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谋略(全本)-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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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家久等。”
傅城恒应了,与孔琉玥一前一后出了净房,又出了新房,径自往乐安居走去。
一路上,他的嘴唇都抿得紧紧的,看起来比往常又更多了几分冷峻,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情绪不佳,除了傻子,绝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孔琉玥当然不是傻子,所以一直有意落后他几步,就是怕一不小心被他迁怒了。她原本还以为他的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原来还没有。
她不想当傻子,偏偏傅城恒不让她如愿。走到后花园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沉声命道:“跟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孔琉玥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她说话,暗自叫苦不迭,却亦只得亦步亦趋跟了上去,含笑问道:“侯爷有何吩咐?”
他没有就说话,而是回头瞥了后面跟着的众丫鬟小厮一眼,直至他们都退后了好几步,而他则又往前行了好几步,待孔琉玥也跟了上去落后他半步时,放沉声说道:“我们院里小厨房的石妈妈和董妈妈,都是服侍了我多年的,对府里的情况也熟悉,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她们,心里也好先有个底。”之前他还在想等忙过了这阵子才上疏为她请封,现在看来,必须即刻就办理此事了!
也就是说,石妈妈和董妈妈都是他的心腹?孔琉玥心里一动,想到了上午梁妈妈给她说的掌管小厨房的那两位妈妈,暗暗点头,怪道会被安排在了那般关键却又不引人注目的位子上!
她低声郑重的应了:“侯爷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了。”
傅城恒闻言,深深打量了她一眼,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到得老太夫人屋里时,果然大家都到齐了,夫妻两个连忙上前给老太夫人行了礼,又见过了太夫人,受了其他人的礼。老太夫人便命卢妈妈:“摆饭!”
老太夫人与太夫人并四位爷坐了一桌,孔琉玥妯娌三人并孩子们又坐了一桌,只不过三人都不敢坐,忙着侍立在老太夫人和太夫人桌前摆放碗箸。
老太夫人见了,笑道:“好了,你们妯娌也坐下罢,又不是没有丫鬟婆子伺候,都是咱们自家人,讲究这些个虚礼做什么。”
妯娌三人闻言,方依次坐了。
丫鬟们于是鱼贯着上起菜来。
吃饭时,孔琉玥因见傅镕很挑食,像胡萝卜丝和青菜都是碰都不碰,只让丫鬟捡自己爱吃的那几样来吃。
她本来很想忍住不说的,无奈医生的职业病作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镕哥儿,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挑食!”只是话音刚落,她已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管“太子爷”挑食不挑食干什么,这是她能管的吗?若是因此而惹来“太子爷”不痛快,继而再惹得老BOSS和大BOSS也不痛快,她负得起这个责吗,她真是脑子抽了她!
果然就见傅镕立刻满脸的委屈,坐在他旁边的初华亦是拉下了脸来,“母亲难道没听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句话吗?”因为自由丧母,初华虽小小年纪,却很自觉的承担起了保护弟弟的重任。
至于同桌的其他人,则都是一副忙着埋头吃饭,没听见她们说了什么的样子,三夫人的嘴角还飞快的翘了一下。
孔琉玥虽然满心的懊恼,却也知道此刻她不能示弱,不然她以后在府里还能有什么体面威信可言?因正色向初华道:“虽说是有‘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句话,但我却更知道,人就像花草树木一样,都要吸收够了对身体有益的各种养分后,才会茁壮成长,所以不止镕哥儿不能挑食,你也是一样!”
初华一脸忿然的正待再说,邻桌的傅城恒忽然威严的说了一句:“好了,不要再说了,你母亲也是为了你们好!”吩咐布菜的丫鬟,“以后每样菜都要给三少爷夹一些,而且必须看着他吃下去!”
见父亲都发了话,初华不敢再说,,只得低下头去,忿忿的用筷子戳起碗里的饭来。
孔琉玥看在眼里,暗自苦笑道,怪道人常说“后娘难为”呢,果然是说什么错什么,做什么错什么!
吃过晚饭,回到新房后,傅城恒径自去了小书房。孔琉玥趁机叫了梁妈妈来说话儿,“……药抓来了吗?”至于方才在乐安居发生的事,则暂时被她搁在了一旁,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了避孕的事,跟继子继女搞好关系什么的,还可以暂时放放,反正要让他们一时半会儿间接她,也是不可能的,自然也就不用急在一时!
梁妈妈正要答话,小丫鬟进来禀道:“回夫人,三们姨娘请安来了。”
孔琉玥只得暂时打住话头,命传了她们进来。
行礼问安后,又是蒋姨娘最先说话:“夫人喜欢什么颜色?要我说,夫人天生丽质,穿什么颜色都好看,不过如今正是喜庆的日子,要不婢妾给夫人做件红色的裙子罢?”
孔琉玥见刘姨娘和白姨娘也一副竖着耳朵听的样子,微微一笑:“随便什么颜色都行。”
然后不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直接打发了她们,方复又问梁妈妈道,“药抓来了吗?”
梁妈妈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抓来了。不过大夫说,最好熬成汤药吃。”说着从身后拿了一个小包袱出来,又递上一张纸,“方子也在这里。”
“我知道了。”孔琉玥应了,接过那药放好,说起之前傅城恒与她提到过的石妈妈和董妈妈来,“……这几天妈妈可有与她们接触过?是两个什么样的人?”
梁妈妈想了想,“两人都不大爱说话,但做起事来都很利索,侯爷既特意提到了她们,夫人不妨尽早抽个时间见见。”
孔琉玥沉吟了片刻,“这样,明天下午,你亲自去请她们来见我。”
打发了梁妈妈后,孔琉玥打开她留下的那个包袱,对着药方,仔细研究起里面的那些草药来。
她一样一样的捻起来放到鼻间细细闻过,确定了它们的成分和兼容性后,心里有了底,要将这些东西制造成丸药并不难,不过就是有些费时罢了,她在她的安全期还有几日,时间上倒也足够了。
……题外话
停电的人伤不起,一点钟都米能睡成,555555
孔琉玥刚将那些药材都藏好,傅城恒就从小书房回来了。她于是吩咐白书蓝琴铺床,自己刚跟进净房伺候他梳洗毕,然后吹灯上了床。
黑暗中,傅城恒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是已经睡着了,还是根本不想说话。
他不说话,孔琉玥自然也不会没话找话,于是暗中数着绵羊打算尽快入睡。
“……是谁告诉你,人就跟花草树木一样,都要吸收够了足够有益的养分后,才会茁壮成长?”傅城恒忽然开了口,声音低沉醇厚,在黑暗中竟带着几分魅惑。
孔琉玥心里一咯噔,暗想看罢看罢,她才让“太子爷”不痛快了,现在该轮到大BOSS让她不痛快了!
又忍不住暗想道,老天有时候其实是真的很不公平的,像傅城恒这样的人,生来便有好的家世也就罢了,偏偏本身又优秀,长得还很好看,声音也好听……真是想不让人羡慕妒忌恨都难!
心里虽胡思乱想着,嘴上却并未闲着,“妾身小时候身体也不好,看了很多大夫,大夫都说妾身是先天不足,只能靠后天将养,而将养人体最好的法子,其实并非一味的吃诸如人参鹿茸之类的名贵的补药,而是吃五谷杂粮。另外,各种菜蔬瓜果也应该适当的吃一些,不管爱吃不爱吃……妾身就是因为小时候任性,没有听从大夫的话,吃东西时从来只捡自己爱吃的来吃,不爱吃的便碰也不碰,才弄得如今身体也不大好的。三少爷虽已六岁了,瞧着却像是四五岁的孩子,妾身见他挑食,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一时没忍住,所以才多嘴说了几句,还请侯爷见谅!”
一气说完这么多话,孔琉玥不由有些喘,心里却在暗骂自己,要你多嘴,要你多嘴,看罢,自找麻烦了罢,差点儿没办法自圆其说了罢,以后看你还多嘴不!
耳边又传来傅城恒的声音,“他母亲生他的时难产,生了两天两夜才生下他来,弄得他母亲没了不说,他自己亦是从小体弱,三灾八难的,还是五岁过后,才渐渐有了起色……我曾请了太医院圣手老华太医和其他专精妇儿的太医来给他看,太医们说的话,跟你说的倒是差不多。我也想过按太医们说的来,勉强了几天,他就瘦了一大圈,祖母心疼不说,我自己心里也不踏实,索性自那以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再勉强他……”
这便是俗语说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了,谁能想到傅城恒这般冷硬一个人,私下里也会为了儿子吃饭挑食这样的小事,而忧心不已呢?
孔琉玥想了想,斟酌着说道:“三少爷身体弱,固然是先天不足和后天不好好吃饭的原因在内,依妾身说,最主要的,还是……课业太繁重之故,他才那么小,却每天背书练字,从早到晚不得闲,这样两相里一夹击,他小人儿家家的,如何经得起……”
“那依你说,要怎么样?”话没说完,已被傅城恒打断,他的声音冷冽,在黑暗中,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孔琉玥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话触到了他的逆鳞,有些懊丧又有些不忿,这个男人既然摆出一副跟她谈心的架势,就该好听的不好听的话都一并听着啊,怎么能因一言不合他的心意,就立马翻脸呢!
本不欲再说的,眼前忽然浮现过那天小正太可怜巴巴的眼神,觉得他虽然身份尊贵,小小年纪却比大人活得还要累,反正话题都挑起了,索性一次性把自己看法说完的好,“妾身知道侯爷对三少爷予以重望,但拔苗助长终究只是一时的。妾身那天听侯爷说,让三少爷年后便跟着先生学《论语》,年后三少爷也不过七岁,妾身说句僭越的话儿,侯爷七岁时就会背论语了吗?况且每天还要写数篇大字,便是大人,也不一定能承受住,何况一稚龄孩童?”
顿了一顿,“依妾身说,课业虽然该抓紧,身体也不能不养好,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在循序渐进习学的同时,也适当让他做些运动。这样劳逸结合,只怕更能事半功倍。这只是妾身的一点子浅见,侯爷若是觉得有一定道理,不妨试试;若是觉得纯属无稽之谈,妾身就权当是博侯爷一笑了。”
一席话,说得傅城恒沉默了,心里的愠怒也随之却了个七七八八。
对孔琉玥之前出言让镕哥儿不得挑食之举,他其实是乐见其次的,他虽然才与她相处短短几日,却觉得她不是那等伪善之人,不然她该做的就不是劝镕哥儿不得挑食,而是顺着他,捡那些他爱吃的菜去讨好他了,一如之前的蒋氏。
所以他才会在初华出言不逊时,喝住了她,又以命丫鬟以后不管镕哥儿爱吃不爱吃,所有的菜都要夹些给他吃的实际行动,来表达他对她的支持,以免以后在妯娌晚辈和下人们面前,失了威严体面,日后管家时镇不住场子。
却没想到她竟顺着竿子往上爬,又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慈母样,管起镕哥儿的学业问题来,什么企图?她难道以为镕哥儿不成器了,以后她生的嫡子就有望问鼎世子之位了?简直就是做梦,他不会让镕哥儿以外的任何人坐上永定侯世子的位子!
所以他的态度一下子冷了下来,想看看她要如何自圆其说。
未料她竟是真为了镕哥儿好,提出他的学业固然该抓紧,但最好不要拔苗助长,最好要循序渐进,最重要的,还要养好身体,劳逸结合!
傅城恒没办法让自己不被她这些话所触动。他小时候的情况,跟现在他儿子的情况,其实并无太大差别,一样是自幼丧母,一样是继母当家,一样是父亲不好过问内院太多的事……惟一不同的是,他只有一个嫡子,他的心不会长偏。他当然最能体会儿子如今的处境,其实是多么的危险,又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他不成器,所以他一方面将他保护得滴水不漏,在生活上能顺着他就尽量顺着他,不想让他再重蹈自己小时候的覆辙;一方面却又忍不住对他严加要求,惟恐他将来不成器,不能支撑门户。
渐渐就养成了他如今的性子,体弱多病得像是个姑娘家,虽然还算聪明,却性格懦弱,一旦受了什么委屈,便只知道找太祖母和姐姐想到这里,傅城恒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也放缓了许多:“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的。”
“能为侯爷分忧,是妾身的福分!”孔琉玥闻言,自说完话后便一直悬着的心,至此总算是落回了原地,还好,还能听得进去别人中肯的意见,还不算一个刚愎自用、唯我独尊的人!
她尽量不发出声响的抬起手,擦了擦额间的细汗,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啧,跟傅城恒“谈心”实在是有够累,她以后再不要给他当知心姐姐,也再不要多管他们父子之间的闲事了!
许是刚才耗费了太多的心力,孔琉玥很快便觉得迷迷糊糊了。
将睡未睡之际,耳边却忽然传来傅城恒的声音:“我七岁时,已经会背《论语》了,而且是从善如流!”
她不由无声的哂笑了一下,暗中“切”了一声,随即进入了梦乡次日清晨醒来,身边的人又已不在了,叫了白书进来,才知道人家四更天就起床上朝去了,而现在已经是辰时初刻,也就是说,他已经离开快一个时辰了!
孔琉璃一阵懊恼,抱怨白书道:“我昨天不是就告诉过你,一定要叫醒我的吗?”也怪她睡觉太死,身边人离开那么大的动静都察觉不到。
白书笑道:“是侯爷不让我们叫醒您的,您呀,就别抱怨了,不然可就浪费侯爷这番好意了!”
孔琉玥懒理她,自顾下床去了净房,蓝琴和珊瑚见状,忙跟了更动服侍。
趁梳头的空隙,孔琉玥吩咐珊瑚道:“等我去给老太夫人和太夫人请完安后,让你父亲和哥哥来见我,我有话问他们。另外,去问问晓春,侯爷的小书房可有类似于《天工开物》之类有关农事方面的书,若是有,取了来我瞧瞧。”珊瑚忙屈膝应了。
孔琉玥于是又吩咐蓝琴:“珊瑚不得空,今儿个就由你陪我出门。”
蓝琴也应了,加快了给她挽发髻的动作。
吃过早饭,三们姨娘来请安了,孔琉玥受了她们的礼,便借口要去给老太夫人和太夫人请安,打发了他们。
去到乐安居时,老太夫人与初华姐弟三个正吃早饭。
请完安后,孔琉玥留意到丫鬟有听傅城恒昨晚的话,每样菜都给镕哥儿布了一些,他虽没说什么,却半点也没碰那些他不爱吃的菜,老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