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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狱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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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三十这天,虽然我心中万分焦急,我仍然装作若无其事似的,安排今晚的年饭。我请廖应龙买来了鸡鸭鱼肉,又设法弄了点酒进来,忙碌了一天,下午六点,我们开饭了。虽然口味全无,总是要过年呵,穷人要过年,叫化子也要过年,囚犯也要过年。逢年过节,是号子里最高兴的事,砍毛鞭,有肉吃了。今年过年,是四菜一汤,其中有三个荤菜,回锅肉,炖排骨,肉片白菜,还有一碗炸花生。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等待已久,震人心肺的喊声,我举着的酒杯颤抖了一下,酒也晃了出来。

  黄筑开,接见!

  是接见,不是回家。我的心顿时凉了下来。

  来的是妻子,儿子,弟弟。

  关押了半年,我是第一次见到儿子。儿子十六岁,明显地长高了,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当时完全忘了回家的事,心绪全都在儿子身上,父子相见,隔着铁栏,心里百感交加,我想给他说我对不起你,我又找不到对不起他的地方,难道坐牢的人都对不起家人。我又想给他说我的冤情,不要另眼看我,在这个地方,三言两语又怎么能说得清。我想问问他的功课,又不切合时宜,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又想,孩子是怎样看待我,看待一个正在监狱里的父亲。他会不会认为罪该如此,理所当然,会不会诅咒甚至憎恨,会不会同情理解,会不会为我不服而仇视社会,会不会因此影响学业。在那短暂的几秒钟里,我的各种思绪如同电光一闪而过,最后说了一句极为平淡的话:

  儿子,你来了。

  不知道他是点了下头,还是没有反应,他的态度显得极为平静。

  妻子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我。

  弟弟说:从那天我们来这里后,我们一直为你取保的事在跑,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们都还在跑。取保一事我们曾向检察院提过,他们一直没有答复,就在我们上次来的头一天,检察院的陈院长通知陈律师,叫我们去办取保候审,所以上次我对你说,过两天就可以出来。我们去检察院几次,都没有找到经办人,不是这个不在就是那个不在,后来,这件事被张彦先知道了,他告诉了陈林,陈林立即通知许正龙,不准取保。看来,取保这件事要过了春节。

  又是许正龙。

  我问:上次你不是对我说,陈林已不管我的事了,怎么又管起来了。

  弟弟说:我也不知道。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妻子打破了这个僵局,说:

  我给你送点年货来,为跑你的事,家里什么都没有买,这个年也没有什么过的,今天看见办不成了,我们在临来这里时才到街上去买的,你就在这里过年吧。

  在那里过都一样。

  我不知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怎么会一样,一个是在家里,一个是在牢里。

  我接着说:跑得成就跑,跑不成就罢,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你们也不必为我耽心,今年过年,我们也有很多年货,堆了一大堆,我们现在正在吃年饭,刚放下酒杯。

  我若无其事,尽可能说得很轻松。

  还要不要钱?妻子又问道。

  钱倒是够用了,又不买什么,就是改善伙食。

  临别时,儿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平时和我分别时所说的再见二字,也没有说出来。

  再见,什么时候能再见,在什么地方再见,一切都是未知数。在人生中,我们只能随遇而安,来什么品味什么,没有能力选择。

  我惘若有失回到住院部。

  现在,我要心平气和地承认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一切,放弃生活中那些已成为负担的期望,停止终无结果的努力,并重新设计更适合我的生活,这一切将会使我虽然不能变得愉快但至少不再忧伤。

他们肆无忌惮地往女犯身上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1)
春节过后,天气一天天暖起来,阳光也一天天明媚。尽管牢房里死寂沉沉,监狱大院里万物生机,沉睡了一个冬季的小草醒了,萌出鹅黄色的嫩芽,星星点点,呈燎原之势。树枝上紫色的苞蕾也发出新绿,大大小小,现染薰之意。池里的锦鱼不甘寂寞,故意用鱼尾将池水拍打得叭叭作响,让水花不时溅出。狗们更是欢快,它们在晾满白色床单的草地上跳跃,追逐,尤其是那条名为兰兰的京哈狗,一身白色的绒毛,阳光下冉冉燃烧。

  在这多情的,春意盎然的季节,住院部的犯人不甘孤单,他们也春心荡漾,他们随关押时间增加雄性荷尔蒙增多而不愿再用五打一的方式发泄,他们有了新的发泄方式和发泄对象,他们瞄准了为住院部洗被子床单的女囚。那些白色的飘着皂香的晾晒在阳光下的床单是她们对春的一种奉献,对于那些性饥渴的男囚,她们是否还要将她们同样白如凝脂的肌肤作*的奉献。

  只要有太阳,医生便会把女号的犯人开出来洗床单被套,花花的阳光,花花的女人,花花的心,什么事都会发生。这里的男人,个个都是年轻气旺正当年,而且长时间没有接触女人,他们就象一堆干柴,随时准备燃烧。女人呢,个个都在风情万种的妙龄时光,他们极为渴望男人的抚摸亲热,她们象一盆浓度极高的汽油,随时都可以泼出去燃起来。

  这些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并不都是循规蹈矩的清白人身,在社会上闯荡的人,在性方面相当自由开放。用自由开放来形容可能高雅了,应该是说随便滥贱。一堆干柴,一盆汽油,只要有点性的火星,便会轰的一下燃烧起来。

  当然,这样的燃烧并不一定发生在床上,条件有限嘛,一是有医生的监视喝斥,二是也没有合适的地方,但是,搂搂抱抱,亲亲吻吻,摸摸捏捏总该行吧,不占时间,不分场所,一分种搞定。

  今天,女号的一铺,夏琳带着两个女犯来到住院部。

  这是我第一次见夏琳,她是小祥的姨妹兼情人。

  夏琳三十多岁,长得黑黑的,瓜子脸,丹凤眼,身材苗条,臀部很大,象梨形富于*。她的嗓音较粗,甚至带有沙哑,但很有磁力。她性情很开朗,她投足颦眉回眸笑言,足以把所有男人吸引到自己身上。说到长相,除了夏琳外,其余两个,形象不怎么的,当她们脱了外衣,穿着贴身毛衣挽着袖子在洗涤时,饱满的胸部随之颤动,散发出青春的活力,同样使人产生饥渴。

  她们在清洗衣物时,住院部的男人们排成一溜站在一旁观看,不止是住院部的犯人,劳动号的犯人,有权利趴在风窗口的一铺二铺,都盯着这边看,他们看线条,看胸部,想入非非。

  我也出来晒太阳,我不象其他男犯一样盯着不放,我自认为比他们有层次。我根本不正眼看她们,这样显得很掉价,我只是不时地装作漫不经心地瞟上一眼,但是就这一眼都是落在重要部位。

  刘胖子靠得最近,他蹲在她们的旁边,准确一点是蹲在夏琳的旁边,面却朝着另一个方向,让人看不出他正与女犯说话。他瞅空儿与夏琳说话。他还得防着不让医生看见,不让狱警看见。

  夏琳是刘胖子最早挂的钩钩,他们见过多次面,却没拉过手,更不要说其它事。

  虽然这些女人象汽油,随时准备燃烧,但是,她们也象其他女人一样,有一种娇答答的扭捏,说不清是引诱还是自我保护,这样一来,更是显得妩媚风情。

  一个冬天没有见到你,长白了。

  刘胖子嘻皮笑脸地说道。

  夏琳低头含笑说道:

  白什么,我就是这个样子,爱看不看,你不要颠对我。

  说实话,夏琳,我觉得你皮肤黑一点更好看,更有麦当娜的气质。

  刘胖子寻机恭维。

  麦当娜你都看得上?还有气质?你的品味也太低了吧。

  其实我只想品味你。

  刘胖子压低了嗓子。

  品味我?哈哈哈。夏琳放声大笑,她并不在乎被人看见。

  这两个是新鬼?

  刘胖子换了个话题,他指指正在晾被套的两个女犯。

  新鬼?来了三个月了,成老鬼了。

  怎么没有见过?

  你是不是想和她们挂钩钩?

  和她们?你把我想到那里去了,把我的水准说得这样低。丑八怪!

  人家还看不上你呢,你今天挂一个,明天挂一个,你说你挂了多少个?

  我哪个都不挂,我只挂你。

  你不要花口花嘴的,你写的鸽子我都看过几次,还说没有挂过。

  夏琳揭了刘胖子的老底。

  那是刚来的时候,一样都不懂,上当受骗,我一个月就遭了三百多元。

  承认就好。你送来的油辣角和香烟,全部被我关了。

  啊,原来是你们合起来套我。

  刘胖子激动起来,他趁机抓了一下夏琳的胸部。

  夏琳躲闪开,嗔笑着说:不要伸脚动手的,干部看见。

  刘胖子听到这句话后很高兴,干部看见时不能伸脚动手,干部看不见时呢?

  好,等一会我再找你算帐。刘胖子喜笑颜开地说。

  夏琳也不说话,只是咯咯的笑。

  刘胖子又问:喂,我的那个钩钩怎么没有出来?

  那个钩钩?

  我原来挂的那个。

  噢,早就下监了。

  有没有这个人,是不是你们编出来的?

  夏琳还是咯咯的笑,没有答话。

  老子送她好多东西,写了好多鸽子,不要说是亲亲嘴,拉拉手,连面都没有见过。

  这时,于医生从远处过来。刘胖子小声说道:中午到我那儿吃饭,我炖了一只鸡。

  于医生过来随口说道:在这里搞什么,回去。

  刘胖子答道:于医生,我晒晒太阳,好久都没有晒太阳了。

  于医生径直走回住院部。今天不是他的班,他不管这么多事,只是说说而已。 txt小说上传分享

他们肆无忌惮地往女犯身上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2)
中午,在我们监号的风坝里,小小的铁炉上面,摆上了几个象模象样的菜,一只滴着油的母鸡惹人口馋。夏琳征得吕医生同意后,也来到这里吃饭。

  刘胖子请客从不征求我们的意见,人请来后,才对我说。他经常把他的弟弟开下来吃饭,这次又来了个夏琳,他哄我说,这是他挂的钩钩。

  有个女生来陪吃饭,无论是陪刘胖子,还是陪我们,还是她自个吃她的,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比较兴奋的。自从来到看守所后,整整半年,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和女生坐在一起,不管是人是鬼。今天的这个监号,充满了生气,并不显得那么寒冷,那么死沉,阳光也格外通人性,破天荒照在风坝墙上。

  哇,这么多菜。夏琳感叹一声,不禁搓搓双手。对于在座的几个男人,她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盯着菜看。

  刘胖子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黄哥,这是小熊,这是小陶。

  夏琳头也不抬,双眼盯着菜,连声问候:黄哥,熊哥,陶哥。

  小熊比你小,你叫他哥?

  喔,熊弟,熊猫。夏琳还是看菜说话,不露笑脸。

  你喊我熊猫?小熊腼腆地说。

  喔,熊蜂,雄蜂。夏琳还是这样说道,然后抬起头再补上一句:

  不叫你雄猫,难道叫你雌猫?再说,猫只分男女,不分雌雄。

  这下把大家逗乐了,哄的一下,笑声溢出。

  夏琳很开朗,也很会逗乐,她一会装得一本正经,什么都不懂,幼稚单纯,一会儿拿这个逗逗拿那个涮涮,狡黠精灵。

  刘胖子不时找夏琳说话,并为她挟菜,她的菜都堆到鼻尖了。

  大家多谈各监室发生的事,刘胖子偏重于性领域,小熊对女号情有独钟,小陶则对各室间的人事变动了如指掌。我没有加入进来,他们所谈的话题,我都感兴趣,我在一旁听听笑笑,还是蛮愉快的。

  这时,吕医生送来一个新鬼,她说:给你们号增加一个,刘胖子安排一下。

  新鬼叫马林,涉嫌*。其外形瘦高,尖口尖嘴,脸色青灰,他一进来后,立即规规矩矩蹲在门背后,左手搭右手,一声不吭。

  刘胖子命令道:先雀在那里,没有我的发话,不准动。

  吕医生悄悄对刘胖子耳语:杨科长的关系。

  刘胖子点了点头。

  就当没有人打搅,没有事发生,我们照旧吃饭,照样谈笑风生。吃完饭后,我走出监号。

  住院部狭长的小院内,两个囚犯正把一个长得过于丰满的女犯围在门边,他们肆无忌惮地往女犯身上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女犯本能地抱着身子,躲在墙角,只是躲闪, 并不呼喊。三个人忙得累得呼哧呼哧的,见我过来也不住手,仍然按既定程序进行,他们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得一次算一次,得多少算多少。

  拉开住院部的大门,我来到大院。

  中午的看守所,干部犯人都睡觉了,劳动号也回到了监室,特别安静,巴乔率狗儿们趴在地上晒着太阳,只有兰兰仍然精神焕发在院子的花草中蹦蹦跳跳。

  隔一会儿,小熊和小陶都出来了,我问道:吃完了?刘胖子呢?还在里面?

  小陶说:有好事肯定在里面嘛,他出来做什么。

  小熊一脸通红,说:今天可能要出事,我们躲开一点好。

  好一阵子,才看见夏琳带着两个女犯,红着脸从住院部走出来,神情怪怪的。小陶戏谑一句:不玩了?

  夏琳吱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朝女号匆匆走去。小陶又补充一句:

  玩够了?下次再来好好玩。

  隔一会,刘胖子也来到院子里,他看上去很满足。

  怎么样,爽不爽?小陶问。

  刘胖子没有正面回答,他说: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包括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事情。在监狱里,我还得了,我把夏琳搞了,我把她摆平了,我把她拿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点欢呼:

  在监狱里,说出来有谁相信,没有谁相信,但这是事实,不怕有高墙,有电网。嘿,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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