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 (完结)-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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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打算在康城过年呢,若驻军所有事,从这里赶去也方便。姐姐居然是打算来过年的,这是为什么?你比不得我,还是顾家的女儿呢,从前可从来没有过住在老家的族人不在顾庄过年的例子。”
文慧抬手抿了抿头发:“我们长房不是族长了,过年祭祀,有二老爷抱着儿子出面就成。我娘和我又进不了祠堂参加大祀,留在庄里做什么?一过年,就有无数的亲友过来走亲戚,三姑六婆的,说不完的糟心事,倒不如躲出来清静。至于家里的大权,我娘能抢一次,就能抢第二次,二太太如今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不是她的对手。”
文怡挑高了眉头:“就为了这个?我不信,你们家官做得大,在族里素来超脱,你不乐意,人家还能逼你去见亲戚?我记得你从前回来过年,对那些亲戚家的女眷,向来是爱理不理的,人家都捧着你,只说你气度不凡,好体面模样,却是一句闲话都不敢说出口。如今你虽处境难些,但满平阳也挑不出几个官做得比大伯父高的,大伯母身上又还有诰命,我就不信,人家真敢当面揭你的短。”
文慧白了她一眼:“谁说这个了?我是怕人当面揭短的?我烦的是来做媒的!我娘早就收到风生了,其他几房的婶娘也都明里暗里的探我娘的口风,说哪家儿子有出息,哪家儿子长得一表人才什么的,我娘被她们哄得高兴,都有些动心了,我在不把她诓出来,天知道这个年过完,我会不会被许了出去?!”
文怡睁大了眼:“这有什么不好?若真有好亲事,也是你的造化。六姐姐,你该不会还在挑剔人家的门第根基吧?”
文怡忍不住伸出手指大力戳了她的脑门一记:“你个糊涂虫!我如今是什么名声?!能上门提亲的,又会是什么好亲事?!等我娘来了,你细问问去,不是花名远播的纨绔,便是品行有亏的恶少,都是冲着我那传说中的美貌来的。其中甚至还有商家和娶填房的!族里那些婶娘,都认定了我名节有损,配不上身家清白人才出众的好男儿,又怎会为我留意好人家?我都快被她们气死了,宁可真剪了头发做姑子去,也不能嫁给那些人。你当是好事呢?!”
文怡恍然,但却不大乐意听她说某句话:“我又不知道她们找的是那样的人,误会了也不出奇。你和大伯母从前不就是挑剔门第根基,才把亲事给耽误了么?你也别成天把剪了头发做姑子的话挂在嘴上,你若能耐得住那样的清静日子,又怎会是今日这个模样?少寒碜人家出家人了!”
说罢她瞥了一眼文慧身上那精致淡雅的新衣裙,那厚实绵软的厚斗篷,还有头上清雅之余不失贵气的碧玉簪,以及腕上犹自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檀香木佛珠手串,轻哼一声,瞥开了头,起身走到门口吆喝:“六小姐的屋子可收拾好了?她带来的丫头在哪儿?赶紧侍候主人去歇着吧!”莲心在客房那边赶过来回话说已经收拾好了,文慧带来的两个丫头也赶紧在屋前阶下站定。
文慧在文怡身后扑哧一声笑了:“哟,九妹妹如今做了当家主母,脾气见涨啊,我略说一句,你就给我脸色瞧了。”
文怡回头瞥了她一眼:“谁给你脸色瞧了?我是不乐意你总拿做姑子说事!行了,赶了这一天的路,你就不累?回去歇一歇,梳洗梳洗吧。如今家里只有我,你也用不着忌讳什么,歇好了,换了衣裳就过来与我一道吃晚饭。我叫人佐尼爱吃的菜。”
“那就多谢妹妹了。”文慧起身伸了个懒腰,“还真有些累了呢,江上风大,又冷,吹得我脑仁儿疼。妹妹叫人熬点浓浓的姜汤来吧,给我带来的人每人灌一碗,省得生病了没法当差。晚饭多做点素菜,我如今嫌肉腻得慌,倒爱吃新鲜的蔬菜萝卜。”
文怡气得笑了:“才觉得你懂得体恤下人了,下一句话就露了原形。这季节哪里找许多新鲜瓜菜去?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做一顿出家人吃的饭!”
第三百七十一章 有心之人
文慧就这样在康城住了下来。
文抬起初还担心.她虽然曾经因为在家中失宠而才过清苦日子的经脸.但在回到老家顾庄以后,才一位当家作主的母亲宠溺,恐怕又会过回从前那种富贵奢侈的生活.只怕自家的招待无法令其满意。不过相处了几日之后.文怡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过虑了。文慧的性特虽没多大改变,但也不至于如此不知好歹。
倒不是说文慧真的过起了扑实清苦的日子.她只是不像从前那样喜欢光鲜富丽的生浩了.但吃穿用皮仍旧十分讲究。她从家里带来了不少仆人.其中不乏细心周到又技艺出众之人,而到了康城这样的大港.自然是要采买各色用品的。文慧如今抛开了一切色彩鲜艳的料子或是精致夺目的首饰.只看那些色彩浅淡、花纹雅敷却又质地上佳的衣料,做成教式简半的衣裙.但针线工夫绝对好;她如个能看得上眼的首饰.多是银制或是用档木雕成.镶着玉石、珍珠等物.显得格外素雅;她平日吃的食物也多以素菜为主.虽说不上全素.但也没多少荤腥.蒋氏精挑细选的厨娘才着高超的厨艺,文怡曾尝过那些素菜,实在是难得的美味;文慧住的房间也不象从前那般装饰华丽了,因是文怡叫人收拾的.屋里只才几件简单的家具.大房的丫头也就添上一座佛室和一个蒲团而巳.没做什么调整.文慧住了几日都适应
良好,但文怡留意到.她带来的那座佛龛是檀香木雕的古物蒲团也用上等绒布做了罩子.耶使在大冬天里跪上去.也不会觉得不适,而且在佛前燃点的香.俨然是平阳城里最大的佛寺持制的檀香,传说中价值与同样重量的金子相等。
文怡心里忍不住叹气,再看一眼文慧平日吃的茶.还才吃茶用的杯子吃饭用的碗筹.便连这口气都不愿叹了。文慧才一位如此慷慨又宠溺女儿的母亲支持那怕是她真的出了家.过的日子也比清莲庵里的同族们强多了.更别说是前世流落在外的文怡。文慧如个最大的长
进,大概就是比从前少了许多浮躁吧?
横竖文慧是带足了银两来的.即便日子过得讲究些.也没给主人添什么麻烦。
文怡乐得坐视不理。这几日,文慧除了在家抄经念佛,便是出门去各大佛寺庵堂礼佛游玩.偶尔也上崭去逛一圈,确实省事。文怡除了每天陪她说说话,吃顿饭.便是专心料理起家务。这宅子毕竟是新置办的.主院虽然已轻可以住了但离舒适还才些距离,而跨院那边,
为两位堂兄弟准备的房间还没收拾出来呢.须得赶在过年首办妥。
不过文慧既然给她带来了娘家的消息.文怡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她写了几封信.又备下几份礼物.打算派人送回顾庄去.其中就才给长房的二伯女段氏的药材与补品。顾二老爷的为人虽卑鄙.段氏也曾与六房才过不睦但两房并未翻脸。这长房的紬娌内斗.六房的人没必要牵扯进去看在族人情分上,知道段氏病了总要慰问一声。
而且在文怡看来.不管段氏在文慧的婚事上做了什么.她对继女丈娴与庶女文娟,也算是公道尽心了。段氏但凡有半点私心.在顾二老爷被革了功名后,大可不必极力促成文娟与连家的亲事。那时兵荒马乱的,夫妻俩又急着要回乡,便是回平阳后再给文娟说亲,也没人说她不对,但她还是坚持将文娟许给了连峰。这门婚事有利于文娟的前程,但对段氏本身却没得多大好处。难得她能这样为庶女着想,文怡便忍不住佩服她。
不过她与蒋氏、文慧之间的矛盾却难以化解.不仅仅是顾二老爷差点毁了文慧的终身,恐怕从文慧当初被家人送往清莲庵请修开始.长房的两家人之间就己经出现了隔阂。而后来顾二老爷仕途受阻.顾大老爷明哲保身不愿出手相助.纵容弟弟结交京官.闯下大祸,这其间谁是谁非更是说不请楚了。
段氏自有可恨之处,不过她倒也不算是个坏人。
文怡叫人将药材补品装进匣子里.仔细包裹好了.正打算叫人传舒平,却看到文慧从门外走进来。她笑着打招呼:“今个儿不打算出门么?难得太阳露了脸.比平日要暖和些,风也小了。”.
“不出去了,这几日把该逛的都逛过了,不如待在家里清静两日。”文慧看向她身边小、几上的两只匣子.“这是什么?你要走礼?柳家在康城还才什么故交亲朋么?”
文怡倒也没打算瞒她:“不是,这是要送回顾庄去的,你前些天不是说二伯母病了么?我叫人采买了几样药材.正要命人送过去。”
文慧撇撇嘴:“又是礼数?她那样的黑心肝卑鄙小人.都里配吃你送的药材?”
文抬也不驳她:“先前送的年礼己经有了长房那份.但我那时不知道二伯父二伯母巳经回来了.便没准备他们的.未免失礼.如今自然该补上。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你瞧瞧可还合适?,.说着便将礼单递了过去。
文慧没接.只是歪头扫了一眼,笑了:“.没想到你这丫头也是个促挟鬼.药材都是请心平肝又能补身子的;“一罢了,正好给二婶静静心。可你居然给二叔送酒?莫不是嫌他喝得不够多?”.
文怡平静地道:“这酒与酒如何一样?我这酒是南海特产的药酒.对身体最好不过了,不论男女老少喝了都极有好处的。”
文慧瞥她一眼:“少糊弄人了,若你真才此心,怎不送你家庄子上出产的果酒?我娘好不客易从你祖母那里弄了几坛来.天天哄我喝,说是能养人的,我喝着侧不觉得才什么.只是晚上睡得好些罢了。”.
文怡面无表特地牧起礼半:“这就是难得的好处了.况且这酒不是长年喝,也看不出好来.大伯母疼你才叫你喝的,你还要嫌三嫌四.该不会是嫌那乡下庄子酿的酒.配不上你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呢?!”
文慧心知她又恼了,怕是生气自己质疑她家果酒的好处.只得顾左古而言它:“丸妹大去了几天.怎么还不回来?”
文怡面色微沉:“想是任所公务繁忙.忙完了自然会回来。”
文慧横她一眼:”我近来听说子一件事.心里十分好奇。”
文怡不为所动:“世上居然还才事能今心如止水的六姐姐好奇,我也觉得好奇了。”文慧抿嘴偷笑:〃我的丫头在你家偶尔听到下人议论,说你大妻俩最近吵架了.闹得有些大.丸妹夫因此躲到驻军所去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文怡心下暗恼.脸上也带出了几分:”是哪个下人在嚼舌头?!姐姐告诉我.我好让人教训他去!”
文慧低头研究袖乎上的万字不断荷纹:..我可不是爱告状的.你休要扯开话题。老实跟姐姐说.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丸妹夫也会欺负你了?那可不成.从前柳东宁说他哥哥是个老实人.我就当他真是个傻子了,只觉得他那个模样委屈了你。
但后来听说他考了武举又立了军功.就觉得他不象个傻子.倒家是把别人都当戍了傻子.惯会骗人.一肚乎的坏水,就只才对你还算才心,不论清平富贵.都认定了你这个老婆。我还以为姐妹们里头就数你最有福气.最不可能受丈夫的气了.没想到你也会才个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若是他错了.我替你骂他去!”
文抬一时间百感交集.先是有几分感动,但旋即就有了恼意:“他怎么就一肚乎坏水了?而且他...他也不是天天骗人啊!从前原是柳家二叔二婶待他不慈.他是逼不得己,方才韬光养晦罢了.哪里就惯会骗人了?”
“那你说说是为了什么?”
文怡闭嘴了。那件事可不是随便能告诉人的。
文慧撇了撇嘴:”好吧.我也不问详情,只问你.究竟是他错了.还是你理亏?”
文怡牧好了礼半与药材匣子.交徐早巳摒气荷立一旁的冬葵:“拿出去,叫舒平派人送往顾庄.最好尽快送到,不然天儿再冷,江上的浮冰又要增多了.怕是要停航。”.
“是。”.冬葵接过东西..小心地看了文慧一眼,退了出去。
文怡拿过杯子喝了口茶,状若随意地道:“大伯母要帮二房料理新年祭祀的事,多早晚能闲下来?若是我家的人从顾庄回来.她能一道走,彼此也才个照应.更省了找人的功夫。”.
文慧轻笑.斜眼看她:“这般支支晤晤的.倒叫我疑心了。莫非这回不是你男人理亏.却是你做错了事?若是你受了委屈.只怕早就拉着我诉苦了吧?”
文怡手中一顿.重重地放下杯子.瞪她一眼:“谁做错了?!我们夫妻不过是起了小口角.早就没事了.他正好要持公务,才会多日不曾回来口你也不知是听了哪个下人嚼舌.便胡乱编排一番.我不好当面叫你没脸,你倒得意起来!”.
文慧笑得更大声了:“哟,原来是这样么?那你这几日在屋里闷头做活是怎么回事?你男人去了康南.不过是大半日的路程,你要去看望他也罢.派人送东送西也罢.都没什么难的.可你却一味闷在家里动也不动.你当我是瞎子呢?!”
“你还在这里呢,我要怎么出门?!”.文怡没好气地道.“我们夫妻私下如何相处,与你才什么相干?你倒管得宽!”.
她说话不客气,文慧也没恼.低头玩着袖子,淡淡地道:“.九妹妹,若你们只是小口角.还是早日和好了吧.难得才个不论贫穷富贵,也不论长辈如何安排.都能对你不离不弃的男人。他是傻子也好,精明也好,至少他一心句着你。我当年若遇到这么一个人,也不会落到个日这个地步。什么父母之命.什么闺誉名声,都是假的,难得的是那份心!你才这样一个才心的夫婿.还才什么可不满的呢?”
文怡一愣.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