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公卿(完结+番外)-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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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
兴冲冲地打量着四下经过的美貌女郎们,一护卫凑近马车,朝着里面笑嘻嘻地说道:“小郎,此地水秀人镁,你不下来走走么?”
斗笠下,王轩冷冷的声音传来,“我看你是喝多了。”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笑声传来。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了一阵躁动。
街道中,路人纷纷朝前方跑去,脚步声中,还夹着女郎扪的欢叫声。
众人好奇,当下拥着马车顺声走去。
不一会,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队华服子弟,走在最前面的那几骑,不曾坐车,他们策着马,正在越来越多的人潮中缓缓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是个极为俊美的,腿长腰挺的青年。他虽是骑着马,却不着胡装,而是一袭广袖长袍,一动,风便吹着他的广袖飘然如蝶。
望着那个策马而行,腰间不佩剑而佩笛,墨发披散有逍遥之姿的青年,王轩好奇地问道:“他是谁,端的好风姿。”
那中年护卫笑道:“他叫谢鹤亭,当年与你父亲齐名。”
与父亲齐名啊?
王轩更好奇了。
这时,谢鹤亭等人已来到了他们前方。望着安静地站在街道两旁欣赏美男,虽然尖叫跳跃,却不曾拿出‘利器’伤人窒人的女郎们,王轩闷闷地说道:“不公平。”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闷笑。
这时,谢鹤亭等人已来到了面前。
就在这时,他眼睛一转,瞟到了几个面熟的护卫,定神一瞅,谢鹤亭马上认出了那马车上藏在隐处的标志。
当下,他策马过来。
来到王轩的马车旁,他问道:“此是何人?”
那中年护卫上前,他行了一礼,微笑道:“劳郎君问,这是我家轩小郎。”
“轩小郎?是王弘的长子?”
“是。”
谢鹤亭低声说道:“一别经年,儿子都这么大了?”伸手掀开车帘,他望着斗笠下的王轩,皱眉道:“小小少年,怎地藏头露尾,不敢直面见人?”
这话一出,王轩大怒,正要回嘴,那中年护卫连忙拦住。
他朝着谢鹤亭一礼,微笑道:“谢家郎君有所不知,我家小郎唯有这般,方能自在行走。”
任何一个晋人,都能明白这话的意思。
谢鹤亭一怔,他望着王轩,怅然地问道:“似其母么?”
中年护卫应道:“父母均似,更胜一筹。”
原来如此。
谢鹤亭笑了笑,低声说道:“有意思。”
说完这话,他见到斗笠下,王轩那双凤眼斜睨向自己,不由晒道:“光看这眼,便知道这孩子有其母之妖。”
他盯向王轩,微笑道:“轩小郎,你是琅琊王氏的嫡子,这般迟迟不归故里,可有思乡?”
王轩抬头看向谢鹤亭,他实在不喜这种对方居高临下,自己却只能躲躲闪闪说话的感觉。
当下,王轩把斗笠摘下,顺手扔到了马车中。
他的面容一露,人群中的尖叫欢笑声,似是安静了些。
谢鹤亭也给怔住了。
他在听到那中年护卫说,这孩子比他的父母还要胜一筹的时候,是不信的。
可现在,他信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也会对一个人看呆了去。
回过神来,谢鹤亭赞道:“好风姿。”
在一个容止比品德才能更重要的时代,谢鹤亭不得不赞叹,他又加上一句,“果然青出于蓝,王弘那厮,有后了。”
这时的人相信,气达于内必形诸于外,容止佼佼不凡的人,必定也是才能卓异的人,所以谢鹤亭有了这样一句话。
谢鹤亭是名到天下的名士,他这句话便是品鉴,因此一语吐出,那几个护卫朝他行了一礼,以示愧不敢当。
望着这少年,谢鹤亭又问道:“你母亲可好?”
“劳长者问,我母亲甚好。”
谢鹤亭又问道:“建康如何?”
一提到建康,王轩皱起了眉头,摇头道:“不好。”
在谢鹤亭不解的眼神中,王轩苦笑道:“建康贵人多如狗,姑子猛如狼。”他刚说到这里,四周便传来几声可疑的忍笑声,这时,王轩闷闷的声音还在娓娓传来,“虽华服精骑,人人仰望,却无真自由。”
说到这里,他同情地看向谢鹤亭,小声问道:“君子日日居此,当真无忧?”
谢鹤亭盯着王轩脸上的同情之色,挑了挑眉。
他凑近王轩,低声问道:“当真姑子猛如狼?”
几乎是他的话音一落,便看到这少年的额头沁出几滴冷汗来。
谢鹤亭再次挑了挑眉。
学着王轩那样,同情地看着他,谢鹤亭薄唇一扬,慢慢说道:“真可惜,你应该喜欢的。”
几乎是话音一落,他嗖地一声抽出腰间之笛,哗哗几下,在众护卫的愕然中,谢鹤亭笛走如剑,狠狠刺向马车左右的车帘。
刹那时,窗布如碎叶纷落,刹那时,目瞪口呆的王轩,那如妖如月的绝美面容,清清楚楚地出现在路人眼前。
谢鹤亭后退,远远的,他朝着王轩一拱手,薄唇轻扬,笑声朗朗,“我这人平生最不喜欢被人同情,王轩小郎君,请好好品味品味如城的’狼狈‘。”
几乎是他的声音一落,四周被美色惊呆的人回过神来,她们尖叫着,疯狂着一哄而上,人如潮水涌来,转眼间,把马车完完全全地给淹没了。
番外 三小去建康?
王轩回到南山时,已是秋天,他最小的妹妹,刚刚生出半月。
悄悄溜去见了一眼妹妹后,王轩发现自己对那个满脸皱皮的红猴子一点也不妒忌了。
又以最快的速度溜回堂房,王轩老老实实低着头,等他父亲出来。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片雪白的袍角,出现在他眼前。
盯着这个肃手而立,一言不吭的小子,王弘的声音清冷无波澜,“知道错在哪里?”
少年清声回道:“知道。”
“说说?”
“儿既然遇上了谢氏鹤亭,便应该仔细回想父亲说过的,有关他的性格行事为人。做到心中有备,方能不被戏辱。”
“还有呢?”
“儿不该以己度人,应多注意细节。儿直到了建康,被众人围堵上才发现自己样貌太过,这是不该犯的错。”
不知为什么,这小子说到这里,语气中总有那么一点怨念。
王弘冷笑道:“你还在怪你母亲瞒骗了你?”
少年摇头,嘟囔道:“母亲本来不聪慧,错不在她。”
“哦,错在何人?”
少年发现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翻白眼,他瓮声瓮气地说道:“错在父亲。”
王弘淡淡问道:“说来听听。”
少年语气平平地说道:“母亲从小便责怪儿的长相,父亲每每听到,从不纠正。”
王弘缓缓坐在塌上,淡淡说道:“生为琅琊王氏的嫡子,你从小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通过自己的判断,分辨出他人言语的真假。父亲不纠正,便是肯定么?”
少年束手听教。
王弘问道 :“如城被围五个时辰的感觉如何?”
少年垂着头,无精打采地说道 :“有垂死之感。”
“垂死之感?样貌受之于天,他人赏之阅之,与你何干?下山半载,依然没有学得一个气定神闲!”
语气严厉,这是王弘对他的批评。
从小,少年的性格便跳脱了些,王弘为了纠正他,也没少费过力,可他一直到现在,还是不能令王弘完全满意。
盯着儿子,王弘又问道:“脱围之后,可有想过回报谢家郎君?”
少年肯定地大点其头,他眼珠子转了转,道 :“现在不是时机。”
“哦?”
“他当日便返回建康,我如跟着返回,必定万人瞩目。这回报,还得稍候时日。”
“出去吧。”
“是。”
目送着儿子离开的身影,王弘轻声说道:“是时候让他游历四方,遍经风雨了。”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身后,低声说道:“可小郎的样貌?”
王弘淡淡说道:“不是有你们护着么?”见黑衣人不答,他又说道:“这相貌也有好处,至少不会有性命之虞。”
黑衣人连连点头:也是,便是再狠毒的胡人,怕也下不了手杀害小郎。
垂着眸,王弘又说道:“少年气盛,最难经受的便是情之一字。记着,在必要时,可行击杀侮辱之事。我王弘的儿子,万不能被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伎迷了神魂。”
他这个儿子从小在山中长大,没有同龄的玩伴,不曾见过声色场所,更不晓得那些红尘女子手手段。以琅琊王氏的骄傲来说,最大的耻辱不是落入胡人手中被杀,而是被一个人尽可夫的低贱妇人所诱。
黑衣人恭敬地应道:“是。”
王弘又道:“轩儿太过招人,如果有男人想要染指,格杀勿论。”
这个时代男色盛行,他可不想他的儿子沉迷于男色。
“是。”
王弘又说道:“红尘丑恶千千万,不可让他。。。。。。”刚刚说到这里,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个仆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郎君,家族来人。”
家族来人了?
王弘蹙了蹙眉。
那仆人朗朗的声音传来,“族长说,郎君与夫人自可继续隐于山野。可三个孩子已然长大,琅琊王氏的嫡子,不能没有见过风雨,经过繁华。”
顿了顿,那仆人又说道:“族长还说,小郎在建康半日,至今还有人在传说。既已出山,何必又缩回去,难不成,你王弘的儿子就见不得人?”
吞吐了一下,那仆人再说道:“陛下也说,他只怕等不到王弘的儿子出山,只能会会他孙子了。”
这句话却是反讽。
王弘沉默半响,道 :“把三个小子叫过来。”
“是。”
不一会功夫,两个连蹦带跳的脚步声,混合着一个轻盈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远远地,还没有靠近,王夙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兄,定是你让父亲蒙羞了,害得我们也要挨骂了。”
他的声音一落,另一个童子的声音传来,“非也非也,定是父亲见到了我们那英武的妹妹,痛定思痛,还是觉得我们如粉如玉的更加可喜。”
两小子叽叽喳喳,王弘不知不觉中,已伸手按在了额头上。
他咬着牙低低嘟囔,“真不知我怎么忍了他们这么多年的!”
王弘这话一落,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连连点头。这事不说王弘,便是他们也深感奇怪。
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两个小家伙嗖地蹿了进来。
在他们身后,是闲步而来的王轩。
三人一进来,王弘便站了起来。他快步迎上,埋怨道:“外面风大,怎么你也过来了?”
额头上绑着一条毛巾,带着怀抱婴儿的奶妈一起进来的,可不正是陈容?
三个孩子这时才注意到母亲也来了。当下他们眉开眼笑,齐刷刷地围上了她。
扶着母亲在塌上坐好,王轩埋怨地说道,“母亲也真是的,你也不看看你年纪多大了?”
这话说得可不好听。陈容瞪了这小子一眼,瞟到他脸上的一道指甲印,脸上的郁闷变成了担忧。摸着那印,陈容蹙眉道:“你这孩子,被人围了堵了也就罢了,怎么还被抓伤了?不是教你练过功夫的吗?你可以从马车顶上跳着跑啊!”
她不提这事也就罢了,一提这事,王轩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忍着怒火,瓮声瓮气地说道:“若是还听母亲的,孩儿跑到马车顶上去,只怕腰带都被那些姑子扯掉了。”
陈容一怔,不由自主的,她眼前出现自家儿子被人把腰带一抽,裤子一扯,屁股一光的模样。
连忙摇头把那胡思乱想甩开,一侧,王凌王夙两个小家伙已是哈哈笑倒在地,滚成一团了。
听到两个弟弟的取笑声,见到母亲咬着唇忍笑的古怪样子,王轩突然反应过来,他朝着三人狠狠一瞪,转向王弘叫道:“父亲,我要回建康。”
他昴着头,冷冷地说道:“如城之耻,孩儿若是不雪,必成大恨!”
说这话时,他的眼前,浮现谢鹤亭那副风流闲适的模样。
王弘静静地看着儿子,轻声道:“安静些。”
一语吐出,两小子连忙把嘴紧紧捂住。
王弘看向三个儿子,淡淡说道:“族长派人来了,说要接你们回建康,我允了。”
一语吐出,陈容失声惊呼,王轩点了点头,两童子同时大呼小叫起来,“父亲,你生不出英武的弟弟这错,可不能怪到我们身上!”“父亲,你不能独占母亲!”“父亲,我再也不在半晚挤母亲的被窝了。”“父亲,我也不再在你的白裳上用猫爪画梅花了。”
听着两个儿子滔滔不绝的认错,王弘嘴角狠抽了几下,那黑衣人目瞪口呆地听着,忍不住凑近王弘说道:“郎君,你能忍到现在才赶走这几个小子,属下实是佩服!”
这奉承话一出,王弘的唇角,再次狠狠抽了一下。
番外:一家人
王弘决定一下,事情便摆在了日程表上。
不过陈容好不容易盼回了大儿子,哪里舍得他们在这个时候离开
?经过几天的厮磨,最后终于决定二个月后,夫妇俩送三个儿子到建
康后,少住几日则回。
一家人不用马上分开,不管是陈容还是几小,都是心头大松。
陈容的女儿在一天一天地长大。
二个月大时,小家伙已完全摆脱了皱皮红猴子的外表。
书房中,陈容盯着越来越白净的女儿瞅了又瞅,忍不住抱着她来
到了正伏案疾书的王弘几前。
王弘忙了一阵,见妻子悄立案头,欲言又止,挑了挑眉,问道:
“什么事?”
陈容把女儿放下,让她的小脸对着王弘,低声的,不安地说道:
“夫主,你看小姑娘像谁?”
王弘瞅了一眼明澈中带着冷漠的双眸,淡淡道:“像我啊。”
他皱眉扫向陈容,道:“你又在瞎想什么?”
陈容的笑容有点僵硬,她低头朝着怀中的女儿瞅了又瞅,小小声
地说道:“孩子还这么小,就双眉黑直而浓,眼眸明澈而冷,唇又薄
,又不爱哭闹什么的。”
她咽了一下口水,很是不安地说道:“夫主,会不会真被那三个
小子说中了,我们这个女儿,是个长相英武的?”
还别说,王弘本是不在意的,可听着听着,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