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下-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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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在那儿看,连本宫都不能通融,都怪四嫂的破规矩……”
秦瑶甚至来不及冲遗玉道别,就她拉出门去,两人来的快,走的更快,平彤端着茶点进来,不见人影,还去问遗玉:“咦,公主同世子妃呢,这么快就走啦?
真是的,奴婢茶点都没上呢。”
遗玉又拿起笔继续算账,满不在意,“茶放着吧,这荷花糕拿去给平卉吃,她是最馋这个的。”
平彤不满道,“您就惯着她,不晓得她天天吃零嘴,正经饭不吃,昨晚上睡到半夜还闹着说肚子疼。”
“嗯?”遗玉抬头,皱眉道,“是么,怎不早点同我说她不舒服,去叫过来,我给瞧瞧,这夏天吃坏了肚子,弄不好是会起热病的。”
平彤一惊,忙不迭放下手中茶盘,“奴婢这就去喊她。”
过了一会儿,正在屋里整理衣物的平卉晕头晕脑地被平彤拉到遗玉面前,遗玉示意她在对面坐下,让平彤垫了软枕在桌上,垫在她腕下,一边捏了平卉的脉,一边问道:“昨天吃什么凉的了?”
平卉扭捏了一下,腼腆道:“是喝了两碗冰镇的酸梅汁,又、又吃了半串葡萄。”
平彤低斥道:“不是说了让你少吃凉的,就不听话,嘴就那么馋么!”
平卉缩着脖子,不敢同平彤顶嘴,对遗玉小声道:“主子,奴婢没事儿,就是、就是昨晚肚子有点儿疼,这会儿已经好了。”
遗玉不语,认真诊了她的脉后,判断了轻重,方才开口安抚平彤道:“不打紧,只是积食不消,你上楼去取二钱木香和草豆蔻,配几枚山楂给她煮碗汤喝,晚饭时就无碍了。”
“谢主子,”平彤松了口气,扭头轻瞪平卉一眼,背着遗玉在她后腰肉上使劲儿捏了一下,没好气道:“还不谢过主子,在这里侍候着,我去给你煮汤。”
平彤疼地挤出两泡泪,不敢叫疼,委屈地从短榻上起来,冲遗玉矮下身子,“谢主子。”
遗玉没急着叫她起来,反板起脸教训她道:“贪嘴也得有个度,白跟我看了这么久医书么,再乱吃东西,我就撵你到厨房做事去,你也不用给我端茶送水了,就待在那儿帮厨娘杀鸡洗碗。”
平卉知道遗玉是在吓唬她,羞红了脸,嗫嗫道:“奴婢不敢了。”
小丫头虽是好吃了些,但还是很听话的,遗玉软和下来,摆摆手,“不用在我这儿照顾,你不是正在收拾衣物,去做你的事吧。”
“是,”平卉倒退出去,走到门口,才想起来一件事,停下道:“啊,早上给您收拾浆洗过的夏衣,发现少了一件长衫。”
“哪一件?”
“就是您常穿的,湖蓝色、襟边袖有一圈君影草的那件。”
遗玉记起来,还是蛮喜欢那件衣裳的,觉得不见了有些可惜,便吩咐道:“去后院问问,是不是她们浆洗时落掉了。”
魏王府人口众多,遗玉的衣物又繁杂,仆人浆洗时,错手放丢的情况出现过,就是全都送到翡翠院,侍女们归类时搁迷手的情况也有,这不是头一回,遗玉就没怎么当回事,过了两日,衣裳没有找见,便被她忘在脑后。
第二六九章 邀约百花园,卢氏探明意
六月初一,早晨下了一场雨,直到下午才停,使得这一夏最热的一月不至于从开始就炎炎不近人情。
长孙夕在东城拥有一所百花园,出嫁前就时常邀请好友姊妹去玩,嫁人后,便也喜欢将客人约到此间。
“我还记得上一次见你,已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姑母身体还佳好,我时常到宫中做客,还曾请教过你棋艺。姑母常夸你乖巧,尤其作得一首好诗词,只是后来你离宫归家,深闺不出,我便没再见你。”
花园中,凉亭里,长孙夕手持香茗,半是回忆地对着对面正襟危坐的阎婉提起往事,她半个月前就从杨妃口中听说了阎婉的事,直到昨日才派人请了她出门一叙。
阎婉客气道:“王妃过奖了,皇后娘娘文采卓然,婉儿也是近朱者赤,才会浅学得益。”
阉婉虽然交友不广,可这京里的大小事多少都有所耳闻,听说过魏王妃和汉王妃的过节,由来巳久。
昨日突然接到长孙夕的请帖,她犹豫了一晚是否应邀,一方面担心长孙夕葫芦里卖的药,一方面又碍着今天下午另有邀约,到最后,还是认为不好推拒,才决定先到百花园来见长孙夕一面,打定了主意同长孙夕保持距离,这厢听到她故意示好,不但没有高兴,相反是觉得不自在。
“你过谦了,今日凉爽,难得见一面,不如就同我对弈一局如何?”长孙夕提议后,没容阎婉推拒,便扭头让丫鬟去取棋具来,一副跃跃欲拭的模样。
阎婉无法,看着还有时间,便想着同长孙夕下上一局应付就好,哪想这一局直接就下了半个时辰,眼看着时辰将晚,生怕迟约的她才不得已频频卖漏,在半盏茶后输给对方。
“王妃棋艺比之当年更显,婉儿不如,让您见笑。”
长孙夕娇笑一声,若有所指道:“是你心不在焉,才会棋差半招,好了,时候不早,我晚上还有一场小宴,都是无双社里的姐妹,不如你与我同去,我好代为引荐。”
阎婉哪敢答应起身礼了礼,婉拒道:“婉儿认生,不喜人多之地,心领王妃好意。”
“那好吧,我送你出去。”
长孙夕可惜地摇摇头并不勉强,起身要送绕过石桌走向阎婉,离她两步时候脚下突然一绊,衣袖带翻了桌上茶壶,不偏不倚地倾洒在阎婉裙上。
“呀!”
两人各是吓了一跳,阎婉慌忙伸手扶着长孙夕站稳,一旁侍女慌张围上,长孙夕扶着胸口轻嘘一口气,低头看见阉婉一片茶污的裙子,掏出帕子去给她擦拭,满脸歉然道:“瞧我莽撞的,这样子叫你怎么出门。”
阉婉亦是为难,面露急色,她临约在即,再回府去更衣一定会迟到,这可怎么是好?难道要以这幅狼狈相去见那人?
本就自觉在对方面前卑微,岂甘心再丢丑。
“婉儿莫怪,我这里刚巧备有干净衣裳,你我身量相当,不如就先换一件回去再说?”
闻言,阎婉心急之下,这便悦然应道:“那就多谢王妃了。”
“还谢什么,都是我不好,你且快去吧,”说着话,长孙夕就扭头差了近身的丫鬟,带她到后房换衣服。
送走了阉婉,长孙夕一扫面上疚色,挑了眉眼伸手给侍女扶住,嫌弃地丢掉手中沾染了茶渍的绢帕,一脚踩了上去,轻碾两下。口中漫不经心道:“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的话,刚过了申时。”
“嗯,还不晚,时间刚刚好,走吧,扶我回房更衣,莫误了好戏。”
“是。”
今儿初一,卢氏提前叫了遗玉空出时间,道上卢俊轮休,母子三人一早就回到龙泉镇给卢智扫墓。
后山的小竹林里,遗玉扶着卢氏,看一向做事马虎的卢俊一丝不苟地布置着坟靠香炉,摆菜布酒,听卢氏絮絮叨叼对着那空碑,说起他们一家人这两个月的琐事。
她能清楚察觉母亲同兄长的忧伤,苦于不能道明真相,只能三缄其口,安安静静在旁陪伴,思绪飘远到京都的魁星楼去,再一次感怀,不知卢智有何苦衷需要诈死,他可曾同他们一般思念对方。
李泰曾被褚遂良参奏了一本,指认他在魁星楼中挥霍奢侈,未免惹人闲话,遗玉知道后,便歇了时而到魁星楼去坐坐的打隔上一段时间,忍不住便会到魁星楼对面那家茶馆去,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不论如何,知道卢智尚在人世,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仿佛是有天大的事都压不倒她。
扫墓后,回璞真园的路上,一家三口都相当沉默,直到出了那片林子,卢氏才捏着遗玉的手臂,轻声询问道:“你这阵子清瘦不少,娘忙着你二哥亲事,少说你两句,就连饭都不好好吃么?”
遗玉撒娇地摇了摇她手臂,“才不是,只是夏天热,我胃口不好。”
“胃口不好?”卢氏琢磨了一下,眼睛一亮,挽紧她胳膊,碍着前面提篮的卢俊,凑近遗玉耳边,小心问道:“你可是、可是——你月信迟了吗?”
遗玉笑容一僵,目光闪躲了一下,偏头避开卢氏期待的目光。低声道:“没有,前几日方来过。”
卢氏失望了一下,接着便发起愁来,遗玉成亲的时日,这说起来也不短了,至今设有动静,要是府里还有姬妾暖床的倒还说得过去,偏就独她一个人,还是人尽皆知的宠妻,京里近日流传的闲话,她早从程夫人那里有所耳闻。
说是魏王妃时久不孕,魏王有纳侧的打算,皇上把人选都给挑好了,这叫她如何不急,偏女儿是她的心头肉,舍不得多说,舍不得多问,生怕她因此生忧,却看着她一天天瘦下去,只有偷偷心疼。
卢氏脾气,能忍到今天才问,够不容易的,这么一开口,就再藏不住心事,拉着遗玉回了璞真园,支开卢俊,关上房门,拽着她在床上坐下,正色道:“娘有话问你,你要老实交待,莫要随口糊弄我。”
遗玉扯了下裙摆,暗叹一声,低头无奈道:“娘问,我实话说就是。”
“我听人说魏王要纳妃,可有此事?”
遗玉安静了片刻,她是心事藏的久了,在卢氏面前禁不住生出一吐为快的冲动,勉强出声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可不是娘听说的那样,非是王爷自己要纳妃,是皇上有了安排,您还记得三月我们到洛阳去围猎吗,皇上那时找了王爷提起此事。”
卢氏紧张地捏紧了她的手指,问道:“那他应了没?”
“没有,”说到这里,遗玉神色轻松了一些。“不过宫里头没打算绕过此事,韦贵妃传了我好几次,想让我松口,被我几次拖延掉了。”
卢氏皱紧了眉头,顾不上责怪她瞒着这么大的事,想了一会儿,又问:“那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办?可有了主意?”
遗玉耸拉着脑袋,汕汕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拖下去,等我有了音信,再去堵他们嘴。”
卢氏听出她话里几分萧索,眉头就快打了结,“那魏王呢,他就让你一个人扛着?”
经历过一次失望,卢氏对男人始终报以怀疑和不信的态度,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气一上来,便猛地站起身,不管不顾地怒道:“他是不是已有纳纪的打算,碍着你不好答应,欲擒故纵,这才让你被宫里叫去训话,想磨软了你,等你自己开口呢!”
遗玉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哭笑不得道,“怎么会,您想多了,王爷他不是那样的人,一来我瞒着没同他讲,二来最近太忙,没察觉我被宫中难为,”说着,又觉得卢氏的猜测可笑,莞尔道:“他的脾气,真要是有了纳妃的打算,肯定会直接告诉我的。”
卢氏见她还有心情说笑,脸一黑,伸手就在她脑门上戳下去,“还笑、还笑,等他哪天真同你说,我看你还笑的出来!”
遗玉捂着额头,可怜兮兮嘀咕道:“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同他和离,让他纳妃去,爱纳几个就纳几个。”
卢氏闻言,脸色古怪,拉下她掩面的手,正色道:“你是当真?”
和离,说来轻松,那房某人当年背信弃义,负了她一片真情,眼眸睁看着他一双娇妾进门,她却狠不下心同他一刀两断,委屈下来,哪想那一时的妥协,却换得他们母子不得不流亡在外,背井离乡,自始才知,有些事,既不能容忍,就不该容忍。
遗玉觉出卢氏神色有异,不敢再玩笑下去,便拉着她坐下。安抚道:“娘别生气,女儿说笑呢,王爷待我情深意重,自是不会负我,不会有那一天的。”
她这话,说的肯定,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丝迟疑,只在卢氏面前掩饰过去,加重了语气,却不知是想宽慰卢氏还是她自己。
哪知卢氏竟是不依不饶道:“世事无常,你便再聪明,又岂能料得后事,娘只问你一句,若他果真负了你,你待如何?”
卢氏的坚持,遗玉心有所感,睫毛颤了颤,垂下眼睑,轻声缓缓道:“他于我有恩,我于他有情,然我嫁他,便是说好了要一心一意的,他若做不到,我此生只偿还他的恩便是,那情字,既然容不下第三个人,我亦不会强求。”
(上一章有个时间的小纰漏,已改,最近标题抽风,亲们可以无视)
第二七零章 不识情中险,可惜
舒云楼座落在东都会南坊,因其拥有这长安城独一支的女子乐师班,菜式花样新鲜,多为风雅人士所爱,或宴请,或洽谈,约在此处,二楼雅间,酒肉行晚,可在后房暖铺歇下,只是这里看费过高,随便一壶酒都能卖到十几二十两贯钱,家境寻常同钱袋不充裕者,还是莫要乱入的好。
夏季白日长,将近黄昏时天还大亮,阎婉从百花园离开,便在街口租了一辆马车,匆匆赶到舒云楼赴约。
阎婉认谁了门匾,一进楼中,便闻乐声盈耳,酒香淡淡,前厅半满着客人,满眼的华服摇簪,明窗净几,纱帏珠帘,端的是大不同外头那些寻常酒家乐坊。
阎婉虽出身士族,又在宫里当过差,可阎家其实并不十分富裕,这等高档的酒楼场合甚少鲜来,头一回进舒云楼,免不了有一瞬的眼花缭乱。
“这位小姐安好,您是上楼坐坐,还是在楼下听曲子?”
一名侍者躬身上前引领,阎婉这才收回目光,道:“我有约,在二楼倚竹舍,劳烦你带我上去。”
侍者回忆了一下,没急着带她上楼,而是先问道:“敢请小姐高姓?”
“我姓阎。”
“那就是了,确有位夫人点了倚竹舍,指明请一位阎小姐,您请随我来。”
阎婉闻言,原本还存有的一丝疑虑当即散去,请帖上落款分明是一个“珏”字,众所周知那是魏王妃的字,用的是上等的粉香笺,虽不识那帖上字迹,但娟秀清丽的笔触,应当是出自那位书法极佳的魏王妃之手。约在这装点不俗的酒楼中,侍者指名道姓,该是魏王妃约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