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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穿云染砂-第93部分

小说: 穿云染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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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青木香;晚课结束的钟声响起;清净的炎普寺一时也热闹了些。灵儿趴在墙头远远地看着西厢下课的僧人们陆续向膳房走去。待众人影尽;悄悄跳下墙;沿着之前向寺中僧人索要的地图;穿过一道圆形拱门;然后是一条长廊。
  长廊尽头是一个专供拜佛贵客歇息修禅的小院子。灵儿留神往那院子里瞅了一眼,竹香静雅,暗红的阑干斜过几支未开的梅枝;缕缕清香若有若无。闭眼深呼吸一口,绕着那院墙悄悄拐过一畦菜地,但不知种的什么菜,如今也一半荒着,还有小小的脚印踩过。
  菜地往后长着长长一排香椿树,沿着椿树往前是一个石碑林。灵儿大喜,按着地图的指示,石碑林过后的禅院就是风天澄日常坐禅的地方。
  放下地图确认碑林无人后,灵儿像兔子出窝一样小心翼翼地一边瞅着周围,一边蹑手蹑脚地从一个石碑蹿到另一个石碑,躲在后面,见无人再出来,往前走去。
  “这该死的石碑林怎么这么大?”在碑林转了很久也没碰到半个人影,灵儿渐渐地大胆起来,在里面穿行着,可是却逐渐发觉了不对。她的速度不慢,印象中这个碑林并不大,不至于需要这么长时间。
  重新把地图舀出来比划一下,再看看远处的禅院檐角,距离也并不那么远。
  一个激灵,灵儿突然觉得不对劲。四面八方都是同样隐在树从中露出檐角的禅院,而且目测的距离几乎都差不多,让人完全失去方向感。
  奇门八卦?五行遁甲?
  灵儿目瞪口呆,圆睁的眼,大张的嘴半晌合不拢来。
  她……她……她竟然如此有幸见识到真正的五行八卦之术,而且更竟然如此有幸地被困在其中!
  灵儿的激动没有持续一秒钟便被她处境的意识所取代。所谓的奇门遁甲几乎所有的武侠剧里都会多少提到,灵儿自然也不会陌生,若是懂其中之术的人,片刻便能出去,可若不懂,则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毫无疑问,灵儿是那种不懂的人。
  怎么办?若是呼救,有人听到,应该会来救她,可她怎么解释?趁着西厢无人翻墙而过?然后今天就此无功而返?
  不行,明天就要离开,此处离京不过三日路程,若不搞清楚风天澄底细,贸然回京实在太危险。
  搜集所有脑海中关于奇门遁甲的信息。金庸的黄药师精通此术,瑛姑为解他奇门之术曾苦研数学,研究了半辈子小有所成,结果却连个九宫图都解不出来。看如今,岂止是什么九宫图?就是而二十五宫,四十九宫,八十一宫,她小学的时候就能在半分钟之内解决了。由此来看,经过这千年的数学发展,这些所为的奇门遁甲应该也不难解……吧。
  可是,若循以周易卦象,乾三连坤六断,除了这几句描写卦象的句子,其他的她完全不懂。什么天干地支,五行就更不用说了,化学舀天干地支来记那些无机物,只知甲乙丙丁,只知子丑寅卯,其他一窍不通。
  至于五行,金木水火土,更是……
  等等,五行?这里是石碑,种在土里,可有相关?相生相克怎么说来的?木火土金水相生,水火金木土相克,石头算哪行?炼石为金,若是属金,土生金,火克金。火算了,太暴力危险。挖土?没那个力气时间。
  灵儿挖空心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法子,想盯着同一个方向走过去,总有尽头,奈何感觉总是不准,最后也依然意料之中地走回原地。想以太阳为标,无奈,抬头看去,太阳早已落山。
  天色开始转暗,灵儿心里也越来越着急,直恨自己当初没有打听清楚就贸贸然闯了进来,如今被困在这里,可怎么是好?
  不知不觉在地上画出了几个讨厌的石碑,再一顿乱画划掉。看着图形狼藉的地面,心念一动,忙掏出地图的纸,在地上拣一粒土按在背面,再拣一粒以旁边的石碑方位相对位置按上,并记住顺序。
  以此类推,灵儿在碑林中绕了一圈后,果然还是又回到了原地。再看那地图上的沙粒,记着方才经过的顺序,眼线相连,竟是一个一个曲曲绕回的回形别针形的的图像。扯几根草,挤着淡淡的汁液将那些沙粒连出淡淡的痕迹,将这一次的路径记下。
  再次走去,记下路径,这一条条的路径记录下来,地图纸上已经是密密麻麻混乱不堪的一道道暗鸀色的印迹了。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灵儿仍沉浸在其中未曾察觉,只是眼睛离那地图纸是越来越近,而那地图纸背面的图案也越来越复杂了。
  就地坐下靠在一个石碑上,摊着那张地图,仔细地看着,盯着那一条条的鸀线,想象着几何里的图形。眼睛逐渐干涩起来,头脑也似乎有些晕眩,再眨眨,好像出现幻觉了,有些土粒竟像浮起来了一样,暗鸀色的线也跟着往上浮起,而有些则像是沉下去一样,远离视线。
  眨眨眼,又恢复了原状。
  心念一动,继续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地图。不多时,当眼睛出现胀涩,聚焦不了时,那种浮出沉下的层次感又出来了。灵儿不敢再眨眼,盯着那地图连眼珠都不敢动一下。再多些土粒浮起,再多些土粒沉下,那暗鸀色的线条也一条条分散开清晰了起来。再去看时,灵儿险些跳了起来!
  那些土粒所形成的纵横交错的线条,竟赫然是个庙宇的形状,从屋脊到檐牙,从横梁到柱子,从里到外,隐然可见,只是还有些线条缺失,将这个视线里的房子变得残破。但灵儿愣是在脑海里做辅助线,将他们定位地联系了起来,顺着那走去,果然那地方是有个石碑。
  原来这奇门遁甲还有这种解法?
  灵儿心里顿时升起感慨,“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万法归宗呀!”。
  闭上眼睛,将房子架构在脑海里细细描绘一遍,用心记住,然后顺着记忆踏过门槛,越过八仙桌,再到中庭石径,再往后,一路虽顺畅,但脚底所踩却是深一脚浅一脚,想是地上障眼,将真正的活路堵成无路。
  终于走过后门,满怀希望地睁开眼来。
  堵在面前的,依然是两道石碑,石碑之后,依然无路……
  灵儿几乎要绝望了,眼看着天已黑了下来,若此法不通,她已完全束手无策了。
  不敢放弃,硬着头皮走去,走来走去依然回到了方才的原点。方才的“立体房子图”已经被否决,灵儿看着这依然错综的石碑不禁怒从心来,伸脚使劲踹下去,那石碑依旧纹丝不动。
  折腾半天,气也撒完了,该解决的事情还是得解决。再次走完那座“立体房子”时,灵儿没有立刻再绕过石碑走路。既然两次穿过立体房子能到这里来,那就那条路是对的,为什么还是没有出去,问题一定在前面,而不在后面了。
  按照刚才的图画,这里应该已经是最后了。
  闭上眼睛,刚才的影像再次浮现在脑海,想象着这里的情景,无意识地迈出步伐,不顾前面的石碑挡路,脚踩在那乱糟糟的碎石之上,没有拐弯,直接迈了出去。
  然后……
  一片……
  黑暗。
  灵儿长长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下来。循着记忆中的地图,前面不远应该就是风天澄坐禅的禅院了。些微有些微光传出,帮灵儿把眼前的路照亮了些。
  放慢脚步走去,轻轻靠近。一路所嗅到的一股香木味突然重了些,心中一凛,慌忙往旁边避开。正待转身,胳膊随即一紧,一阵阴鸷的低笑在耳边响起,惊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好敏锐!”来人赞叹,声音喑哑低沉。
  是风天澄!
  心里激起疙瘩,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灵儿挣扎地要他放开,风天澄反将她拽得更紧,几乎是拎着她踏过前面的一个小林子,推开门往院子里去。
  灵儿一路上跟他挣扎着,可是被他手钳住的胳膊竟然带着全身几乎都使不出来力气,知道挣扎无用,她索性也就乖乖地跟着走路了。
  风天澄在黑暗中似是得意地冷笑一声,稍微放松了手里的力道,灵儿挣脱开来,跟着他一前一后地踏进院子里去。
  “我对你很感兴趣。”风天澄进屋,拉过一张椅子给灵儿,自己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灵儿道,“彼此彼此。”
  风天澄正筛着茶,听灵儿这么说,颇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她,“是吗?太子妃殿下对本宫有兴趣?受宠若惊啊。”
  灵儿心里皱眉,面上却微笑不减,“不知大皇子能否满足灵儿的好奇心?”
  风天澄伸手,表示随意。
  灵儿颇觉诧异,盈盈笑道,“当真?”
  “当然。不过以此为交换,我问你问题,你也要如实相告。”
  “行,没问题。”灵儿爽快地答应,也不拐弯抹角,开口直入主题,“你之前说要我和你合作抢天澈的太子之位,毁沈落潇的木叶城,是认真的还是哄我玩的?”
  风天澄微微一笑,“你倒直接。”
  灵儿道,“直接人说直接话。你只需回答我,是认真的吗?”
  风天澄反问,“本宫何时说过要天澈的太子之位?”
  “啊,你不要?”轮到灵儿惊讶了,“真的假的?”
  “第二个问题了,你得先回答本宫一个问题,你是谁?”风天澄眯起深沉的眼眸,脸上依然带笑。
  灵儿皱眉,“你不是知道吗?”
  “本宫只知你是天澈选的太子妃,但你究竟是谁?你的原始身份,本来身份,真正身份是什么?”
  “海边的难民,逃难到此,爱信不信。你的问题问完了,该我了,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假的?”
  风天澄喝下一杯水,不再执着于刚才的问题,慢条斯理道,“本宫为何骗你?你细回想,本宫何曾说过要天澈的太子之位?”
  灵儿真的愣住了,回头仔细地回想,他真的没说过要天澈的太子之位么?
  “那你要我跟你合作是合作什么?”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你回答我,你为什么能走出石碑林?”
  “因为我懂奇门遁甲。”灵儿得意洋洋地说得理直气壮。
  风天澄冷哼一声,“不可能。若是懂奇门遁甲之人,不需多时便能看懂其中奥妙。而你已经在里面前前后后转了快一个时辰了,绝不是个中之人。”
  “不信拉倒。”灵儿摆出一副爱信不信的模样,并不把风天澄的话放在心上。怎么可能告诉你我是三维作图画出了个大房子的立体几何?然后作辅助线求解,你们这里有没有三维立体几何还不知道几何的发展现状呢。
  风天澄不以为恼,哼笑一声,“那本宫且就信你了。”
  “你到底要我跟你合作什么?”灵儿赶着风天澄现在好说话连忙问道。
  风天澄神秘一笑,“你若是不知,又怎会与本宫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作者有话要说:毕业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步步最近几天很是眷恋伤感,到了真的要走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地留恋着这个园子。不想走,不想走,不想走……来个神仙来把我变成石像吧!




☆、111相胁相诉

  “我到底跟你合作什么了?”灵儿耐不住气性;跺着脚跳上去,几乎就要掐住风天澄的脖子。风天澄伸手一捞便将她擒住,“太子妃殿下如此投怀送抱,本宫虽修行之人,但到底也是个男人……”
  “你……”风天澄如此露骨的调戏;灵儿有些不知所措;缩手挣开他。
  风天澄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放松;“你说如果天澈晚上找不着你;他会作何想?”
  灵儿挣不开他;索性安静下来;“天澈怎么想,我不知道。我更感兴趣的是,大皇子处心积虑竟然不是为天澈的太子之位;那又是为何?”
  “为你。”风天澄伸出手指轻佻地划过灵儿下巴,灵儿昂首避开,正待说话反驳,风天澄阴鸷一笑,“你信吗?”
  灵儿一愣,随即也笑了,“为什么不信?但我更信,在你们这个世界,最应该相信的人是自己。”灵儿说着,脸色一沉,另一只手随即扬上。
  风天澄警觉,慌忙闪开,但灵儿的手更快。风天澄来不及避开,颈项冰寒的气息让他些微抬起了头。
  灵儿紧握着手里的匕首,加大力度将刀锋向风天澄的脖子挤去,饱含着威胁的意味。风天澄很识趣地将握着灵儿胳膊的手放开,摊开双手,“想不到太子妃殿下竟然随身携带兵器。”
  自从上次被水燕困住,被赵敏打晕,灵儿深切地感觉到了武功的重要性。可让她来练功几乎不可能,但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不然到了下次,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种无奈之感,到现在仍在心头无法摆脱。自此无论白天黑夜,熟睡还是清醒,她都随身携带一柄匕首,也许真正并帮不了她什么,但是却莫名地让心里安定不少。
  “你最好别动。”灵儿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也许你轻轻翻手,我的匕首就困不住你。但是我告诉你,我出来之前早吃下了一粒毒药,解药只有我的客房里有,一个时辰之内服下则安然无恙,但若超过一个时辰,立刻毒发身亡。我今晚在不在,天澈会不会担心不要紧,要紧的是,如果我死了,今晚在炎普寺死了,那你这些年的一切布置将会毁之一旦。你处心积虑让所有人相信你从来不想要天澈的太子之位,但我若死在这里,以后这个你虚构出来的事实就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了,因为我来之前已经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怀疑你风天澄!”
  灵儿义正词严地说完,风天澄将暗自提起的内力渐渐收回,脸颊抽搐两下,皮笑肉不笑,“你是在威胁本宫?”
  “不敢。”灵儿不卑不亢道。
  “你如何让本宫相信你所说属实?”
  灵儿翻开空着的手掌,一道黑线从掌心往手腕连着,“这你总该相信了吧?”
  风天澄冷笑一声,“本宫回你客房蘀你舀回解药,强制你解毒,你又能如何?”
  灵儿将匕首放下,“第一,你不可能找到解药;第二,”灵儿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两步,将匕首对向自己,“我可能杀不了你,但是杀我自己,却还是绰绰有余。”
  风天澄无奈地摇摇头,“本宫若不想你死,你连自杀都做不到。”
  “能否做到要不要试试?反正我今日敢来已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你若真的杀了我,我反而会更高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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