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春-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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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也不知道拿我如何,他颤抖着唇,最终指着帐篷里的一处角落:“去那边坐着!”
我果真撑起身,虚乏的走到角落里坐下。
“啪”的一声,他的大掌落到了身边的一只酒缸上,提起,便自己给自己灌着酒,连着喝了十数口,才狠重的将酒缸掷到茵席上。
但听啪嗒一声,碎了的酒缸和溢出的酒水,倾尽一地。
他初拾起酒缸与我浇酒时,众将便看着,哪怕神色都有不忍,也无人好说一句勉惜的话,他却拾起了酒碗,举碗看着将领们,声音粗粝犹如被砂纸磨过:“喝!”
于是帐篷里再度碗缸交错。
都是些大碗喝酒的男人们,不一时气氛倒也和谐了,说东道西,海阔天空的调侃的都有,连着灌酒许久的他,有了七八分醉意,看着袁灏,指着我:“你看她,有什么好,哪点好?”
他看着我,客观的道:“长的还算好看,但比她好看的女人也不少;不聪明,相反还愚笨的很;不善解人意,甚至从不关爱、关心别人!”那个别人显然是指他,他喉咙里破碎沙哑的哽了一下,然后又道:“死脑筋,执拗的很,气死人不偿命,不学无术,唯一会的琴艺也是为君临翌学的!还嫁过人,就更别提什么贞洁操守!”
他看着我,痛恨的叫嚣道:“她有什么好,有什么好啊!”他的大掌啪的落到又一只酒缸上,提起,又往酒碗里倒着酒。
“释然!”
“将军!”
……
见他喝醉了,将领们纷纷叫他,他挥开了袁灏的手,手中酒碗便向我狠狠砸过来,许是酒劲下眼前模糊力道不稳,帐篷里不远的距离,竟是没有碰中我,酒碗在我脚边嘭响,一地碎片。
“滚——!”他叱喝道:“回去,回屋里待着去,等我回来宠幸你!”
他大笑道:“等我回来宠幸你!哈哈……”
撑着一旁的茶几,我吃力的站起来,忍着身体的钝痛,一步一步往回路走去。
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了。
不,或者说,从林荫里的帐篷回来,我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酒渍后就睡了。
不是睡在他的床榻上,是着侍从搬进了一张窄小许多的竹塌,铺好细软,睡了。
他进内卧室后,身上并无浓重的酒气挥发出来,只余淡淡的酒香,显然是沐浴更衣后,才进卧室的,并没睡着的我,虽闭着眼,但感觉的出他在看我,出人意料,见他进内卧室,他的床榻附近多出一张睡塌。且我就睡在上面,他没发火,似乎只是愣了愣。
他出去了一会,回来后,卧室里有粥香,我的睡塌一重,他坐了下来。
他俯低身,吻了吻我的脸,隔着丝被,贴在我身体上,声音彷徨无措一如做了错事离家出走,却又迷失在路途上的孩子:“你有两天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了,自从前晚我用鞭子打过你之后。”
他继续道:“而到来岳州的四天,你一直没有吃东西,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低楚,很哀愁,但我知道,那一定是梦幻,一定是我听错了,果然,下一刻,我身上的被子被他一掀,他起身叱喝道:“你想绝食而死吗?还是到来岳州,不管你那舍身救你的丈夫是生是死,你都没打算活下去?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不让你死,你就没死的资格!我知道你醒着,起来,把粥喝了,然后才有力气为我侍寝,你每晚都软趴趴的样子,可从来没让我满意过!”
他一把扯了我起来,手抓住我背后衣服,将我的身体往茶几上迫压,粥碗就在我眼皮底下。
颤抖着伸出手,捻了汤匙,舀了一匙粥,喂进口中,久不进食,粥流过喉咙,喉咙跟刀割一样的疼。
见我自己乖觉的吃粥,他抓住我背后衣服的手松开,点头微笑道:“很好。”
而我不得不吃,便是不吃,他也会有千百种手段迫我吃下去。
在他的鄙视下,一口一口的粥,泪水没停歇的吞着。
一碗粥见底,他长臂一神,将我揽入怀中,完全的贴紧他紧实的胸膛。许是我感觉错了,他真心松了口气般,心情很好的样子,鼻中有笑意哼出,难能可贵的征询我的意见:“在我的床上,还是你的床上?”
“别弄脏我的床。”
一句话似乎又将他惹火了,他横抱了我搁在他的床榻上,手便撕扯起我的衣服,我直接闭了眼,任凭他怎么蹂躏我的身体,也只做尸体般睡在那里。终于让他没有情趣了,他冲外面喝道:“把如夫人召过来!”
“是!”
他扯起我,像安置一块东西一样将我安置在床榻的一方角落,气恨道:“跟块木头一样,你看看别人是怎么侍寝的!”
不一时如夫人满面春风的到了,穿的是侍寝的衣服,姿色中庸的她,便也显得凹凸有致,拜过轩释然,始才瞧见床榻上还有一个衣不蔽体的我,艳丽的笑容立时转为狠毒。
到来岳州将军府,我住的一直是轩释然居住的院落,没有轩释然的应允,他人进不得,我也出不去,却不代表外面的人不知道我现今是什么身份,过的又是怎样的生活。往日即便顶着相府小姐和燕王妃金尊玉贵的身份,如夫人想甩我耳光便放肆的对我扬手,而今扒开了一切光环,与她一般同为轩释然侍寝的女人,甚至我还不如她有个妾夫人的名分,还能指望她宽待我不成?
到底轩释然在此处,有着上次被捏碎腕骨的惨痛教训,她也不敢造次,只鄙夷的恨着我,因有我这“外人”在场,她为轩释然侍寝微有难色,“将军……”
轩释然一把揽过她,手指攫住她的下颚,低眼看她,懒散的道:“你还忌讳外人在场么?”
迎上轩释然的目光,如夫人立即媚眼如丝,恩宠面前,倒是暂把我这敌人抛到一边去了,全副身心做作的取媚起来,明明轩释然懒散的那话,践踏和贬义十足,她却全当称赞领受了起来。
轩释然的声音因为疏懒而愈加低沉沙哑:“好好表现,让她学学。”
哪抵轩释然的魅力四射,如夫人忍不住痴慕的望着她的将军,所有的语言都是无力,瘫软的汇作了春心荡漾的一个字:“是。”
一时,床榻上已闻男人欲望当前的粗喘,女人的浪叫和呻吟,只见男人健硕高大,紧实完美的麦色身体与女人白花花的身体纠缠欢好,颠鸾倒凤。我才有转眼别处的心思,明明沉沦于肉欲中的轩释然,刀子般锋利的眼神立时就射了过来,我想不看不听都不能,后来也无所谓了,空落落的听着,空落落的瞧着。
横竖自到来岳州的那日,自己已是一具行尸走肉。
以为自己已是一具偶人,不会着实什么,不会在意什么,譬如这几日,不吃不喝不会觉得饿,挨打受罚不会有一句怨言不会有一句求恕,此刻闻着一室情欲的味道——轩释然与另一个女人在我眼前制造出的情欲味道——还是忍不住作呕,比作呕更沉闷的钝痛,也如牛毛细针从我心口钻了出来,很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很不舒服,身体里乱窜的意识指使我行动起来,在他们换体位暂时分开始,扑了过去,目标赫然是如夫人,我狠狠去推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推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知道在做什么……
轩释然愣住了。
如夫人也愣住了。
但如夫人仅仅愣了一瞬,便目光喷火的瞪着我,然后,反扑过来,与我扭打作一团。
此情此景,轩释然更是一脸诧异。
撕打中,如夫人尽管力气十足,然我蛮横中,竟然占了上风,将她推下了床去。
“将军……”如夫人如泣如诉的望着轩释然。
地板上的如夫人,蓬头散发,满脸泪渍,又一丝不挂,形象秽靡之极,轩释然只瞧了一眼,便厌弃的赶走了她。
然后,轩释然转目,瞧着床榻上的我。
我的形象比如夫人好不了多少,不过身上尚有衣物,脸上没有泪水而已。
轩释然的神色犹存不可思议。
然后他阴测测,又判研的俯视着我,“赶走了她,你便为我侍寝吧。”尽管他话说的森冷,但眼底却有笑意,心情很好的样子。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床榻上,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心情都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何况为他争风吃醋的女人还是我。
虽然,我这莫名其妙的举止,或者不是因为争风吃醋,但这行为,看在谁人的眼里,都是那么回事。
他搂我在怀,吃吃笑着,“做了别人的妻子年余,怎么会不懂得怎么服侍男人?原用不着她来救……不过,她走这一遭,也不全是坏事。显然,是就先前两个女人荒唐的扭打而言。
他慢慢俯下身来。
我使足最后的,全部的力气,推开了他的身体,冷然的排斥道:“你别碰我,你很脏!”
到来岳州的几日,他碰我,尽管只当自己是死物,我也没有觉得他脏;此时此刻以碰过如夫人的身体再来碰我,我却觉得他很脏。
恰时又一阵恶心感涌至喉头,我俯下身,趴在床边,便呕吐了起来。
吐得便是先前吃下的粥。
几日不曾吃东西,久不进食,今晚倒是吃了些延续生命的食物,终究还是一干二净的吐了。
吐了好,吐了好啊。
我微笑起来,这样不久就能死了吧。死了,就什么都解脱了。
骤日积累的身体上负荷不起的疼痛,心灵上负荷不起的疼痛骤然排山倒海的袭来,本来对我还有一丝着恼的轩释然见此景,已是激怒发自内心的呼喊道:“拂希……!”
意识被抽走了一小块,一大块,一半,一大半……
最终归结为原始的空白。
我昏死了过去。
——
再醒来是三日后。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轩释然英俊的面容,连他脸色的憔悴,瞬时都因我的醒来而倍显容光焕发了,“师父果然医术高明,说这会醒来,当真一时不差。”他亲自拿手绢拭着我的唇角,手里还端着药碗,口中犹有苦味,想来刚喂过我汤药,此刻在擦拭我唇边残留的药渍。
他的笑容明朗,整个人宛然有灼人的光芒。丝毫不因我这场病痛为他带来,以及之前的折磨凌虐而心怀内疚,还表现的云淡风轻,笑的事不关己,便如昔年雪原山洞那一场暴怒之后,面对我的控诉,他的雍雅笑意。
我便知道,那凌暴已告一段落。
果然,他的唇角微牵,似笑非笑:“现在两清了。”
他吻一吻我的唇,温柔的道:“你也吃了苦头,我不再愤恨你了,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爱你,宠你。”
他微微侧身,身后大堆熟识的人便都对我含笑福身。
杨莲婷泪眼花花的喊道,“拂希小姐……”
小莲亦是笑中带泪,显然亦是因轩释然的话感激涕零,“拂希小姐。”
轩释然道:“杨莲婷和小莲都是之前服侍过你的,还是让他们服侍你,另外我又增派了二三十个使唤的侍女……”
想让我当奴当婢的时候,便将我软禁在他的院落里,不与外人相通,与人隔绝,这想让我做主子了,就又把旧日仆婢派过来,甚至加倍仆婢侍候我。
由着他说话,我只将脸侧向了里侧,不伤悲哭泣,也不感恩称谢。
小小的病痛,虽然昏睡了三日,到底要不了人的命,没有死也没关系,我也从没刻意寻死,求死。总归戈壁上,他自将那一箭射向我,我的心已经哀过于死。
第二卷和亲燕邦090凌暴(5)
死与没死又有什么差别?
要说恨他么?我也不恨他,也许有朝一日恨尽了天下所有人,我也恨不了他,他是轩释然,我怎么对他生的起恨意?不得不说,这也是我的悲哀,连日来受尽了屈辱,竟然对他一丝恨意也没有。
次后数日都养着病,他虽没在限制我的自由,我却也不出他住的院落,到处走动做什么,只会让自己成为别人饭后谈资,身份娇贵的相府小姐,也不过连自己命运都自主不了的卑微女人,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燕顼离,齐国将军府居所里的燕王妃,多大的讽刺和笑话,轩释然也一样,虽夺人妻室,想必也并不觉得有何炫耀和欣喜之处,反倒对燕顼离恨之入骨,数来数去,三个人,便有三个人的痛。
轩释然白日常陪着我,便是我不说话,他也会与我谈笑言语,或者坐我不远处处理军政,加之京中有擎天侯约束,宣王在京中待不住,大张旗鼓的到来了岳州,立志要干一番大事业,开疆扩土,严督国防,弘扬大齐国威,扬言向汉武大帝靠齐,轩释然淡淡一晒,顺理成章将军务奉与宣王,镇日只陪在我身侧,韬光养晦。
这日清晨我在院中涂鸦,用墨汁画着纸鸢,轩释然从我身后靠近,贴在我耳边,皱眉轻声问道:“画画怎么不用彩墨?”
见我木讷依旧,他顾自笑着:“这性子倒是和拂摇一样。”
阿姊画画,也是不用彩墨的。
我的画画的并不好,纯粹涂鸦而已,他握住了我的手,引导我手中画笔,本来四不像的纸鸢,立即就栩栩如生了,小莲拍手叫好,称赞道:“将军的书画真好,以前见过茜夫人的书画,那时就惊艳不已了,哪知茜夫人的书画与将军相比,竟是毫无实处了!”
轩释然置之一晒。
茜夫人腹有诗书,胸有文墨,常人看来难得,然瞧在轩释然眼里,何时又入眼了?岳州一小康之家的女子,再是有惊艳之才,又怎比的京中繁华之地,侯门世子的见多识广?不止文墨,轩释然是琴棋书画箭阵武略样样精通,文武双全,全面发展。
想自己,一无所长,得轩释然青睐,或许是歪打正着,那茜夫人,当真是所嫁非人了。
“为何画纸鸢?”轩释然看着我,笑道:“是不是想出去走走?等你身子好了,我就带你出去。”
他笑意深然:“纸鸢飘在空中自由自在是好,可它的命运,终究被放纸鸢的人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