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古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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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将前功尽弃。好在她上周谈成了一家德国液压公司的项目,客户的第一笔款项到账的当天下午就从财务那领到了一千三百五十元的提成,加上基本工资,一共领了两千多元。她不想欠顾乡与姑妈太多的人情,上周就开始寻思新的住处,后来通过MSN认识了一个叫国花的女孩子,基本敲定明后天趁着双休日去丰台区万丰路的蝶恋花小区看房。
周六下午苏苗青接到了国花打来的电话,约她下午四点半在小区的三号楼一单元201室门前不见不散。苏苗青一听这房东的伶牙俐齿就知道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而且对方肯定是个急性子。
苏苗青四点就到了,等了一小会就看见一个穿着体恤和牛仔短裤,有着一头披肩卷发的女孩子上楼来,用钥匙开201室的门,后面跟着上来一个文质彬彬,高鼻梁国字脸的男孩儿,个头大概一米七五,也是赤膊短裤的一身打扮,浑身洋溢着青春和力量的美。他怀里抱着一个液晶电脑显示屏。
“你好,国花。我是来看房的苏苗青。”一直尴尬地站在一旁的苏苗青有些耐不住了。
“我知道,进来吧。”国花面无表情地打开了两道门,“随便坐吧!”苏苗青发现她有一双林青霞似的眼睛,是那种让人看了还想看,越看越好看的那种美。
“没想到我的房东是如此的‘倾国之花’,难怪叫‘祖国花’!”苏苗青由衷地赞美着。
“什么‘倾国之花’?我长得只是比较遵守交通规划而已。我这个俗掉大牙的名字,是我高级知识分子的爸妈给起的。哪像你的名字,苏——苗——青,这么具有诗情画意。”
“我们的名字,其实,都寄托着父母对我们的期望。俗与不俗,不能用表面的主观来评论,而要用我们的实际行动,去赋予它价值和意义。”
国花连连点头称是。这时,那个男孩蹲在地上,为电脑连接线路。国花一把拉他起来:“他叫梅刚——我大学同学,北京人,我目前的男朋友。”
“你目前的男朋友?看来,你打算还要找啊?我大学追了你四年,四年的艰苦抗战……”那个男孩气红了脸。
“别冲我这样叽哩咕哇!我是仁慈不忍心看你在后面追我的后备军中排队太累,索性让你提前上岗来插队,不满意咋的?不满意——你方可撤退!”国花学着宋丹丹的语调幽默地说。梅刚立马不吱声了,埋着头继续捣鼓手中的电脑。
“我老家是哈尔滨的,哈工大毕业在家参加了一个月工作觉得贼没劲,就想来北京发展,目前来这不到两个礼拜,这房子是我姨妈的,他们全家去澳大利亚定居有两年了,这两室一厅的房子先由我来住,但我一个人住怕寂寞,二来还想弄些零花钱,于是想找个伴一块住。我从感觉上和心理上已接受你啦,我希望你能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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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失的古典 第四章(2)
“我也是刚参加工作,资金不是很充裕,我想——”
“只要你能给我房租就可以了,月付季付都没关系,好多女孩子来看房啦,我与她们都不投缘,第一眼就讨厌她们,网上我说最低每月八百,只要你能来住,我收你最低的价格,一个月七百块,水电费你就不用管了,这可是公寓房,不是一般的民宅。”国花一口气说下来,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我多问一句,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你没男朋友?”国花瞪大眼睛,“哎呀,鬼才信!”
“嗯,大学时有一个,后来分了,现在没有……”苏苗青一时百感交集,她知道在机场与郝楠挥手的一刹那,他们之间就结束了,他没有留下一丝希望的话。
“分了就分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越早放弃不属于自己的奶酪,才能尽快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奶酪!”善于察言观色的国花打趣着有些愁眉不展的苏苗青。
“我几乎是她第十八任男友了。”梅刚不是时候地打岔道。
“谁让你展开本公主的历史画卷啦?再这么说,小心我马上休了你!”梅刚双手扣在一起说:“知错,知错!”然后又蔫蔫地看了一眼苏苗青。苏苗青暗笑,这梅刚外表看似很机灵,怎么就这么“弱不禁风”?怪不得国花称他为目前的男朋友。真不知,他的身份还能保多久。
搬到国花这有一星期了,最大的益处是上班比较便利,中途只用倒一次车就可以了。
与国花在一起虽然时间很短,东北人的那份率直却让她倍感轻松。国花的外语很好,再加上良好的教育背景和漂亮的脸蛋,很快就在中关村大厦找到了一份薪水优厚、工作环境良好的外企文秘的工作。每天,她们下班回到家,总有说不完的话。从国花的口中得知,她母亲是哈尔滨一家大医院的骨科主治医师,父亲是哈工大的教授,她声称只要她看上的男人没一个可以跑得掉的。但她一直幻想着一见钟情的爱情,想象着自己某一天晕倒在大街上,一位俊朗男子用宝马将她送进医院,当她在病床上睁眼一看,彼此来电,然后展开炽热恋情。她也的确这样做过试验,但得到的只是尴尬。
那一天,国花精心打扮,穿上洁白的纱裙,卷发拉直,选择了高级白领出入较多的王府井东方广场为“故事发生点”。她看见从C座写字楼里走出几位气质不凡的男士,便手抚栏杆作头昏状,然后一下趴在路中央。哎哟!这地上怎么有小石子,竟把她的脸扎着了,还好头发刚好盖住了她大半边脸,似乎有行人陆续走来,不一会儿就围了一圈。她屏住呼吸忍着小石子的咯痛,听人群议论纷纷:“这姑娘怎么了?”“莫非犯什么毛病了?”“没准是身子太弱晕倒了。”“快拨120急救电话吧!”……似乎有人在用手机打120,而她眯着双眼,从人群的腿缝中,发现那几个帅哥根本没有发现她这个“晕倒的公主”。国花在心中默念着:“我的浪漫王子快出现吧!不然我可要被送去急诊了!”她的胳膊在刚才故意倒地的时候没选好姿势,现在已很酸痛难耐了,而腿的姿势是半缩着,此时也开始麻木了,但在众目睽睽下,她没有理由去摆个舒服的姿势,只能强忍着。天哪!似乎听到救护车的声响了,不行,得赶紧逃,她不顾周围人群的叽叽喳喳议论,一咕噜爬起来,把大家吓了一大跳,她低着头脸红心跳地推开围观群众,拔腿就跑……
当国花讲到这儿时,苏苗青已笑得前俯后仰了。“国花,你真不可理喻,你可知道,当今的社会,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可能是马夫;长着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可能是鸟人,你可不能再有这么肤浅的举动了。”这时,她突然不笑了,想起曾看到过的一段话:相爱的季节没有花开花落,文无定则,以书本或别人的感情做参照物,无异于把活生生的爱硬塞进人为的死胡同里,其结果总让自己左右为难、手足无措、啼笑皆非。苏苗青愣在那里,若有所思,国花好奇地打量着她,感觉她仿佛有一种奇怪的灵气。她觉得苏苗青是一个谜,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遗失的古典 第四章(3)
“国花,今晚我想带你出去。”
“家里有苏苗青在,你不方便下手是不是?想把我骗到荒郊野外去?”国花半躺在床上看画报。
“想歪了不是?我又不是性饥渴。”
“呸!性饥渴又没写在脸上,谁知道?我就看你居心不良。”国花翻着画报,自始至终没瞅他一眼。
梅刚见国花不理他,闪电般掏出一把串有两把钥匙的锁链,在国花面前一晃。“你看这是什么?我今晚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国花大笑起来:“嚯!不去荒郊野外,去开房?企图用‘生米煮成熟饭’的计谋套牢我?说吧,是先奸后杀,还是杀了再奸?”
梅刚一时哭笑不得,叹了口气说:“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可是北京城有名的‘盘中戏轩房’、‘摄影清心棚’两间房门的钥匙。那儿可是个性化、趣味化、多元化、现代时尚感交融的艺术殿堂……”
“那一定是人间地狱,我怎么像在听解说词?”梅刚正沉浸在自己创造的优美意境中,忽然被国花打断,他恼怒地摇摇头,一脸无辜的表情。见梅刚如此沮丧,国花倒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哪来的钥匙?偷谁的?”她主动找话。
“什么偷?噢,也算吧,是窃我叔叔的。”
“你叔叔?”
“梅林呀,北京鼎鼎有名的民间艺人兼摄影大师,还是中央影视专题台的导演呢!你难道真的没有听说过吗?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梅刚故作痛心疾首状。
“在电视什么颁奖典礼上好像见过,在报纸上也有相关他的报道,但现实生活中还真没见过。他不是去国外了吗?”
“刚从法国回来,他对国外的文化艺术展潜心钻研四年,经常作为中国民间艺人代表去国外与同行交流,而且他策划和实施的鬃人摄影展还获过国际大奖呢!”梅刚骄傲的神色溢于言表。
“你有那么神通广大的叔叔,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国花双眸发出喜悦的光芒。那个梅林好象长得可是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这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再说,是我和你谈恋爱,又不是介绍我叔叔和你谈恋爱。”梅刚振振有词。
国花麻利地跳下床。“走吧,今晚采纳你的建议,去看看你的那位‘多功能’叔叔!”
香山脚下的闵庄苑别墅区四周静悄悄的,这个小区始建于九十年代初,总共有十几幢别墅,像一枚枚棋子整齐地排列着,这些别墅虽然都是就地取材,全用山石砌成的,但式样却千姿百态,有的精巧,有的富丽,有的典雅,有的古朴;屋顶用的是绚丽多彩、五光十色的琉璃瓦,若从上面望下去,像一只只巨大的彩蝶,在绿荫中小憩。梅刚与国花手牵手漫步在别墅区中的柏油小道上,七拐八拐,最后在一栋比较简朴且古色古香的别墅后门停了下来。
梅刚从裤袋里拿出一张磁卡钥匙娴熟地打开门。
宽敞明净的客厅静悄悄的,厅室里的布局比较简单,最抢眼是摆在客厅屏风旁边的那盆“五彩芍药”,一朵花中,开出了淡黄、紫罗兰、乳白、粉红、朱红等缤纷彩色,使国花驻足良久。
客厅里各式各样的陶瓷禽兽、陶瓷人物、陶瓷灯具各种仿古杯、碟、盘、碗、壶、勺等饰品在特制的枣木玻璃柜橱内错落有致地摆放着,那古朴凝重,典雅、粗犷或细腻、简约的造型,都给国花一种特殊的美感,加上墙上昏暗的灯光折射,有一种别具一格的神秘气氛,这足已证实梅林的品味,国花为之沉醉了。
“不错吧,是不是一个神秘世界?”
国花撇撇嘴:“不像神秘世界,倒如同古董庄园。”梅刚庆幸国花没说出更难听的形容,例如:墓地。
“你那‘多功能’叔叔在哪儿呀?”
“什么‘多功能’,‘少功能’?别没大没小,人家可是博学多才的艺术家,一会儿你见了他,说话可得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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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失的古典 第四章(4)
“哎哟,这会儿倒叔侄‘情深深雨濛濛’啦,一会儿你叔叔发现你偷了他的钥匙,不揍你才怪。”
“你少挑拨离间,我让你注意点是为你好。”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进入了“盘中戏轩房。”
这房子的格局让人有一种返朴归真的感觉,只有脚下刚铺的蒙娜丽莎磁砖还看得见一点时尚的影子,仿古的传统花窗、墙上几幅发黄的字画,并不影响北京花灯、北京电影、北京脸谱、泥人、风筝,毛猴,剪纸等神态各异“玩意儿”的熠熠生辉。“我叔叔这屋收藏的‘玩意儿’大概几千件之多,他后屋未摆出的还有几大箱,叔叔在国外办的民间艺展多数都是用这些玩意儿。而这些仅是‘盘中戏轩房’的陪衬品。”梅刚兴致勃勃地介绍道。随后,他们进入了里间,来参观梅林的专业——鬃人,最具北京特色的民间工艺品。
“鬃人造型取自中国古典艺术里的各色人物,没有一定的艺术底蕴,要学做鬃人还真困难,因为它们的造型和动作都有很深的讲究。在人物造型的下面装一个胶泥座,在泥座底端粘一圈长度不一的鬃毛,一个鬃人就做成了。把这些鬃人放进一个铜盘里,用小锤轻敲铜盘,鬃人就开始转动了,很像在舞台上表演。更巧妙的是,精心地布置鬃毛的长短配合,就可以使鬃人的动作和戏曲里的动作相仿佛。”
梅刚从柜子里拿出两个京剧扮相的鬃人放在铜盘上,用一根精制的木棒敲打铜盘,伴随着一声声地敲击,鬃人有节奏地转动着、追打着,一招一式犹如舞台上的表演,栩栩如生,形象逼真。
“鬃人怎么会转呢?”国花诧异十足。
梅刚将鬃人的底座展示给国花:“这一圈富有弹性的鬃毛与铜盘在振动中产生共振,木棒敲打得越快,鬃人转动的速度也越快,是典型的自娱自乐的玩具。你从小生活在哈尔滨可能不知晓,北京鬃人是受到皮影戏和京剧艺术的影响而产生的。大约产生于清末道光年间,老北京人称其为‘铜盘人’,或称之为‘盘中好戏’。这种鬃人的首创是老艺人王春佩前辈,当时只在白塔寺、隆福寺、护国寺摆摊出售。很多年前,北京鬃人参加‘巴拿马万国博览会’获银质奖,从此名声大噪。王春佩前辈去世后将这一手艺传给他的儿子王汉卿,但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这一民间艺术几乎失传。后王汉卿将手艺传给白大成,现在鬃人制作手艺惟白大成一人继承。后来,前往白大成处学习制作鬃人艺术的人能坚持下来的极少,单纯模仿只能出玩偶,没有精神。而我叔叔梅林是惟一坚持下来的,也是白老师最得意的弟子。我叔叔凭摄影与编导的专长,把制作的各色鬃人做成专题片或光盘,销往法国、美国、新加坡、以色列以及东南亚。”梅刚一边讲解一边又顺手操作“三英战吕布”,“大闹天宫”,“猪八戒背媳妇”等,让国花犹如看戏一样,眼睛顿然生辉,激动地脱口而出:“你叔叔好伟大,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