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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犯罪心理档案-第21部分

小说: 犯罪心理档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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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太好说。”韩印面露无奈地说,“关于我的直觉,骚扰电话,还有那宿舍留下的血字,真的让我很难理顺。如果证明当年被害的确是尹爱君,那眼前是谁在装神弄鬼?会是余美芬吗?如果不是她还会有谁呢?”

顾菲菲迟疑了一下,说,“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

“什么?说来听听。”韩印转过头注视着顾菲菲。

“也许是因为……”顾菲菲顿了一下,抬手理了理发梢,避开韩印的目光,把脸转向窗外,“算了,等我考虑清楚再和你说吧。”

顾菲菲话说到一半又缩回去,让韩印很是纳闷,不过既然她现在不想说,他也不好勉强。

Q市,位于S省中部,距离J市三个多小时车程。进入市境还要再开四十多分钟的车,才能抵达位于城市北郊的尹爱君家所在的前盐镇高沈村。

一路上还算顺利,韩印将车开进村子的时候,刚到中午。

村子不大,很宁静,许是午饭时间,路面上行人零星。村中间是一条河,河水泛绿,有鹅鸭在悠闲游嬉。村民的房舍大都建在河岸两边,青瓦灰砖,分布密集凌乱。

连接小河两岸的是一座木桥,只容得下一辆车通过。过桥不远,遇一村民,经他指点,很快便找到尹爱君的家。

尹爱君家距河岸不远,院门是敞开的,院里很干净,收拾得井井有条,中间有一棵粗大的枣树,枝繁叶茂,生长得颇有些年头。

见有人在院外张望,一年老者由房内出来。

老人个子不高,满头白发,眼神温和,看起来便是一个慈祥的老人。韩印猜想这应该是尹爱君的父亲——尹德兴。

果然就是尹德兴。彼此介绍身份,客套几句,老人将韩印和顾菲菲领进屋内。

房子是挑担房,中间一间是厨房加饭厅,挑着东西两个厢房。看起来人家刚吃过饭,一个老大娘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收拾餐桌碗筷。

大爷说,上年纪的是他的老伴,年轻的那个是他的二女儿,比尹爱君小一岁,已经嫁到市里去了,今天没事回来探望探望老人。

坐下之后,说了几句闲话,韩印含糊地提出要提取二老的DNA样本,但未说出明确缘由。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老人家解释。十几年过去了,失去女儿的伤痛虽不可能完全愈合,想必也在一点一点地淡化。韩印不想因为此行给这个家庭带来任何无端的希望,生怕搅乱老人家本已平静些的生活。好在老人家也没多问,配合地完成样本采集。接着,大娘去烧水沏茶,大爷和小女儿便陪着韩印和顾菲菲说话。

话题自然还是围绕尹爱君。

大爷话很少,基本上是问一句说一句,目光盯着桌角,脸上总是含着温和的笑容。身旁的小女儿说起姐姐,眼泪便止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她恳请韩印和顾菲菲一定要还姐姐清白,这么多年,一些媒体和网络传言,把姐姐形容成一个喜欢摇滚、同时结交很多男友的放荡女孩,这让做妹妹的很是愤怒。姐姐其实是个特别文静、特别善良、特别懂事的女孩,妹妹说她死也不会相信,姐姐会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上学时,她比姐姐低一年级,姐妹俩总是一起上下学,姐姐从来不和陌生人搭讪,而且还时常叮嘱她要注意安全……韩印比较关心的是,自尹爱君遇害之后,围绕这个家庭有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事,尤其是最近。

大爷想了想,说:“最近倒是没有,三四年前曾经有个自称是记者的男人来过家里。带了好多礼物,都挺贵的,还要留下一些钱,我没收。他也没问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在屋子各处看看,要了爱君的几张照片便走了。”

“他大概长什么样子?”韩印希望大爷能描述一下那个所谓的记者的模样。

大爷摇摇头:“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还有别的吗?”韩印问。

大爷踌躇一会儿,显得有些犹豫,恰逢大娘沏好茶端上来。老两口对视一眼,大娘暗自点了点头,大爷又犹豫了一阵子,才叹息一声道:“还有一件事,挺玄乎的,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当年你们警察留下一些样本便把爱君火化了,我带回骨灰盒,在后山坟场那儿给孩子立了个墓。有一天傍晚吃过晚饭,我和老伴没事,便溜达到墓地想去和孩子说说话。当时天刚擦黑,还有些光亮,隔着很远我俩就看见孩子墓前好像站着一个人。她背对着我俩,身材啊,个头啊,发型啊,穿着啊,都特别像爱君。我当时边跑边叫爱君的名字,老伴在身后不小心脚底打滑跌了一跤,我回身扶她,再转头人便没了。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可老伴说她也看得很真实。我俩回来一宿没睡着觉,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韩印问。

大爷说:“我记得很清楚,前年8月。”

“那以后呢?”韩印又问。

“没了,就看到过那一次。”大爷回答。

“二位警官,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姐姐还活着呢?”妹妹插话进来说。

韩印哪能告诉她这就是他们此行要证明的,便支吾着说:“这种事情不能胡乱猜测,你们要相信我们警方,有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这话说完,韩印和顾菲菲便起身告辞。

想着两位警官千里迢迢为了自家孩子的事,连杯水都没喝完就走,尹家人觉得过意不去,便极力挽留二人吃过晚饭再走。韩印和顾菲菲一边感谢人家的好意,一边执意推辞,彼此正客套着,村子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紧接着尹家院前跑过一队警察,尹德兴面色一紧,冲着老伴说:“不会是赵老师家的孩子‘也’出事了吧?”

“说不好,看这阵势估计在附近发现那孩子了。”尹爱君母亲一脸惊恐地说道,说完可能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忙掩饰着转头冲二女儿说,“老二啊,没事你收拾收拾回市里吧,最近也别总回来了,我和你爸挺好的不用你挂记。”

“嗯,知道了。”尹爱君妹妹一脸惊恐地说。

见一家人紧张的模样,说话又隐晦地遮遮掩掩,韩印和顾菲菲不免好奇起来,韩印问:“大爷怎么了?你们这村子出什么事了吗?”

“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尹德兴使劲点了点头说。

尹德兴话音未落,身边的老伴抬手捅了他一下,嗔怪地说:“别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话了,人家也都是警察,说说怕什么?”尹德兴瞪了老伴一眼没好气地说,然后缓和口气冲韩印和顾菲菲解释,“你们别怪老婆子,是镇里和村里不让往外传的。”

听尹德兴的口气,韩印意识到这村子准是出了大乱子,不由自主地又坐回到椅子上,身边的顾菲菲也跟着坐下。

尹德兴接着说:“从上个月开始,先是老李家的二姑娘从镇上下班后不知怎么就失踪了,隔天早晨有人在咱这木桥边发现一个麻袋,打开一看是一具无头的尸体。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听说尸体被切得乱七八糟的,后来通过衣服辨认,正是老李家二姑娘的。这事过了一个礼拜,老张家大姑娘又不见了,也是从镇上下班后失踪的。隔天中午也是装在一个大麻袋里,被扔在了村委会门口。据说同样被切成好多块,头也不见了。还有昨天,村里小学赵老师的姑娘下班之后就不见人影了,估计这会儿尸体刚刚被找到。”

“这事闹得特别大,市里都来人了,村里特别嘱咐村民不让出去乱传,说镇里下的命令,怕影响咱这镇子的形象。”尹德兴老伴忍不住插话说。

“这帮当官的,就怕出事情影响他们的乌纱帽。”尹德兴愤愤地说,“越是捂着,这村子里传瞎话的越多。我跟你们说,现在传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这俩姑娘作风不好,给领导当小蜜,领导把她们玩够了就找人灭口;还有的说这两人都在镇上工作,有点小权,准是‘经济方面’不干净,估计被人报复了;更过分的是,传言竟然都扯到俺家爱君身上。那两个姑娘和爱君是同一年生的,生她们那年村子里发了一场大水,岸边的龙王庙被冲垮了,于是现在便有人借题发挥,说那年年份不好,先是爱君被杀,现在又是这俩女孩,说不定那年生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这不是胡扯吗?”顾菲菲忍不住插话说。

“是啊,谁说不是哪,真是太过分了!”尹德兴附和着说。

看来尹德兴了解的情况还是很有限,具体情况也未必就与尹爱君没关系,同年生的三个女孩相继被碎尸,虽然时间跨度很长,但说不定还真的存在着某种关联。韩印觉得有必要与当地警方碰碰头,详细了解一下案情,看看能否找到突破口。

第二十章 波云诡谲

出了尹家小院,不远处河岸边已经拉起警戒线,两名穿着水衣的警员正将一个大麻袋从河中间往岸上拖。岸边一众警员立即迎上去接过麻袋放到地上,一个中年模样的警察,看警衔估摸着应该是当地派出所所长,他将系在袋口的绳索打开,扒开一条缝。两个领导模样的人上前瞅了瞅,相互点点头,冲所长示意将麻袋口重新系好,搬到警车上去。

一部分警员留下保护现场等待技术勘察,其余警员搬着麻袋撤离,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一阵嘈杂。突然,人群中一看似已近花甲之年的老大娘,发出“嗷”的一声惨叫,昏倒在地。身边体格粗壮的年轻人,赶紧低下身子将老大娘搀起,他嘴里哽咽地喊着妈妈,眼睛彷徨地盯着警员手中的麻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派出所所长于心不忍,冲娘俩走过去,劝慰道:“小亮先把你妈带回家,还不一定是你姐姐,有消息了我通知你们。”

“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啊!”大娘缓过气,抽泣着说。

派出所所长一脸心疼地拍拍大娘手臂:“放心吧赵老师,我心里有数。”

派出所所长将赵老师娘俩劝走,转身的时候被韩印和顾菲菲截住,听闻二人是来自J市市公安局的,所长特别高兴,说正好他们这边还想派人去J市交流案子呢!

所长自我介绍姓吴,又拉着韩印和顾菲菲赶上前面的人,将他们介绍给刚刚那两位领导模样的人。他们一个是Q市公安局副局长于波,一个是市刑警队队长房大伟,是本次“高沈村系列杀人案专案组”的正副组长。

第一起案子的被害人叫李岚,在镇政府林业局工作,第二个被害人叫张丹,在镇电管所工作,二人都与本村青年结婚,与公婆同住。另外,失踪的赵老师的女儿,在镇幼儿园当园长,与丈夫居住在镇中心。三人工作表现良好,未有不正常的男女关系,近期也未与他人结过怨。了解了这三个人的情况,专案组发现她们与尹爱君是同年生的人,而且是小学的同班同学,彼此关系也特别好,联想到尹爱君多年前也是惨遭碎尸,并且本年年初J市方面疑似杀害尹爱君的凶手又再度作案,所以这边专案组就考虑,彼此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这也正是韩印此刻想搞清楚的。他立即将情况反馈到叶曦那儿,叶曦请示了局里领导,表示同意韩印暂时留在高沈村,如果确定两案有关联,J市方面会立即增派人手与Q市方面联合办案。叶曦还说让韩印放心,J市这边会按照先前的部署进行排查,有消息了会第一时间和他交流。这样,韩印便留在了高沈村,而顾菲菲则独自驾车返回,抓紧时间做DNA检测。

到了傍晚,验尸结果揭晓。除DNA证据尚需时间外,其余证据都表明从河中捞出的麻袋中的女尸,就是赵老师的女儿刘小娥。从尸体脖颈扼痕与内脏损伤情况看,与前两起案件相同,她也是被扼死的。三名被害人的头颅都是由喉头上部被切掉,身子赤裸着拦腰分割成两半,有遭到过猛烈性侵犯迹象。综合阴道撕裂、出血情况,以及身体其余部位损伤情况判断,为死后奸尸。刘晓娥大腿部位皮肉有缺失,三人随身财物未被动过,头颅至今未找到。由于凶手做了相应的保护措施,除了能确定分尸工具为一把大砍刀外,在死者身上未发现任何可以联系到凶手的证据。值得注意的是,凶手在三个死者胸部分别刻下了一个符号,符号很简单:李岚胸部刻的是一个“横杠(—)”,张丹刻的是一个“竖杠(|)”,刘小娥刻的也是个“横杠(—)”,但较之李岚的要短,大概有一半的长度。

资料显示,高沈村距镇中心大概有两公里距离,死者李岚和张丹平日都骑着电动车上下班,失踪当日她们的车子不知何故都停放在单位停车场,而刘小娥家住在镇上,步行五六分钟便可以到单位。三人于工作日下班之后分别失踪,那时大街上正是人流和车流密集之时,没有人目击到强迫掳人事件,三人身上没有绳索捆绑迹象,也没有来自激烈反抗的划痕,综合这几个特征,韩印判断是熟人作案。

凶手在镇上诱拐被害人,却于村内抛弃无头尸体,抛尸行为隐含着极强的泄愤情绪,尤其在第二个抛尸地点的选择上,这种情绪则更为明显。“村委会”是村子的权力象征,凶手把死者张丹的尸体抛到村委会门口,显然表达的是对整个村子的强烈不满。由此韩印推断,凶手来自高沈村或者曾经在该村居住过,他因为个人境况不佳,以至于迁怒死者甚至整个村子。在他的世界里,认为自己的坎坷遭遇,是因为受到死者或者村子的不公对待,当然这也许并不是事实,只是他自认为的而已。

另外,奸尸行为很明显体现的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望,而切下头颅是一种斩首动作,有审判的意味。结合奸尸行为与死者信息来看,审判并非针对死者道德上的缺憾,更多的是针对她们对待凶手的行为。同样,搜集头颅,也可能是一种占有的行为。这些都表明了,凶手与死者在生活中肯定存在着某种交集。

凶手留在死者胸部的符号,可能是在传递某种信息,也许是他诉说的方式,体现了一种仪式化的标记行为,意味着凶手一定会继续作案。至于“1。18碎尸案”或者“1。4碎尸案”与这一系列乡村杀人案有无关联,从眼下掌握的信息还无法判断。接下来要做的,是深入挖掘三个被害人与尹爱君她们在生活中更多的交集之处,韩印相信必有一种交集会指引到凶手那里。

当晚,韩印留宿在前盐镇派出所警员宿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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