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情劫 (中)-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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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兄，亮工怎么没和我们说这吉祥坊的老板是名女子啊？”胤祥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是我们不让年大哥说的。要是你们和四爷知道我们是女子，恐怕就不会如此信任我们了吧？现在这样不是很好，我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四爷的差事也办得圆满。难不成你们现在还要追究我们是男是女吗？”宝儿刻薄的回答道，顺便还白了胤祥一眼。
胤祥讨了个没趣，于是可怜巴巴的看向胤禛，眼神里满是笑意。这个女子不一般啊！难怪四哥会对她侧目关注。
其实两人心里都很好奇，当初年羹尧是怎么相信这两个女子的，还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全部交给两个女子来实施。不过她们这一两年来的成绩的确耀眼，帮了他们不少忙。
难怪宝儿在杭州城毫无顾忌，就连官家都对她礼让三分。原来如此啊！她背后的人竟然是他自己。胤禛想到这里，不自觉的笑了笑。
游舫外传来一阵嘈杂。宝儿站起来问已经端着茶进门的紫芸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那个李大少爷又来闹事，这回他非要带小翠走。熙柔小姐正在处理。”紫芸一边将茶端到胤禛与胤祥面前，一边回答道。
“那个王八蛋，上次的教训还没记住吗？哼，这回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宝儿本来看到胤禛就心情不好，这会李少爷的出现更是火上加油，她需要好好的发泄一通。
紫芸见小姐就要冲出了门，连忙上前拉住了她，并且说道：“小姐，你不能去。熙柔小姐可是交代过的，在她这儿，你不能插手管她的事。”
宝儿这才想起来当初她们之间的约定，互不干涉对方生意上的任何事。她赌气般的跺着脚，走到窗前，将窗打开，远远的望着花圃中发生的事。
胤禛与胤祥也有些好奇，于是跟着她走到窗前，想看看这个有些神秘的女老板是怎么处理的。
花圃中熙柔与李少爷的对话清楚的传了过来。
“你……你说……小翠要……多少钱赎身？多少钱……我都给。”那李少爷显然是喝了酒来的，全身的醉意，恐怕他清醒的时候在这吉祥坊是不敢如此放肆的。
“我们吉祥坊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是卖身于我的，我们签的只是工作合同。我虽然是他们的老板，但他们对于自己的去留完全自主。如果小翠愿意和你走，我马上补齐她的工钱放她离开；要是她并不愿意，你也休想在这里撒野。”熙柔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温和，却让李少爷打了个寒颤。
熙柔看向小翠，询问她的意见。小翠连忙挣脱李少爷的手，跑到熙柔身边慌张的对她摇摇头。
“李少爷，我想小翠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请你马上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熙柔加重了语气。
李少爷一时气急，心里虽然害怕，可又不想在朋友面前丢脸，于是趁着几分残留的醉意，拎起身边随从手里的剑就向熙柔劈去。熙柔连忙闪开，并迅速的从腰间抽出她的软剑，挡住李少爷刺过来的第二剑。那李少爷显然不懂剑法，只是凭空乱刺，没两招就让熙柔用软剑将他的武器挑到地上，并且一剑停在他的喉前。
“我说李少爷，你不是请了个师傅专门在教你武功吗？怎么还是那么不堪一击？你要是还有勇气，就把剑捡起来继续打，顶多我这边的医药费给你打个折，你看如何啊？”宝儿立在窗前，笑着说道。
那李少爷的醉意骤然清醒。他抬头看向宝儿的眼神满是恐惧，活像见了鬼一般。这时，熙柔收回了软剑，她并不想与人起冲突，她觉得好累，实在也没力气再与他纠缠下去。
“你们快扶着你们少爷走吧！三个月内我不想在吉祥坊见到他。”熙柔拍着身上的灰尘，刚才匆忙间下来，连做点心时的工作服都没有脱下来。
宝儿看着李少爷落荒而逃的狼狈样，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她关上窗，并不理会站在身后的两个人，自顾自的坐回桌旁，喝起了茶。
“两位姑娘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啊！亮工能结识你们两位朋友真是他的幸事。”胤禛转过身来看着宝儿客气道。
“谢谢黄公子夸奖，小女子还真是不敢当。”宝儿假笑着说道，眼神却透着怨恨。
“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熙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她一边将白色的工作衣脱下来交给停在门口的蓝茵，一边微笑着走进屋子。
胤禛与胤祥一同回头，却被惊得呆在那里。宝儿看到两人的反应，走到胤禛面前，生气的对他说：“画你是不用看了，现在画中的人就在这里，随你看个够。”
“宝儿，难道他就是……”熙柔的目光随着宝儿停留在胤禛身上，并没有留意另一边的胤祥就是在湖边对她不敬的人。
“悦宁，悦宁……”胤祥轻呼着，知道现在不再是他的错觉，悦宁真真实实的在他面前。
熙柔疑惑着将目光转向他，也吃了一惊，她的手不自觉的将软剑又抽了出来，指着胤祥说：“你这个无耻之徒怎么也在这里？”
宝儿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到熙柔连剑都抽出来了，连忙开口说道：“柔柔，他们都是年大哥的朋友。”
熙柔将手中的剑垂了下来，仍然有些怀疑的看向宝儿。这时，楞在那里的胤祥突然快步向熙柔走去，口里不停的喊着悦宁。
熙柔条件反射一般又将剑提了起来，可是胤祥就像是没有看见，依然向熙柔逼去。熙柔慌张着，不停的向后退，一不留神撞到了摆着个大花瓶的架子，身子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架子摇晃着，上面的花瓶砸了下来。
“柔柔！”宝儿惊呼道，想过去扶住花瓶已经来不急了。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胤祥已经扑了过去，挡在了熙柔的身上，花瓶重重的砸在他的左肩膀关节处，他闷哼了一声，却毫不在意，只是关切的看着熙柔，询问她有没有事。
熙柔木纳的摇摇头，看着胤祥的脸，心砰砰的狂跳，让她快受不了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颗心会这么痛？
胤禛走上前，想将胤祥扶起来，却引起他的痛呼。胤祥坐在地上，手捂着左肩，冷汗不停的冒出来，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让我来。”宝儿到底是大夫，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蹲在胤祥身边，抓住他的手臂和肩膀处，用力的一扭，将他脱臼的骨头接了回去。
“好了，这两天不要太用力，就会没事了。”宝儿松口气站起来，却瞥见熙柔依然倒在地上。她用手捂住胸口，脸色十分苍白。
“柔柔，你怎么了？紫芸，蓝茵，快来帮我把柔柔扶到里屋去。”宝儿慌张的吩咐着。
胤祥凑过来想去抱住熙柔，宝儿闪身挡住了他。她等熙柔的身影已经完全没入里屋，这才厉声对着两人说道：“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不是年大哥的朋友，但是你们要是伤害到熙柔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今天我们已经不能招待两位了，两位请自便吧！紫芸送客！”宝儿说完，走进里屋将门重重的关上。
“两位公子，请吧！”紫芸为难的看着两人的表情，小心的说。
“紫芸姑娘，我们就在外屋等着，绝对不会打扰到你家小姐。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与你家两位小姐商量，请行个方便。”胤禛开口说道。
紫芸看他们两个坚决的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得请两人坐下，吩咐小二从新上了两杯茶，自己则转去里屋向宝儿汇报。
“小姐，他们不愿意走。”
宝儿正给熙柔喂药，一听紫芸的回报，气得想直接冲出去将两人赶走。可是却被熙柔拉住了。
“宝儿，再怎么说他们都是年大哥的朋友，不要把关系弄僵了。我这两天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出去招呼他们吧！别板着脸了，我想这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熙柔躺在床上说。
宝儿想了一下，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的点了点头，接着熙柔的话说道：“我想起来了，昨天那个黄真，看到你的画像以后就一脸的震惊，后来还说你与他的一位故友长得很相似。莫非他们把你错认成他们的故友了？”
“应该是这样吧！我听他喊着‘悦宁’这个名字，想必是真的认错人了。宝儿，你快出去吧！我真的没事了，只是好想睡一觉。我们总不可能把他们晾在外面不管吧？你去解释一下。”
“我不要，我不要看到那个人。”宝儿嘟着嘴，一口回绝。
“宝儿，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哪有？”
“我看就有，要不你怎么想要避开他呢？”
“我……哪有要避开他，我是担心你嘛！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蓝茵，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柔柔，一定要让她多睡一会。”宝儿心虚的躲闪着熙柔似笑非笑的眼神，无奈的帮她掖好被子，站起来向屋外走去。
看样子，他很爱那个叫悦宁的女孩子，我们真的长得很像吗？熙柔看着宝儿离去的背影，心里却想着刚才胤祥的眼神。她翻身面向床里，迷糊得睡着了。
胤禛与胤祥看见宝儿从里面出来，连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宝儿姑娘，她……没事吧！”胤祥紧张的问道。
宝儿白了他一眼，口气特别的不善：“要不是你，她会有事吗？她接到年大哥的信就连夜从扬州赶回来，一直都没有休息。刚才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让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宝儿对胤祥说完，不顾他的反应，又转向胤禛继续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这就告诉你。我和柔柔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从来没有离开对方。所以她不可能是你的故友。既然我们大家都是为四爷办事，那么就不该存在什么误会。现在我已经解释清楚了，所以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不要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宝儿之所以这样说，是一开始认识熙柔时就商量好的。现在，她不管熙柔的那个身体到底和这两个男人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至少熙柔的灵魂就和他们无关。
胤祥听到宝儿的话，原本急切期盼的心情顿时黯然下来，茫然的转身准备往外走。胤禛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悦宁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是我太傻了。”胤祥嘲讽的笑着，让宝儿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忍。
胤禛叹了口气，看着宝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宝儿也回望着他，很想问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却又问不出口。三人沉默着，陷在感伤的气氛中。
第十一章
胤禛与胤祥回到客栈，心情依然不平静。胤祥虽然已经恢复过来，和胤禛有说有笑的聊着一路来时的见闻。可他越是这样，越让胤禛担心。
“十三弟，在我面前，不要这样。”
他突然说出的这句话，让胤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说过了，是我太傻了。悦宁明明已经不在了，那位熙柔姑娘怎么可能会是她呢？可是，我却很希望她就是悦宁，真的很希望。”胤祥虽然背对着胤禛，可胤禛依然能感觉到他的痛苦，以及声音中带着的哭腔。
“十三弟……”
“四哥，你放心好了，我没事。现在我只想快些把差事做完，回家去。敏儿已经有了身孕，她希望生产时，我能在她身边。”一滴泪滴落下来，被他快速的抹去，脸上带着幸福的表情，却将最深的痛压抑在心底。
胤禛看着他，不再说什么。他踱着步到窗口，向外张望着，叹着气想：为什么老天会这样安排？悦宁，是你的意思吗？
第二天，熙柔恢复了许多。她不顾宝儿的反对，让蓝茵去请胤禛与胤祥过去商议公事，地点定在忘忧小筑。
“两位公子，昨天对不起了。事情我已经听宝儿说了，实属一场误会。龙公子，你肩膀的伤好点了吗？谢谢相救。”熙柔一番得体的话反而让两人不好意思起来。
“熙柔姑娘，我的手已经无碍了。昨天我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胤祥坦然的回礼，可熙柔看见他的眼神弥漫着一层灰色。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打官腔啊？听着都乏味。我和柔柔都自在惯了，不讲究那些个虚礼。反正大家都是为四爷做事，你们又是年大哥的朋友，那我们可不可以用轻松一点的方式说话啊？”宝儿一连用了两个“可不可以”，可见她对这么文绉绉的话多么反感。
熙柔笑了笑，挽着她的胳膊说：“两位公子不要见怪，我这表姐就是这样的性子。不过我也觉得既然两位离开了京城，来到这人间天堂，实在也该轻松下来。”
“熙柔姑娘说的是。我们四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两位姑娘的气概以及豪爽性情，我们都已经见识到了，那么就不要再拘束着。”胤禛说道。
“我们就称呼两位为大哥，两位大哥也不用姑娘来姑娘去的，直呼我们名字便可。想必两位大哥来之前，年大哥也与你们说过一些我们的规矩。安全起见，大家必须对过暗号，才可以交接情报。否则，就算是四爷亲自到了，我们也不会透露半个字。”熙柔话音一转，严肃起来。
“这是自然。”胤禛初听年羹尧这么说，就对此表示赞赏。如今见规矩是这个女子定下，心里更是生出许多佩服。
熙柔拿出文房四宝，在桌上摆开，提笔就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一室闲居，必常怀振卓心，才有生气。
她写完将笔搁下，走到一边让出位置来。胤禛走上前，大笔一挥，下句已经跃然于纸上：同人聚处，须多说切直话，方剑古剑。
熙柔上前一看，果然与她定下的一模一样。当时她定下这个暗语时，为了不让口传间被人听去，于是特意将最后那句“方见古见”改为“方剑古剑”。如此以来，真假即辨。
“黄大哥一手生花妙笔，笔锋干劲有力，实在是让熙柔佩服。两位从京城来，不知可带了四爷的什么话？”熙柔不再怀疑什么，她一边打开火摺将纸烧为灰烬，一边夸赞着胤禛的字，然后直奔主题。
胤祥看向胤禛，只见胤禛微微的点了点头，于是他开口说道：“关于白莲教一事，四爷不敢马虎，于是派我们两个前来问清情况。听亮工说，你们已经将探子打入白莲教内部，想必十分了解内情。四爷吩咐我们可以探讨出个解决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