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茶娘-第2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毕竟郡王是京中女子梦寐以求想嫁之人,十里外,时常有女子乘着马车候在路旁,就等着郡王从军营里出来,掀开车帘偷偷望上一眼。
士兵这边正出着神想着这不着调的八卦事,忽见那石青色的车帘被一只嫩白如玉的素手给拨开了一道缝。
没能瞧见车内之人,就见那素手摊开,手心中安然躺着一枚扳指。
这是……雍亲王爷的信物!
是历代荣家掌权人的信物啊!
士兵吓得一脑门子汗,立马俯首跪了下去,道:“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姑娘恕罪!”
“你也是按规矩行事而已,何错之有。”马车内的声音还是那样动听,无喜无怒的,“现在可以放我们进去了吗?”
“自然,自然!姑娘请!”士兵连连称是。
车夫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令这士兵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但听可以进去,便也没多做犹豫,驱马而入,只是内心尚且有些忐忑。
这样的地方,他平生还是头一次进来。
见那马车逐渐驶远,那士兵才敢起身,擦了擦冷汗,心中仍旧惊魂未定的。
好生奇怪。
荣家的掌权人信物,怎会在一个姑娘手中……
若是郡王相赠,那二人该是怎样亲密的关系……
士兵甩甩头,不敢再深想下去。
落银坐在马车中,手中握着那枚早在白头山上的时候,荣寅赠与她的白玉扳指。
还记得那日,她误解他是想跟自己撇清关系,拿这玉扳指偿还人情,便别扭的不肯收下。岂知他一脸正经的告诉她,这是定情信物,收好。
想起往日种种,两个人一路走来,从白头山上食不果腹他目不能视,再到如今,也算是历经了不少阻挠与磨难。
所以,这次也一样。落银将温润的白玉扳指紧紧握住,眼神坚毅——所以这次也一样,不管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麻烦,她都要继续跟他在一起。
车夫忌惮荣家军营的威压一般,马车赶得平稳而缓慢,区区数十里路程,竟被他足足耗去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太阳已经升至头顶,午时已至。然而天气仍旧冷的厉害,在这等空旷的郊外营地,寒风愈发猖狂。日光也同夏秋之时的炽热和骄红比不得,挂在正天中央,同天色相接,似乎只散发着天青的颜色,毫无热度可言。
“报——”
主营帐外,士兵通报声传入。
“何事?”帐内声音平静悠冷。
“启禀主帅,有人在外求见……是,是位姑娘。”士兵说到后头,口气有些尴尬。
在荣家军营中,衣食住行,包括上下称谓,皆是按照实战中的标准来规范,故在营中,士兵不称呼荣寅为郡王,而是主帅。
荣寅听了眉头一锁,心道怎么会将什么姑娘给放进了军营。
刚欲开口拒见,却听帐外一道声音闲闲地道:“不知主帅大人,午食用过没有?”
荣寅一愣。
遂从案后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撩开了帐帘。
帐外寒风猎猎。
女子着茶白色褶裙,上面外罩着一件艾青色对襟小袄,珍珠扣儿粒粒滚圆莹白,素雅而怡人。
然而瞧那一张白皙的脸庞,双颊与鼻头却是冻得发红,乍一看,在这寒风中很有些惹人怜惜。
荣寅立即就皱眉,脸色微沉着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不容拒绝地披到了她的身上,再亲手系好,这才算满意。
“这么冷的天你出来也不知披一件裘衣?”荣寅责备了一句,边将人往帐内赶。
帐帘垂下,士兵的表情已经近乎呆滞了。
谁能来告诉他,这姑娘到底是谁!
方才主帅脸上那心疼的表情,眼底责备而深情的神色,简直闪瞎了他的眼啊……
见惯了平日里铁骨铮铮的英雄形象,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这样柔情似水的主帅。
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青阳,士兵觉得跟在梦里似得,茫然到不行。
荣寅理事时,帐内从不叫人近身,故此刻营帐之内,只有他同落银二人。
“先把手烤热了。”荣寅将火盆搬至她脚下,口气有命令的意味。
落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伸出冻得僵硬的一双手,放到火盆上方。
荣寅一挑眉,心道这不大对劲啊。
平日里,他若这样跟叶落银说话,甭管是不是出于好意,她定也早早的黑脸瞪眼了。
可今日,怎么温顺的跟只小兔子似得。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荣寅口气软了许多。
想起她大冷天的天往军营里跑,又着急忙慌地连件裘衣都没披,想必定是出事了。
“今日一早,外祖父让人寻了我去了国公府一趟。”
自打从国公府出来,浑身就没暖和过的落银,此刻在这暖融融的营帐中,在带着他独有的冷檀香味道的氅衣包裹之下,方觉得四肢的知觉在慢慢的恢复着。
“说什么了?”荣寅走过来,屈膝半蹲在她身前,将她仍旧没能烤热的双手握在手心里,给她取着暖。英气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
“还记得半月前,陛下下旨召我入宫论茶的事情吗?”
听她提起此事,荣寅眉头一阵狂跳,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正因为太了解卢治,知道他绝不是一个会将时间耗费在,任何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的人。
见荣寅神色,落银又继续说道:“昨日宫中召了外祖父和我舅舅入宫,陛下透露出……要在白家为太子挑选太子妃。”
正文、374:先下手为强
“在白家?!”荣寅握着落银的手突地一紧。
在白家挑选?
在白家还有什么好挑选的!
白家不是只有那白瑾瑜一位孙小姐吗?
荣寅与落银的目光相接,顿时觉得僵住了。
“你的意思是……”荣寅突兀的笑了一声,“你也被宫中列入太子妃的候选人中去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荣寅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落银见他如此反应,心中不安更甚。
下一刻,却见荣寅拿一种极坚韧肯定的目光看着自己,道:“纵然宫里有此打算,我也决不允许它发生。”
“你……打算如何?”落银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摇头道:“不可意气用事,现在事情还没定下,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你放心。”荣寅面上露出一丝笑,似在宽慰她,“既是一切以你为先为重,我自不会做出不顾后果之事。”
“我是担心你。”落银强调道。
“我知道。”荣寅又是笑笑,口气听起来还是轻松的,“我可是答应了伯父要将你娶回荣家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食言。”
落银心中仍旧忐忑,却见他伸出暖烘烘的手,放到她泛着凉意的左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道:“能娶你的人,只有我荣寅一个而已。”
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
翌日午时。世月楼。
二楼宽敞的包厢内,时时有妇人的谈笑声传出。
明太师夫人符氏在两名丫鬟的陪同下,朝着二楼走来。
今日白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况氏做东。邀了京中贵族高官夫人来世月楼相聚。
帖子送出去了二十余份,然此刻午时已至,加上刚到的太师夫人符氏在内,不过强强满了十人。
况氏面上无异,实则在心底早就已经骂开了。
敢拒她的约,真拿自个儿当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等她的闺女做上了皇室的儿媳妇,看她们到时候还不是一个个的放低身段来巴结自己!
况氏想到此处。心情好了许多。
“世子夫人今日好雅兴。”符氏刚一被丫鬟引着坐下,便笑道:“这进了腊月里。各大府里都在忙活着年事,能像世子夫人这样能有此闲情约茶谈天儿的,满京城怕是寻不出第二个来了。”
因口气极为随意,使这一番话听起来仅算是打趣。
可在座的人。没哪个是糊涂的。
这话明显是在讽刺况氏闲人做作怪,在这么大忙的日子,自己不操心府里的事宜还且罢了,还邀她们一同出来。
符氏同况氏的不对付,并非一日两日了,只要有二人同在的场合,势必少不了一场唇枪舌战。
所以众人,包括符氏本人在内,都非常不解。为何今日况氏会邀她前来。
况氏显得大度极了,不仅没有还嘴,还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道:“就是想着有段时日没好好聚一聚了。”
她这么一摆,倒叫符氏有些下不了台。脸色一阵红白交加,心道况氏什么时候还学会这招以退为进了。
一侧的温夫人出言缓和了气氛,道:“我见世子夫人气色极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要同姐妹们说一说?”
在座的人多多少少都感觉到了况氏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
况氏闻听笑了笑,眼角的褶子都舒展了开来。“温夫人说笑了,我哪里能有什么好事儿——”
符氏将况氏上下打量了一番。撇嘴冷笑着。
这还叫没什么好事儿?
就依照况氏爱显摆的性子来说,今日若是没个什么事儿,她哪里会有这个闲情,来请这么多人出来相聚吃茶。
二来,况氏今个儿的打扮实在太过招眼。
里着一身绣牡丹月季深绿色亮缎圆领褙子,外罩着棕红斗笠羽缎披风。一头保养的墨黑顺亮的乌发挽作了雍容大气的莲花冠,赤金珠翠点缀其上,髻后再有一对花枝凤尾钗。再纵观其它,不论是双耳上的那对赤金镶翡翠水滴坠儿,还是手腕上的汉白玉镯,或是双手手指上不尽相同的玛瑙戒子,无一不是极尽精奢。
符氏啧啧两声,叹道:“世子夫人这镯子可是价值不菲啊,乃是汉朝皇室遗留之物——”
见况氏面上露出得意之色,符氏又轻笑着说道:“可惜这镯子原本是一对儿,另一只被我这丫鬟不慎给摔了去。”
符氏身侧的丫鬟适时笑道:“多亏夫人包含,不然奴婢这条贱命可抵不上这镯子。”
况氏的脸色陡然黑沉了下来。
符氏这摆明了是让她难堪!
她符氏当真是好大的气度,这样的东西被丫鬟摔了去,竟然都没有追究!
换而言之就是在说她拿宝贝戴着的东西,在她符氏眼中,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况氏冷笑了声,道:“我自是不能同明夫人比,谁不知道明夫人的外甥女在太后跟前享尽了宠爱,四方进贡来的好东西,太后娘娘从来不吝啬赏赐,而欧阳姑娘又是个孝顺的,怕是宫中的东西没少孝敬您这个姨母吧。”
符氏面不改色,“芊儿孝顺是真的,但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岂能流传宫外,世子夫人真爱开玩笑。”
言下之意,是在笑话符氏见识浅薄了。
符氏奇怪的没有变脸,面上笑意却更深,“这么一说,欧阳姑娘得太后娘娘宠爱是事实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做姨母的也不瞎操心。”
话是这么说,但一提到欧阳芊,符氏脸上还是有一闪而过的骄傲。
虽是外甥女,但也是亲生姐姐的遗孤。当初欧阳芊的父母为保驾丧命,是皇家的功臣,所以太后才将欧阳芊养在左右,宠爱有加。
而不久前,欧阳芊去了东宫太子身前伺候,更是众所周知的,乃是太后的意思。
那孩子又聪慧至极,而东宫正妃之位仍旧空缺,符氏对她抱着不小的希望。
这一点,在座的人虽然不说,但心里头都明白着呢,这也是众人对符氏高看一眼的一部分原因。
况氏最看不得符氏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今日让符氏前来,也是想挫一挫她的威风。
“说到欧阳姑娘,我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况氏捻起茶盏,含笑说到。
符氏目含警惕的看着她。
“还望明夫人得闲了同欧阳姑娘说一声儿,我那女儿瑾瑜自幼被我宠爱的过了,有些任性,日后只怕会委屈了欧阳姑娘,不当之处,还得请欧阳姑娘多包含才是。”况氏笑吟吟地说着。
这句话里透露的信息实在是太大了!
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白瑾瑜要嫁入东宫?!
在座的夫人们讶异万分地看向了况氏。
符氏笑意凝固在嘴边,稍定了心神之后,目含疑惑地笑着询问:“不知世子夫人这话是何意啊?”
况氏立即一副惊异的模样掩住了唇,像是无意间说漏了嘴的模样。
“你们瞧我这张嘴,净是守不住话儿!”
众人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的,俱是明白了过来。
今日况氏让她们在此,目的便是要‘说漏嘴’吧?
怪不得还特意喊了符氏过来……
符氏内心惊疑不定,思索着况氏方才那番话。
说是日后只怕会委屈了欧阳芊,要欧阳芊多多包含?这是什么鬼道理!知道是自家闺女任性,却要别人来包含!
莫不是说……白瑾瑜要坐的位置,乃是绝无仅有的那一个?!
“来,尝尝这香露杏蜜,全京城可只有世月楼的才叫正宗。”况氏开始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眼底笑意却怎么也遮盖不住。
这番话,她自然不会是无心说漏了嘴,而是来之前就准备好的。
一来,她是想挫一挫死对头符氏的威风没错儿。可二来,她真正的目的却是想借满京城这些贵妇人的嘴,将这消息宣扬出去。
到时候若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女儿要当太子妃的事情,她就不信白世锦那个老头子,会拿自家孙女儿的颜面和名声来开玩笑,还要执意送那个小贱人入宫!
既然是他偏心在先,那她就只要先下手为强了!
况氏揣着这么一个如意算盘,决意要在这件事情上,为了女儿,也为了她自己,同白世锦死杠到底。
符氏从世月楼出来之后,脸色终于挂不住垮了下来。
一回到太师府中,她更觉坐卧不安。
该不是况氏她胡说八道吧?
可有谁敢拿这种事关自家姑娘清誉的事情来开玩笑!
在她眼中,况氏虽然没有太精明的头脑,但也不会是为了一时痛快,就敢撒出如此弥天大谎的人。
“去宫中给欧阳表小姐传个信儿。”思虑再三,符氏如此吩咐道。
……
申时末。
落日缓缓西沉,站在高阁处朝金銮殿的方向望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