
“没有什么啊。”云舒忙抢白道。
冰尘掩口而笑,“我又没问你什么,你这么急着否认干什么?可见你们真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了。”
云舒红了脸,“哪有什么秘密,我们不过是一同遭难了而已。”
“说不定还能由此而引发出一段情来呢。”
云舒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可是黑翼将军啊!公主忘了吗,他是我们北魏的头号威胁。”
冰尘的笑也僵在脸上,慢慢地化成淡淡苦涩。想到北魏,她心中就痛,“嗯,你好好歇着。我稍晚再来看你。”
“天儿冷,主子好好保养,不需总记挂着我。舒儿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云舒目送她离去,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魏长歌很快就拿姜汤进来给她喝,云舒端着暖暖的姜汤,“谢谢魏大哥。”
魏长歌看着她,心里眼里,都是悲伤。莫名的心痛浮上来,仿佛预告着,他将永远失去她。
他苦笑了一声,从未得到过,又何谈失去呢?
傍晚又飘起了大雪,韩霁突然下令明日就回越宫去。云舒很惊讶,是因为皇上觉得这里太冷了所以要回宫,还是有别的原因呢?之前他可是说过要在这里打十天的猎呢!
到了冰尘的帐篷里,冰尘却道:“回去也好,这里着实太冷了!而且生活起居也不大方便。”她停顿了一下道,“喝了姜汤感觉怎么样?听说夜将军倒是有些着凉了。”
“哦?”云舒的心咯噔一声往下沉,“主子怎么知道?”
“请了御医去看了。不过据说不是很严重。”冰尘望着她笑道,“嗯,他一个大将军,体魄竟不如你?”
云舒红了脸儿,悄声地说:“那是因为夜将军在我睡着的时候把袍子给我披了。”
“哦……”冰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望着她的眼睛道,“这样对你好的男子,着实难得。不如我跟皇上说说情,把你指给他?”
云舒急道:“主子说什么呢!我和他怎么可能……”
“是因为他是黑翼将军,所以你放不开吗?”冰尘眸光璀璨,“想想云将军,他难道喜欢杀人,喜欢鲜血?只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身份职责罢了!”
云舒的心微微地颤动。
冰尘低声道:“我们能回北魏吗?恐怕没有那么一天。私心地说,我倒希望你离开皇宫。只有那样,你才能比现在幸福。”她美丽的脸庞上有一丝无奈,“我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你是知道的,我那时多么想嫁了之后就可以不再待在宫里。谁知道,竟是从北魏的皇宫,嫁来了越国的皇宫。什么也没改变,唯一的差别就是我从公主变成了妃嫔。”
云舒静默不语,冰尘又道:“你还有机会,若是将军喜欢你,你们成就了这段姻缘,岂不是很好?”
云舒摇头,“舒儿暂时还不想这些。”
冰尘沉默了片刻,“你还是喜欢那个御厨吗?”
云舒面色緋红,“主子不要再说了,舒儿当真还不想呢……若哪天想了,自然会告诉你,让你给我做主。”
冰尘嫣然一笑,“好。”
第三章 判谋乱:
第三章
判谋乱(上)
露荷殿外的莲花池里只剩冰凉的假山石景,鲤鱼仿佛因为天冷,也懒惰了许多,沉在池底一动不动。池上有些薄冰,兀自冒着冷冷白烟。
刘贵妃坐在正殿,穿着华丽的冬装,正端着碧莹莹的绿瓷茶碗喝上等的毛尖,水汽袅袅。好一会儿,她方问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属下办事不力。”那人顿了顿,“望娘娘恕罪。”
“什么?”刘贵妃抬起眼来,犀利的眸光如烈焰般灼人,“不在宫中,居然也会失手吗?!”
“回娘娘,因为冰婕妤一直在侍卫的包围之下,未踏出营地半步,属下近她不得。”
听他这么说,刘贵妃心想着必定还有后话,便问:“那云舒呢?”
“云舒想必是逃不掉了,”那人道,“属下把她和夜赫引到一个陷阱里去了。那里偏僻,属下又用稻草把陷阱口盖实了,想必他们出不来,不在里面饿死,也会被这天气冻死了。”
“算你还做成了一件事。”刘贵妃傲慢地道,“等事情成了,本宫必定重重赏你。你下去吧。”
“是。”那人抱拳告退。
刘贵妃嘴边浮起一抹笑。虽然冰尘除不掉,但去了云舒,总算叫她心情好了些。想到她们,她眸子里涌出愤恨来,若不是云舒出来制止韩豫吃下龙须酥,她的目的早就达到了。牺牲一个素心有什么要紧,到时素心一死,死无对证,皇上又能拿她怎样?可是偏偏冒出了个云舒来,又有个冰尘推波助澜!皇上虽嘴上不说,但已经许久不曾踏足露荷殿,想必对她也有一定的怀疑。这些,都是拜她们所赐!刘贵妃冷冷地哼了一声,但凡与她过不去的,就没有人能活下来,她们也逃不出这样的命运。
红艳艳的唇角勾起冷冷的笑,细瘦的指尖感受着热茶送来的暖意。素玉进来道:“娘娘,听说皇上明日就回宫来。”
“哦?”刘贵妃讶异道,“何以这么早就回来了?”眉尖微蹙,如果夜赫与云舒都失踪了的话,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返回呢?她知道皇上与夜赫的关系匪浅,应当不可能找了一日就放弃吧?
“奴婢也不知,只是听他们这么说。”
刘贵妃寻思着,姣好的脸上有一丝寂寥落寞的神情,半晌才叫素玉道:“把熹儿带到这里来。”
“是。”素玉领命去了。
不久,一个五六岁,穿着红绫小袄、嫩黄棉裙,梳着“卯髻”的小姑娘走到刘贵妃跟前来,福了一福:“给母妃请安。”
刘贵妃拉过她来,让她坐于自己膝上。这是她唯一的小公主,名唤韩熹。她生得粉妆玉琢,小脸圆润,五官精致,毋庸置疑,将来大了必是个美人,加上她嘴甜,韩霁对她是疼爱有加,视如掌上明珠。
“功课学得怎么样了?”刘贵妃在韩熹四岁时便让她拜了大学士图雅为师,她冰雪聪颖,现已学到《五经》了。
韩熹稚气地道:“图先生说熹儿学得好,还说要奖励我呢。”
刘贵妃微笑,“说明熹儿聪明啊。父皇有多久没来看你了?”
“前几天林嬷嬷还带我去父皇那里了。”韩熹眨着大眼睛。
“哦?”林嬷嬷是韩熹的奶娘。刘贵妃心下有丝欣慰,皇上终究还是喜爱熹儿的。她抚摸着韩熹光滑如缎的发,“父皇明天就回来了,到时你到长乐宫去给父皇请安。”
“母妃带熹儿去吗?”韩熹期待地扬了扬长睫毛。
刘贵妃蓦地泪盈于睫,低头拿绢子拭了拭。韩熹用小手帮她擦着泪水,着急得也要哭了:“母妃怎么了?熹儿没有说错话啊。”
“嗯,是母妃自己难受。”刘贵妃搂住她,觉得好辛酸。虽然她也爱韩熹,可是她更深切地渴望,熹儿是个皇子。那样她在皇宫之中,也不至于如此彷徨无助,生怕被人挤到永远见不到皇上的角落里去。
“熹儿一直都很乖,母妃别难受了。”
刘贵妃点点头,抚了抚她柔嫩的容颜,心中深深叹息。不久一个侍卫进来,面有难色地道:“娘娘,属下刚刚收到飞鸽传书……”
“如何?”
“云舒……没死。”
刘贵妃的瞳孔猛地收紧。这群饭桶,拿来何用!
韩霁回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路途上积雪未化,行路甚是困难。这才刚回到宫中,雪又更大了,天气冷得叫人发颤。
韩霁一回宫便命召传韩霄。许久之后派去的太监回来道:“南陵王爷并不在府上。据管事的说,是游历去了。”
“哦。”韩霁眸光犀利,脸容严肃,既是去“游历”了,想必暂时不会回来。他才到长乐宫,外头便有人传:“婉希公主到——”
婉希公主是韩熹的封号。韩霁不禁喜上眉梢,“熹儿怎么这时候来了?传。”
韩熹很快就小跑着进来,正欲扑到他的怀中,忽地想起什么,先行了个礼,方才笑眯眯地道:“请父皇安。”
韩霁拉着她的小手,“熹儿怎么这么冷还过来?”
“听说父皇回来了,熹儿想念父皇,就叫嬷嬷带我来。”
韩霁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鬼头,你是有事情求父皇吧?”
韩熹嘻嘻笑,“没有啊。只是父皇最近怎么不去露荷殿看母妃呢?”
韩霁的脸僵了僵。他好像是有一阵子没见过刘贵妃了,自从上次的龙须酥事件之后。刘贵妃的作为他心知肚明,只是念在旧日情谊,熹儿尚还年幼,他不忍其失去母妃,而且韩豫又平安无事,所以才没有对她进行惩处——但他却是打从心底对刘贵妃产生了一丝厌恶。韩熹接着说道:“熹儿昨日看到母妃在流泪,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熹儿想肯定是父皇没去看她,所以母妃伤心了。你若不来看我,我也伤心的。”
韩霁尴尬地笑笑,心中感慨万千。
他领着韩熹看白虎皮。那日打的白虎,皮已经被整个剥了下来,虎头亦在,赫然如生。虎皮清理干净风干之后,毛色更是洁白如雪,柔软得好似婴儿的胎发般。韩熹有些害怕,大眼睛里有着迷惑,“这真的是老虎吗?熹儿只在画里见过。”
“白虎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去摸摸。”
韩熹这才怯生生地过去摸了一把,“好软啊!”虽然老虎可怕,但她看它反正是死了不会动的,就不再怕了,接着童心大起,整个人都窝到虎皮里去,拿脸蹭着它柔软的皮毛。
韩霁在旁边不禁笑意盎然,过了一会儿,韩熹道:“父皇刚还没有回熹儿呢,你怎么不去看母妃呢?你去看看她好不好?”
“是母妃叫你来让父皇去看她的吗?”
韩熹摇了摇头,“不是的。”她的大眼圆溜溜的,“父皇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韩霁抱着她笑道,“那父皇找一天去露荷殿吧。”
“明天好不好?”
韩霁考虑半晌,“明天若有时间就去。”可是他明天并没有时间。
送走韩熹之后,韩霁坐在椅中,静了半晌,本欲叫侍卫来的,后面想想天色,才罢了。这样的冷的天,明天再说吧。
第三章
判谋乱(中)
次日他早早地起来早朝,完了之后回到明镜殿,外头有人报:“南陵王爷求见——”
韩霄?韩霁蹙了蹙眉。他不是去“游历”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笑脸相迎,韩霄抱拳,爽朗笑声自喉间飘出,“参见皇上。”
“多礼了,”韩霁面不改色,温和如春,“昨儿派人去找皇兄,不是去游历了?”
“巧就巧在你派来的人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回来了。”韩霄笑道,“这是咱们兄弟俩心有灵犀吧。”韩霄与韩霁长得倒有些相像,同样的伟岸身躯,只是神情比韩霁更冷些。
韩霁笑了,“你倒是说说,到哪里游历去了?”
“我去游历的地方,可是关乎咱们国家的社稷安危。”他严肃起来。
韩霁见他说得严肃,不禁有些纳闷。他才是给国家安危造成威胁的人吧?韩霁面上淡淡地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韩霄认真地道,“前一阵子臣弟无意间听说虞子儒酷好骑射,我好这一口,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某日就去登门拜访,门童却说他不在府上,我便到虞府不远处的一家古玩店淘宝。谁知一转头,竟看见虞子儒从家里出来了!我心想着这老头儿明明在家却不见我,不是有鬼吗?”见韩霁蹙眉听着,他又接着道,“我就跟着他出了城,竟发现他到了城北边郊区的一个骑射场……”
韩霁的眉毛不禁挑了挑,目光不惊,脸色不变,心下却在想着,韩霄怎么会来说这个事儿?
上次夜赫说过之后,他虽然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但毕竟知道夜赫不会平白无故地诽谤韩霄。所以他按着原来的安排去狩猎,然后再派人悄悄去调查骑射场。他心想,自己人在狩猎,如果韩霄真的有所举动的话,不会那么小心翼翼,也更有利于调查。
骑射场里果然有人练兵,韩霁派去的人回来亦说好几次韩霄到了那骑射场附近就消失了,心想必是他无疑了。可是要接受与他最亲厚的兄长叛变的事实不大容易,他正准备这几日再叫夜赫去细细探查一下,没想到他竟来了,而且拿这个来说事。
难道竟不是他要谋反吗?
韩霁眉头微蹙,虞子儒是吏部尚书,平时作风是受人争议,可是他会谋反吗?韩霁且露出讶异的神情,“他去骑射场这事儿有什么怪的吗?”
“我去了之后,才发现原来里面竟大有玄机。”韩霄接着将虞子儒私下练兵之事说予韩霁听,“这可是谋反啊!需得及时拿他来才是!”
韩霁面色大变,亦点头道是,接着命人将虞子儒拿来。
魏长歌坐在茶楼靠窗的位置,闷闷的。窗外阴沉沉的,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屋顶路面,皆银装素裹。
手中一杯暖暖的铁观音,兀自冒着烟。今儿休息,家中那么冷清,他心里堵得慌,只好到茶楼来坐坐。
心底有一块地方,仿佛也在下雪,潮潮的,又湿又冷。原来情伤是这种滋味……他总算明白了。舒儿,和夜兄……他知道自己不是胡思乱想,他们之间,或许真的有一点什么在萌生。
舒儿看夜赫的眼神,让长歌的心猛然揪得疼起来。可是,该怎么做呢?一边是兄弟,一边是爱情。
他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喝了口茶。忽然一抹艳红的纤细身影飘过他的眼前,又迅速折了回来。然后,他的面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