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者日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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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的一次尝试,是把一根橡胶软管塞进他那敞篷卡车的排气管里,然后开车出去了。那年他44岁。
他走得太早了,以至于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但他似乎也不想了解我。我和父亲之间的关系惨白而空洞。他很少跟我说话或者教育我,更别说进行心对心的交谈了。我听说,他认为是妈妈和另外一个男人有染才怀上的我,认定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的出生可能会对他造成情感上的伤害,并一直影响他的后半生。母亲是否如此,我一无所知,但我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只是父亲的一面之词,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却让他一辈子都疏离我。
他给我留下的感觉是:我从来都没有父亲。但他的突然离世还是让我的兄弟姐妹们都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儿呢?他怎么忍心永远离开我们,让我们做没有父亲的孩子?
忽然之间,我成了一名男子汉,感觉自己一下子从13岁变成35岁。
这是我漫长人生旅途的开始。
父亲的去世迫使我开始寻找工作。这个家庭一直都一无所有——没有火、没有电、没有衣服,现在,连食物也没有了。我需要找一份工作……或者几份工作。
我的母亲以前一直是个家庭主妇,现在她也需要找份工作。她很快在瑞克苏尔制药的冷饮店找到了份工作,每天下午4点下班回家,然后直接上床睡几个小时—因为她还得去当地的精神病医院上夜班,从晚上11点上到第二天早上7点。两份工作还不够,她还需要第三份—周末去邻镇的霍华德·约翰逊家里当保姆。事实上,爸爸的死把妈妈也从我们身边带走了。我的兄弟姐妹生活都相对稳定,两个姐姐继续上大学,哥哥接手了父亲的园艺事业,另一个哥哥在上高中。两个妹妹都还小,不能工作。
第3章 13岁那年,我父亲自杀了(2)
我们一家人在这个世界上很无助,父亲的亲戚排斥我们,把父亲的死怪罪在妈妈头上,我们只能默默承受。每天凌晨,我摸黑走1英里去报社,早上4点到达。在那儿,我把成捆要投递的报纸为报童准备好,让他们投遍韦斯特伍德(Westwood)的所有商店。此外,每天早上,我还要拉着我的小红玩具马车走上数英里,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挨家挨户地把报纸投到千万个家庭的信箱里。
当然,这份工作也给我带来了额外惊喜——报纸里经常夹有免费的面包优惠券,我会剪下一些来,拿去超市,兑换成面包,然后骄傲地拿给妈妈。妈妈会用面包做出各式各样的食物,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布丁面包、三明治,把面包切成细条早上蘸着碗里的牛奶和糖吃,把两条面包叠到一起当晚餐吃,把涂满黄油和肉桂的土司风味面包作为小吃。面包是我们的主食——而且经常是我们唯一的食物。十米十花十书十库十 ;http://www。7mihua。com
周一至周五早上,我在指定的线路上投完报纸后,还要不情愿地去上学。每天早上走完10英里后,我头脑清醒、警觉灵敏,而我的大部分同学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准备去学校。4个小时的行走令我的大脑比大部分孩子都要亢奋。
父亲去世后,我的心一直笼罩在阴影之中,对学习一点提不起兴趣。老师经常重复一些我在小学就已经学过的东西。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上学不是强制性的,我就不会去学校了。事实上,父亲走了之后,由于缺少监督,我经常旷课。
学校根本不是我的兴趣所在,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挣钱、打棒球和到处走走。也许是因为父亲去世后,我和家人一直处在“求生”模式下,所以我无法预测未来,只能活在当下,得过且过。我几乎也没时间去学习和做作业。放学之后,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做:我得快点赶到五金店或干洗店,在那里做清洁工或干粗活,一小时能挣50美分。我的工作包括掏出脏衣服口袋里的钢笔、铅笔、糖果和任何会损坏干洗机的东西。
当然,我也会掏出许多硬币,有时甚至是美元大钞。我的最高纪录是30美元,在那个年代这已经算是巨款了。每次我都会把这些意外之财拿回家给妈妈,她看到后,眼里就会放出光芒,像看到了圣诞树一样。除了走路,我的另一个喜好是棒球,我对此很着魔。除了上学和打工,我一有时间就会去打棒球。我妈妈的一个远房亲戚皮特·戴利是接球手,效力于波士顿红袜队。所以,我也成了接球手,梦想着能进红袜队,梦想着在芬威球场(FenwayPark)上,打中一个全垒打后,慢跑环绕所有垒包一周,向观众脱帽致意。我从来没想过别的职业。打棒球是我的梦想,我可以用力击打,可以快跑、运球、投球、接球,以及做其他任何动作。只有在这时,我才会自我感觉良好。我的偶像是泰德·威廉斯(TedWilliams,1918~2002,美国职业棒球球员和经理),我总是穿他的9号球衣。
棒球赋予我力量,它给了我目标。
20世纪60年代,随着美国侵入越南和深陷柏林危机,每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都面临着征召入伍去打仗的命运。我曾目睹了许多年轻的职业棒球球员应征入伍,例如泰德·威廉斯,从此中断了他们的职业生涯。我可不想这样,所以我决定先为祖国服务,再成为一名职业棒球运动员。
第3章 13岁那年,我父亲自杀了(3)
我想在16岁生日时加入海军陆战队,去应征时我发现必须年满17岁才能入伍。我还要等上漫长而痛苦的一年,饱受沉闷的老师和枯燥的教科书的折磨。我的所有考试成绩都是F(当之无愧),表明我对学习的兴趣每况愈下。问题在于我自身:不学习、不做作业。因此我得遭遇留级、复读九年级的屈辱。我整天身处一群年轻孩子中间,但与他们又没有共同语言。我感觉孤立,只好每天掐指盘算距离下个生日还有多少天,这样我就可以逃离苦海了。
不幸的是,我在海军陆战队的日子异常短暂。进入新兵训练营6周之后,我们这一组奉命从军营的一楼搬到二楼。当我们拖着沉重的提箱爬上一段很长的楼梯时,我前面的一个人绊倒了,冲我砸了下来。紧接着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我下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地从楼梯上跌落。往下摔落的时候,我撞倒了许多新兵,最后落到了最底层,很多人都压在我身上。我的膝盖、后背、颈部和肩膀都受了伤。更糟糕的是,我的左胳膊后半生都没法使用了。这对我造成了极大的不便,因为我是左撇子。」‘米」‘花」‘书」‘库」‘ ;__
膝盖恢复到可以从事体力活动后不久,我就前往加利福尼亚州南部,参加洛杉矶天使棒球队的选拔,但并未入选。于是我又回到波士顿联盟球场打半职业棒球。在那里,我的球技得到了极大提升。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我喜欢本垒打,并且乐此不疲。我以前用左手的时候,感谢上天赐予了我一个强健的手臂,不用起跳就能把球投出很远。现在我用右手掷球,比左手还要强壮有力。未来看起来一片光明。
然而,刚满20岁,我就发现自己不能打快球了。由于受到早期糖尿病视网膜病变和视网膜黄斑变性的影响,我的视力不断下降。刚开始我对这些一无所知,直到几年后它开始恶化。我与职业目标渐行渐远。作为一名棒球运动员,如果不能打快球,那你的职业生涯就算是完了。最终签约的棒球队还是把我裁了下来,那年我22岁。我问自己,你还能做什么?该怎样养活自己?
第4章 一些东西刻在我们血液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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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为利驰梅尔销售公司开卡车。在利驰梅尔工作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她叫露易丝。露易丝个头很高,几乎和我一般高,她的发型总是很吸引人。她在任何情况下都笑得出来,我爱她的幽默。我俩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享受,曲棍球是我们的共同爱好。我们喜欢去布伦熊俱乐部看曲棍球比赛,或者在家看电视直播。我们也喜欢走出去,像追星族一般,在波士顿当地俱乐部观看新的才艺表演。
恋爱了一年多之后,我们做了大多数热恋中的年轻人都会做的不理智的事:结婚,建立一个新家庭。上帝很快赐予了露易丝和我一双漂亮的女儿,楠希和达文·玛丽。我成了一家四口的顶梁柱,白天开卡车,晚上开出租车、做保安,周末还给别人灌煤气。总之,我一直在工作,一天下来很难见到家人。我这才发现以前老师对我的所有教导都是正确的:没有知识,想过上充足富裕的生活是非常困难的。橄榄球赛季是唯一让我感到满意的时候,比赛成了我的全部热情所在,我每一场比赛挣的钱比开一个月卡车挣的还多,工作只是我养家糊口的一种手段。
也许是因为我把所有的工作都拼凑在了一起,岳母格特对我的要求很低,她总是帮忙照看孩子,我很惊讶地发现两个女儿被岳母和其他亲戚给宠坏了。我们买了一幢可以供两家人一起住的房子,一楼装修好了之后给格特住。
表面上,我们的生活比起以前改善很多,但风光的背后却截然不同——我同露易丝的关系在不断恶化。我感觉自己没有安定下来,一直漂流着。告别棒球的同时,我也告别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在我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感情时就步入婚姻,这样只是在对别人履行责任。婚姻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我内心还在燃烧,却不知道如何把它引导到积极的事情上来。我只知道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但却不知道该怎样解决。那个时候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修剪草坪、耙拢树叶、给草坪施肥和整理树枝。
我已经30出头,不再年轻了。我一直执着地认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前方等着我去做。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我开始变得烦躁、沮丧,渐渐成了个郁郁寡欢的丈夫和父亲。我的婚姻继续在痛苦中度过,就这样,在一起8年之后,路易丝和我最终还是分开了。
我孤独地生活了一年,开始想念露易丝和两个女儿,我发现和她们分开是个错误。我应该试着去挽回自己的婚姻,而不是缴械投降。我的口头禅是“该死的生活”,这更一步步把我拖入了抑郁的旋涡。我绝望、孤独得让人难以置信,经常哭着入睡。
后来我遇见了苏珊,她正在离婚。她有3个孩子:7岁的艾米、5岁的艾珀和3岁的查克。在我极需一些能赋予生活意义的东西时,她一直陪伴着我,而曾经带给我无限乐趣的橄榄球,现在对我也已经失去了魔力。在人生的低谷,苏珊是一个比男人要好百倍的伙伴,和我一拍即合。
第4章 一些东西刻在我们血液里(2)
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家庭主妇,一个友好的朋友和伙伴,一个温柔的情人。她的厨艺闻名在外,可以和我妈妈相媲美。她能把任何食材做得美味十足。每天她和孩子们都等着我下班回来一起吃晚饭,我喜欢这种感觉。我每天早上4:30就起床,因为上班路上得花1个多小时。苏珊会和我一同起床,做好早饭陪我吃。我从来没有被这样关爱过,这简直把我宠坏了。
我和露易丝离婚时闹得很僵,感情也精疲力尽。当然,我准备好了再尝试一次,所以我和苏珊相遇两年后结婚了。不幸的是,由于和露易丝分开时闹得太糟糕,所以我和女儿们失去了联系。在我疯狂思念自己的孩子时,苏珊的孩子填补了这一空白。我尽力使自己高兴起来,使我们的关系变得融洽。在我们婚姻的早期,有一阵子,我很满足。↘米↘花↘书↘库↘ ;http://__
1978年6月下旬的一个清晨,我在一个庄严的殖民地风格的庭院里工作。几分钟后,我陷入了沉思,身体几近僵直。我把工具放下,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一动不动。我心里想,我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在韦尔斯利(Wellesley)修剪灌木?为什么我会坐在潮湿的草地上?我属于别处,不是这里。
正在这时,我听见我的朋友斯利姆洪亮的声音:“布朗,夏天剩下的时间给自己放个假吧。去找你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不管它是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他读懂了我的心。我眼含热泪地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我这个夏天需要休息?”“你像生活在一团迷雾里。我能看出你不属于这里。今天晚上来办公室,我给你开支票,提前把劳动节前的工资付给你。去你要去的地方,找你想要的东西吧。”
既可以去自由探索,又可以提前拿到工资,这样的交易让我无法拒绝。现在我只需要说服妻子。我回到家里对苏珊说:“你可以让妈妈过来照顾孩子吗?我们暑假去远行吧。”
“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
“我想带你去体验一次神秘的探险。”
她挑起眉毛,显得很惊讶,
“我们要去哪里?”
“我真的不太清楚,”
我告诉她,“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斯利姆给了我一个为期8周的带薪假期。”我们要自驾游出去玩了,苏珊看起来和我一样高兴,立刻走进厨房给妈妈打电话。几分钟之后她回来了,满脸笑意:“妈妈同意从达克斯伯里过来照顾孩子了。她几个小时后就到。”我们把行李打包好之后放进汽车里,第二天出发了。
第4章 一些东西刻在我们血液里(3)
我们一路向西行驶,途中观光旅行了很长时间,最后来到了俄克拉荷马市,住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