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狐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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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噎个结实,麦夕月脸色胀紫,半晌憋出一句:“的确与我无干!”随即,旋踵而出。
“他怎么了?”原野眉头高锁,纳闷道。“明明晓得魏姑娘不可能会有半点闪失,发这脾气做什么?”
秋寒月眉梢轻扬,淡道:“关心则乱。”
“秋寒月,你袖里揣了什么东西?”
“新养的宠物。”
“你什么时候养起了宠物?”
“最近。”
“什么宠物?”
“一只成了精的小狐狸。”
“……秋寒月,你有毛病!”
秋寒月勾了勾唇角,实话无人信,奈何?
此刻,他与魏怡芳乘坐城主专辇招摇过市。这驾专辇,惟有皇亲国戚并得封地者方予配备,四面挑空,垂幔拂挠,高椅阔背,盘龙踞凤,坐其上,视野高瞻远瞩,不胜开阔。
邀魏怡芳同坐,是计划的一部分。他要让魏怡芳这张艳彩流芳的脸呈现在整座飞狐城百姓的眼前,若寒叶双蝶隐匿飞狐城内,便断无放过这等绝色的可能。
魏怡芳的确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他此举,为了捉贼,捉贼的泰半原因却是为了灵儿。若时时刻刻携着带着揣着,犹不能让自己一颗心完全安稳,他只得设法除去诱发他不安的恶因。
“秋寒月,如果因为这场出游,我爹来向你逼婚,你准备如何应付?”
“本城主就是想对令爱始乱终弃,能奈我何?”
魏怡芳微窒:人无耻到这个地般,当真便是无敌了罢?
“别傻坐着,笑,向本城主含情脉脉的笑,最好一笑倾国,今夜就能把那两个淫贼引到你房内。”
魏怡芳微恼,举拳便打,“你这厮莫放肆得太过!”
目测她落拳方向,他以掌抵开。
魏怡芳察这损友动作轨迹,美眸疑眯,“你方才那一挡,该不会是怕我打了你的宠物罢?你几时变得如此爱心丰沛了?”
秋寒月径自打开袖筒,瞄一眼酣睡其内的小家伙,伸出手指触了触她湿润鼻头,捏了捏她茸茸小耳,惹来呀呀抗议。于是,城主大人的心情分外灿烂起来,唇角的笑容不觉间多了几分柔旖甜溺。
魏怡芳被惊:欺负宠物能让飞狐城城主如此满足么,这厮……疯了。
“秋寒月,本姑娘不和你一起在此丢人现眼,你坐你的华车辇,我逛我的飞狐城!”她纵身跳下。
秋寒月抬首,向佳人离去背影,投去深情一睇。
翌日,秋寒月携美赴宴。
仍然是飞狐城巨商大贾出资赞助的华宴。有酒,亦有花,且是百花盛放,令人目不暇接。定力稍差的,只怕当朝会鼻血喷溅,闹出笑话。
魏怡芳目光在那些乍现的雪臂、半露的酥胸上抹过,俯身边男人耳边,道:“难道你认为,你要找的人会易容成这等香艳模样?”
“不无可能。”秋寒月夹起一片牛肉,却硬是不小心把它抖落到膝上,而后不着痕迹地递进袖筒内孝敬。唉,这件袍子又废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
“连你这坛酒都不入本城主的眼,你认为她们可以?”
“夸我还是骂我?”
“任君挑选。”
魏怡芳美眸娇媚睨去。“秋寒月,你的确是个好对手呢。若不然,我们假戏真做,成婚如何?”
秋寒月拿指挠着小狐狸下颌,毫无建树的提议,完全不予理睬。
“救命——”
管弦奏鸣中,女子的呼救声尖厉划入,引来哗声一片。
魏怡芳第一个冲出。
十九、灵儿的惊变
秋寒月走出来时,魏怡芳已与人交上了手。
一个人?他微微意外。
寒叶双蝶一向是出入成双,形影不离,如果眼前是一个人,便不会是寒叶双蝶……预估失误了么?
寒叶双蝶做案手法,除了择当地最为显赫的人家,还最喜淫乱已然名花有主的女子。而其他随同遭殃的,只是他们的顺势而为。
他是飞狐城城主,刻意与魏怡芳出双入对,让魏怡芳的绝色容貌现在整座飞狐城前。尤其,寒叶双蝶自负武功盖世,少选夜黑风高时出手,如此时一厢人声鼎沸一厢半明半暗最合他们口味……
他制造出了寒叶双蝶出手所有条件,如果还不能把人引来,岂不是白忙一场?
“秋寒月,你不帮忙就罢了,站在一边看热闹算怎么一回子事?”交手间隙,魏怡芳娇叱。
“你需要么?”他挑了挑眉。
那个人根本不是魏怡芳的对手,何必苦苦支撑?似乎……是在拖延时间,可拖延的是谁的时间?
……魏怡芳?……我?
他突然一震。
他怎么忘了灵儿?
没错,灵儿是此刻在他的衣袖里,他知道,但寒叶双蝶不知道。
那日,灵儿与三女上街,举城都在猜测城主府里的小美人来路与名分,而他在广众之前将灵儿抱走,必定业已风传街头巷尾……
寒叶双蝶的目标是灵儿,不是魏怡芳!
虽然,时下灵儿未在府里,但那里是他的家,他有责任保护那个门里的老老小小平安。
“灵儿,一会回到府里,你就找个僻静地方躲起来,月哥哥有事要办,听到了么?”
吱吱。为什么?
秋寒当她已经答应,快马加鞭,归心如箭。
府内如他所料,正处水深火热。
寒叶双蝶既然做得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手段自是极尽卑劣之能事,将迷药下到了府内水井内,八成的侍卫尽被放倒。剩下的,便有了一场苦战。
秋寒月跃进府墙,踏着血腥气味,径自取向那三房侍妾所住的院落,远远即听到了三女的哭叫叫喊声,他脸色骤沉。
“乖乖呆着!”把袖里的小狐放到了花丛内,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剑,飞身掠去。
偏院的室厅央心,三女被掷在客厅央心,衣不蔽体,哭声嘶哑。围着她们的两个男人,皆以黑纱覆面,以剑挑碎了三女衣裳,逼问的是另一个人的下落。
秋寒月身法极快,剑法亦快,进得院内,没有任何一个字,人到剑到,即是杀招。
寒叶双蝶都不是吃素的,觉察杀气逼近,各自挥刀来抵。
三个人由室内打到院中,不到五招过去,那两人便掂出了秋寒月不同于此前侍卫的分量,借着灯光认出来人乃飞狐城城主,反而放下心来。在他们看来,皇家的公子哥儿是世间最无用的东西,学过几手功夫又如何?
“大哥,我看这城主大人长得也有几分姿色,你不是好过这一口的么?要不要试试?”
“试试也无妨,那也要城主大人肯从了大哥才是,哈哈哈……”
两人的调笑,止于原野、麦夕春现身。
师兄师弟到来,秋寒月当即让贤,退了观战。
原野与麦夕春追这二贼已久,此时见了面,分外眼红。寒叶双蝶武功亦着实了得。这场打,短时难分胜负。但匪与兵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无所不用其极。
双蝶施出极为歹毒的暗器,梅花钉的的角棱在灯光映射下红光幽幽,其上俨然抹了剧毒。
因此,原、麦支应得略显吃力。
秋寒月才欲出手,哪成想
“姐姐,姐姐,为什么哭?为什么要绑绳?痛痛对不对?灵儿帮你们解开哦……解开了!姐姐不哭,不痛不痛!”
这个小笨蛋!秋寒月切齿暗骂,拔脚踅向室内,却乍瞥寒叶双蝶亦同时掠去。他神情疾转冷狠,长剑翻腕斜刺,没留任何余地,一蝶身躯已从腰间一分为二。
先前他尚记挂着原野与麦夕春的叮嘱,须留活口到官府交差。而适才刹那,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在最快时间内致其失去行动能力,毫无反手之力。
另一蝶睹状厉呼,甩手将袖手的暗器尽向他撒来。
秋寒月若纵跃起身,必定闪躲得开,偏偏这时,他眼角余光觎见了小家伙由内室跑出,若闪了,那些毒器必定要由她承受……
唉,他如何舍得?
“……哥哥?”灵儿不懂暗器,不懂武功,惟有本能,当瞧着红彤彤利嗖嗖的东西即要钉入月哥哥身体中时,小嘴默念一串咒语,袖儿挥舞,梅花钉如长了眼般被她长袖收拢住,继而叮叮,坠地不绝。
秋寒月手起剑落,将另一蝶首级戳下。
“呀——”亲见人首分离,灵儿掩面骇呼,身子萎顿,在几双眼睛下化人成狐,瑟瑟抖颤。
这一幕,又将三女惊得晕厥。
原野、麦夕春纵见多识广,也是瞠目结舌。
秋寒月心中懊恼尤甚,自己不该出手过急吓着了小家伙,但俊脸平静如常,步履沉稳,低矮下身,展开宽大袍袖,将小呆狐收容其内,对犹愣着的师兄师弟道:“此间交给你们善后了。”
两日后,城主府已规置完毕,恢复了正常运营。
将寒叶双蝶尸身送往当地府尹衙门、办完移接登载的原野、麦夕春上门,找上了在书房理事的秋寒月。后者抬首,觑见两人的凝重面色,心下已是了然,招呼过就座奉茶,指间玩转着一杆徽地小毫,悠然相待。
“寒月,你该明白咱们想说什么。”沉默良久,原野先开口。“那只狐狸……”
秋寒月笑得人畜无害,“虽然你说得是事实,但我还是希望师兄叫她的名字,百灵儿。”
原野一窒,“她是只……”
秋寒月唇畔噙笑,两眼内光华聚如冷刀。
“三师兄!”麦夕春眉宇深拢,虽惧于三师兄的这份强大气势,仍开口。“你是怎么想的?你这样无异是玩火自焚,会出大事的!”
二十、过客的愤怒
“灵儿,乖,张嘴。”
“唔……”依据着骨子里的乖巧,微透苍白的小嘴软软张开。
坐在榻侧,将小家伙揽于胸前的男人受心中怜惜所使,覆唇轻吻,持匙将吹到温热的鸡汤缓缓倾入。
“哥哥,月哥哥……”大眼紧闭,小手握住男人腰间系带,小脸紧紧依偎着男子精实胸膛,小嘴喃喃低唤。
“月哥哥在,灵儿不要怕,喝完鸡汤,月哥哥带你去洗泡泡。”
“可是……”长长的睫毛虚弱飞颤。“可是……月哥哥杀人……”
男人健躯一僵,随即将已无济于事的悔恼挥开,再喂一口鸡汤,“那是坏人,月哥哥杀坏人。”
“……坏人?”
“很坏很坏呢,他们……他们欺负你的姐姐们。”
“欺负姐姐们?”
“对!”误打误撞,找到了一处突破点。“如果哥哥不把他们杀死,他们就会杀死灵儿的姐姐们,灵儿想姐姐们死么?”
“……不要!”
“还怕月哥哥么?”
“月哥哥杀坏人……杀想杀姐姐们的坏人,月哥哥是好人……灵儿不怕!”
“乖,把鸡汤喝完,月哥哥带父去洗泡泡?”
“嗯,灵儿乖,灵儿喝鸡汤。”大眼晴依然阖着,但小脸上的畏惧娇怯渐渐消减,待一盅鸡汤尽喂了下去,唇瓣嫣色微透。
秋寒月拿大氅裹起这小人儿,如言去为她清洗。
从观月楼到温泉池,有一道捷径,行在这捷径的他,每一步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而俊丽目色内,隐启幽幽绿芒。
灵儿,只要你不怕月哥哥,月哥哥便什么也不怕。
城主府近来并不安稳。
先是恶名昭彰的寒叶双蝶夜袭,幸得城主及时回还,杀了两名恶贼,保住了府内女眷的清白。
再是,三位如夫人因那夜受惊过度,城主把三人送到了府中最偏僻的院落,除敬飞外,他人一律不得靠近。
继而,城主与交情甚笃的两位师兄弟不知为了何事大吵出口,甚至险大打出手,两位师兄弟拂袖而去时,脸色青黑,全不似以往常有的切磋玩笑。
老城主秋来风游玩归来,感觉到了这一份异样,不得不来见最让他脑筋抽疼的儿子。
“没什么事,他们只是让寒叶双蝶吓着了,过一段日子就好了。”现任城主轻描淡写。
“府里的下人吓着也就吓着了,原野和麦夕春为了什么和你闹翻了?”
“对某些事的意见不一致,难免发生口角。”
“可我听说你们不止是口角,差点就动手了?”
“您只是听说。”
“那如烟三人呢?”
“她们怎么了?”
忍耐,忍耐,忍耐是福啊。秋来风咽下一口唾液,“为什么把她们给关起来?”
“那一夜她们险些受了奸辱,惊叫过度,都有些神智不清,说话颠三倒四,僻静院子里有利休养。”
“……就这样?”听起来无懈可击。
“不然父亲大人希望会是怎样?”
冷静,冷静,冷静是德啊。秋来风挤出牵强笑脸,“为父希望子孙满堂,人丁兴旺。”
秋寒月闻言,停下操忙中的笔,两目专注投放到了父亲面上,“子孙满堂,人丁兴旺?”
“……对,对,对!”不孝子良心发现了么?
“需要我为父亲大人张落么?”
“这……”为我?
“要张落的话,需要尽快,趁着父亲大人还有那个力气的时候,多生几个罢。”
“……”
秋来风在儿子处深受打击,沮丧万分地在花园游荡,不经意抬头,前方亭内,不正是魏家丫头?
老城主眼前一亮,万分的沮丧只剩了五千分,大踏步向前,“魏家丫头。”
“伯父?”魏怡芳立起,优雅福礼。“伯父安好。”
“安好,安好。”秋来风忙不迭入亭坐下。“你近来一直呆在这府里没走?”
“您的府里有花有草有温泉,我每每来了,都是乐不思蜀。”
“那么,近来发生的事,你都清楚了?”
魏怡芳一笑,斟了茶捧上,“那要看是什么事。”
又是一只小狐狸!秋来风暗咬老牙,脸上笑容可掬,“不如说说你和寒月的事罢。”
“我和寒月呀……”她眉眼含笑,欲语还休。
“怎么了怎么了?”秋来风两眸放光。“你和寒月怎么了?”
魏怡芳螓首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