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寻亿-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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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怎么样呢?你这个不忠的坏女人,我真是看透你的为人了!”蒋堂将剑举起,狠狠的指着她的喉咙,竟然只剩一指来宽,明晃晃的吓得人够呛。
“你让我这做夫君的,颜面何存啊!”蒋堂不依不挠,就算是紫贝这个下人在场,“你要知道,当时在王后宴会时候,是我将你推开,让你躲过了李大人那一剑。你听清楚了,这是我救你的,不是那谏大夫救的!你如果真的那么想念他,那在你最危难的时候,那个谏大夫人呢?他人到底在哪啊,你说啊!是谁把你救下来的,你说啊!”
宛兰不敢动弹,流着懊悔的眼泪,轻轻的啜泣道:“是你……”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我还以为你这个坏女人定然会谎话连篇呐。”蒋堂居然咧开嘴笑道,甚是凄厉,“我居然没有想到,我将你推开,将你救下来,会是这样的结果——你看看你,自打你回来,你可曾有看望过为你负伤的夫君吗?你这个坏女人,你敢说你有吗?我满心希望,甚至假想你会为我伤心流泪,亦或是轻轻爱抚,我也假想我是不是该假装睡着了让你没有那么难堪。”
宛兰一愣,又颜色暗淡下去。
蒋堂突然吼道,震破在场人的耳膜,“结果你没有!你根本就没有!你自己说说你在干什么吧?在这里刻竹简,上面的话——我看看——都不是说给我听的,都是写过那个根本就没有出过场的谏大夫!他被发配到四会县,你很难过,给他写诗歌。而我呢?而我呢!为你流血负伤,你他娘的有感激过我吗,你他娘的有来慰问下我吗?难道你的心,被狗给吃了吗?难道我这个夫君,竟然还比不上那个从未出过面的谏大夫吗?”
蒋堂将剑狠狠的一发劲,在场的人无不惊呆了,莫非蒋堂少爷这是要杀了少夫人吗?
只听到“噌————”一声不甘的铮鸣。
剑狠狠的叉进土里几寸有余!
“我算恨死你这个假仁假义,不干不净的坏女人!”
在场的人一阵惊呼,急忙跑上前,抱住失血过多的蒋堂——由于过于激动和亢奋,背后的大口子再次狰狞的裂开,侵染了衣衫,不甘的述说着他的屈辱。
*
声声泪下,叙说着悔恨和悲情。
宛兰犹如局外人一般,呆呆的立在门外,看着门口忙进忙出的下人,听着唠里唠叨的老爷和夫人们——放佛她就是世界多余的一个人一样,被忙碌的世界所背弃。
心里犹如空白一样,什么想法,什么念头都没有,犹如行尸一般,只配在门口守着。
老爷和夫人并不知道原因,只是不停的责怪她这个媳妇是怎么当的,居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宛兰几乎听不进去,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很快,喧嚣的世界慢慢安静下来,只留下屋外伫立不动的宛兰和屋内躺着无法动弹的蒋堂。宛兰默默的走进去,坐在**前,看着蒋堂那沉睡的侧脸。
“夫君,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宛兰小声的问道。而蒋堂犹如熟睡一般,没有应答,而回答她的只有那无言的狰狞伤口,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真的知道我错了,真的错的很离谱。”宛兰低垂着脸,泪水滑到嘴边又一滴滴的跌落在地上,宛如冰冷的雪花。
“我很感激你在王后宴会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怎么还会活到现在?你的恩情,我一生一世的还不尽,因为我对你有深深的愧疚之情。像以往,你对我的种种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无法忘记。”宛兰抬起头,放佛回到过去,微微笑道:“你还记得吗?在闭关市之情,你住到马场小屋,我们一起去那草原上骑马奔腾,然后躺下来一起看着美丽的夕阳。你还记得我们说过什么吗?你说以静心笑尘缘,以宽心容世态,以正心对无奈,以闲心养心态——多有意思的‘四心’啊;我那时再加几句,参禅何须对菩提,心到意到神安然。快乐的时光为何如此的匆匆,现在却宛若仇人分外眼红啊!”
宛兰扶着面庞,擦去泪水,啜泣的说道:“我也知道我真的错了,你为我负伤,我却去写诗刻竹简,然后为你憎恶的谏大夫千亿送行。此时此刻再想想,我却如此的荒唐辜负你。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青春的年轻,生活就改变了方向,为何以往的欢乐时光,都要一一被生活给掠夺和抛弃。”
蒋堂依然没有做声,真的是睡着了。宛兰想紧紧的拥抱他,停在半空中的手,还是给他盖上被子。“我是真的应该道一千说一万句,我错了!虽然不能让你外面的伤,内心的伤统统痊愈。其实我真不应该骗你的,我在嫁你之前,是很喜欢千亿的,也就是那个谏大夫。我曾经为了逃避婚礼,悄悄的离家而去,在番禹城东边的桥上,等了他一晚上,结果千亿没有来,我万分的恨他只能乖乖的回家,当晚就和你成亲了。当时我只是想着,如何能蒋家逃出去,追求我自己的真爱和自由。我真的很喜欢千亿,犹如印记一般无法抹去,所以我才千辛万苦的将他从监狱里拯救出来,才会……”
“才会什么?你是想和那个谏大夫**是吧!”
宛兰一愣,浑身打着哆嗦。蒋堂慢慢的坐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骂道:“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素儿是如此的无耻,如此的败德!现在还落下个不干不净,不忠不义的名份!你真是全天下最肮脏的女人!”
宛兰拼命摇头,上前抱着蒋堂,泪如泉涌,“我没有不干不净……我没有和他好到**的地步……我没有那么不堪,你相信我……”
“你给我松开,看着你我就觉得反胃,恶心!松开你那肮脏不堪的身体!”
只听到“啊呀————”一阵
宛兰重重的跌倒在凳子上,又从凳子狠狠的滚落下来,凄凄惨惨的摔在地上,疼痛得直**。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听到你的悔恨,我慢慢醒了,也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弄得两败俱伤也不好。听到你说起我们快乐的时光,我正怀伤呢,结果呢,我偏偏听到,你说你真的喜欢那个狗东西!也是,你的心被狗啃了,所以才会喜欢这个狗东西吧。”蒋堂却莫名笑道。
“我只是述说自己的心情,我真没有说过一句谎话……”宛兰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哭道。
“你的确很勇敢,说你为了追求所谓的真爱,千方百计的要离开蒋府,和那个狗东西热烈的**。”蒋堂愤怒的骂道:“难道我就没有爱过你吗?你敢说一句没有我就撕烂你的嘴!我将你捧在手里,好好的供养,却发现——却发现——我捧在手心的你,居然已经腐败,发霉,发烂,发臭!”
宛兰又是一愣,眼神又再次暗淡下来。
“好了,我终于可以说一句。你——可以走了——我不想看到你,免得伤口又裂开。”蒋堂毫无力气的向她挥挥手。
宛兰啜泣的说道:“别这样——你的伤口,我愿意帮你端茶送水,弥补我的不是……”
“哎哟——————”
宛兰吃疼般的抚摸自己的腰部,底下散落着一卷竹简——是蒋堂爱看的兵书。
“你滚吧!”蒋堂指着门口,“好走,不送。”
*
在吃晚饭的时候,宛兰看着旁边空落落的,开始怀念以前蒋堂坐在旁边的时候了。现在只能默默的吃饭,而二夫人则在旁边絮叨不断,提醒她一堆的注意事项。
“二妹啊!我看你还是简明扼要的为好,毕竟素儿现在,心也不知道在哪里呢。”大夫人冷笑道。
“我这也不是心疼堂儿嘛,如果不是素儿照顾不周,堂儿也不会伤口崩裂。”二夫人心疼的抹眼泪,“看到堂儿那样,我这做娘的,就万分难受,早知道就不让堂儿去王后的宴会。”
“堂儿这般不也是保护素儿嘛,真是羡煞人心。”大夫人眼睛瞥向一边,又轻描淡写的说道:“可惜不知道素儿这番,是不是真的在感激堂儿这样的作为呢,还是心里在别人身上。”
“啪!”
众人一惊,看向宛兰。宛兰将碗重重一放,淡淡的看着四周,“这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这点小事。”
她慢慢的站起来,淡淡的走到大夫人身边,热烈却不失凄厉的赞道:“我知道大娘对我们一直很关心,关心到都要安排她的心腹,什么红灵啊三娘,来一一的跟踪我们,看我们到底在干了什么好玩,甚至是龌蹉的事情。然后在好心好意的宣传我们的事迹,劝慰我们要好好从善。或许大娘就是这样的好心——当然,也不全是这样的好心。因为大哥一直都是大娘的好儿子,甚至要为了他,不惜拆散了大哥和他的心爱之人。甚至为了大哥,也不惜从中设置一些难题,来好好的磨练她的堂儿和素儿。对于这样的大娘,素儿我诚心感谢!在场的那么多人,大家不如拿起双手,给这样的长辈,鼓鼓掌。”
安静的大厅,竟然真的响起了几声诡异的鼓掌声。
“素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大夫人皱着眉头说道。
宛兰无所谓的耸耸肩,“没什么,只是感谢我们有你这样的长辈在旁边提点。不过也提醒大娘,你自己的做过什么龌蹉事情,自己先好好的清理干净。每天高高在上,不觉得累吗?”
“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老爷拍桌而起,怒道。
“这饭我也吃饱了,‘感谢’的话也说完了——毕竟跟一个每天说长道短又要装清高的人在一起,的确很累。”
说完,宛兰头也不回的离开,心里依然恼火——这个大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刺痛他们的伤疤,大夫人就一天不高兴吗?
不过宛兰依然愧疚,毕竟大夫人确实说对了,她的心到底有没有在蒋堂身上。
正要敲门进房,又收回手来,往厨房的方向而去,她似乎很久没有给他的夫君做饭了,现在应该正饿着吧。
做好了菜和粥,心怀感恩和愧疚,推开房门,将粥放到桌子上,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看蒋堂有没有醒来。冷不防的看到蒋堂突然转过一双愤怒恶毒的眼神,她吓了一跳,然后弱弱的问道:“夫君,你饿不饿,我给你做了一碗粥。”
“不饿。”蒋堂扭头过去,断然说道。过了一会儿,背着宛兰,冷冷的说道:“你还来干嘛,是想看我可怜是吗?你也休想!”
“我真没有,我想着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就好歹做一点给你。希望你——能原谅我……”宛兰低下头,说道。
“多谢你的怜悯,我不饿,你带着你的东西,离开吧。”蒋堂挥挥手,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再说一句,我何必原谅你,你错在哪里了?你哪里有错!你一直都在做你的苏素,你根本没有错。”
“可是你这样,会累垮身体的。”宛兰心疼的说道。然后她又打定主意,“这样吧,我就在这里坐着,直到你吃东西为止。”
“我困了,你爱干嘛,就干嘛吧。你这烂人,我管了有何用?”蒋堂将被子蒙在头上,不理不顾。
宛兰坐在旁边,看着菜一点点的变冷,看着上面的蒸汽一丝丝的消散。而蒋堂也并没有理会。两人就这么干楞着,没有说话,昏黑的烛光笼罩其中,这个房间放佛穿越了千年一般,诡异得毫无生气。
屋外慢慢的,滴答滴答的下起雨来。岭南的四月,开始渐渐回暖起来,南海吹来的潮湿空气,化成绵绵雨水,或许就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天作之合的意境吧。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雨点打在屋檐上,鸣奏着轻快的乐章,在这诡异的房间,终于发出了一点点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矛盾的尴尬。
“夫君,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宛兰轻轻的问道:“在王后宴会上,你受了重伤,躺在我怀里。你当时想要问一个问题,结果你昏迷了。那个问题,现在方便说吗?”
蒋堂翻过身来,终于肯说话了,“那个问题,唉——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毕竟答案,大家都是你知我知。”
“不怕,我想听听。”宛兰不断央求着。
“在你的心里面,到底是你这夫君重要,还是那个谏大夫重要。”蒋堂沉默一会儿,说道。
宛兰一震,再一愣,最后眼神黯淡下去,“原来如此啊。”
“从你的所作所为,宁愿不来看望我这个受伤躺在**上的夫君,也要去刻诗歌在竹简上为他送行。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何你会这么做?你可以坦白的说说吗?”蒋堂那熠熠生辉的眼神凝望着她,渴望着这么一个答案。
宛兰定了定神,还是打定主意,实话实说吧。“我刚来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我和千亿在番禹相识,之后为了躲避蒋权大哥的追击,策马奔腾去往番山。之后我跟他因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个小问题——就是为了偷摘别人的果子——我居然失足摔进山洞,是他背我出来的。其实说实话,那段时光,真的怎么也无法忘记,并且认定千亿就是我喜欢的人了,想着和着他在一起。只是最后,房子着火,爹娘硬要逼我嫁给蒋府,我当时真的想死的心都有,就在嫁给你的前一天,逃婚,去找千亿,谁知道,他却没有来。”
蒋堂没有说话,一直静静的听着——宛兰还以为他会火光冲天炸飞了顶。
过了很久,蒋堂才说:“原来如此,终于听到你的实话了。说句实话,我也不是不讲是非的人。要怪就怪缘分吧,让你和我走到一起。既然这样,你为何就是固执的回头看看以前的时光流逝,而眼前的点点滴滴,却被你忽略了。”
宛兰流着泪水,说道:“我是真的错了,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你将我捧在手心,细心呵护般的供养起来,我却如此的任性……”
“行了,别说了。你不是煮东西了吗?我肚子饿了。”蒋堂打断她的话。
宛兰擦擦泪水,挤出一个微笑,“饭都冷了,吃什么啊。我给你热热。”
热好之后,宛兰用勺子一口口的喂他,甚是贴心,仿佛回到了以前那段时光,放佛那段时光,并没有消失不见,不就好端端的浮现在眼前吗?
那一晚上,宛兰趴在蒋堂的**前,安静的睡去了。突然感到,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伤心的事,只要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