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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媚公卿(完结+番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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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尚叟一走,陈容便双手扶着栏杆,低着头,静静地望着回廊下面,那里湖水荡漾,碧波千顷,星光倒映在湖面上,直是华光潋滟。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小跑声过来,不一会,尚叟便来到她身后,低声说道:“女郎,果如你所料,王七郎到南桥那边去了。” 
  “好,你退下吧。” 
  尚叟没有退下,他走了几步,迟疑地回过头来看向陈容,道:“女郎,你为什么要这般匆匆忙忙的?便不能约个好时间到王府求见么?” 
  陈容抬起头来,星光下,她的双眸幽黑幽黑,“叟,你不知道的,名士们总以为,为人便当任性行事,既然我想要见他,便当随心而动。若真忍下性子,约好时日,便已落了刻意两字。” 

  尚叟怔怔地看着她,一脸糊涂。 
  陈容摇了摇头,举步便向前方走去。 
  木制的回廓,穿着木履行走时,声音会显得特别的清空,听起来仿佛音乐。 
  阿容走着走着,脚下已如翩跹起舞。也许是因为心里放松,她的脚步,还特别的轻盈美妙。 
  在这种舞步中,她踩着星光,迤逦而来。 
  在一个回身旋转后,她脚步一错,看到了那个靠着栏杆,正侧着头,似笑非笑瞅着她的俊美男人。 
  正是王弘。 
  陈容突然见到王弘,双眼不由一亮。 
  她连忙停下舞步,向后略略一退,朝着他盈盈一福,脆声道:“七郎出来了?陈氏阿容侯君久矣。” 
  月光下,王弘的双眼,与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他负着双手,静静地打量着陈容,低笑道:“你特意为见我而来?” 
  “是。” 
  “也不经桓府人的同意,便这般不约而来,自顾自地相侯?” 
  “是。” 
  王弘哈哈一笑,他扬起唇角,道:“阿容,这不似是你的作为。” 
  陈容一笑,她眉目微敛,轻快地说道:“许是,今日的阿容,可以放开一些东西吧。” 
  “哦,放开了什么东西?” 
  王弘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陈容抬起头来。 
  她静静地望着他,黑暗中,她的双眼很明亮很明亮。 
  望着这个站在繁星下,却依然飘然若仙的男人,陈容向前走出一步,慎而重之地朝他深深一揖,朗声道:“阿容此刻前来见过七郎,是有话说。” 
  这一次,王弘没有询问她,他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目光深邃难知。 
  陈容低着头,一揖不起,继续说道:“阿容一到南阳,便在无意中得知,我那族伯陈元,准备在那晚宴请南阳王时,把我送他为妾。”她咬了咬上唇,原本清朗的声音,转为怯弱,“阿容自知,我一父兄不在的孤女,无人可依,无人可求。若族伯真地把我送出,我除了死,便再无他法。” 

  “于是,你想到了我,想借我摆脱那个南阳王,你便当着众人,对我弹了那首凤求凰?” 
  不知为什么,王弘的声音有点冷漠。 
  第四十九章 那一吻 
  更新时间2011…3…25 10:52:25 字数:1811 
  陈容摇了摇头。 
  王弘一怔,皱起了眉头。 
  阿容没有看他,只是低低地说道:“七郎乃是世间谪仙,风神超群。阿容初次见君,便心跳难以自抑。仰慕之心,实属至诚。” 
  她说到这里,苦笑起来,“然,若不是有了南阳王那件事,也许阿容这一辈子,也不会跟君说上那段话,弹上那首曲。也许,便是进了棺木,便是魂归他乡,便是白发苍苍,子孙满堂,郎君也不会知道,陈氏阿容这么一个俗艳的女郎,也曾对七郎如此倾慕心许。” 

  她慢慢地拜下来,颤声道:“陈容位份既卑下,性情又庸俗不堪。知道七郎雅量宽宏,便以此作赌,便当众表明心曲,以求摆脱家族地安排。”她顿了顿,声音更怯弱颤抖了,“不管阿容对郎君的情意是真是假,可当时当刻,阿容动机不纯,真是为了摆脱他人而来。后来郎君问起,阿容还再三推拖。为了这事,阿容一直耿耿于怀,今晚特意前来,便是求得七郎宽恕。” 

  这时的她,已是伏地不起。 
  满天的繁星,远处的灯火,共同散出的淡淡光芒,照在她婀娜的,曲线起伏的身段上。照在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那翘起的玉臀上,给她染上一层令人口干舌躁的媚惑,不知不觉中,王弘别开了视线。 

  不过转眼,他又回头盯向她。 
  他的目光有点幽深。 
  盯着盯着,王弘低低地说道:“你所说的话,我早心知。” 
  “阿容惭愧。” 
  王弘慢慢走近她。 
  他来到她身前,低着头,望着月光下美妙如此的佳人,他慢慢的,慢慢地低出手,他抚向她的秀发。 
  “阿容。” 
  他的手很温柔,很温柔。 
  “是。” 
  “你今天,为何又愿意前来,向我说明这一切?” 
  陈容噎了一下,才喃喃说道:“孙衍,孙小郎回来了。我想,他在的时候,我不用怕南阳王了。心下一放松,便想起了七郎,便,心下难安。” 
  “是么?” 
  “不敢有欺。” 
  这四个字刚刚吐出,王弘突然扳住她的肩膀,把她重重向上一提。 
  这个举动,大出陈容的意外,她在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向前一倒,结结实实地扑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搂着她的,正是王弘。 
  陈容这下真的傻了,她瞪着他的襟领,微张着红艳艳的小嘴,身子僵直一动不敢动。 
  王弘把她搂在怀中,微微侧头,嘴凑近她的耳际,吐出的温热气息喷入她的耳洞中。在激得她一阵阵无法自抑的战栗后,他低低说道:“然后呢?你是不是想我向世人说明,说你那日所为,都是情势所迫?说你虽然恋我,却着实配不上我?最好让世人都觉得,你恋慕王七郎的事,已是过去式,你还是可以找个好男人嫁了的?” 

  他的声音,低低而来,丝丝而入,很温柔,也很冷。如水那般优雅的音线中,夹着一缕冰般的冷。 
  陈容一动不敢动。 
  王弘慢慢地扳转她的脸,他双手捧着她的双颊,墨眸微弯,却没有笑意,“是不是我王七郎一贯的表现,太过宽宏超脱,使你想用则用,想离则离?” 
  陈容终于回过神来,她红唇颤动,急急辩道:“不,不是。” 
  两个字才出口,王弘捧着她脸的动作突然一紧,他紧紧地锢住了她的脸,然后,他头一低,锁上了她的小嘴。 
  两唇相接。 
  陈容瞪大眼,木呆呆地任他吮着自己的唇,挤入自己的玉齿,深深地探入她的口腔深处。 
  陈容的双眼眨动了一下。 
  几乎是突然的,吻得火热的王七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唇移开,侧过头去。 
  他喘息了一下。 
  然后,他把陈容一推,转过身,便这般二话不说地长袖一甩,大步离去。 
  直到他走出老远,陈容才‘啊啊’地叫了两声,她的声音不大,也不知是想叫停他,还是想质问他。 
  转眼间,王弘那白衣翩翩,纤尘不染的身影,完全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尚叟跑到她身边,他一把把她拉住,急急地叫道:“女郎,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你怎么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陈容呆呆地抬起头,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尚叟,轻声道:“他,生气了。”说着,她伸手抚向自己的唇,抚着抚着,她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转眼,她脸红至颈,恨恨地把唇一擦,陈容低骂道:“这混蛋,他竟敢轻薄……” 
  刚骂到这里,陈容对上尚叟好奇又迷糊的表情,不由闭紧了嘴,她扶着尚叟站好,一边活动着麻木不仁的双膝,一边喃喃说道:“走吧,我们走吧。”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点哭音,“叟,我们快走!” 

  这时的尚叟,见她又怒又羞又哭的,已完全给弄糊涂了,连忙扶着她,一边走一边应道:“是,是,快走快走。” 
  ……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容的声音平稳下来,“叟,刚才,可有外人在旁?” 
  尚叟想了想,应道:“没呢。”他转向陈容,不解地问道:“女郎,怎么啦?” 
  陈容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她总不能跟他说,王弘轻薄了她吧?她这话说出,不说是尚叟,便是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于是,她咬了咬牙,吐出的声音软弱无力,“没事,没事。”她又恨恨地擦了擦自己的红唇,“没事。” 
  第五十章 粮食 
  一直到坐上马车,陈容还是手脚无力。 
  马车慢慢地驶出桓府,驶向街道。 
  走在安静中的街道中,尚叟不时回过头来,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家女郎傻呆呆的模样,这模样,他还真没有见过。 
  一晚在陈容的辗转反侧中过去了。 
  第二天,天气开始转凉了,习习寒风吹来,卷得人遍身生寒。 
  陈容坐在院落时,有一下没一下地拔弄着琴弦,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唤道:“尚叟。” 
  尚叟小碎步跑过来,应道:“女郎有何吩咐?” 
  “外面怎么这般热闹?” 
  “是孙小将军,他呀,便在南街正中摆好空马车,等各大家族送粮呢。呵呵,这位小将军也是个不管不顾的,他就不能悄悄地上门商量吗?摆出这么大的架式,那是逼着各大家族给粮啊。” 

  是这样啊! 
  陈容一笑,她双眼弯弯地说道:“他确实是做这种事的人。”突然之间,陈容佩服起冉闵来了。他定是知道了孙衍的这个性格,也知道了他江东孙家嫡系的身份,便令他来到南阳城,名为保护,实际上也是筹措军粮。只有他那样身世的人,做这种胆大妄为的事,各大家族才不敢怨恨,不但不怨恨,有人说起,还得赞他一声‘我行我素,实有名士风度’。 

  陈容正想得有趣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有点陌生,显得杂乱和声势逼人,她不由回过头去。 
  她的眼角瞟到了陈元和几个管事大步而来的身影。 
  他们到我这里来干嘛? 
  陈容眉头一皱,几乎是突然的,她心神一动。 
  她静静地瞟着门坎处,就在他们的身影来到院门处时,陈容声音一提,对着尚叟叫道:“叟。” 
  “在。” 
  “如今洛阳城破,胡人猖獗,若不是孙小将军领军驻守南阳,我们也无法有今日的安宁。” 
  尚叟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起这种大话套话了。 
  突然的,陈容冲他一笑,这一笑颇为狡黠。只见她清脆有力地说道:“叟,你去领着众护卫,把我们仓库里的粮装上十车,送给孙小将军!” 
  这句话落地的同时,陈元和几个管事踏入了院门! 
  其中一个管事一脚跨入院门,张口正要说话,便听到陈容这般侃侃而谈,顿时一怔。嗖嗖嗖,几个管事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陈元。 
  陈元也是一怔。 
  他呆了一会,才咳嗽一声,跨入院落,向着陈容唤道:“阿容。” 
  陈容一惊,连忙从塌上转出,向他恭敬地福了福,清声唤道:“伯父来了。” 
  陈元点了点头,又是咳嗽一声,“阿容啊,伯父来了,刚才你说什么……” 
  他刚说到这里,陈容便打断他的话,如小孩子向大人博取赞美一样的兴冲冲地说道:“啊,伯父听到了?这一次要不是孙小将军领军守护南阳城,我这妇人也不会享受到这份安宁。伯父伯父,嘻嘻,我刚跟尚叟说了,要把自己的存粮送出一半给他们,孙小将军见了,定当欢喜。” 

  陈容转过头去,瞪了一眼尚叟,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去装粮!记得,要大张旗鼓地送过去,要让世人都知道,这是我陈府送出来的粮!” 
  这其间,她一句接一句,竟是没有给陈元插嘴的余地。 
  尚叟领命离去后,陈容转头看向陈元,再次一福,清脆地问道:“啊,光顾着说我自己的事了,伯父勿怪。不知您这次前来,对阿容有何吩咐?” 
  陈元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他这次来,是想用孙小将军征粮的名义向陈容要粮的。他原本打算要个十八九车的,然后再以自己的名义送给孙衍五车粮,剩下的粮便留在手中。要知道现在的南阳城中,粮草一天比一天稀少,握在手中,实比什么金银珍宝还重要。 

  为了这个,他连管事都带来四个,所有的借口和说辞都在心中想好了。想来陈容归他所管,他要粮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谁也不能说半个不字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容这个小姑子,不知发了什么神经,竟在自己来不及开口的时候,擅自宣布拿出粮栗送给孙小将军,还一送便是十车,还以她自己的名义! 
  这时刻,他心中大为恼火,可怎么办呢?已没有了索粮的借口了啊。 
  陈容转过头来,她眨巴着大眼,好奇地望着瞪口结舌的陈元,唤道:“伯父?伯父?” 
  她连唤了几声,陈元才清醒过来。他再次咳了咳,想要开口,朝着左右,正一脸佩服地望着陈容的管事们看了一眼,便又住了嘴。直过了半晌,他才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不错,很不错。阿容你虽然是个年幼的小姑子,却在大事上知道进退,这一点很不错。” 

  他再次咳嗽一声,“伯父前来,只是看看你。现在看到了,你很好,很好。” 
  陈容小脸一红,她欣喜地朝他一福,快乐地说道:“谢伯父夸赞。” 
  陈元又咳了一声,朝左右喝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陈容连忙恭恭敬敬地送道:“伯父慢走。” 
  直把陈元送出老远,平妪才诧异地说道:“女郎,郎主这是什么意思?” 
  陈容嘴角扯了扯,冷冷一笑,想道:什么意思?不就是把算盘打到我身上吗? 
  平妪见她不答,叹了一声,嘀咕道:“女郎也太大方了,这一送便是十车,十车粮啊,便是整个陈府,也拿不出这么多啊。” 
  陈容垂下双眸,暗暗想道:我要是不拿出这个数字,陈元会放过我吗? 
  她自是不会向平妪解释,只是吩咐道:“告诉尚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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