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楚天阔-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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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了。”暮霭喘着气,起身走到窗边,享受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抱歉,刚刚不是故意的。”转过身,暮霭歉意的冲他笑了笑。
“我其实……”
“等一下。你先别说,让我说。”暮霭急忙打断了他。有些东西,常常在她的脑中只是一闪而过的,如果不赶紧捉住,只怕再也寻觅不到它们的身影。“你来这里,和司徒有关对不对。”疑问句的句式,却是肯定句的语气。
卓凡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情绪,只是微微点头。
暮霭咬了一下下唇,“谢斌让你来的,是吗。”
如玉的面庞上表情顿了一下,“算是吧。”
秀气的柳眉微微蹙起,暮霭心底升起一种陌生且怪异的感觉。轻柔甜美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别告诉我,司徒,是谢斌救的。”
正文 心结
光洁的额头上挂着黄豆大小的汗珠,有的已经汇聚在一处,顺着少女粉嫩的脸颊滚落,滴在了地上。几缕微湿的黑发粘在了她的嘴角边,月白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暮霭现在的样子很狼狈,此时的她,瘦弱的身体周围,仿佛都笼罩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无奈和迷茫。
纤细的手臂高高举过头顶,再迅速的落下。“啪”的一声,立在暮霭面前差不多茶杯口粗的一根树枝,被她竖着由中间劈成了两半。将碎木块扔到一边,暮霭又拿起一根木枝摆在眼前,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莫青背对着暮霭,沉默的站在一旁,面部表情怪异。劈柴的声音每响起一次,他的肩膀便随之抖动一下。莫青几乎可以想象到,从身后传入他耳朵里的那些“噼啪”声是在他的身上响起的。落下的每一斧,都是砍在他的四肢上。刚刚断裂的那些,并不是没有生命的树枝,而是他的骨骼。因为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家王爷回来后,一定回将他大卸八块的。
这样的情形,大概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
暮霭的自虐行为是从卓凡离开后开始的。她不记得那人后来都和她说了些什么。司徒锦桦被谢斌所救,现在他处养伤。而且,两人兄弟相认。整个下午的时间,暮霭的脑海里,仅剩下这两句话。
刚一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暮霭恍惚有一种被雷霹中的感觉。那一刻,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态,高兴司徒锦桦的生还,替他兄弟重逢感到庆幸,还是对于这样的结果,应该觉得意外。抑或是,她应该怀疑卓凡的话。甚至于,她忽然觉得司徒有些可怜,也同样对她自己徘徊在是否要替他报仇的矛盾中,感到可笑。
她认识司徒锦桦五年有余。很早的时候,暮霭便清楚的知道,司徒锦桦的心始终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束缚着,那就是仇恨。虽然他的仇似乎可以认为已经报了,也尽管他所谓的复仇对象,根本就抽象的可怜。她不赞成他的生活态度,可却也无从帮他改变,因为她不会是他的太阳。暮霭自己的心都已经冷的可以结冰,她如何能够给予他温暖。
即便是她想一同样极端的方式帮助他复仇,可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失去了自己的势力,也不再能够呼风唤雨。如此渺小无助的她,对于许多事情,同样也是无能为力。
所以,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亏欠司徒的。否则,她不会一度如此的痛恨谢斌。直至她亲眼目睹了司徒锦桦掉下了悬崖,她毫不犹豫的举起
了手中的剑。她以为,司徒锦桦丢掉性命也没有完成的事,她可以替他做个了结。哪怕站在她眼前的人,是她曾经想要亲近的人。可上天又开了她一个玩笑,更开了司徒锦桦一个玩笑,那个与司徒锦桦不共戴天的人,是他的亲弟弟。
那一刻,她便明白,她再没有立场替他报仇了。而他,应该也不会愿意,她手中的剑刺进至亲的人的身体里。
而对于谢斌,不论怎样,她都是因为司徒锦桦才与他相识的,尽管是有意的阴谋也好。对他的恨,也是因为司徒锦桦。可是现在,对司徒锦桦痛下杀手的是他,救他性命的也是他,如今又兄弟相认。兜兜转转,在经历生离死别,痛苦煎熬后,所有的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对于所有的一切,暮霭不怪任何人,也没有理由去怪其他人。但是,她却也没有办法平静的接受事实。
总之,她现在痛苦了,纠结了,郁闷了,也迷茫了。
所有的事情乱糟糟的混在一起,压在她的胸口上,让她透不过气来。所以,她现在急需一个宣泄自己的方式。不然的话,她无法保证自己是否会疯掉。
沉重的铁斧有一次被高高的举起,却最终没有落下。半空中,暮霭纤细的手臂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温柔的攥住,银白色的锦袍一角,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缓缓的抬头,呆滞的杏目和楚天阔幽深的黑眸四目相对。暮霭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楚天阔心中一痛。
轻轻的捏了一下暮霭的手腕,纤细的手指缓缓的张开,手中的斧子“铛”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斧柄上,已经染上了斑斑的血迹。暮霭白皙柔嫩的手掌,此刻已是磨的血肉模糊。
凤眸中闪过痛惜之色,他明白,面前的人,又在钻自己的牛角尖儿了。楚天阔叹息了一声,弯下身子打横将暮霭抱了起来,大步向外面走去。
回到卧室,楚天阔轻轻的将暮霭放到床上。薄唇吻过她的额头,楚天阔欲起身离开床边。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一双瘦弱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身。暮霭将头靠在了他的脊背上,很疲惫的样子。
“丫头,我去拿药。你的手必须处理一下。”楚天阔声音低沉温柔,像是在哄受了惊的婴孩。
身后的人未语,环着他的双臂却稍稍用力收紧了。无奈,楚天阔转过身,靠坐在床边,强健的双臂环住暮霭单薄的身子,巧妙的避开她的双手,让暮霭将身体伏在他健硕的胸膛上。
两个人都沉默着,只是安静的靠在一起。楚天阔发现,暮霭有心事的时候,总是这样在他的怀里寻找慰藉。所以,暮霭不说,楚天阔也不会问。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晚霞应经退去,夜幕中挂上了点点繁星。趴在楚天阔胸前的人呼吸变得均匀,暮霭竟然睡着了。薄唇微微向上扬起,楚天阔轻轻拢了拢暮霭的发丝。好像每一次,怀中的人都会不知不觉的在他的怀里熟睡过去。只是今天晚上,恐怕他要一夜无眠了。
正文 重逢
光线昏黄的室内气氛有些沉闷。司徒锦桦斜倚在床头上,看着来回在屋子内踱步的谢斌,一言不发。卓凡则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上跳动的烛火,表情莫测。
“既然都知道了,那小霭,她有什么反应?”终是耐不过压抑的气氛,谢斌停下了脚步,看着桌边的卓凡开了口。
司徒锦桦微张的嘴,在谢斌出声的时候悄悄的合上了。他比谢斌更想知道暮霭的情况,但是,却没有勇气问出口。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半响,卓凡淡淡的开了口,目光复杂的瞥了谢斌一眼。
“我……”
“暮若是让卓公子受了什么委屈,我这个做师兄的,先替她道歉。”未等谢斌开口,司徒锦桦便截断了他后面的话。他扭头看向卓凡,双眸中,带了些许凌厉只色。
卓凡去找暮霭的事,他并不知晓。如果他事先知道的话,那么他一定会阻止。凭他对暮霭的了解,卓凡此去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在他透露了自己是被谢斌所救这件事后,都是讨不到任何便宜的。因为在他刚刚醒来的最初,对于所发生的一切,内心也是感到无比煎熬的。而暮霭,在有些事物的思维上是和他有着惊人的相似的。那么,她也应该是矛盾的吧。
“司徒公子不必如此,暮姑娘的心情,我能理解。”卓凡有些诧异,但依旧微笑着冲司徒锦桦点了点头。他不得不佩服司徒锦桦和暮霭两个人的默契。因为,他可以算是被她哄出去的。当时偏厅里桌椅横飞的场面,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卓凡万万没想到,那个看似娴静无害的女孩儿,竟然有那样惊人的“爆发力”。
“她怎么了?”谢斌的目光暗了暗,对两人之间的交流有明显的不满。
“你要的东西,我没拿到。”卓凡所答非所问。内心里,他不愿意谢斌知道暮霭当时样子。而事实是,他还未开口,就已经被暮霭赶出了房间。
谢斌绝美的脸上神情沮丧,“算了,本来也只是要你去碰碰运气。”
司徒锦桦皱了皱眉,沉吟一下道:“等我好一些,还是我亲自去好了。”暮霭比石头还硬的脾气他自是知道。现在这种状况,如果换个人去找她,不碰个头破血流才怪。
只是,司徒锦桦的说法却换来谢斌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呵”他嗤笑了一声,满脸稀奇的看向床上的司徒锦桦。他到现在都还连床都下不了,等他好了,黄瓜菜恐怕都凉了,还不如他再去夜探楚天阔的别院来的实惠呢。谢斌撇了撇嘴角,“你还是消停的给我养伤吧,别浪费了我那么多的珍贵药材喂着你。”
闻言,床上的人同样无与伦比的面容上挂上不忿之色。“那你说怎么办!换作是你,恐怕连大门都进不去。好歹我也是你兄长。”司徒锦桦明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却毫不示弱。
“不过比我早出生一盏茶的功夫而已,装什么蒜!”谢斌把头撇向一边,满脸的不甘。
“就是早半盏茶,你也得叫我哥哥。”司徒锦桦不紧不满的顶了回去,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
“你……”
“我说的话没有道理么?”
“咳咳……”两个人差点无休止的口水战,被一连串不自然的咳嗽声打断。如玉的面庞上表情有些尴尬,卓凡心中不禁无奈。他们说的,好像不是重点吧。
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咽回肚子里,谢斌面部肌肉僵硬的在卓凡对面的桌边坐了下来。
“卓公子,在下教弟不严,让您见笑了。”相对于谢斌的冷硬,司徒锦桦笑的灿烂无比。
“哼!”一声不满的冷哼从谢斌嘴里溢出,他别扭的将头转向他处。
垂了垂眼帘,卓凡的目光在两兄弟间徘徊的一圈后,犹疑的开了口,“斌,我不明白,那块玉虽说是司徒家的传家之宝。可是,你也不至于……”
“不至于急着现在要回来,是么。”谢斌接下了卓凡后面的话。然后双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眸中的目光变得沉重。他转头看了卓凡一眼,又将视线落到司徒锦桦的身上。
对上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司徒锦桦暗自叹息了一声,“还是我来解释吧。卓公子既然不是外人,那我就实不相瞒了。其实玄机藏在那块玉……”话未说完,司徒锦桦便狐疑停顿了下来。
谢斌修长的手指此刻正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
看着谢斌的举动,卓凡也是满腹疑惑。他和床上的司徒锦桦交换了一下眼神,却收到对方“我也不是很了解”的信息。
就在两个人犹疑的当口,室内忽然杀气骤起。谢斌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线条完美的薄唇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阁下不知是敌是友,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藏头露尾,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哈哈哈……”随着一阵震耳发聩的笑声响起,一道矫健的身影疾风般落入室内。勾魂的凤目微微眯起,性感的薄唇边带着一抹讥讽的浅笑。俊美邪肆男子“唰”的一声展开手中的折扇,露出一口欠扁的白牙,“谢教主,本王也是见什么人用什么招罢了。”楚天阔本来是要多听上一会儿戏的,可他的佳人心急,一脚把他踢了下来。否则凭他楚天阔,岂会如此轻易的被发现。
“楚、天、阔!”两眼喷火的看着站在窗前的男子,谢斌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三个字。
“司徒,你这不是也没死么。倒是害得我的宝贝,成天因为担心你而是不下咽。”楚天阔忽略掉谢斌杀人的眼神,径自将目光看向床上的人。
司徒锦桦呼吸一窒,然后激动的出了声,“你是说暮她担心我……”
“切”瞥了床上的人一眼,楚天阔不满哧了一声后,将视线掉向犹关着的房门,“丫头,吵着要来的是你,怎么这会儿却没胆进了。”
司徒锦桦和暮霭都不曾想到,在经历了劫后余生后,两个人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重逢。没有“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更没有抱在一起放声痛哭的惨烈场面。千言万语,此时此刻,都化作了一句“别来无恙”。
虽是极不情愿,但是屋子的人,还是早在刚才暮霭和司徒锦桦旁若无人的两两相望的时候,便退了出去。只不过,三个人被屏蔽掉的人,却是各怀心事罢了。
三个大男人刚刚退到屋外,院子里的火药味儿便浓重起来。
楚天阔故意时不时用轻蔑的眼神在谢斌身上扫,性感的薄唇边还带着讥诮的浅笑。对于这个曾经勾引过他的佳人,而且至今也没有放弃肖想暮霭的,他可以说是恨的牙根痒痒。如果不是碍于种种原因,他一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除之而后快。
对于楚天阔,谢斌的恨意当然要更深一些。标准的说,这种恨意根本就是一种强烈的妒忌。他有多么希望那个让暮霭放心倚靠的人,不是楚天阔,而是他。想到这里,一股强大的酸意充斥了他的胸腔。
谢斌担了担衣摆,状似漫不经心的道:“平王殿下当真是无孔不入啊。我这只有苍蝇蚊子才能来去自如的地方,想不到殿下竟也能如此。”
楚天阔挑了挑眉,用余光斜了谢斌一眼,对于他话里的讥讽犹若未闻。“谢斌,金乌教现任教主。尚在襁褓之时被一农户收养,七岁家乡遇洪水之灾,与亲人失散。后被已故的金乌教前任教主带回南海,十二岁回到蜀境,拜入毒仙人罗千鹤门下。十八岁接管凌云山庄,一年前金乌教的老教主去世,便由你继任教主之位。”低沉的声音缓慢而有节奏,短短几句话便谢斌的生平概括了出来。说完,楚天阔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斌略微有些僵硬的面孔。
楚天阔的意思,无非是在向谢斌彰显自己的势力。对于他,他楚天阔都是了如指掌,更何况这一所区区的别院。事实上,是楚天阔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