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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

新唐遗玉 下-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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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阳冷笑:“对换?那好,就让她们掏一万两银子赎吧。”

  帘外面的人吸了一口凉气,另外一道尖锐的女声气愤道:“一万两,你这不是讹人吗?”

  高阳是什么脾气,若能忍火,那就不是京城里第一蛮横的女主儿。搁着一道帘子便骂道:“没钱你们到这儿来玩什么,早早把东西留下,滚回家去!”

  遗玉暗叹这帘外的两人倒霉,遇上高阳这吃软不吃硬的,还怎么冲,明明是求人还不肯拉下脸,这不是活该吃给药么。

  “你、你敢骂人?”一样是那尖锐的女声。

  遗玉抚额,真想劝她们赶紧走人,待久了,别说挨骂就是挨打也不元可能。

  “萍萍,别这样,”先头那道温和的女声低劝了一句,冲着帘里鞠了一下身,客气道: “请二位见谅,被抽中的是我随身带的荷囊,实话说,这里面并无金银,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只有一样东西却是我不能丢舍的,万望二位见谅行个方便,一万两银子,我们的确是拿不出来,可不可以少要一些?”

  遗玉见有懂事的开口,本就不想高阳太过为难人家两个小姑娘,便顺势凑到她耳边轻声哄道:“算了吧,这里坐的说不定有熟人,事情闹大落在别人耳里,又成你高阳仗势欺人,还嫌你名声不够响么,就要她一百两银子是那么个意思,放过她们这一回,回去我让你四哥给你寻匹好马当做补偿,嗯?”

  高阳是真想发火,可得着遗玉在这儿,怕太过强硬,惹她不喜,往后又不搭理她,于是强忍下来,绷着脸道:“她们输的,要四嫂你补偿什么,算了算了,就当是我今日倒霉,不过,这东西我不要了,可是她得让我瞧瞧,是什么好玩意儿,这般舍不得。”

  遗玉拍拍她手,转头对外面道:“你们也听见了,这东西我们不要了,拿来让我们看一看,你们便走吧。”

  外面似是商量了几句,那文弱的女声为难道:“二位海涵,此乃私物,却是不方便给外人瞧。”

  尖锐的女声紧随其后:“婉儿姐姐同她们多说什么,我看她们就是不安好心,真瞧了东西,指不定就不归还了,走走,咱们不在这里玩了,换别处去,就不信谁还真敢强留我们不成。”

  高阳好不容易被遗玉说下的火气一窜三丈高,也不管这金满楼如何处理,“啪”地一拍桌响,怒道:“今日你们谁敢走开半步,我就卸了你们腿脚!来人,给我把她身上的荷囊摘下来!”

  此处背光,遗玉转过身,也只瞧见外面一红一绿两道人影,而帘外高阳随行那两名女卫上前一步,三两下就从当中她们身上搜出了随身的荷囊,听得她们几声惊叫,反手掀开帘子,递到高阳面前。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不要,快给还我!”

  “主子请过目。”

  高阳一把抓过那两只绣花荷囊,递给遗玉一个,自己扯开一个。

  “我倒要看看,装的什么好东西不给人瞧。”

  遗玉见她将手里的荷囊倒在桌上,翻翻倒到出来几件细碎,没寻到好玩的,便又要走她手里那个。

  “咦?这是什么?”

  从第二只荷囊里翻出一张小心折叠的帛纸,高阳抖落开,一眼扫过去,不屑道:“还以为是什么正轻人家,能将一张男子手书随身藏着,喏。你瞧,这不是男子笔迹么?”

  遗玉本不愿陪她瞎闹,也没窥人隐私的打算,想着应付她,也就随便瞟了一眼,哪知这一眼入目,却是让她瞬间变了脸。

  高阳没见她脸色有异,兀自念道:“看这里,‘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帏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呜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嘁,又是夜不能寐,又是孤鸭照影的,分明就是一张书人寂寞的情信,怪不得不肯给人瞧,怕又是一桩见不得光的私情。”

  遗玉从高阳手中抽出那张就算被小心存放也显出年头的帛纸。垂下眼睑,道:“莫胡说,这是竹林七贤阮籍的咏怀诗,诗是好诗,字……更是好字。”

  帘外吵闹声渐大,那嗓音尖尖的红衫小姐被高阳的女卫擒住手脚,不断地用腿去踢门帘,不顾边上绿衫女子劝说,恼羞成怒道:“快把荷囊还给我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抢东西,知道我们是谁吗?”

  拿身份压人,从来就只有高阳对别人用,哪有被人用的道理。气极反笑,高阳道:“掀开帘子,让本宫瞧瞧,这外头站的是哪宗高门。”

  帘子一被掀开,窗外的光亮射进来,遗玉依旧低头看着手中那张帛纸,几息之后,听见对面一声低呼,掀了掀眼皮,方才缓缓抬头。

  “高、高阳公主!小女阎婉,见过去主殿下,方才多有失礼,还请公主恕罪,萍萍,还不快跪下这位是高——魏、魏、魏…王妃。”

  若说这位绿衫小姐,看到高阳是惊愣,再见到一旁静坐的蓝衣美人,那绝对就是惊吓了,目光落在遗玉手中捏的那张帛纸上,一张脸,顿现纸白。

  “公、公主。”

  阎萍稀里糊涂地被阎婉拽着跪下,乍愣之后,便清醒过来知道眼前一身橘红的美人是那位出名的刁蛮公主,冷汗“刷”地便沿着额头蹿下来。

  “哟,还有认得本宫的,你叫阎婉?那你们是阎家的小姐喽,工部侍郎阎立德是你们什么人?”

  “回公主的话,是小女伯父,”阎萍连忙答话,见阎婉呆着不吭声,偷偷拿肘子碰了碰她,小声提醒,“婉儿姐姐,公主问话呢。”

  阎婉如梦惊醒,匆匆低头遮掩神色仓皇,恭声作答:“回公主的话,正是家父。”

  “那刑部侍郎阎立本,想必是你爹了,”高阳指着阎萍冷笑一声,在她眼里,两个侍郎虽然官阶不低,可她还真就不打算给面子,正琢磨着怎么给她们长个记性,却听遗玉开口:“今日之事,非是我们不讲道理,你们既然到此处来寻乐,就要守这楼里的规矩,既然不守规矩,那就别怪旁人对你们不客气,愿赌服输,阎小姐以为呢?”

  她果然是认得,也是,他们是夫妻,又是那样相好的一对,她曾亲眼所见的和睦,怎会认不得他的笔迹。阎婉心中苦涩,温驯道:“王妃说的是,是小女无状,请公主殿下同王妃恕罪。”

  遗玉将手里的帛纸折叠,重新塞进荷囊中,语调不愠不火,“既知这个道理,那这只荷囊当成是彩头,我们收下,你可有异议?”

  咬了下嘴唇,阎婉心中百般不舍那张字,却还是点了头,“小女并无异议。”

  将那荷囊收进袖中,遗玉站起身,对高阳道:“我们走吧,不玩了。”

  高阳哪肯轻易饶人,“不行,她们言语顶撞,还冒犯了你我,哪能就这么算了。”

  地上跪的两人心头一紧,正苦于今日惹祸上身,不能善了,就又听遗玉道:“你不肯给旁人面子,连我的也不行么。”

  高阳就是再不会看脸色,也晓得遗玉那张不笑的脸是说明她此刻心情不佳,衡量了一下继续发脾气的后果,最终没好气地瞪了地上两人一眼:“看在四嫂面子上,今日饶了你们,算你们走运,哼。”

  说罢,一甩手扔阎萍那只荷囊,气冲冲地跟着遗玉下了楼,四周看热闹的,也都将头缩回了帘后。

  待她们走远,阎婉阎萍才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默默离去。

  楼中管事对这样权权碰撞的情况,大概是司空见惯,冷静地指挥着人手把高阳留下的那些赢来的钱两一分不少地都打包,又并几坛好酒,送到公主府上赔罪。

  说那受了一场惊吓的阎家姐妹坐在马车上,没再想到别处去逛。直接就往家里回。

  “那就是高阳公主啊,啧啧,果然刁蛮又不讲理,”离了金满楼,阎萍胆子又回来,砸吧着嘴道:“还有那位魏王妃,听说她娘家落魄了,现在朝连个职官都没有,但你瞧瞧,就凭着攀上了魏王这门亲,人家现在的气派劲儿,都能让高阳公主卖她面子。”

  阎婉脸色还有些虚弱,勉强出声道:“别乱说话,魏王妃系出名门,乃是怀国公一支血脉,她还在国子监念书时候,便是名声在外的才女,气度不凡,又多同京中女贵们交好,你也看到,今日非是她出言相护,你我肯定要在高阳公主那里吃亏。”

  阎萍还不知道阎婉被遗玉收去的那只荷囊里到底装有什么宝贝,只当她此刻脸色难看,是因见了魏王正室,眼珠子一转,就道:“你同魏王妃以前见过吗,我瞧你一眼就认出她来了,怎么她好像不认识你的样子。”

  “…是见过一回,那会儿我还在宫里当差,她进宫去探四殿下,”阎婉眼睛一黯,“他、她们都是一样高贵的人,自是不记得我这种小人物。”

  “婉儿姐,我说句话,你可别不高兴,”阎萍支支吾吾道,“我看这魏王妃是个有手段的女子,你日后嫁到魏王府去,可不一定能有好日子过。”

  阎婉揪紧了膝上裙料,苍白一笑,“又乱说话,那婚事,不是还没有定下么。”

  怕阎萍再多问,她掀了下帘子,看眼车外,转移了话题。

  “咦,下雨了?”

  第二五二章 解酒打诨

  遗玉同高阳骑马离开六玩街不久,晴天乍阴,转眼便降下雨来。

  “呀,快躲躲。”

  高阳叫了一声,他们刚走到外坊街头,前后都是坊墙,不见茶馆店铺,只能慌忙住墙边跑,下了马,借着并不宽敞的屋携躲雨。

  “真是的,为何出门前不带伞,没用的东西!”高阳拍打着肩膀上的水珠,斥责着两名侍从。

  “是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好了,”遗玉一手遮着头顶,一手拉着高阳靠墙站好,“早晨还是晴天,谁晓得忽就下起雨来。”

  她仰头看一眼天空中大朵大朵的乌云,又想起早上出门前李泰说会下雨的话,暗骂他一句乌鸦嘴。

  躲了一小会儿,雨势不减,反而愈发汹汹,豆大的雨珠溅在手背和脖颈上,小风那么一吹,便冷的人打哆嗦,却也让她酒劲迟缓了几分。

  “在这里等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快点往回走,先到六玩街上寻个地方躲雨?”遗玉被一华挡在身后,见她上衣已经湿成一片,便提议道。

  高阳抹了下额头,“唉,走走,真是晦气!”

  左右都是挨淋,只能出此下策,正当他们准备冒雨上马赶回去时,一辆马车从无人的街角转过来,辘轳在他们面前停下,站在左边的高阳被溅了一裙子的水,正要发怒,那车窗帘子便掀开来,车中人道:“怎么在这儿躲雨,快上车吧。”

  “十一叔!”高阳欢喜地叫了一声,推开身前奴才,拉着遗玉便住车里钻。

  这车里铺的是软垫毛毯,一进来,暖意便回流,遗玉呵出一口凉气,脑袋隐隐有些发晕,雨水沿着额角流下,手里的手绢早就湿透,她正要凑合擦上两下,眼前便多了一条月白色的素帕,一抬头,便迎上一双温文清隽的眼睛。

  “擦一擦。”穿着一身皓蓝色圆领长衫的李元嘉,比较车里突然多出这几只落汤鸡,尤为显得他干净清爽。

  遗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去,低头道了一声谢,又客气地请了安:“见过韩王殿下。”

  “嗯。”

  李元嘉只是应了一声,便去倒茶,趁这工夫,遗玉同高阳商量,吩咐了那两个男子侍从套着马到前头找地方躲一躲,等雨歇了再回去。

  一杯热茶下肚,高阳缓过气儿来,裹着李元嘉的披风,对他道:“还好是遇见了你,十一叔,你不知道我今日有多倒霉,先是到六玩街上,在金满楼赌了几把,难得赢满十回,能讨个大彩头,谁晓得遇上两个不懂规矩的臭丫头,不但不肯服赌,还出言顶撞我们,要不是四嫂拦着,我非要给她们尝尝苦头不可。”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劝过你修身养性,不要动不动就发怒。”

  高阳最烦听人教训,被李元嘉训了两句,便有些不耐烦道:“要我憋着火不发,更是难受。”

  话是点到即止,李元嘉也无意多说高阳,只是作为长辈,不得不提醒一二,见她不爱听,便拎起茶壶给一旁的遗玉添水,见她盖着一条薄毯子,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说话,但脸颊上却浮着一层薄薄的酡红,微一皱眉,问道:“你也喝酒了?”

  遗玉似是正在走神,高阳便代她道,“到金满楼去能不喝酒吗?”

  李元嘉道:“金满楼的赌酒容易上头,你酒量是好,可她呢?”

  高阳一噎,转头去看遗玉,见她的确是有些醉意,支吾道:“不是吧,四嫂,你酒量有这么浅吗?”

  遗玉察觉到酒劲儿上来,便不敢多同他们说话,生怕酒后无状,乱说胡话,被他们两人问道,不得不开口:“我酒量是不好,一上楼就同你说了的。”

  高阳瞪眼道:“我以为你在同我说客气话。”

  遗玉轻哼了一声,没再接话,也听不进她又去同李元嘉说什么,脑子很快便被从那位阎小姐手上收来的手书占满,她就是认错了自己的字,也认不错李泰的字,想到他有可能在什么时候送了人家小姑娘这么一张咏怀诗,被人家贴身收在荷囊里,当成宝贝一样,胃里就止不住地往外冒酸。

  真是可恶,这招蜂引蝶的男人,走到哪里都能被人惦记着,就不能叫她安生一天么!

  李元嘉一面听着高阳兴致满满地提起金满楼新添的几样酒种,一面留意着遗玉,见她突然拧了眉,去揉额头,看起来便像是不舒服的模样,就对高阳道:“你若是不急,就先送她回府。”

  “急什么,今日的兴致全被搅合了,下这么大雨也玩不成别的,等下我回府睡觉去,先送四嫂吧。”

  车行缓缓,就到了王府门口,李元嘉见遗玉闭着眼睛靠在高阳肩上,就让一华进门去通报,喊人拿打拿来接她进府。

  李泰上午出门了一趟,很快便回来,午膳后,一见下了雨,便寻思着派人去接遗玉,奈何出门前忘了问她们确切去处,就只能在前厅等人回来,眼见雨势不减,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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