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犹记小时-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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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任盈盈接过信纸展阅,边看边道,“——这说的是几日之前曲洋曲长老到开封找他求医……与他同行的——还有衡山刘正风……刘正风?他不是衡山派中高手么?与我教乃是世仇……他们二人如何会同路而行?此中原因,实在难以索解。”任盈盈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读。
信笺上寥寥十几行,倒是清楚明了地叙述了此事:
从刘正风如何借朝廷封官一事金盆洗手,到嵩山派左冷禅如何下旗令阻止,并揭露他与魔教长老曲洋的关系,再到刘曲二人如何中了嵩山派高手的掌力奔逃而出等等等等,都写得明白。
而结尾数行,却也点出了些不明不白的地方,譬如两人带着曲非烟如何能从嵩山派高手的追杀下逃脱,如何在受了重伤之后保住心脉撑到开封等等,仿佛曲洋在有意避讳些什么。
“这里面恐怕还有些名堂。”任盈盈微蹙眉头,对绿竹翁道,“你怎么看?”
“……有人相助。”绿竹翁沉吟道,而后又摇了摇头,加道,“高人。”
“不错。”任盈盈将信笺递给绿竹翁,让他看最后一行小字,“平一指说,刘曲二人到达开封之时,心脉已伤——常理来说,这种伤势熬不过十二个时辰便会让人一命归西,然而不知为何,刘曲二人非但从千里之外的衡阳撑到了开封,而且伤势也早被控制住,吊着口气,静而不发。”
“杀人神医既然如此说,那便不会错了——要么是有高手为他二人渡了真气,要么是有灵丹妙药续命。”绿竹翁拈须道,“然而,他虽说了这许多,却没做任何推测——以他的性子,必非不愿推测,而是推测不出、不敢推测。”
“我却不知道这天下还有平一指闻所未闻的药——恐怕,是不敢推测。”任盈盈将琴缓缓放入琴匣,系上丝绦,站起身来,“他不敢推测,却让我来推测,用心还不明显么。这事儿的名堂恐怕大了。开封、衡阳……衡阳……前几日,不是有报说——‘黑木令’现于衡阳?”
“正是。”绿竹翁道,“有一个自称是东方教主弟子的人,与一华山派弟子混在了一处。”
任盈盈皱眉道:“若此事果然与东方叔叔有关的话,曲洋与平一指的缄默倒也说得通了。然而……他几时离了黑木崖?几时收了弟子?”
“那就只有杨莲亭杨总管知道了。”绿竹翁道。
一阵疾风从屋顶掠过,屋前的一株巨竹不自然地摇动起来,两人不由同感心凉。
就在此时,一个陌生而轻挑的男子声音忽而插了进来:
“依我看,杨莲亭也未必知道!”
“——小姑娘如果有心,不若留意一下最近这几天有没有他的心腹偷偷儿地跑到衡阳去……哈哈哈,送你件礼物,屋顶上来拿!”
“你是谁?!”
任盈盈与绿竹翁乍一听到这突然而至、防之不及的陌生声音,不由既惊且恐,皆是眨眼间跃上了竹屋。
然而,待她们上来,那个男子的身影早就点着竹梢飘然远去,只能远远看见一个不断缩小的白点儿。而屋顶上,一张画纸从空中飘然而下。
任盈盈扬手一揽,却不由瞠目——那画纸上低头抚琴的美丽女子,不是她自己又是谁呢?!那画纸上还书了三个大字:
“百…花…谱?”任盈盈一字一顿地咬牙念道,“——他就是云三变?!”
一旁,入教比东方不败还早十几年的绿竹翁却已然变色——那并不是被那人的轻功及其所作所为惊骇住的表情,倒更像是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只见他双腿微颤,口中不断喃喃道:“云……云、云——”
“你怎了?”盈盈道。
绿竹翁浑身一抖,恍若噩梦惊醒地抹了把冷汗,尴尬笑道:“方才晃了神,竟以为那人是早就辞世的云教主……”——被任教主设计篡位、下落不明、生死未知的云教主。
任盈盈哑然,不以为然地轻嗤道:“……竹贤侄有空不如去查查杨莲亭的动作。云三变说得不错——我们能知道这些蹊跷,杨莲亭自然也能知道——若他派人去查,岂不正说明他与东方叔叔之间并非铁板一块?”
任盈盈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不由轻嗤一笑,挥手叫绿竹翁离开。
不多日,绿竹翁便捎回来了一张便条——那上面的字,比平一指那封信上的还要少,却叫任盈盈足足开怀了好几日。
那便条上,写的不过是两件事:
一是杨莲亭无缘震怒,斩教主居所近侍三人。
二是杨莲亭心腹贾长老、宗长老夜下黑木崖,一奔西南,一赴东南。
——衡阳,恰是在黑木崖的西南方。
绿竹翁道:“那末,东方不败果然不在黑木崖。”
“没想到,只为了查证东方叔叔的行踪,杨莲亭竟还遣了两位长老。不知道,这是小题大做,还是另有所图呢……”
任盈盈心不在焉地勾抹着六七两弦,焦尾琴发出铮然的杀伐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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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阳州。确山县。
驷马并驰的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俱是行色匆匆的商贾旅人。
一顶火红的花轿被八人担抬着,跟在四匹高头大马的后面,一路向南而去。
伴随着那十数担丰厚陪嫁,震天响的锣鼓乐声惹来了官道上无数人好奇、羡慕的目光,却也给灰尘扑扑的旅道添了几分温情亮色。
一里之外,两个头戴垂纱斗笠的人,忽而牵着一匹枣红色骏马从一旁的小道上转了出来。
走在后面那人,穿着青衫、牵着马。只见他望了一眼那迎面而来的红火火的长队,赞叹地说道:“好大的排场。”
在他前面,红衣锦带的另一人则轻笑着摇头道:“若搁京中看来,只怕还够不上——”他一边说着,一边压了压斗笠,忽而加紧了步伐,“——算得上排场的,怎么也得十里红妆。”
“十里?”
青衣那人轻嗤了一声,牵马落在了后面,徐徐地打量着那送嫁的长队,假笑道:“——若是当朝首辅大人娶亲,只怕还不止‘十里’吧?”
“那是自然——”斗笠之下,红衣那人弯着眉眼看了看旅伴,意有所指地小声道,“黑木崖的陪嫁只这一点儿怎么够看?”说着,他便甩了甩衣袖,目不斜视地迎着送嫁队伍而去,瞥也没瞥从他身边过去的花轿。
落后他几步的青衣人被他呛得一怔,不留神吸进了几口官道上被人畜车马扬起的尘土,顿时拍着胸脯干咳起来——他本就因为瘦削而显得单薄,这般加了几分刻意地咳嗽起来,倒显得像是个久病的人。
锣鼓声依旧是震天地响着。车轮辘辘地前进着,轧过细碎的小石便会轻微地颠簸,连带着那遮着轿窗的帘子也微微颤起来。
——青色的衣袖终于与那微荡起的轿窗帘子一错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在帘子随风荡起的一刹那,破空而出!直刺向那牵马而行的青衣旅者!如此之近的距离,便是他那红衣旅伴想要回转身子去拦,大约也办不到了!
如此时机、如此狠辣,却好像是筹谋已久,企图将那青衣人一击毙命!
同时,一声尖锐的厉喝在车中惊爆出来:
“乔易!受死!”
然而“乔”字甫一出口,那几乎已带着杀气抵到青衣人面纱上的柳叶刀便发出“嗡”的一声——凌空一震,偏着飞了出去!却是被那青衣之人用掌力隔空震了开来!
“你竟还有武功?!”
不可置信的女声凄厉地尖叫起来!不待那被青衣人弹开的柳叶刀落地,只听“嚓”“垮”二声,凤冠喜服的“新娘”竟一刀击破了车壁,极迅地掠了出来,右手接住那下落的柳叶刀,左右开弓,再次杀向那青衣牵马之人!
那青衣人也不多话,冷笑一声,反手抽出马鞭,一鞭斜抽,击飞她左手刀之后又顺势一点她左肩的肩井穴!那凤冠新娘一怔,左肩被那破体而入的气劲刺得一痛,左手再使不上力。然而她却极为坚韧,右手刀仍是奋力横向那青衣人的脖颈!
可惜,那柳叶状的刀刃并未带起一丝血线,反倒是随着那新娘腕骨的断折而跌落在尘土里!
这一切的发生直如电光火石,刀起刀落仅在几个刹那之间。
然而此时再看那对送嫁的队伍,又哪里存在了?
——轿夫肩扛的换了长枪,挑夫的担子换了刀剑,皆是团团围住了那青衣之人——也就只有那吹唢呐、敲铜锣的乐生才是真真正正的“乐生”,着慌似的抱头鼠窜。
“乔易!双拳难敌四手!我今日就要你偿了我宗门血债!”那“新娘子”急退几步,厉声喝道,“八枪齐上!”
话音刚落,八个“轿夫”便手提长枪,分从四面而上,东南西北每一方均有两杆长枪向青衣人攒刺!
“无趣。”那青衣人仰天叹了一声,突然拔地而起,踩着东边一人的枪杆凌空一翻,手腕轻抖间,八杆长枪当啷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累shi了……
赶回来二更……
那个,木有三更了……ORZ
正文 章六十六 山镇
更新时间:2012…1…18 1:12:31 本章字数:4307
初夏的黄昏来得颇迟。
当炊烟在这个山中小镇里升起的时候,火红的日头也不过刚刚从镇西那边的矮崖上落下。
陡崖之下,一只竹筏缓缓地从南岸撑来。
“两位当真要从旧渡下船?那里路可难走哩!”年轻的艄公一边撑着筏子,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两个外来的渡客,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直接点明了要从镇西矮崖下的旧渡上岸——要知道,那旧渡口早因为路径陡峭窄小,已经废弃了多年,便是许多镇中的人也不知道那个地方。
“无妨。我们并非外乡人。只是远赴他乡,多年未回罢了。”那个红衣渡客淡淡地说着,带着温雅的味道。口音与先前极标准的官话不同,却正是本地方言。
“诶?竟然是老乡?”那艄公茫然地挠了挠头,想不起来这小镇中曾有这样一位气度卓然的同乡。
“呵,此番与弟弟回来,是为祭拜先祖。”那红衣渡客客气地解释了一句,遥遥地望着山崖上蓊郁的古槐,感慨道,“在外经年,不想这里风景倒是依旧。”
“依我看,那老树却是又长壮了不少。”与他并肩而立的青衣渡客轻笑一声,摘下头上斗笠,露出一张极俊秀的面庞来,迎着夕阳的余晖,确乎漫着极恣意的笑意。
“咯”的一声轻响,浅黄的竹筏轻磕在长满了幽绿青苔的旧渡头上。
清可见底的河水晕开涟漪,幻化了那一青一红的两道影。
那青衣渡客率先踏上了故土,循着那幼时记忆里的小径驾轻路熟地绕上了矮崖。
“你当年就半死不活地瘫在这里,”他的旅伴越过他,笑指着地上,“东方教主可还有印象?”
“哈,当时刚与向问天打过一场,是你救了我。” 被提起旧时丑事,东方不败非但没恼羞成怒,反倒振了振身上的青衫,笑着调侃回去,“话说,你那个劳什子‘青衣太傅’的称号是什么时候有的?”
“青衣寻常得很,倒是你这件红衣……”乔清易不自在地抖了抖袖子,尴尬道,“我看宗家夫人的嫁衣都没你这件鲜艳。”
“你是想说‘招摇’吧!”东方不败斜睨一眼,轻佻地笑道,“她临死也不敢想,她挑着灯笼苦找了一路的那位端庄严肃的乔大人,竟会穿得这般‘招摇’。”
却原来,两人这一路上,竟互换了衣衫。
盖因方广寺令狐冲错认了人,反倒让东方不败注意到了一个隐患——当日他与清易救下了曲洋与刘正风二人,多少会留下行迹,再加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黑木令一事,落在有心人眼里,难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至于杨莲亭,则必定是“有心人”中最“有心”的那个——若叫他察知清易与自己一道,想必明了当年的设计已然败露。
东方不败倒不担心杨莲亭会狗急跳墙对自己出手——毕竟,说到底,他才是杨莲亭在日月神教中的真正倚仗。若是他死了,只怕那些被杨总管作威作福多年的教众、长老们便会活撕了他。
东方不败担心的,只是清易。
正如清易所说,“六安菩提”这味奇药效果虽佳,然而一服便要连服十个月,且十月之内但凡动武,便会前功尽弃。
若是杨莲亭要在这十月间对清易下手——以东方不败的武功,自然不惧——然而己在明、彼在暗,时时防备总归叫人心烦。万万不能让他逼得清易动手。
‘杨莲亭这厮,没有十足的把握必是不敢轻易动手的。’方广寺的榆阴下,东方不败与乔清易相对而立。
‘不错。依我看来,他至少会派两人来——’乔清易浑不在意地说着,弹了一下腰带上系着的玉环,仿佛于彼之算计皆了然于胸,“一人心腹,探知你我行踪。一人待命,等着半路刺探或者截杀——这个待命的人却不能太聪明了,至少不能从蛛丝马迹里猜到与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够资格刺探我的,又肯下大力气的……哈,没记错的话,五年前被我抄家灭门的宗党余孽确乎投了魔教……柏,我大概猜到他会派谁来了。’
屋檐角上挂着的的惊鸟铃在和风中轻轻摇摆起来,应着那低低的一声、仿佛纠缠在唇齿间的、极亲近的轻唤,确乎让东方不败在榆叶下零碎的光影间无措了。
‘……宗凌。’他疾疾地低下头,然而触目所见自己衣衫的红艳,又灼红了脸,‘若是她跟令狐冲那般糊涂就好了。若她将我认作你,对我出手,那我只需吓她一次,便能让杨莲亭缩手缩脚好一阵了。’他想得入神,渐忘了这让人意外地心乱的风、铃、榆阴……之类的光景,忽而灵光一现,大声道,‘她既然一直想杀你,想必清楚你爱穿青衣的习惯——我们不若换了衣衫,装作彼此,将计就计罢!想必她从前一个妇道人家,也未见过你的样貌,而我更是多年不曾在教中露面……了……’
他说得兴奋,不由抬起头来,却意外地发现,原在三尺之外的清易,竟然上前了一步,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捉了他的手,把不知道何时解下的环佩塞进他的手心,一缕一缕地将其上系着的丝绦缠在他的五指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