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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部分

夜明-第3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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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哲伸手抚摸她的头发;道:“你是土默特的公主啊”
    “王爷要土默特;对不对?”乌兰享受翟哲掌下的温柔;她猜到翟哲的心思;脸色有些发白。
    “我曾经也是土默特的千户”翟哲平躺在椅子上;任由阳光刺在自己的脸上。
    “这几年来;王爷一直看重汉人之名;剃发令后;汉人更是把王爷看做圣人一般;王爷再回到北境;还能对土默特如从前吗?”
    翟哲合上眼皮;挡住刺眼的阳光;笑道:“当然;不然还能怎样?”
    乌兰终于问到最关键的问题:“王爷准备让天行继任土默特汗位吗?”
    翟哲猛然坐起来;盯着乌兰问:“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乌兰似乎被惊吓到了;站直身躯。天下的母亲都有一样的心;她以前没有想法;但随着儿子逐渐长大;她的念头渐多。翟天健世子之位稳固;她在大明没有根基;听说了那些皇子争位的残酷后;如果能让翟天行继承草原土默特汗位;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俄木布汗即使能从盛京逃出来;也基本上丧失了继续登上汗位的资格。
    才消失的不舒服重新回到心头;翟哲道:“我的儿子;我会有安排”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到:“你想得太多了;我怎么会亏待我们的儿子”
    乌兰感觉到他的不悦;不再多言。
    两人就这样一直保持沉默;享受着春日的阳光。翟哲的心境重新平静下来。
    晒了半个时辰的太阳;他走出西院;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孤独。
    乌兰的问题正是他近日一直在考虑的事情。
    蒙古人现在很虚弱;但河套之战后;蒙古将决出一个王者。要么是额哲重新踏上王霸之路;要么是漠东蒙古彻底消灭蒙古的大汗。
    他看好额哲;额哲是有本事的蒙古大汗;只是比不上皇太极和多尔衮这样的人杰。更何况;还有左若相助。
    蒙古要是失去控制;满清不是断去一臂;是掉了一条大腿了。漠东蒙古战败;满清朝廷一定会生出是否要放弃关内的争吵;而且必须要抽调八旗人马回辽东。
    额哲会为多尔衮再开辟一个战场;所以;即使因此丢掉才收复的陕西也是值得的。因为;失去的土地;还能夺回来。
    独自行走了许久之后;翟哲向自己强调:“土默特蒙古已经亡了”从皇太极囚禁俄木布汗时起;土默特就不存在了。
    土默特是他分裂乃至控制蒙古的关键;分封是最愚蠢的方式。
    满清为了控制土默特;囚禁了土默特汗王;分裂土默特部落。蒙古部落分裂的越散;对满清或者大明越有利。

第654章 新户部
    
    春雨连绵;南京城的青石街道被清洗的于于净净;凹坑处有些积水;甚至能倒映个人影出来。
    会试刚刚结束;朱之瑜乃是当朝大儒;由他当做主考官;天下没有异议。只是听说隆武帝身体一直不好;摄政王又不愿主持殿试;这可能是士子们心中为数不多的小遗憾。
    秦淮河被荒废了;还有玄武坊。繁华的六朝古都总少不了玩乐的地方。士子们有人兴高采烈;有人愁眉苦脸;都在等候恢复科考后第一任状元出炉。
    只有偶尔出现在南京街道风尘仆仆的信使;昭示各地烽火未熄。
    春耕刚过;户部尚书宗茂主持在两浙盐场变“煮盐法”为“晒盐法。”户部的第一刀砍向大明油水最足的盐政。
    从户部传出消息后;南京城内有无数人为盐政改制弄得睡不着觉。
    一辆被门帘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在潮湿的街道上穿过;拉车的马匹甚是神骏。
    江南缺马;几乎所有的战马都用在军中;南京城的官员喜欢坐轿;很少乘马车。马车出现在南京街头;盐商们立刻知道亲自去浙江盐场考察的宗茂回来了。
    “煮盐法”为“晒盐法”的优劣不值一辩。简而言之;晒盐法利用海风和日照蒸发水分;煮盐法用铁团木柴煮海水得盐。
    如今南京朝廷尚未控制大明全境;各地私盐泛滥。盐商拿盐引从两淮盐场领取的“煮盐法”所得的食盐;成本奇高;无法与私盐竞争;宗茂此举策一出;立刻得到盐商们一致拥护。
    宗茂再两浙盐场盘桓十几日;回到南京城次日便前往摄政王府觐见翟哲。
    辰时;那辆标志性的马车行走到摄政王府门前。
    侍从把他引入翟哲的书房时;那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正是吏部尚书马士英。没想到有人比他还早。
    两人打了个照面;宗茂猜到马士英也是为盐政改制而来。
    他跪拜行礼;不管侍立一旁的马士英;道:“王爷;臣此行两浙盐场;要使盐政顺利推行;两淮盐运使都不当其职”
    马士英撇撇嘴;忍住辩驳的想法。这位户部尚书也太霸道了。两淮盐运使并无过错;岂能由你一言而换。
    翟哲侧首问:“马阁部怎么看?”
    马士英笑笑;道:“内阁已研究过宗尚书的盐政法;“晒盐法”早就有了;但一直没有在两浙和两淮盐场推广开;有诸多原因。‘煮盐法;需灶丁;需薪丁;如改为‘晒盐法;;大批依山灶户将无力交盐。而且用‘晒盐法;时;盐量大增;灶丁手有余盐;私盐更加泛滥。”
    他说的全是“晒盐法”的劣势。
    简而言之;晒盐后原本提供木柴的依山灶丁失去作用;也就没办法交税;而且会让食盐产量增加太多;私盐更不可控。
    翟哲再转首再看宗茂。
    宗茂道:“盐税为户部第一收入;臣改盐法;可增加盐税;可降盐价;实在找不到退缩的理由。”
    马士英道:“敢问宗尚书;刚才我说的那两条如何处置?”
    宗茂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臣主张废除“纲法”;朝廷已经废除匠籍;工匠能者可自行谋生;无能者自甘穷困。今私盐泛滥;各地专盐贵且缺;盐商也难逃其咎。户部将设盐课司统管各地盐场;无论何人都可从户部购买盐票到任意盐场领盐;各地盐场将设盐课司;盐丁编订入册;稽查私盐;父子相袭。户部将根据各盐场盐票存根对盐课司进行考核。”
    马士英倒吸一口冷气;问:“宗尚书这是针对盐商吗?”
    他万万没想到;宗茂真正的意图在于打击徽商为主的盐商。
    户部怎么考核各地盐场不说;此举相当于恢复明初的“开中制”。只不过当初是商人运粮到九边领取盐引;现在是商人直接购买盐票领盐。而且;盐票不分盐场;那么各盐场之间也会有竞争。
    马士英朝翟哲拱手道:“如此一来;盐市大乱矣”
    宗茂道:“臣只知道;户部的盐税不会少;盐价也会大幅下跌。徽州盐商得钱太易;家中蓄奴无数;荒淫无度;以养瘦马为乐;甚至无视朝廷法度;不可纵容。”
    宗茂是要打击徽州的盐商翟哲陷入沉思。
    徽州商人众多;但盐商的最为强大。徽州盐商多居江南;与东林党相互依存。食盐专卖造就了一大批富可敌国的盐商;当年也就是这些盐商造就了繁荣的扬州城。
    “你拟个章程给我”
    宗茂大喜;道:“遵命”
    马士英面如土灰;盐价居高不下;利润虽然流入盐商的手中;但那些人每年给朝廷上下打点无数。盐商与东林党亲近;但他每年从盐商接到手的银子也有三四万两。
    此策一出;不知有多少豪富之家要陷入困境。
    翟哲又道:“此策尚无定论;你二人不可妄言;以免惹得满城风雨。”
    马士英与翟哲同时答道:“遵命”
    马士英刚要告退;宗茂又道:“近日江北逃入江南的流民渐多;臣想以户部主导;引富商在湖广、浙江等地增设矿场;变流民为矿工;以增矿税。”
    马士英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提醒道:“矿场多处深山中;流民聚集;极易出乱。”
    他看宗茂真是陷入癫狂状态了;为了增加户部收入;不择手段。万历年间就因增收矿税导致矿民聚乱;如果因此闹成民变;他这个户部尚书不知还能不能坐稳。
    没想到翟哲对此反应极为迅速;道:“马阁部过虑了;此法甚好”
    北民在女真人的庄园中连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逃到江南后又不可能得到土地。只靠朝廷赈济不是长远之计;如今日武器工坊、船厂乃至棉纺厂都开始雇佣北民;当然;给的报酬非常底。
    马士英忧心忡忡离开摄政王府;现在看来摄政王的治国之术比不上他在战场表现的那样目光长远。
    朝政当以稳定为第一要务;宗茂主导户部;所行皆是目光短浅之术。只为眼前利益;却留下了巨大的隐患。
    宗茂当上户部尚书后;行事果然不像堵胤锡那样保守。柳全不用再为户部无法偿还“日升昌号”的欠款担忧。
    春日江南;各地再征召府兵。
    以去年才收复的扬州府最多;共有两万人;十中有九是逃至江南的北人。日渐好转的财政是大将军府决定扩军的重要原因。
    半个月后;摄政王准许户部所呈的盐政改制之策。
    户部当真雷厉风行;两淮盐政司上下稍有推诿;立刻被罢职或者是调任他出;也许;只有宗茂才有这等本事吧。

第655章 两个条件
    朝廷的争斗开始;江南士人的势力一定会得到削弱。
    户部盐政改制的消息很快传到贵州。
    柳随风远在西南;但一刻也不放松的关注朝廷的邸报。他在贵州过了一个寂寞的冬天。他发现这里不但夏天不热;冬天也不冷。在南京时;他从不去玄武坊找歌妓;也不住宽逛的房子;所以呆在偏僻的贵州府也没什么不适应。
    看完手中的新抄的邸报;他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还是留在贵州比较好”这份邸报是柳全专门派人给他送过来的。柳家有钱;养得起这样的信使。
    南京的争斗才刚刚开始;这是另一种战争;凶险毫不下于应对清虏的战场。肯定会有人因此而掉脑袋;只有宗茂才会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不屑一顾吧。
    现在;柳随风还摸不透摄政王是在利用宗茂;还是彻底站在宗茂那一边。这将决定他的立场。
    自古推行改革者都没有好下场;远如商鞅;近如张居正。
    他正在沉思间;一个年轻的仆从走到门口;禀告道:“大人;刘总兵来访”
    “快快有请”柳随风把书信收入衣袖中。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刘文秀沉重的脚步声;他早不是在云南那般布衣毡帽打扮;从一品的总兵服让他看上去很有气势。
    见到柳随风;刘文秀单膝跪地;供起双手道:“参见柳侍郎”
    柳随风露出不满的神色道:“哎呀;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是巡抚;也不是总督;你不用对我下跪;若是传到摄政王耳朵里;你这不是给我添麻烦吗”
    刘文秀讪笑着站起来。他是流贼;但还知道礼部侍郎比巡抚的品级高。
    柳随风问:“近日还有什么难处吗?”
    刘文秀连忙摆手表态:“没有;朝廷的粮饷都到了;军中士卒振奋;都想着早日为上阵杀敌;报效摄政王。”他是个聪明人;不提皇帝;只说摄政王。
    柳随风冷笑一声;问:“云南那边消停了吗?”
    刘文秀正是为此事而来;道:“我才得到消息;孙贼不断招兵买马;云南粮饷有限;李将军受尽排挤;已有归明之心。”
    柳随风露出不满之色;道:“他有此心不是一日两日了;但一直这般犹豫下去还要等到何时?去年朝廷平定广西之乱;本有继续派兵讨伐云南之意;被我力阻。”
    刘文秀投靠明廷后;柳随风对大西军内部变动更是了如指掌。刘文秀与李定国是好友;两人现在仍然各处一边;但暗中一直保持了联系;正因为如此;孙可望对李定国的猜忌越来越深。
    刘文秀透露:“孙贼虽然未断李将军粮饷;但军械等物是一点也没有了;李将军对孙贼已经心灰意冷了李将军想见大人。”
    柳随风心中大骂:“说话不说重点;前奏如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后面原来藏着如此重要的消息。”他想了想云贵明军与大西军对峙的形势;道:“你转告李将军;让他来安南卫见我。”
    刘文秀道:“安南卫前有孙贼兵马据守;李将军的意思;罗雄州与贵州府之间的一个好去处叫店桥镇;李将军请大人到那里与他相会。”
    柳随风略一沉吟;道:“好”
    他无家眷;独自一人留在贵州府了无牵挂;最担心的就是摄政王把他给忘了;所以每隔半个月必上奏折;禀告西南局势;没有事也要强行找出点事情出来。
    大西军之事已经拖得够久了。
    刘文秀告辞离去;立刻联络李定国。他的兵马就驻扎贵州府在通往罗雄州道路上;与店桥镇相距不远。
    朝廷威严渐重;尤其是去年许义阳平定广西之乱;郑芝龙在闽粤臣服;贵州巡抚和总兵简直把柳随风当做爷爷一般供着。
    听说柳随风要去面见李定国;贵州巡抚前来劝阻。
    去年柳随风以朝使的身份独闯云南府;即使出了事也不关他的事。但柳随风久住贵州府;这次要是出了事;难保朝廷不会怪罪下来。
    好说歹说;贵州总兵皮熊坚持派出五百兵丁护送。他们对刘文秀这样的流贼降将本能的不信任。
    三日后;刘文秀入贵州府禀告;与李定国约定五日后在店桥镇会晤。
    柳随风突然问:“你还有亲信留在昆明城中吗?”
    刘文秀犹豫道:“有是有;但自我离开云南后;再没有联络过。”
    “你把我此次会晤李定国的消息转告孙可望。”
    刘文秀呆住了。他也是流贼中有心计的人;现在才知道与大明的文臣比;他只配给人家提鞋的份。
    柳随风做出悲天悯人的神色;道:“李将军已经犹豫许久了;你我必须合力推他一把。”
    刘文秀吞吞吐吐道:“孙贼在贵州府有密探;我只要稍露口风;孙贼就会知道。”
    “好;既然如此;你就传出消息;说李定国此次与我见面是为了共谋云南;朝廷已答应命李定国为云南提督。”
    “真……;真的吗?”刘文秀瞪大眼睛。
    柳随风笑道:“真真假假;谁又能说的清楚。”
    刘文秀躬身退去。
    柳随风不怕他阴奉阳违。刘文秀与李定国是好友;但从近日刘文秀对自己表现来看;他很好的认知了自己的角色转换。刘文秀是大西军四府将军中第一个投入朝廷怀抱的人;已表明了他的眼光和他坚持的人生准则。
    朋友虽好;命运和前途更加重要。
    五日;足够孙可望做出反应了。
    柳随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是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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