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犹记小时-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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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章四十六 北冥
更新时间:2012…1…18 1:12:16 本章字数:8073
“你知道任我行吸星的来源么?”云三抿了口茶,缓缓说道,“这‘吸星’创自北宋年间的逍遥派,分为‘北冥神功’与‘化功’两路。后来从大理段氏及星宿派分别传落,合而为一,称为吸星,那主要还是继承了化功一路。只是学者不得其法,其中颇有缺陷。当年任我行闭关,就是为了解决这些缺陷——要不是趁着这个机会,你也没那么快登上教主之位。”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必再提。”东方不败皱眉道,“那门绝学怎么又与吸星有关了?”
“耐心些!我正要说呢……”云三摇头道,“你知道吸星没有这功效,怎么就知道另一路‘北冥神功’也没有呢?!那化功原本就不及北冥神功,更何况那更更差劲的吸星?先前,的确有人与我说过,那真正的北冥神功的确具备此等功效——只可惜,我当初心中另有所念,听得不甚认真,又心高气傲,并不以为然。”
东方不败自然对他念叨的那些陈年往事没有兴趣,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么说来,完整继承《北冥神功》的人,你是知道的?”
“不离十。”云三点头道,“现在想来,那人从一介凡夫,到跻身一流高手,不过用了短短几年——他又是名门正派,不曾跟任我行一样干过那些吸人内力的勾当,也不像你练过《葵花宝典》这等有违天和的东西。若非如那呆瓜所言,练了北冥神功,我倒真想不出他是怎么做到的。只可惜,据我所知,他如今却是内功大损了——也不知是否遇到了跟你相似的瓶颈。”云三似嘲讽又似惋惜地叹了口气,“多少年前的事了,也亏得我还想的起来。”
东方不败心中一动,越发觉得云三所言非虚,“你说的那人,究竟是谁?”
“是谁?”云三哈哈大笑起来,“这却是个大秘密了!除了我和某个你不认识的呆瓜,倒是无人知晓!”
“所以,你应该告诉我。”东方不败自负地笑道,“你知道,如今的你可未必打得过我。”
“你说得不错。”云三了然道,“真不知那《葵花宝典》是什么鬼东西,竟让你成长如此!简直就像是直接给你灌了一个先天高手的内力!”他说完这句话,自己不由一愣,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这……莫非真的是他……”
东方不败没听清楚他后面的喃喃自语,疑惑地摇摇头,不解地看着云三,“你既然知道,就应该告诉我。”
“三爷可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云三嘿嘿笑道,眨眼间,便想到了一箭双雕之计,“三爷我正巧有个烦心事儿,想拜托东方教主您帮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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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云府。
“哈,方慕白?东方不败竟然自称方慕白……!”云三斜坐在宽大的藤椅中,翘着脚,一手摆弄着一叠信笺,一手“刷刷”地扇着扇子,“这可能是巧合么……”
仔细看的话,他那把折扇背面画着的西湖山水旁的留白处,盖了一个篆体的名章——那正是“醉西湖心月主人”的印鉴。
原来,他既是以填词闻名的云三变,又是那个专写些艳书的“醉西湖心月主人”。
他早年还用这个“醉西湖心月主人”的笔名写过些男女情爱,可最近十来年,大明南风愈盛,他便转而写起了断袖龙阳。他的那些诸如《龙阳密录》、《三风十衍》一类的作品,在坊间倒也颇为吃香。
不过,这世上,清楚地知道他这两重身份的人,除了书坊老板,大概就只有他的那个老笔友了——这个“老笔友”,便是那叠来信的署名人:王老。
——不错,他翻看着的那叠来信,署名都是同一个人,而寄出的时间大抵都在十年之前,而内容,则与他的得意之作《三风十衍》有关。
彼时,他正处于才思枯竭、江郎才尽的窘境,正是这个“王老”信中所提的故事给了他灵感,让他写出了《三风十衍》——《三风十衍》,正是取材自“王老”提过的故事,讲述两个自小相识的男人在背井离乡多年后重逢并相爱的故事。
而“方慕白”,恰恰就是其中一个主角儿的名字。
另一个角儿,则是“乔生”。
按“王老”当年在信中所言,“方慕白”与“乔生”皆真有其人,只不过那两人之间的故事被他演绎和夸张了。
云三摸了摸嘴角,挑起一抹坏笑,“若那个‘方慕白’与今日的‘方慕白’果真是一人,那么那个‘乔生’只怕就是那位‘乔大人’了……”
“不过,就算王老当太医的时候,有机会认识那人,但他身为一个普通大夫,又怎会结交东方不败这样的江湖人?而且,依他所述,那个‘慕白’与‘乔生’都像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难道,真是巧合?
——可是,东方不败与《北冥神功》的关系却可谓蹊跷……
——若是东方不败就是‘方慕白’,若是那个爱上‘方慕白’的‘乔生’真的是那人……那末,他也不是没有动机传东方不败那一身绝世内力……
云三皱着眉,用力地扇了扇风,然而,除了“方慕白”这个化名,他没能从王老的来信里找到一星半点儿的与东方不败有关的信息。
这些来信有些都因为时间久远而泛着黄了,然而却因为纸质还算不错而大致保持着初时的平滑整齐。
云三夸张地摇了摇头,又一次为自己旺盛的好奇心而叹了口气,放弃地将那叠信纸重新对齐整理、放进抽屉里——
“不对……”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又把那叠信纸抽出来,仔细地翻看起来——然而这一回,他看的不再是信的内容,而是信纸本身!
“……我就说,寄了十余年的信,那信纸怎么可能一直都一个尺寸一个样儿!”
——除非是定制的纸张。
云三拈起其中一片质地优良的信笺,翻转到背面,紧盯着上面的水印花纹——那个花纹分为两部分,左半边是一个类似三面小旗的图案,而右半边则是一个药葫芦。
十年前他收到信的时候,还不知道这图案是什么意思。然而,现如今,那个图案却显得有些眼熟。
“这不跟杭州城最大的那间药铺‘济生堂’外面挂着的旗子一样么!……啧,我怎么记得,‘济生堂’是隆盛行下的……”
他猜得不错——原来,那个药葫芦是“医馆”的标志,而那个类似三面小旗的图案,正是“隆盛行”的“隆”字左半边的篆书写法!
云三惊讶地瞅着那水印,恍然大悟:
“王老啊王老,你果然与那位首辅大人关系匪浅!那末,那个‘乔生’果然就是‘他’了么!”
“若说当朝首辅自废功力成就了一个大魔头,我是打死都不信的……但——如果是‘乔生’为了成全‘慕白’……哈,哈哈哈,这可真是豁然开朗啊!”
“可笑乔生机关尽,却是天下一痴人……!”
云三意味深长地笑着,放下信,单手托起架在书案上的那柄剑。
那柄剑,正是当年刺穿他胸口,却被他珍藏了差不多三十年的剑。
剑鞘的色泽已然不复当初,然而剑柄末端“华山风清扬”五字却还清晰刻骨。
正是那柄今晚不得不借给甘奕的那柄剑!!
云三想到此处,不由阴阴地磨了磨牙,咬牙切齿道:
“就算三爷给你这柄剑,如果你见不到人,也没什么用罢?天下第一高手挡在前面,你们隆盛行再大的本事,也上不去华山……”
他轻抚那柄长剑,居心叵测地笑起来。
——乔大人,就让你自己成全的天下第一高手给你添些麻烦罢。
他摇了摇桌上的银铃,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早就候在外面的侍者低着头领了隆盛行的三掌柜甘奕走进书房。
“未知首辅大人这回特地请甘掌柜来此取剑,到底有何用意呢?”云三眯着眼,迟迟不将宝剑交与甘草。
甘草面带亲切的假笑,诚恳地上前道,“三爷,我家大人无非是想借此请风老前辈下山调理身体啊。”
“下山是真,调理身体恐怕只是从我这里骗剑的一个借口罢。”
云三试探地说道,却意外地发现,甘草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真得不能再真的讶异,“这,这却是怎么说的?”
“你们首辅大人向来喜欢一箭双雕之事,难道你还不知?”
云三心中一沉:‘究竟是什么事……乔易竟连他的心腹也瞒着?’
“……我等愚昧,往往得等尘埃落定才能明了大人的心思。”甘草摇头道,“三爷不必担心,我家大人已有十年不理江湖事了——此番请风老前辈下山,不过是尽一尽同门之谊,叙叙旧罢了。关于三爷如今的身份,小的们自然也不会多嘴。”
“不理江湖事……”云三嗤笑,“江湖啊江湖,原来你竟这般无趣,一个二个都懒得理你。”话中的意思,显然是不信甘草所言。
然而,既已答应借剑,自然不可能反悔。于是他便将长剑交与了甘草,心想,便是你们去了,又如何过得了“天下第一”的阻碍。
他所想的“天下第一”的阻碍,自然是东方不败——此前,他就以“拦下所有要见风清扬之人”为条件,与东方不败相约在事成之后告知他逍遥传人的身份。
甘草自是不知他这一番叵测心思。然而,当他接过剑,看到云三脸上那抹诡异微笑的时候,也不由起了警惕之心
想起今日云三与东方不败那魔头的密谈,甘草顾及那位陛下的安危,心中更是举棋不定,“三爷,请恕在下冒昧,还有一事须得请教三爷——三爷可知道今日与东方不败同行的那位——跟东方不败是什么关系?东方不败为何带他在身边?”
“啊?问我?甘掌柜不是已经叫莺娘去套话了么——这话应该我问甘掌柜才是啊!”云三轻笑着,眯起眼。
“只打听到是东方不败新收的弟子。”
“是啊,东方不败新收的弟子!”云三怜悯地、惋惜地点点头,“可惜,可惜……”
然而,说罢两个“可惜”,他却再也不肯多吐露一个字,更没打算告诉甘草:东方不败准备让那孩子修炼一门断子绝孙的功夫。
甘草见他如此少言,担心再问下去会暴露阿堂的身份,也不敢再多说,只是心中越觉不妥,只好连忙告退,奔着阿堂所在的玉仙楼去了。
……
说罢那厢刀光剑影绵里藏针针尖儿对麦芒儿,再提这厢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小堂儿醉卧美人儿膝……
甘草五官挤到了一起,满脸是汗地通过墙上的小镜,窥探着隔壁房间。
那个不过猫眼儿大小的孔里,阿堂正被三个美女灌得七仰八叉——而东方不败却不知去向。
“那个人呢?”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滴。
“谁知道啊……那位俏公子刚入夜就出去了。”莺娘团扇轻掩,秀眉微蹙, “甘掌柜呀,这客人的私事,莺娘本是不该打探的——只是看在隆盛行的份上,这才……”
“我又没多问不是,莺娘何必如此见外?”甘草摆摆手,摇头叹息道,“实不相瞒,隔壁那位,其实是京中一位富商的独子,只是早些年为了逃婚离家出走,许多年没有音讯。他家与我们商行颇有往来,以是特别关注一下。你也看得出来,那个跟他同行的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简单不简单莺娘可看不出来……不过,他的确够古怪……”莺娘抿了抿莹润的嘴角,不满道,“莺娘在这玉仙楼呆了一辈子,还没见过如他这般中途就自己走了的男人……”
不知为何,甘草今晚的脑海中,一直闪着云三提起阿堂时那诡异的怜悯之色。他心中莫名地觉着不妥。可叹杭州与京城距离太远,他根本来不及请示大人。
——也罢,国不可一日无君,我还是将皇上带回去罢……怎么着也比放任不管强!
“……叫人把——隔壁那位——抬到这间屋子来。”
他对莺娘吩咐完,转身便去安排了前往京师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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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儿?怎么那么晃……
——晕死了……我不是在玉仙楼边喝酒边等便宜师父么……
阿堂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摇晃,终于不清不愿地睁开恍惚的双眼——
——什么啊这是?
他眨巴眨巴眼,困惑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诶?不对啊……’
——那拼接在一块儿的、粗糙的、没有雕饰的几块木板,分明便是马车的棚顶!
他浑身一抖,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哪儿啊这是?我不会被卖了吧?!难道便宜师父竟是个人贩子么?!!
就在此时,一个听不出感情的声音缓缓响起:“你醒了?”那声音里,分明带着不可错认的寒意。
阿堂的脑袋不由循着那声音微微向右一偏,然而他的脖子却立马触到了一线冰寒!
一道寒光逼进他的眼角——原来,一把锋锐的匕首正紧紧贴着他的脖颈!
“啊啊啊啊!啊……”
他扯破喉咙惊叫起来,却被那更进一步贴近他皮肉的刀刃吓得把剩下的声音咽在了喉咙里,卡得好不难受,“师、师父,你、你、你这是要干嘛啊!”
一束光线从车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在刀刃上凝成了一泓冰寒的亮,恰恰映出了东方不败挺秀精致却冰冷瘦削的面孔和他身上的胜火红衣。
“干、嘛?”东方不败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我倒是想问问——乖徒儿你呢,跟隆盛行——是个甚么关系?”
车轮辘辘,辙印直向西岳华山而去。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大明朝日理万机的首辅大人,终于因疲累和风寒病倒在了案牍之上——告假一月,闭门谢客,回府修养。
然而,就在大明首辅乔易乔大人告假的当天,国公府的侧门却低调地驶出一辆马车——看方向,竟也是冲着延安府去的。
一南一北两条辄印,想必将在那里相交汇聚。
确实,是久违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入V,作揖。
正文 章四十七 华山
更新时间:2012…1…18 1:12:16 本章字数:76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