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寻亿-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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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堂还想去找素儿,可是这外面乱成一锅粥的情形,让他也暂时性的放弃。
蒋堂和李云聪想往店里躲一躲,本想回房,但这也太明显了,情急之下躲进了柜台暗角。
可是没有想到,那些士兵太了解惯用技术了,搜寻了一圈,在柜台发现哆哆嗦嗦的二人。结果他们被士兵一把揪住后领,硬生生的脱出到外面,还时不时骂上几句。两人和那些百姓,一同驱赶到王宫。
放佛汇聚成一股股暗潮,几百号人(也许快破千),被强制聚集在王宫附近。黑压压的人头,在初生太阳照耀下,放佛暗流底层一般无法照射透底。外围士兵把守着,不给这全城的人出去,说是大王有事宣布。
自然,一大清早就被士兵赶出家门,怨声载道,犹如菜市场里大声讨价还价。只是这个“菜市场”颇大,大规模的人群,一起聚集讨论甚至辱骂一件事——这些官兵真心不是人!时间慢慢推移,开始议论纷纷,这大王到底有什么事,大清早就叫过来,即使平时尊敬万分,场合时间不对也是让说个狗血喷头的。
蒋堂焦急万分,不停的在人群当中慢慢寻找。既然全城的人都被赶到这里,那么素儿也很有可能在这里出现。只是这一遍遍的找,也还是没能找到她的踪影。“这人到底哪去了?”他焦急万分。
那个西于国王,千呼万唤始出来啊!站在王宫最高处——大约三层之高——俯视下面的众生。他一出现,下面的百姓都跪拜在地上,虔诚的高呼名号——其实心里一片草泥马。
开始西于王先寒暄和抱歉了一番,“今天早上召集大家过来,是告诉大家一个十万火急的事情,危机西于国及周边几千人的性命啊!”
大家一听,不知所云。
西于国王正色述说着:“昨日抓到一个监视我们西于国的人,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探查我们的情况,向武帝汇报。我已经从这个人的口中得知,武帝不日将要进攻到这里,到那时候,性命不保啊!”
李云聪小声的翻译给蒋堂听,蒋堂愣住了——这消息从哪得知的,为什么自己就不知道,作为中尉的大哥什么都没说过要进攻西于国啊;还有昨日抓来的日,莫非是素儿,可是又不大可能,素儿一个妇人,怎么会扯到国家层面上。
“南越武帝一直都没放心过,担心我们会叛变。”西于国王大声斥责着武帝的斑斑劣迹,“二十多年前,我父王吁则讼与安阳王结盟攻打秦军,战胜他们多次。直到秦军将领任嚣和现在的武帝,打败了我们的联军,将我们残忍的驱赶出南越境内,不听从的便被当场杀害。我们丧失了赖以生存的土地,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武帝封我为西于王,实则假仁假义,这些年,不断派人监视我们情况。”说的声泪俱下,肝肠寸断。
当年那些从战火中生存下来的人,产生了共鸣,低下了头,一想到深处,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
李云聪翻译完刚才大王那番话,顺带解释了下,“这一年当中,我听说这里的百姓都对武帝没什么好感。而武帝对当年的事情经常否认,宣扬和辑百越的政策,不许传播不利言论。”不过蒋堂的心思依然不在这上面,只是嗯嗯的表示知道。
“为了能让百姓更好的生存,我一忍再忍这些事情。直到这些时日,听说武帝又派监视的人来,我只得加强戒备和防范,最终抓住了这个人。从这人的口中,没想到武帝居然想要进攻我们,将我们屠戮殆尽啊!”西于王高声宣誓道:“我们岂能任人宰割?我们要反抗武帝,反抗不公的待遇!”
下面大部分的百姓还有士兵都跟随着西于王的口号振臂齐呼:“反抗到底,反抗到底。”
西于王继续发挥个人崇拜的优势,“收复我们的失地,回到南越去!驱逐以武帝为首的汉人!”
几句话下,很多人都热血澎湃,激动万分了。而西于王给了一个很好的发泄口,“今日,我们就要率先攻打南越,攻打番禹,驱逐汉人!收回我们原有的土地!大家愿意出征的报名参军,不愿去的,就在后面补给日用物资。”
那些士兵得到命令,将人群中大部分壮丁驱赶至前面报名的地方——当然,大部分有血性的人还是愿意去的。报名参军的人,得到些奖钱以资鼓励。
蒋堂和李云聪这两人生活在番禹,听到这样的噩讯石化在现场,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些人即将要攻打番禹了!那家人怎么办?番禹的百姓怎么办?即使想要通知都来不及了,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两人急的犹如火烧一般。
猛然间几个士兵突然将至,连拖带拽的推去报名。
“我不参加什么作战啊!”蒋堂和李云聪大呼。
可那些士兵恶狠狠的警告道:“如果不参加,就丢你们进大海。战死是死,丢进大海也是死,你们自己选择!提醒你们,作战还能生存——”
这报名参军的人,也有两三百号人,人头攒动,有义愤填膺状,有哭哭啼啼状,各式各样,每个人的心理活动在这长长的队伍里应有尽有。而蒋堂和李云聪的心里七上八下,除了懵懂,更多的是无尽的担忧。
都说去年年底和今年的战事特别多,只当耳旁风一般的看待,直到亲生体验了,才知道什么叫战争的恐怖。那种生死未知的担忧,写在了两人的脸上,凝结成了霜。
更加恐怖的,是报名完,就告知直接上船作战,开了一批船又一批船。
“现在是作战的最佳时刻,趁着南越没有防备,向他们进击!”在西于王的阅兵检验下,所有的人都上船开赴前线,立刻作战。
很快,几艘楼船开出港口,在海上漂泊着,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等待这近千人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蒋堂和李云聪拿着长戈或者钺,手里的汗水流了一层又一层,嘴唇上下两片不住的在颤抖,想说却说不出。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人头,再远一点的是蔚蓝的大海。这个大海宁静和安详,都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个大海将成为绀碧之棺,葬送近千人的大坟场。
“你们这些懒虫,现在给我用力划船!”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挥舞着手里的剑,命令一部分的人去划船。此时从西于国到番禹这段海域,都不是顺风顺水,必须让人来划船。凡是涉及到人力的,都不会是一个人的劳作,而是几百号人共同协作下完成的。
蒋堂和李云聪很不幸,被那将军踢下去,跟着近百来人划船。在监工的口号下,大家齐心协力的划船,若有不从,棍棒鞭子各种伺候。很快就有几个人被活生生的打死丢进平静的大海里。
很多人的心里开始害怕,刚开始想去作战,只是为了得点赏钱,如果战事胜利,便会封官加爵。极少数人会打心里想去为了西于王的报复,而热血海场最后鱼腹裹尸。
所以才有——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蒋堂只是微微想到上述的哲理,心里更重要的是素儿的未归。她到底去了哪里?直到现在,都依然不见任何音讯。他隐隐约约觉得,西于王口中所说的监视之人,像是素儿。毕竟从南越来的,就几个人吧。再加上她彻夜不归,不会真被当做这样的人抓了进去?那太莫须有了。
蒋堂使劲的划着,心里愤恨不平——明明是这个大王想要征战,还要找这样的理由,典型就是以一人之力挑起战事,可耻!
“哎呀——”
他吃疼的喊道,刚才慌神期间,划船跟不上节奏,被监工狠狠的刷了一鞭子,疼的紧。终究是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起来骂道:“你们凭什么打人?你们算什么东西!”
那监工呵呵的笑道:“凭什么,就凭我手上的鞭子。”上下打量了这个衣着华丽之人,并没有因此而“折腰事权贵”,冷冷笑道,“就算你之前是什么有钱的人,到了这里,你就得服从。你看看外面的海,小心我丢你出去!”
“你!”蒋堂脸红脖子粗,有理真是说不出。李云聪在旁不停的给监工说好话,才勉强有了点好面色。
就这样,这些人超负荷的工作数个小时,还没有饭吃,又疲又累,期间又累倒了好几个人,被监工的鞭子打的不清。
从早上出发,大约下午才通知说暂且休息一下。这些划船的人,才到甲板上,痛痛快快的放松,痛痛快快的骂娘。
蒋堂摸了摸酸痛的肌肉,走到前头,心里万般不是滋味。身体金贵的他,即使受的苦也只是此时此刻的一小部分,委屈的想让回家舒舒服服的躺个觉。可是这在这举目无亲的状况下,找谁哭诉呢?想通这一点,他只能有苦先往肚子里咽下,等到出去了,再好好教训这帮有眼无珠的人。
此时他无意中发现这个地方好熟悉,之前有来过。这片大海上,不远处有一块颇大的陆地,一望无垠的沙滩,很有原始风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知道这地方吗?”蒋堂揉揉肩膀,问着一旁的李云聪。
李云聪只看了一眼,“咦——怎么是珠崖岛?”
蒋堂知道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了,这个珠崖岛便是十天前被海盗劫持所去的地方,在那里遇到了蜀王还有他的妹妹媚珠。没想到怎么又来到这里了?
此时珠崖岛的那些海盗也开船出来——该不会是劫持吧?祸不单行的日子。
蒋堂却感到好无所谓,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船和物,何须担心,再者,也算第二次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找媚珠帮帮忙就行。
那海盗靠近过来,登上了蒋堂所在的这艘船。奇怪的是将领完全是没有任何备战的意思,任由他们上船,之后更是热情的招待。
一个个的问号显示在蒋堂的脑子里,不知其用意。不一会儿,海盗头子蜀王也登上了船,跟将领好是寒暄,“范将军,多日不见啊!这次可得好好合作,共同剿灭南越那些军队。”
“那你们对南越情况熟悉不?”范将军拉着蜀王的手,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南越军队被汉军困住多日,此时正是他们松懈的时刻。现在开船,便能剿灭海上的那些军队。”蜀王分析的头头是道,“剩下情况,稍后再议。”
两人便进到船舱,商量剿灭南越军队的事情。
蒋堂的额头密密麻麻都是汗,突然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这个海岛头子蜀王绝非善类,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恐怕早在被劫持的时刻,就已经打算要攻打南越了。那这回,番禹那边可真是凶多吉少!
怎么办,这该怎么办?蒋堂急的来回踱步,却想不出任何办法告知给番禹的人。自己又没有什么武艺能击杀这两个首领。
正在焦急的时刻,又传来命令——准备进击南越!
这一命令传来,震慑每个人的心灵,在纠结中又增加几分忧愁。茫茫的大海,看不清的曙光。
大家在监工的斥责下,拼命的划船,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不知过了多久,船猛然一震,突然停了下来,大家由于惯性,向前滚去,摔得屁滚尿流。
“南越军队进犯,赶紧拿着你们的武器,将他们统统击退!”范将军举剑,一声令下。那近千个人从船各处跑出来,在将军的指挥下纷纷上前,犹如海上骏马向南越军队发起攻击。
由于船狠狠的撞击到南越的船只,两只船成了沟通的桥梁,两方人不断的拼剑厮杀。同时这两条船,也正在慢慢下沉!船尾微微翘起,轰隆隆的灌水声,飞速的灌进两条船。
可是人们急红了眼,只有杀了对方,才能得到生存。
战争便在南海的海域,迅速展开!
蒋堂怀着多大的伤悲,哆哆嗦嗦的拿着长戈,眼前都是漫天的血和水,耳中都是人们的叫喊声和呻-吟声,心里如同擂鼓一般不知所措,脚步也变得迟疑。
但是战争怎么会允许人有半点的迟疑呢?一个南越士兵拿着钺快速的向蒋堂冲过来,在斜斜的甲板上保持平衡,没过几下便冲动他的面前,挥钺向前刺去。
蒋堂一时没回过神,现在惊吓得闪开了,结果没有站稳向一旁滚去,结果越滚越快,而那南越士兵明显不放过这个机会,返身挥钺向他连砍好几次。
他的衣服被划破了不少,狼狈不堪。而蒋堂的眼中除了那满是血腥的南越士兵,还有一侧的大海——船沿已被撞坏,他很有可能因为滚落掉进大海里!
他惊慌失措,平身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本能的稳定身形,用手上的戈用力刺去。
“呼——呼——哈——”蒋堂喘着粗气,一抬头,睁眼看去,那个士兵慢嘴鲜血,无力的立在他的戈上,还没有倒下去。鲜血一滴滴的流着,滴在蒋堂的手上,他一激灵,丢开了戈,而那士兵失去支撑力量,一个翻身滚落,“砰——”的一声坠入海中,不复踪影。
蒋堂颤抖着注视着双手,那是一双满是鲜血的手,浓稠而滚烫。“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嗫嚅不清的喊着,想着要洗去这双肮脏的手。
“砰——”
蒋堂回头看去,一个士兵的尸体斜斜的跌落在他的身上,滚落在一旁,眼睛睁得倍儿圆,似是哀怨的怒视蒋堂。而一旁的李云聪擦着额头的汗水,拔下那尸体身上的剑,喘着粗气,“刚才好险,你一直背对着,差一点就被这混蛋砍死。”
“额……多谢……”蒋堂含糊不清的说着。
无意间,看到这好几条船的混战,也是惨象连连。船上的士兵正在焦灼的战斗着,分不清彼此,但是只有一人活到最后,另一人则倒在一旁,不知是何方士兵。船上的尸体遍布,有些还挂在船沿上吊着,吐出的鲜血呈直线染红了船只。至于大海,船的四周不知有多少具浮尸,那些鱼儿正在欢快的凯歌。
蒋堂心里惊慌,愣神间,脚下打滑,摔在甲板上,还没来得及喊疼,就向船最低处滑落而去,而下面则是茫茫大海。
李云聪一把抓住他的手,死死的抓住,“少爷——你赶紧爬起来——掉进海里——就没希望了……”
蒋堂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半跪在甲板上。他大呼,“这船——快沉没了——”
船尾翘起得老高,整个船几乎是呈六十度角,船底轰隆的海水声不停的往里面灌注,以至于船已经有一大半沉浸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