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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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骏心里暗喜,脸上却愁眉不展:“唉,算了吧。谁让我家里穷的叮当响呢?我就搏一把。”说完,就将有蛇的菜油舀进了大木桶里。看着文骏开始挑那些被蛇染脏了的菜油,财主老爷长嘘一口气回房休息。文骏将三百斤菜籽油都挑出去了。这次财主老儿没有食言,兑现了他对文骏的许诺。
看着空空的大油缸,财主老爷想:“文骏已帮我倒掉了那些被蛇染脏了的倒霉油,灾难应该不会再降临到我头上了吧。”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财主老爷和文骏俱都相安无事,并没什么灾难降临到他们头上。八个月后,见文骏还没到自家借油,财主老儿心想:“这文骏还真会过日子,十斤猪肉肉吃了八个月还没吃完。”
忽忽又过了四个月,文骏也没到财主老儿家借油。
一天,闲着没事的财主老爷四处溜达,经过文骏的家门口时,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菜油芳香……
306。 第306章 福临星
吃过晚饭,阿星和兰花又躲进卧室继续所谓的创作。兰花看完阿星写的那些民间故事,笑道:“你写的这些故事既非童话,也非纯粹的民间故事,这种四不像题材,看着挺滑稽。”
阿星自嘲:“这种四不像投到报社是不可能发表的。就当是自娱自乐罢了。今天晚上和明天晚上我要写两篇微小说。故事主人公是我初中时的两个同学。”
兰花:“你准备写谁?”
阿星抚平稿纸,神秘一笑:“写出来后你就知道是谁了。”
兰花:“那你写吧。我帮你誊抄写好的民间故事。”
阿星想了想,在稿纸上挥笔疾书:临近期末了,102班还剩着四百快钱的班费,班委会上,班干部们说,反正要举办“七‘一”晚会,买点什么吃的不就把它给花了?我却不同意这样做,说出了我的想法:文艺晚会的序幕,我们班里来产生一个“福临星”,具体方法是,先将全班同学的姓名分别写在纸条上,再将这些纸条装进一个封好的纸箱里,然后再打一个刚好能伸进手去的小洞,由主持人从纸箱里任意抽出一张纸条,抽到谁,谁就是“福临星”,那四百块钱就权当奖金吧。
班干部们听了,一致举双手赞同,文艺委员茶正莉兴奋的对我说&;无&;错&;小说 {m}。{qule}dU。{}:“段老师,就按您说的办吧!”
我想让这幸运和四百块奖金降临给章如军,我想让这份幸运能让他开朗起来,自信起来。
章如军是个男孩,在同龄人中个头算是很大的了,可性格内向,平时极少说话。他的眼神总是怯怯的,全没有男子汉应有的自信和豪放。在课堂上,他从来没有举手回答过问题,老师点他的名要他回答,他也是垂着头,声音直如蚊子哼般叫人听不清楚。教物理的郭老师跟他开过一个玩笑,说:“哎,我说章如军,到底是你的声音小还是我的耳朵有问题?怎么你回答的问题我总是听不清?”其实,这个玩笑并没有恶意,但章如军却当着众同学的面流下了泪水,搞得郭老师站在讲台上无所适从。
作为章如军的班主任,我能理解他这乍一看去令人费解的言行。
章如军刚会叫阿妈时,他的阿妈便因病去世了。这些年来,父亲一人既当爹又当娘的把他拉扯大,我见过章如军的阿爹,那是一位沉默寡言,只会埋头苦干的农民。他把所有的幸福和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要儿子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将来出人头地。可以想象,章如军在这样的压力和环境下成长,性格难免孤僻。今年四月,章如军的阿爹大病了一场,欠下了好大一笔住院债,这,对于原本就贫困的二口之家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了。
同学们了解到章如军的处境后,跟我商量给章如军搞一次捐款活动,这消息让章如军知道了,他流着眼泪来找我,语气坚决的阻止了这次活动。同学们以为章如军是不好意思,硬是要在暗地里“将捐款活动进行到底“。我阻止了他们,我知道,章如军自卑封闭,但又敏感好强,虽然同学们捐出的是一份真情,但章如军却会把它看作是对他的施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
“如何将‘福临星’之名冠在章如军头上?”这个问题,可大伤了我和同学们的脑筋。“七一”临近了,那场文艺演出成了同学们的一个期盼,一向沉闷的教室里有了甜美的歌声和欢快的笑语。
几次看到章如军,我都对他说:“章如军,你可要准备好节目啊,说不定,那颗‘福临星’就是你了,如果是那样,你还得准备演讲词呢。”章如军却总是低着头,淡淡的一笑,说:“怎么可能,幸运是不会降临在我头上的。”我说:“为什么幸运就不会降临在你头上呢?你要知道,命运对于众人来说都是公平的。”章如军认真的听着我的话,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过后的几天里,同学们还真看到了章如军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准备节目。
“七一”到了,文艺晚会的序幕拉开了。
在同学们特意布置好的教室里,纸箱端放在主席台上,纸箱被同学们打扮得漂亮异常,裱在纸箱上的各色锡纸发着闪闪的光。
晚会主持人茶正莉的手伸进小纸箱里,纸箱里装着五十张字条,那张“福临星”请帖会发给谁呢?
五十双眼睛都关切的注视着茶正莉的手,教室里静得能清楚的听到同学们的喘息声。
茶正莉的手缓缓的从纸箱里抽了出来,掌中攥着那张“福临星”发出的请帖,她慢慢的将掌中的纸条打开,提高声音念道:“‘福临星’——章如军!!”茶正莉拖长的声音登时被同学们的掌声和欢呼声淹没了,在众同学的恭喜声中,章如军红着脸走向了领奖台。
我把特意用红布裹着的钱授给章如军,又给他戴上同学们编好的“福临星”五彩环,那五彩环在各色彩灯的映射下,闪着灿烂的光辉。
章如军欢笑着回应同学们的祝贺,眼中却闪着亮晶晶的泪光。这时,茶正莉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对狂欢的众同学道:“大家静一静,现在请‘福临星’章如军讲话!”
同学们安静了下来,目光一起向章如军移去。
章如军用手揩着忍不住滑下脸颊的泪水,激动的说:“我做梦也没想到,幸运竟然会降临到我头上,段老师说得对,命运对于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我也真诚的祝愿大家:以后能和我一样幸运。谢谢大家!”
章如军说完后,我发表了祝贺词,我特意强调,这些钱一定要用在有意义的地方。章如军含泪点头。那晚上的文艺演出非常成功,特别是章如军的一首《明天会更好》把晚会推向了高潮。同学们都很诧异,全没想到平时连话也很少说的章如军竟有一副如此好的歌喉。还有那精湛的演唱技巧。同学们真是把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七一”晚会之后,章如军开始变得开朗起来,昔日怯怯的眼神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是自信。走路时和说话时也不再垂着头了。四年后,章如军顺利的考上了梦寐以求的那所大学。
章如军启程去上大学那天,我到车站送了他,我对他说:“如军,还记得你获得‘福临星’的那场晚会吗?”章如军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是那次幸运给了我自信和向上的勇气!”我笑了笑,说:“如军,你可知道,那只箱子里的五十张纸条,写的都是同一个名字:章如军。”
章如军呆住了,泪水在他脸上无声的滑落。
307。 第307章 跟你说着玩儿
阿星写完微小说《福临星》,用左手捏了捏略感酸痛的右手。放好钢笔,扭头向兰花看去,只见她微侧着头看看阿星写的原稿,又一笔一划的誊抄在另一份稿纸上。阿星微微一笑,伸个懒腰,顺手在兰花那粉嫩的脸蛋上摸了一下:“歇手吧,我们也不是专业作家,不用搞得这么辛苦。”
兰花捋了捋散落眉梢的秀发,放下钢笔看向他:“结束啦?”
阿星点了点头:“算是结束了。没动笔时觉得思路很清晰,动起笔来脑中却变得模糊一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兰花咯咯一笑:“做事可别虎头蛇尾哟,总说要当作家,我看你是志大才疏吧。”
阿星起身准备出去:“我也觉得自己是志大才疏。看来我还真不是当作家的料。方便方便就休息。你去不去?”说着就走了出去。
兰花赶紧起身:“哎……等等我……”
返回卧室,阿星坐到床沿上解衣:“写了这么多,没有一篇是如意的……”兰花:“刚才我那是跟你开玩笑呢。你要没过人之处我也不可能死心塌地爱上你。哎,我看看今晚你写了什么?”说着,随手拿起阿星刚写好的《福临星》看起来:“哎,里面的章如军是谁呀?该不是请我们做媒的那块黑炭吧?”阿~无~错~小说 m。QulEdU。cOm星:“你看里面的人物跟黑炭像吗?”
兰花摇了摇头:“相差甚远。那你写的章如军是谁?”
“他的真名是叶怀根。现在去当兵了。”
“故事可真?”
“真有其事。当时我是学习委员。我们的班主任将财务大权交我掌管。所以我就想办法将这笔钱给了他。”
兰花看着阿星:“可是,当时你的家庭状况也很糟……”
阿星钻进被窝:“是很糟,但章如军的家庭状况比我更糟,他刚上了一年高中就辍学回家了。”
兰花放下稿子,脱衣睡觉:“你呀,总是处处为人着想,从不想想自己……”
第二天晚上,阿星又开始写第二篇微小说,想了想,写到:
根林出生在边远偏僻的珠街小镇,他的童年很凄惨,一岁丧父八岁丧母,他是靠政府的救济和吃百家饭长大的。他没有进过学校的门,他有姓有名,可他不知道该怎样写自己的姓名,也曾有几个热心的人教他识字,但他一看到那些方块字就觉得头晕,那些教他识字的人见他不思进取,便都摇着头弃他而去,不再教他读书认字。童年时的根林身单力弱,又没有父母,所以同龄的孩子总是合起伙来欺负他,常常把他的身上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根林没有学过任何手艺,童年到少年他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着。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大潮的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偏僻落后的珠街小镇也日渐繁荣起来。来来往往的客商越来越多,街上的小饭馆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根林没有手艺,又不愿做苦活,是以成年后的日子比不成年的时候还要难捱。“天无绝人之路。”这些小饭馆的出现,解除了根林成年以后的生计危机。——今天帮张三的饭馆挑几担水、明天帮李四的饭馆扫扫地,也便混饱了肚子,且吃得很好,顿顿荤腥。
他很勤快,只要饭馆的哪一个老板喊他帮忙,他都百呼百应,声落人到。那些饭馆的老板见他勤快,都很喜欢他。虽说不给他工钱,但到月底每个饭馆的老板都给他买一件新衣服。偶尔还给他些零花钱。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那些小饭馆把他喂得白白胖胖的。这种衣丰食盛的日子,于他这个受尽饥寒交迫的汉子来说简直就是到了天堂里了,春风得意的根林早忘了童年时代的苦痛。在这几年里,他学会了抽烟,还学会了喝酒。香烟和酒都是到饭馆里来吃喝的食客给他的。
每到赶集的日子,根林便换上饭馆老板们给他买的西装,脚踏一双花铃皮鞋,口叼名牌香烟,腕上一道锃亮的手表,大背头梳得油光滑亮,那派头,活脱脱就是个拥有万贯家财的阔少。到了街上,他反背双手,迈着方步,这儿瞅瞅,那儿瞄瞄,搜寻对象自然是那些模样俊俏的山妹子。那些搽着胭脂香粉来赶集的山妹子,见了他都要对他多看上几眼,有胆大的甚至还对他大放秋/波。看到山妹子那情意绵绵的眼波,根林简直有些飘飘然了,仿佛自己是那权倾天下的三皇五帝、那些模样儿俊俏的山妹子都是自己的后/宫嫔妃。
好日子过得久了,他开始变得好逸恶劳起来。今天张三喊他去帮忙打扫卫生,他嫌脏,拒绝了;明天李四喊他去帮忙挑几担水,他怕累,也拒绝了……
光阴荏苒,珠街换了一茬又一茬的饭馆老板。
手脚勤快而又乐于助人的根林变懒惰了,根林成了好吃懒做的家伙,别人对他的看法也变了。新来的饭馆老板只知道珠街小镇有一个好吃懒做的根林,他不再受饭馆老板的欢迎。偶尔到饭馆里看看,也常被凶巴巴的老板轰了出来
经济的不断发展使珠街小镇起了日新月异的变化。家家小饭馆都用上了自来水,不用再请工挑水了;饭馆里铺上了有花纹的瓷砖,拖地的是漂亮的服务员小姐……
根林很想恢复往日的工作,但没希望了。
从严格意义上说他没有被任何一家小饭馆正式雇佣过,但那时的他衣食无忧,也不缺零花钱。现在他没了零花钱不说,就连吃饭和穿衣都成了天大的问题。
曾经有过好几次成家的机会,但都被他错过了良缘,年逾四十的根林现如今还是光/棍一条。
只要有一个良好的营生环境,是饿不死人的。
根林消沉了几年,终于又找到了新的生路。他四处拾破烂,捡废品卖,两年后攒了一小笔钱。在四十四岁那年,他用攒下的钱盖了间漂亮的小楼。第二年,有人给他介绍亲事,对象是个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