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茶娘-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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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后门也总比你们没后门走的强。”落银没心思跟她们争辩,再次重申道:“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几个人气的脸都绿了,见后面那么多看笑话的人。脑子一热,顿时就抬起了手来。
“还想动手吗?我倒想看看,像你这个身份的人,当面出言侮辱一等制茶师还想动武,徐家茶庄会怎么处理?”
听着落银这句话,那位茶娘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在这里,你暗着来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被人抓住现行,但要是明着真的动手打人,势必是要被逐出茶庄去的。
更何况,眼前的人是一等制茶师……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就在那几位茶娘下不来台的时候,一道威严的中年女声传了过来。
众人一阵惊慌的声音,忙地见礼,“见过白师傅。”
白芷信步走到落银身旁,审视着面前几个面色不安的茶娘,沉声呵斥道:“你们三个,方才在做什么?”
“我,我们在,在跟叶茶师打招呼……”
“对,对,我们在跟叶茶师问安。”
几人吞吞吐吐地答道。
对于落银她们丝毫不惧,但白芷,可是这个茶行里资历最老,制茶的技艺也是最高超的师傅,她们是万万不敢得罪和忤逆的。
“问安?我看你们当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白芷又呵斥了一句,才发话道:“若再有下次,你们便自行去柳管事那里领罚吧!都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几人咬着下唇,垂头应答道。
“那还不让开?”
“是,是……”几人又慌地侧身让道。
落银对白芷投以感激的一瞥,提步正打算离去,却听白芷在身后说道:“我的茶园同西攀院相邻,咱们就一起走吧。”
落银一愣,随即点头道:“也好。”
她知道。白芷这是有心做给别人看的,她跟白芷走在一起。定无人再敢上前来找麻烦。
待走出了人群,落银这才跟白芷道谢,“方才真是多谢白师傅了。”
“无妨,是她们不懂规矩罢了。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情,你来找我便是。我必给你做主。”
白芷的声音一板一眼的,少了几分女人味,却处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这种气质,一看便是长年累月的积累才能有的。
落银听她如此仗义,不由对这位白茶师更添了几分好感,连忙应下来又道谢。
但也不过是面子功夫罢了,真的出了问题她自己会尽力去解决。又怎么会去麻烦别人呢。
白芷的茶院的确跟落银的挨的很近,走着仅需半盏茶的功夫。
白芷的茶院在前,落银的在后,于是落银跟白芷道了别之后,这才来到自己的茶院中。
一进了茶院,却见徐折清和徐盛,还有柳共喜都在,看样子像是在等她。
徐盛见她过来。忙笑着摆手招呼道:“落……不不,叶师傅来了,快来!”
落银朝他笑着一点头。走了过去。
依次跟徐折清和柳共喜打了招呼。
“叶师傅,今日您第一天上工,由我给您安排。”柳共喜上前扯着笑脸说道。
落银想起他昨日在众人面前当众不顾自己难堪,而今在徐折清面前却是这么一副嘴脸,一时间,对他的印象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真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是怎么坐上徐家茶庄大管事的位置的。
如果真的只是靠着这张八面迎人的嘴,那徐家真可谓是识人不清了。
落银朝他应付地一笑,点了个头。
态度自然也是不如昨日的。
柳共喜却仍旧一副雷打不变的笑脸,转头看向徐折清,问道:“东家,依您看,这一季的茶分配什么给叶师傅好呢?”
柳共喜的心眼是比牛魔王身上的虱子还多,知道徐折清在这儿,他若安排的不得当,只怕会惹东家不悦,既然如此,倒还不如先问一句,若是得了徐折清的允许,说‘你来安排便是’,他再将早前准备好的话说出来也不迟。
却不料徐折清道:“现如今多是各地运来的夏茶茶青,便让叶师傅负责这一季的金奉天吧。”
什么!
柳共喜险些惊叫出声。
这一个小丫头片子,上来就要动他们的镇行之宝吗?
这可是仅可输入宫中的神茶啊。
她,真的行吗?
柳共喜实在没有办法不怀疑。
而且,金奉天向来是由白芷和胡琴两个人交替着来制的,一人轮流一个月,金奉天不受季节限制,终年不会枯叶,故每半月都可采摘一次。
最可怕的是,今天月初,刚好轮到胡琴来制茶,茶青一早都已经命人给抬到胡琴的茶院里去了。
难道再找人抬回来吗?
想到胡琴那飞扬跋扈,谁的面子都没买的模样,柳共喜顿时不寒而栗。
思虑再三,他还是选择跟徐折清说:“东家,不然先让叶师傅制别的茶吧,下个月再将金奉天交由叶师傅再制——”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折清伸手示意不必再多说了。
柳共喜一愣。
却听徐折清道:“从今天开始,日后所有金奉天的制茶事宜,都全权交由叶师傅来负责。”
胡琴她们再如何,但制茶的方法终归是不如落银那祖传的技艺,金奉天是顶级的茶,自然要配顶级的制茶手艺。
柳共喜彻底地傻住了,“这……”
落银不知内里曲折,对徐折清的话也无太大的意外,但见柳共喜这种反应,便觉得有些不寻常。
难道这金奉天,她制不得吗?
“按照我的话去办就是了,现在便让人着手去安排吧。”别看徐折清平日里多是一副温润如谪仙的模样,但在茶庄的事情上,却是从不容别人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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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16:我看谁敢!
柳共喜也深知这一点,不敢再多言,当即领命下去了。
心里却是在叫苦不迭——这不是让他去老虎嘴里掏吃食吗……
柳共喜一走,徐盛便笑嘻嘻地道:“落银,这是你第一锅茶,要好好表现,堵住那些人嘴。”
徐折清看了他一眼,徐盛立即抿起了嘴巴,不敢再多说废话。
徐折清这才缓声对落银道:“金奉天茶性微寒,最好是在蒸晾的过程中多注意一些,愈干愈精。”
“我记住了。”落银点头道。
炒出来的干茶势必是比蒸出来的要干燥些,所以这一点不用她担心。
徐折清听她口气虽然跟平时没什么变化,但言语间却是极尽简练,透着一股距离感,一时不由心生凉意。
本来打算说的一些话,一时也开不得口,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道:“待会儿柳管事便会将茶青送来,我就先去议事园了。”
落银垂首道:“是。”
徐折清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带着徐盛去了。
落银适才抬脚进了茶房,着手准备炒茶的事宜。
可等了差不多有大半个时辰,却不见有人将茶青送来。
落银不由在心底纳闷儿,徐家好歹也是青国最大的茶庄,怎么下面的人做事如此的没有效率……
却不知,此刻柳共喜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管事房中悠哉地品着茶。
胡琴那只母老虎,他可不想去招惹,便吩咐了两个茶奴去要茶青。又吩咐了他们将茶青取回后,直接送到叶师傅的院子里去。
这边正想自个儿的事情想的出神的柳共喜。忽然听得自外头传来一声盖过一声的高呼,“柳管事,柳管事!”
柳共喜眼皮一跳,直觉不妙,噌地站了起来。朝外间走去。
却见是那两个被他指使去胡琴的院子里取茶青的茶奴,一男一女年纪都很小,两个人都是一脸苦色。
“怎么了?可是茶青出问题了?”柳共喜忙问道。
那十三四岁的少女摇着头道:“茶青没问题……就是,胡师傅不让我们拿,我们求了这么久还是不松口儿……最后还让她院儿里的茶徒拿扫帚赶我们走……”
“什么!”柳共喜顿时瞪眼。
那少年也点头道:“最后胡师傅说……要去再去,就打断我们的腿,还说要柳管事您亲自过去跟她说,不然谁也别想动金奉天。”
真是反了啊!
柳共喜气的想要发抖。
这个胡琴。真是给她三分颜料她就开起染坊来了,气焰竟是一日比一日来的嚣张了!这样下去,他这管事还做什么做,干脆让她来当好了!
一时间,气愤大于对胡琴的畏惧,柳管事当即拍桌怒道:“我倒要看看,她凭什么不把茶青交出来!”
说罢,就雄气赳赳地朝外走去。
走到门边儿。犹豫了片刻,又转过身来对那俩茶奴道:“你们愣着作何,跟我一道儿过去!”
多个人壮壮胆总是好的。
二人互看了一眼。怯怯地道:“可是,胡师傅说若我们再去,就,就打断我们的腿啊……”
“是啊……”
“怕什么,有我在,我看她敢动你们一根毫毛!走!”柳管事挥手喝道。
无奈之下。两个小茶奴只得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心里却忍不住腹诽着:你不怕,你不怕还让我们一起去干什么啊……
胡琴就知道柳共喜定还得过来,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正院儿门前等着,背靠着舒适的宽大椅背,茶徒杏儿正站在身后替她揉捏着肩膀。
“师傅,您说方才那俩茶奴说的是真是假啊?柳管事真的做主将您这个月的金奉天给那叶落银来制吗?”杏儿细声细语地说道,不过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娇俏可人,唇边一颗美人痣十分显眼。
胡琴就冷哼了一声,“我也十分好奇他柳共喜究竟哪儿来的胆子跟我作对,竟然私做主张将金奉天给那个臭丫头来制。”
“我看那叶落银也是嚣张的很,说不准是她硬要求制金奉天的,柳管事的想她初来上工不好得罪,便应了下来。”杏儿自我臆想着。
“柳共喜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了,随便来个小丫头就能动我的茶,日后哪儿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金奉天也不是非制不可,但这代表的却是面子问题,她制的好好地,突然换给了别人来做,传了出去指不定别人会怎么说她不如那个臭丫头呢!
胡琴想到此处,眼中越发的冷。
就在这时,忽听杏儿道:“师傅快看,好像是柳管事带人来了!”
胡琴举目望去,果见柳共喜带着那两个缩头缩脑的小茶奴过来了。
“哟,胡师傅,怎么坐在这儿不进屋啊?”柳共喜嬉皮笑脸地迎了上去。
后面跟着的两个小茶奴见状顿时绝倒——方才一路上是谁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声称要好好灭一灭胡琴的威风来的!
柳共喜则是觉得,能用软的来,就不动硬的,以免伤了和气嘛。
胡琴见他谄媚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讥笑,徐徐地道:“我之所以坐在这儿,还不是等柳管事您过来兴师问罪吗。”
“岂敢岂敢!”柳管事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胡师傅这话说的就太过了……”
“哦?”胡琴一挑眉,问道:“难不成方才那俩茶奴,不是你使唤来跟我讨要金奉天茶青的吗?”
“这……这的确是我让他们过来的。”
“那不结了。我倒很想知道,柳管事是收了那新来的丫头什么好处,这么给她撑场面。就连本该是我的茶都想着往她那送——”胡琴慢腔慢调儿的,却是不怒而威。
“哪儿是胡师傅您想的那样,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打胡师傅这边儿的主意啊,其实这事儿,是东家特意吩咐我的。”柳共喜将徐折清拉了出去,企图能藉此让胡琴收一收气焰,好歹也得给东家个面子不是。
却不料,胡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东家?东家何时管过这些琐事了?谁不知道茶叶的分配事宜一直由你来管。柳管事,你扯谎的本领可是日益见低了啊?”
“这回真没有!”柳共喜着了急,低声下气地求着胡琴,道:“胡师傅,您也是茶行里的老人儿了,您就别让我难做了成吗?”
这句话刚落地,胡琴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你竟然还有脸说我让你难做?那你又让我的脸往哪儿搁?这茶青是你一大早的让人给我送过来的,现在又要拿走?你当我这南拂院是什么地方!你当我胡琴是任你捏扁搓圆的吗?”
柳共被吼得脑袋直发懵,随即也黑了脸,她还真以为他装孙子装上瘾了,就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
他好歹也是这徐家茶庄的管事!
管事是什么,管事就是什么事儿他都有权利管!
“胡师傅说话可要三思啊,我只是按照东家的话来做而已,有什么异议,烦请胡师傅您去找东家理论!”说完这还算硬气的一番话,柳共喜抬脚便要朝茶房走去,但见胡琴黑着脸坐在那里跟尊大佛似地,他又转而摆手使唤那俩茶奴,道:“你们去茶房里将茶青给拿出来!”
两个小茶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敢动弹。
柳共喜见状气性愈发地大,厉声道:“你们还想在这待下去吗,想在茶庄里待下去就给我把茶青拿出来!”
两个茶奴被吓得一抖,慌忙硬着头皮上前去。
却听胡琴赫然拔高了腔调儿,猛然站了起来,怒道:“我看谁敢!”
杏儿被吓的一抖。
两个小茶奴站在中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敢,一时间吓得都快要哭了……他们怎么这么倒霉啊。
柳共喜彻底地恼了,平日里胡琴在他跟前虽然也是作威作福,但却不曾当着下人的面如此驳他的面子,今日他过来好说歹说她都不买账,传出去他这个管事真的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面子,今日这金奉天的茶青,他也一定得拿走!
“胡师傅,我再最后重申一遍,这金奉要拿去给叶师傅来制,乃是东家亲口吩咐下来的,如果胡师傅执意阻拦,那柳某就多有得罪了!”
说罢,就迈着一双小短腿气冲冲地朝茶房走去。
胡琴的脸色黑一阵白一阵,见柳共喜真的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