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烟如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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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
既然烟儿让你坐，就和大家一起吃吧。”龙行云看如墨如果不坐下，我是不会好好吃饭了，闻声开口道。
“是，奴婢遵命。”如墨听到这声吩咐，立刻坐下不再做作声。不公平啊，我十句话也没有龙行云一句管用。到底谁才是这丫头的正牌主子啊！
看到碗里堆的比小山还高的饭菜，我埋下头拼命吃，只是这碗简直是聚宝盆啊，无论怎么吃都是有增无减。
抬起头向周围人看去，这下我算明白了。龙行云正夹着一筷水晶蹄粑想往我碗里送，如墨一勺杏仁豆腐已经盛到我面前的小碗里了，那厢龙行涛筷子也准备往这里招呼。。。
“我吃无晚——”嘴里还塞着东西，说话不清不楚，希望他们能听懂，这样吃是要撑死我啊！
大家愣了一下，这才明白我说的——我吃不完。
好不容易解决了碗里的食物，我觉得自己都能储存所有能量过冬了。
喝着上好的青莲观音茶，我坐在龙行云书房里开始打瞌睡。他们讨论的商行啊、补仓什么的我听起来是莫宰羊，如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烟儿，困了就回房睡吧。”龙行云见我有一口没一口喝着茶，眼看就要撒到衣服上，接过茶盅放在桌上道。
“如墨，带烟儿回房。”龙行云帮我把斗篷披上，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这才唤如墨过来。
“是，四爷。”如墨简直就像是人们口里那种随说随到的小神仙，立刻出现在我面前。这丫头，看来是我太纵容她了，见到四哥就毕恭毕敬。今晚喝酒绝对不让她知道，本来还有些犹豫，现在我最后一点“好心”也丢到太平洋里消失不见了。
“如墨——你睡着了么？”我蹑手蹑脚走到她床前唤道。
这丫头仍是沉沉睡着，连日赶路还要照顾我，她累坏了。替她把被子往里盖了下，我小心地从包裹里拿出长安月下，顺手在桌上拿了个小巧的古瓷杯，轻手轻脚走到门外。
银白的月光铺洒一地，大地上的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如梦似幻。白日里没有仔细查看，现在才发下这个院落布置的十分雅致。几株寒梅在冬日里盛放，不畏惧严寒，枝叶和花朵都大方地舒展，香气熏染了我的衣袖。
那是什么，我好像看到了梨花？莫非是自己在做梦么？
走近细看，没错，墙边的确有一株梨树，一簇一簇的梨花拥挤而热烈地开着，没有往日印象里的淡薄，寂寞而倔强对抗这不属于自己的季节。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脑子里忽然就跳出东坡这首《东栏梨花》，轻声吟诵，咀嚼着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望着那如雪皓白的梨花，心里一时冷一时热，竟像是遇到了久违的知己。
斟一杯长安月下在梨树周围洒了一圈，再为自己斟一杯至八分满，对着满树梨花说道：“我敬你一杯！”
笑看世间，痴人万千。
白首同倦，实难得见。
人面桃花是谁在扮演。
事过境迁，故人难见。
旧日黄昏，映照新颜。
相思之苦谁又敢直言。
梨花香，却让人心感伤。
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
莫相望，旧时人新模样，思望乡。
为情伤，世间事皆无常。
笑沧桑，万行泪化寒窗。
风更大了，满树梨花雨纷纷落下，沾满我的衣袍，淡雅清芬似要盖过热烈的梅花香气。抚着有些粗糙的树干，我为这月下的知己轻声吟唱。
不远处的墙头坐着一个人，静静地听着那有些伤感的歌声，一动不动。只是，银白色的面具下，那双积着万年寒冰的眼睛，有融化了的温情流淌。
树下的人儿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没了声音。。。。。。满树梨花似要落尽般洒在女子身上，形成围拢的花冢。
白衣男子再也忍不住，纵身跃下，几步行到梨树下。目光注视着恍若梨花仙子的人儿，几乎要看呆了。
月光下，她似乎像梨花瓣一样浅白，逐渐地要溶入这沉沉夜色，这满树梨花之中。
轻轻伸出手抚触她的脸颊，男子微不可闻的叹息让天下所有的女子心碎。
一手抱起好梦正酣的人儿，一手拾了地上的玉瓶以及杯子，男子一步一步走入室内。
掀开锦被把人放进去，调整枕头让女子能睡的更舒服一些。在床前注视她许久，白衣男子最终小时在茫茫夜色里。
［第一卷：君生我未生篇：第十七章 花满楼之群花舞］
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床上，我昨天好像喝醉来，没想到还能自己回房。看到桌上的玉瓶，希望如墨没有发现我有偷偷喝酒。
“小姐，你起来啦！”如墨像平时看到我一样打招呼，对于我喝酒的事情只字未提。她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又端了温水侍候我梳洗。
也对，我是小姐，想什么时候喝酒就什么时候喝酒，谁管得着。如墨一直把我当以前正常的公主龙夕烟，对我装傻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怀疑。
用早膳时龙行云安排来今天的行程，他和聂武要出去处理钱庄的事情，让龙行涛陪我在落雪城四处逛。龙行涛此行的目的就是保护我的安全，唐允炜是只要龙行涛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对去什么地方倒是无所谓。
落雪城的繁华我们昨天就已经见识到来，只是今天人好像特别多，而且人潮都向着固定的方向涌动。我们一行四人被挤到一座小楼前停住，震天响的喊声都在叫着同一个名字：
“——凝香”
“——凝香，我们爱你！”
乍一听还真像是哪个明星的签唱会，只是这个凝香到底是什么人？
抬头向上看，这座小楼布置的很像要抛绣球招亲，满眼大红色充斥着人们视线，刺激的人群更加疯狂。大朵大朵丝绸做的红花缠满楼上的栏杆，几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每个上面都写着一个字，合起来就是——花魁大会。
“——请问花魁大会什么时候开始？”在人海里漂浮了大半个时辰，龙行涛终于忍不住拉着一个异常亢奋的人问道。
“兄弟你一定是外地来的，连落雪城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知道。花魁大会在掌灯时开始，子时结束。”那个人看龙行涛衣着华贵，不无嫉妒地道。这样的人，一定会博得凝香的芳心。我的凝香，呜呜呜——他已经彻底沉溺在假想敌带来的威胁之中来了。
“我们到茶楼喝茶，顺便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唐允炜见此提议道。
正好花满楼对面就有一家不错的茶馆，排除了万难，我们终于坐在二楼呼吸一下比较正常的空气。看着下面像滚沸的水翻腾不已，凝香这个人就显得更加神奇了。
“小二哥，凝香到底是什么人啊？”如墨首先忍不住问道，这丫头对传奇式都任务总是崇拜的五体投地，对八卦的爱好是绝对的死心塌地。
“凝香可是落雪城三年来最漂亮的花魁，她的支持者可是从八十岁的老人到三岁的小孩儿，魅力无法挡。”小二与有荣焉地说道。
一听到“最漂亮”这三个字，龙行涛的眼睛立刻发亮，风流的性子立刻表露无疑。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才能见到那位“最漂亮”的凝香小姐。
“不过，今年就不一定了，听说花满楼新来的月仙小姐和花魁凝香可以平分秋色。”据说是花满楼里的丫鬟的亲戚的姑妈的侄子透露内幕道。
“今晚就能知道传言是否属实，如果是真的，我们落雪城的百姓就可以大饱眼福了。”一个身穿青衣的读书人接话。
我越听越疑惑，怎么花满楼不是传说中的妓院么，怎么在这里好像地位很高？人们提到凝香皆是爱慕崇拜的口吻，颇有众星捧月的味道。
“烟儿，你不是一直喜欢漂亮姐姐么，我们今晚来看好不好？”龙行涛开始引诱乖小孩儿。
真怀疑这家伙是龙夕烟的哥哥，竟然拐自己妹妹去妓院。看到旁边唐允炜开始发青的脸色，我有些明白龙行涛打什么算盘。想用我当挡箭牌啊，不知道我有这么大面子么！
“好啊！好啊！我要看仙女姐姐——”就算那个凝香不像众人说的那么漂亮，能看唐允炜和三哥的好戏也值了。
“那我们就看看花满楼到底有什么天香国色——”唐允炜咬牙切齿地冷笑着说道，大冷天里居然还使劲挥着纸扇。
接下来一下午的时间我总算在别人的闲聊中弄清楚了花满楼是什么所在。和东岚山庄不同，它是三年前才新建而成，楼里老板娘是个三十上下的妇人叫做花离冬，颇有些经营手段。短短三年，就把花满楼经营成了落雪城第一楼。
花满楼并不像一般的妓院，简而言之她们买的是服务和众多女子的智慧。这楼里的姑娘皆身家清白，才貌双全，且个个温柔体贴。如果哪个男子娶了花满楼的姑娘，不仅不会被嘲笑，还会成为众多男子羡慕的对象。
据说花满楼背后有很强硬的靠山，至今没有人敢打它的主意。曾经有个人想强纳楼里姑娘为妾，第二天就被剥光衣服扔在大街上。吓得那家人连夜搬了家，从此再没有在落雪城出现过。
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说花凝香是九天玄女下凡，沾了她的贵气保证生意兴隆。落雪城但凡有些脸面的生意人开张都想请她剪彩，只是想请这尊“神”也不容易。
有这么厉害么，说的我真想到花满楼探个究竟，也亲自会会这个花凝香，看她到底是个怎样三头六臂的人物。不如——
花满楼一间幽雅的厢房内，花凝香端坐在一张圆桌旁，手里拿着一卷书，任楼下人叫破了嗓子，她仍是不动如山。
“小姐，花魁大会马上要开始了，你还不赶快准备一下！”一直服侍花凝香的丫鬟杏儿比主子还急，这会儿都快跳脚了。
花凝香头也不抬，眼睛盯着书回答，“这三年我不都是这样么，今年还要怎么准备？”
杏儿真想把她这小姐的书给扔到窗户外面去，就怕扔出去想找回来就难了，下面那些崇拜小姐的人还不把书抢回去当佛经贡着。
“今年不同嘛，有那个花月仙和小姐抢花魁，她又那么漂亮——”杏儿急忙捂上自己嘴巴，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小姐可比花月仙好看多了。
“月仙确实比你家小姐我好看，这次花魁可能要换主喽！”花凝香故意开玩笑地说。
“凝香，花魁大会马上要开始了，你赶快出来吧。”花满楼老板娘花离冬在外面敲门道。 “花姨，凝香姐还没有下来么？”花月仙款步下楼来，身后跟着她的贴身丫鬟菊儿。
今天花月仙特地穿了一身大红色罗裙，头上金步摇随着走动前后晃动，更加衬得面如桃花，眉如秋月，活脱脱就是一朵雍容华贵的红牡丹。她对自己的相貌打扮十分有信心，志在夺得今天的花魁之位。
花离冬看她这一身锋芒毕露的打扮，眉头不自觉拧起，花满楼的姑娘一向以温柔美丽著称，而这温柔善解人意更放在容貌之前。花月仙一身打扮虽然光芒四射，只会引起男人窥需之心，并无尊重之意。
“有劳月仙妹妹关心了，我这不是下来了么？”轻柔的嗓音带笑，花凝香打量着花月仙一身红衣，笑花更大。
“他们今晚都是看姐姐面子来的，如果没有了姐姐你那还有什么意思！”花月仙有些嫉妒地盯着花凝香假意道。
花凝香一身白衣若仙，沿着木梯拾级而下，当真是风拂玉树，雪裹琼苞，衣袍撩动间如流风回雪，顾盼巧笑让人浑然欲醉。
“妹妹说笑了，你今天这身打扮可说是艳冠群芳啊！”花凝香说这话是确实有三分真心在里面，只是对花月仙眼中妒忌之色实在有些厌烦。
十盏大红灯笼都已经点燃，照得花满楼四周犹如白昼。忽然，四个衣服上印有百花标志的红衣人飞身跃起，手持红绸上下左右来回穿梭，转眼间居然结成一朵圆桌大小的红牡丹。花满楼周围早立了四根极高的木柱。四个人分别把绸带一端系在柱子上，然而并没有离开木柱。
花月仙一手抱着琵琶，盘腿坐在牡丹上，但见花月仙随着四人向上拉扯红绸的动作缓缓升入半空，乍看就像牡丹中的花妖妩媚人心。
玉手轻扬，转轴拨弦便有铮琮之声流泻而出。花月仙轻启檀口唱：“边关狼烟四起沙场烽火连天——”
一曲终了，底下掌声雷动。
接着出场的是花凝香，她一身白衣若仙，坐在莲花台一支横笛在手，三分像人，七分似仙。
若耶溪傍采莲女；
笑隔荷花共人语；
日照新妆水底明；
飞飘香袂空中举；
………
岸上谁家游冶郎；
三三五五映垂杨；
紫马嘶入落花去；
见此蜘蹰空断肠。
………
若耶溪傍采莲女；
笑隔荷花共人语；
日照新妆水底明；
飞飘香袂空中举；
………
岸上谁家游冶郎；
三三五五映垂杨；
紫马嘶入落花去；
见此蜘蹰空断肠
一首《采莲曲》，听的所有人如痴如醉，直到花凝香从莲花台下来，所有人才从美妙的乐声中回神。再看花凝香行走间衣袂飘动，空气中莲花香气若有若无。再无人怀疑她是天上谪仙。
花离冬轻咳一声，不无得意道：“大家可以看到门口牡丹形的琉璃柜子代表的是花月仙，莲花形则代表花凝香，你们最喜欢哪一个，就把手里的百花笺投入那个花中，最后以百花笺最多者为胜。”
“慢着——”，一个脸上戴着铁制面具的女子突然出现喝道。
［第一卷：君生我未生篇：第十八章 一枝独秀］
那个铁制面具冰冰凉戴着真不舒服，若不是为了掩饰我的身份，早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