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的引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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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不过,他制止不了思宇咳嗽,静悄悄的教室里,人人都注意了他的咳嗽。他伏在桌子上,头发烫,脸也发烫。
有人轻敲桌子,抬起头,没想到是她――曼丽。
她把一包药放在桌子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回座位上了。
他的眼泪在眶里转,仿佛在彷徨的时刻遇到了亲人。他要溶化了,这是人生最高尚的爱,他感到无比的温暖。
妙儿向这边看过来——你那静静的目光河,正悄悄地把我淹没,那是一个感冒的人,正在难受的时候……
电流流遍全身,他要被击穿了。
四目相对,咳嗽声竟然停了,看来爱情是治疗百病的良方。
早晨又没起床,管他谁值班,他床头有校医的通假卡。
蒋伦和小彬轮番照顾他,买病号饭,打水,两位兄弟情同手足。同学们断续来看他,妙儿和曼丽是第一拨儿来的,她们提了一兜东西,全是好吃的。妙儿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她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关心,他知道这女孩城府高深,喜怒不溢于言表,什么情绪都深藏不露。等她们一离开,他就把东西分给弟兄们米西了。
这一次,他终于正眼看了一下曼丽的眼神,那么深情的眼神,关切的眼神,忧怨的眼神。曼丽的性格也确实招人喜欢,不过,她太注重打扮,而且打扮得过格,给人以轻浮之感,使人心中产生某种偏见。思宇对穿着过格的女生有一种很不好的印象,他觉得那不是美,而是一种庸俗。在他的家乡,大姑娘小媳妇都穿得红红绿绿,特别在“赶大集”的日子,这种艳丽色彩就成了偏远农村的一道庸俗的风景。也许是多年来国人服装色彩太过低沉、太单调,“奇装异服”一直受到压抑。忽然开放以后,人们仿佛急于把多年来耽误臭美的损失都补回来,一个个把大红大绿一古脑穿上了身。曼丽的穿着不属于“俗类”,而是属于“另类”,花里胡俏地让人觉得象在搞时装展销一样。
思宇自己很不注重打扮,他对别人穿西装系领带从来没有羡慕过,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打扮,更多时候,他的穿着都是学校统一定制的校服或运动服,但是这种衣服穿在他身上不仅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形象,反而显得动感十足。他有一个强健的身体,这种体质保证了他在一周后感冒痊愈,他没有吃曼丽的药,他把那些药偷偷撒在垃圾桶里——农民的儿子,身体没有那么金贵。他怀抱吉它,在假山石上唱得昏天地黑,那个吉它是他高中时的一个同学在毕业时给他买的,那小子家里很有钱,不在乎百十块钱的东西。但他一直内疚的是,他没有给那个同学买过任何东西。
他喜欢在晚上无人的地方对着天空放声歌唱,他认为这比在舞台上故弄*要随便得多。思宇这个人的性格有点怪,他喜欢舞技表演,却不喜欢人前表现,因此,同学们对他的帅气和舞姿都很熟悉,却看不到他其它突出的东西。思宇学会霹雳舞不仅是因为他本身具备了那样的素质条件,更是因为有一个好机遇,他的家是“下放户”,母亲在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他老实巴交却很帅气的爸爸,她因此没有跟她的父兄一起回城。尽管她一直都在为年轻时的冲动而悔恨不已,但她从来没有忽视对下一代的教育。贫穷与落后,使她对儿子的前程寄于新的希望,在思宇上初中的时候,她就把思宇送到自己远在县城里的哥哥家中,让他接受县城里最好的初中教育,就在那时,思宇有机会与生性好动的表哥一起偷偷习练那种现代舞技。表哥是混在小地痞中的混混,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他不仅精于搏击,也迷上了霹雳舞,如果不是军队的接纳使表哥终成正果,那么,他恐怕早就进了监狱的大门。思宇现在身上经常有打架的冲动,可能正是缘于当年表哥的影响,好在他时刻牢记自己家庭生活的艰难,把奔向新生活做为学习动力,才使他自己学业至此。
就在他忘我弹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他身边,是曼丽。她掏出一个手绢垫在他身边的石头上,然后坐下来。
“为我唱一首吧!我很愿意作你的听众!”曼丽说。
李思宇知道曼丽的心意,他知道这女孩对他的好,知道她肯定抱有深深的爱恋。包括去年新年时她送给他的那张特别精致的贺卡,包括他独处时曼丽经常出现在他的身旁,包括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他隐隐觉得,高中时曼丽与他的谣言,后来共同考入同一所大学,分在同一个系,同一个班,这好象不是什么巧合,好象有一只巨手在暗中操作这一切。
可是,他的心在妙儿身上,他不想分一点情感给这个曾经给她带来许多烦恼的女孩,他更不想脚踩两只船,而使自己陷入“鸡飞蛋打”的境地,他用一曲《无言的结局》表达了他的心迹——只能是无言的结局。曼丽,当思宇在树上看到那一幕时,就知道了她从那时起将结束姑娘时代。对一个生在农村的男孩子来说,传统封建思想的浸染深入骨髓,那一幕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个美丽女孩的扭曲的阴影,曼丽的形象在他心中从此变色。即使没有与妙儿的恋情,他也从此与曼丽无缘。记忆中的愤怒和现实中的酸楚同时奏出了《无言的结局》,与其说是一种暗示,还不如说是一种开诚布公。
曼丽很礼貌地听完这首歌,然后强作欢笑鼓掌,然后借故离开——她的心里一定痛苦极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李思宇心情十分沉重,很好的一个女孩,真应该好好安慰她。因为那个流氓辅导员,这一切都改变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隐情坦言
星期天去海边吧!他约好妙儿早饭后去看海,五里路,可以穿上运动鞋走去。
海在地平线上,海在天空中,海与天分不开。
帆如零叶,船如叶影,十分悠闲,十分轻盈,这一画面就平铺在眼睛里面。望着粼粼波光,任何人都会忘记孤独。举目无尽谓之辽,四顾无边谓之阔,辽阔的海面,让人类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目之所及,看到的只是这世界中一片窄窄的短短的画面,没有人会把这画面当成世界的全景,即使是最先进的望远镜哈勃,截取到的也只能是沧海一粟。世界太大了,眼睛太小了。
太阳光撩波弄影,咸腥味儿沁人心脾。几只鸥鸟翩翩,阵阵海风拂面。几只花阳伞在沙滩上伫立着,穿着五彩纷呈的男女在海浴,自然与人文的和谐在这里有了象征性的显现。
踩着绵绵细沙,他们向海边走去,绕过那些红男绿女,走向海湾之一隅。妙儿站在沙滩上,飘逸的长发,雪白的衣裙,在太阳光下十分耀眼。他静静地看着那飘逸的长发,然后把手揽过去。他们躺在沙淮上,天做罗帷沙做毯,枕着涛声不思眠。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他揽着妙儿的感觉,是人生最幸福的感觉。
然而此时,在他们的后面,在高岗上,另一个身影立在那里,曼丽呆呆地望着这边,她的眼角泪水盈盈。在她的心灵世界里,李思宇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多年的企盼,是失望的企盼,多年的追随,是迟步的追随;多少努力,都付一幕中;多少爱恋,都成一幻影。
她梦中的天空在倾斜,她眼里的海面在倾斜,光线渐暗,声音似渺远,世界开始模糊,意识也开始模糊。
——她晕倒在沙地上。
学院的晚上是无聊的,躺上床就会有人拣个话题扯了开去,只有这样都能把无聊打发走,你一言我一语,竟把个“就寝论坛”搞得生机勃勃。
最令人感兴趣的是给全班女同学打分。
所有206宿舍的同学都担任评委。大家推举蒋伦作委员长,由李思宇担任秘书长。蒋伦有一张冲锋枪一样的嘴,说话粗俗而*,威镇“就寝论坛”。
思宇宣布:“分数评选委员会正式成立!”众人鼓掌。
“首先,请蒋委员长讲话。呱叽呱叽!”
众人鼓掌。
只听蒋伦道:“我是首长……啊……派来的,每人发一杆枪……啊……是木头的,我来……是为了搞妇女……啊……工作的。”
众人哄笑,评选开始了。
“从班级最前桌往后数,‘小不点’能打多少分?”
“照顾情绪,给她五十分”。蒋伦说。
“说说原因。”李思宇提醒他不能妄下定论。
“个子矮小,腰条儿较差,眼皮儿没折,脸盘儿挺大。直鼻阔口,没女人味儿。”
“陆小梅,多少分?”
“六十分。近视眼去十分,个子矮去十分,脾气暴去二十分。”蒋伦又发言。
“谢春芳,四十分,上身长下身短,臂部肥大,肿眼胞,放八达岭上能滚到嘉峪关。”只有蒋伦才会出此妙语。
“你懂个啥,屁股大将来能生儿子!”这种糙话只能出自吕冬的破嘴。
“李雅,五十分。个子小,不苗条,苞米牙,小眼睛。”
“汪洋,七十分。肤色较深,说话难听,爱斥责人,不会打扮。”
“赵雅静,八十五分。水蛇腰减五分,近视眼减十分。”
“徐秀,七十分。皮肤粗糙,头发黄,青牙,共减三十分。”
“迟飞飞,六十分。腰条恰到好处,只是脸上对不起观众。”
“林楠,九十分,善良娴慧,模样儿可爱,只是眼睛太细,象席篾儿拉的一条缝儿。”这是蒋伦的评语。
思宇说:“席篾儿拉,这话音儿翻译成音乐简谱,就是7—3—6,以后这丫头就叫736吧!”众人一阵大笑。
“曼丽,九十八分。……”蒋伦说,但他却拒绝评论。
吕冬说:“我看她不如赵雅静,我发现这人太好张扬,处处显摆她,这缺点就应该减二十分,她就值八十分。”
蒋伦说:“爱张扬是性格特点,不能减分!”
小彬说:“耶耶耶,谁都知道她是你的梦中情人。你应该回避,让吕冬来评。”
吕冬说:“你们都不得罪人,我也不说。”
“再下来妙儿。”有人说。
“我看哪,妙儿的长样能打九十八分,只是……只是胸不大,扣二分。”
众人表示同意。
“接下来,严云。谁评?”
一时众说纷纭,有说七十分有说八十分还有说九十分的。评选委员齐瑞高声发话:“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评委打分八十分。”
吕冬气愤地说,“你们什么眼神儿啊?严云要是八十分,那还有超过八十分的人吗?”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眼里的母鸡抖落一下翅膀都能象孔雀开屏。
“再下来,王摇枝,多少分?”思宇很快把矛盾转移了。
“九十分,单眼皮儿减了十分,如果这丫头把眼皮割条沟就中看了!”蒋伦叫着。
“你……瞎子揪线头――你胡扯什么?”小彬反对,因为那女生是他看好的,想给打九十八分。“人家日本人认为单眼皮儿最美,那叫清纯,你们不懂。”
“清纯?你是大粪勺子喝豆腐脑儿――臭词儿滥用!”蒋伦舌剑唇枪地冲小彬嚷道。
……
舍长李永壮大声制止,“停一下,停一下,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三点六十,你们不睡觉啦!”
有位诗人说,年轻人在一起,总爱说些美丽而荒唐的话。这些傻话痴语把他们带入一个快乐的意境中,让哄笑换来一身倦意再飘进梦乡。可是,好梦过后竟然是一场风波,――不知哪位哥们儿的嘴不严实,把评分的事说出去了。
“哪位哥们儿嘴上生痔疮啦?嗯?竟把哥们儿出卖了,嗯?他妈来的。”这是蒋伦第二天晚上在宿舍里气急败坏地骂咂儿。
李思宇也大骂到:“谁这么不是人?啊?男宿舍里的玩笑话,怎么让女生知道了?想讨好女生也不能这么整吧?”
两个人在206宿舍向全体成员大发愤慨。
下晚自习时,有十几个女生围住蒋伦,追问评分的事。
蒋伦见事情不妙,忙一指李思宇:“女士们,关于这个问题,秘书长会给你们以最满意的回答。”
说完他就想溜之乎也。在关键时候,蒋伦会把朋友变成“狗咬狗”的靶子。李思宇可不能吃这亏,他一下子按住蒋伦,“姐妹们,不关我的事,都是他的主意。”
她们把蒋伦逼在墙角里,你拧一把我拧一把,疼得蒋伦嗷嗷直叫,口中喊着:“救人啊!调戏妇男啦!”
第二天早上,有个雷神找到他们,她就是外号叫“小不点”的郑香玉。“听说你们把我贬了一通,难为你们长了那么一张缺德的嘴,说真的,就你俩那缺德样,流里流气的,看着你们都恶心!”
说完愤愤离去,出门时还把门狠狠摔了一下。
他俩气得眼蓝,这小丫头竟然这么小心眼儿!蒋伦忍不住,偏要追去骂一顿,思宇按住他说:“咱有错在先,不要怪人家!”
流里流气,这四个字给他们的心理影响很大,他不得不重新检查自己的言行,反思自己的荒唐。思宇在高中时可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没想到进了大学一下子就成了拥有缺德的嘴的人。他们真长了一张缺德的嘴吗?这张嘴除了吻过杂志封面再没干什么缺德事儿啊!
事儿并没了结,第二天辅导员找到他们。
“你们俩也太放肆了,怎么把社会上那一套带来了,给女同学评分,这是师范学院,不是流氓收容所!回去写检查,写不深刻我就从严处理你们!”
他们沉默,低头好象认罪。可是,要论流氓,你辅导员更胜一筹,我们只是说说玩笑,你却动真格的。要是别人这样说,他两个人只能老老实实接受,可惜这话出自一位超级流氓之口,让人倒胃。
出来后,蒋伦说:“没事儿,大哥,咱这点儿作文水平都是写检查练出来的。”李思宇说,我才不写那破玩艺儿呢!犯不着向一个流氓教师写检查。
这天早上,曼丽没有到教室上课。
下第二节课时,王摇枝告诉他,曼丽因为得知了给她的评分不高,正在宿舍哭呢!指名要见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