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情劫 (中)-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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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人跟踪我?”熙柔转头狠狠的盯住他。
“我怕我的未婚妻跟人家跑了,当然会紧张。”杜子扬还是温和的笑着,丝毫不介意熙柔的敌视。
熙柔忽然也没有了恨的心思。她坐起来靠在杜子扬的身上,幽幽的问:“你知道什么是爱的最高境界吗?”
“喔?爱还分什么最高境界和最低境界?”
“当然,爱的最高境界就是不爱。”
“不爱?好奇怪的理论。”
“是,只要有爱的存在,在不在一起有什么关系呢?口头上说爱与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呢?爱可以是不爱,不爱也可以是爱,这就是爱的最高境界。”熙柔微笑着欣赏杜子扬脸色的突变,心里痛快的很。什么时候她也变成了这样,伤人而后快。
杜子扬铁青着脸站起来,不理会熙柔的身子因为没有他的依靠重重的摔倒在床上。他背对着熙柔,冷冷的说:“刚才我已经正式解散了白莲教,但是那些堂主一定要看我们在扬州成婚以后才会各自散去。你准备准备,需要什么告诉翠儿一声,她会帮你张罗的。”突然他转过身来,继续说:“不管你那些爱与不爱的理论,明天你就是我杜子扬的妻子了,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让还在发愣的熙柔震了震。明天,她真的就要嫁了吗?
第四十章
胤祥醒来以后就一直不言不语,眼神中没有一丝光彩,空洞洞的,就像两个漆黑的洞穴。宝儿给他喂药他就喝,给他喂饭他就吃,像极了一个木偶。
胤禛叹了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次的打击比四年前还要厉害,他真怕十三弟会承受不住,如此沉迷下去。
“熙柔成亲的仪式什么时候开始?”他问宝儿。
宝儿看了看窗外黑暗的天气,回答说:“还有半个多时辰吧!”
“宝儿,你该去的。你们是最好的姐妹啊!”
“不,她已经不是我的姐妹了。”宝儿放下手中的药碗,拿起帕子擦拭胤祥嘴边残留的药汁,冷冷的说道。
门外传来敲门声,只听见阿德在外面对宝儿说:“宝儿小姐,有名探子回来汇报。”他在熙柔被杜子扬带走后就领着弟兄们回到了忘忧别院,寻找熙柔的事他们费了不少力气。
宝儿一愣,连忙过去开门。探子是从来不亲自出现汇报的,就算她不管联络探子这方面的事,但这个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那名探子三十岁左右,一进来先单脚跪下对宝儿行礼,然后站起来静候宝儿的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亲自前来汇报?难道规矩是怎样你不知道吗?还是你根本就是假冒的探子?”宝儿自从知道悦宁是假扮的以后,对假冒的任何人事都厌恶不已。
“宝儿小姐,我叫徐虎,是被熙柔小姐安排在白莲教总堂的探子。我绝对不是假冒的,因为事出紧急,所以不顾一切回来禀告。宝儿小姐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对暗号。”宝儿于是把与探子之间设定的暗号与他对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究竟是什么事?你说吧!”
“小的在白莲教隐藏多时,好不容易将一个分堂堂主的声音语气以及各种习惯摸透,于是解决掉他之后用白莲教擅长的易容术变成他的模样,这才真正打进白莲教内部,有资格参与高层会议。但是小的昨天参加的第一次会议竟然是关于白莲教教主解散白莲教的事情,心里觉得十分奇怪。”
“解散白莲教?你可知道那教主是谁?”胤禛问。他有些猜不透白莲教的教主怎么会突然解散白莲教,难道他们已经放弃反清了?
“那教主一直带着面具,我一开始不知道是谁,后来散会后跟踪他回到住处,见他将面具摘下,这才看清楚,他就是天香楼的老板杜子扬。”
“真的是他?”宝儿惊讶的问。而胤禛却不觉得奇怪,他早就这样怀疑了,只是没有证据不能抓人而已。
“是。”
“会上有没有提及为什么要解散白莲教?”
“因为白莲教这些日子一直受打击,大半的分堂都被毁掉。白莲教实际上已经不能有什么作为了。可是那些元老们却极力反对杜子扬解散白莲教,希望只要还有一丝力量就不要放弃反清大业。杜子扬听不进他们的劝说,坚持要解散。其中一个老家伙指责他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他们计划已久的行动,还说那个女人是为了大清才会答应与他成亲。见他不为所动,险些要上去与他拼命,这些都没有挽回他的心意。他已经将天香楼转让,把所有财产通通分给了跟着他的弟兄们。众人见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于是收好银子,准备离开。可那老家伙却又站出来说,一定要喝到他的喜酒才会离开。杜子扬没有办法,只得答应。现在他们已经在天香楼汇集了,只等一会行礼,我见场面比较混乱,这才扯下人皮面具偷偷溜回来禀告。”徐虎停顿了一下,见众人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于是继续说:“昨日我好奇那老家伙嘴里说的女人,于是偷偷跟踪教主,不但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也发现了一个意外的事情。没想到要与杜子扬成亲的女人竟然是熙柔小姐,于是我偷偷藏在暗处偷听。开始他们两人还好好的说话,可熙柔小姐说了一些话后,杜子扬竟气愤的拂袖而去。我本想进屋与熙柔小姐说话,可发现有不少人向这边走来,只得躲开了。”
“熙柔她说了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一齐转头,徐虎这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熙柔她说了什么?”那个沙哑的声音又问了一遍,音量提高了不少。
徐虎见宝儿点了点头,于是对着他说道:“熙柔小姐说爱的最高境界就是不爱,只要有爱存在,能不能在一起,口头上有没有说爱,一切都没关系,爱可以是不爱,不爱也可以是爱。”
众人更加震惊。
“熙柔她为什么要这么傻……”胤禛叹了口气,完全明白了熙柔的意图。她是不想疯狂的杜子扬因为他们连番的打击而失去理智,来个鱼死网破。她用她自己与杜子扬做了一个交易,条件是保他们的平安。
胤祥猛得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往外冲,站在门口的年羹尧赶忙挡住了他的去路,并且扶住他还未病愈的身子。
“放开我。”胤祥怒吼着。
“十三爷,请恕属下得罪。”年羹尧对他低着头却不让开。胤祥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宜外出,否则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胤禛沉思了一会,走到胤祥身边,对他说:“去参加婚礼怎么能如此失仪,你先整整仪容,一会我们一起去送份大礼。”他抓住胤祥的手臂暗暗用了些劲,让胤祥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没一会,胤禛与胤祥带着大批官兵向天香楼快速的跑去。
天香楼这边已经一切准备妥当,大红的喜字随处可见,宾客满堂,杯光交筹,好不热闹。一阵喧闹中,一身红衣的杜子扬手握红绸,牵着穿着大红嫁衣的熙柔一同出现在宾客面前,翠儿跟在熙柔身边,脸色却苍白得厉害。
熙柔没有穿凤冠霞帔,没有盖红喜帕,只是一身简单的红衣裙,头发挽成个妇人髻,斜插着一朵大红的绢花,虽然简单,却很称她的气质。临结婚前她就与杜子扬说过,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无须在意什么繁文礼节,一切从简就好。杜子扬丝毫没有反对,马上就答应了。
“新郎新娘请就位,吉时已到,拜天地。”一个人充当司仪喊着,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熙柔面无表情的随杜子扬站在那张巨大的喜字以及一对雕有龙凤的红烛前,怔怔的没有任何想法。
“一拜天!”两人转身对着屋外行了个礼。胤祥……熙柔在心里疯狂的喊着他的名字。
“二拜地!”两人又转回来行了个礼。永别了,胤祥……有滴泪在她鞠躬的时候从眼睛里落下来,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夫妻……”那人话还没喊完,只听见天香楼外一阵嘈杂,火光大盛,照得那片天竟然比屋中还要亮堂。
众人一愣,纷纷向屋外望去,只见大批官兵拿着兵器涌进来,外面还有许多,把天香楼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杜子扬皱了皱眉,转头望了眼正在发愣的熙柔,快步走到了门前。正想说话,却看见胤禛、胤祥以及宝儿走了过来,脸色一下苍白起来。
胤祥看到屋内神色恍惚的熙柔,连忙跑过去想去拉她的手,杜子扬快速的将他的手拨开,护在熙柔面前,不准任何人侵犯。
这时屋内的所有人都站了出来,与官兵对峙着,僵持不下。气氛一时如同逼在弩上的箭,紧张起来。
“柔柔,你别傻了,我们都已经知道杜子扬的身份,他就是白莲教的教主。是他逼你成亲的,对吗?”宝儿上前几步问着盯着胤祥一眨不眨的熙柔。
杜子扬拉扯了熙柔一下,怒视着他对面的胤祥,他的手不着痕迹的在衣袍内摸索着,只有熙柔知道他想干什么。婚礼前,她不小心看到杜子扬将一把匕首藏在了衣袖中,想必是怕遇到突发事件,用来防身。熙柔没有在意,完全没有想过会发生现在这样的状况。现在她见杜子扬想用匕首对付胤祥,连忙站出来对宝儿说:“子扬不是什么白莲教的教主,而且,我是自愿嫁给他的。宝儿,你如果来喝喜酒,我很高兴,可是用不着这么大的场面。”她面无表情的转头,故作温柔的对杜子扬说:“走吧!还有最后一拜,我们就是夫妻了。”
“熙柔……”胤祥上前拉住熙柔的手,却被她狠狠的甩开。胤祥,你快走吧!你在这我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她在心里哀求着。
这时一个意外事件发生了。一直跟在熙柔身边的翠儿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从身边的一个白莲教教徒身边拔出一把大刀来,直直的向熙柔刺去。她哭着对熙柔喊:“你杀了我姐姐,我要你为她偿命。”
熙柔愣愣的看着她,一时没有反应,忘记了躲闪,她的脑海里只是重复着一个声音:翠儿是菁菁的妹妹,她杀了翠儿的姐姐。
眼看翠儿的刀就要刺到熙柔了,胤祥连忙挡了过去。刀锋划破了胤祥的手臂,鲜红的血印入熙柔眼帘。
翠儿见没有伤到熙柔,提起那把对她来说十分重的大刀又准备刺过来,杜子扬快速的抓住她拿刀的手想去制止,却没想到翠儿发了疯似的挣扎,两人争夺间,那把大刀意外的没入了翠儿小小的身体。翠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还含着恨盯着熙柔,转瞬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不要……”突然,熙柔尖叫起来,她的眼里只看得见那鲜红的血流淌在地上,对身边人的呼喊都没有任何反应。她已经彻底崩溃了,杀了菁菁已经在她的心里留下很深的阴影,而今就连菁菁的妹妹也因她而死,还有那些白莲教死在她近卫队手下的人们,她再也受不了这良心的谴责,崩溃了。她推开胤祥冲到翠儿的尸体旁,猛然拔出那把大刀,顶在自己的脖子处,疯狂的对众人喊:“让开,都给我让开。”
离她最近的胤祥和杜子扬被她吓得面无血色,除了不停喊着她的名字,都不敢靠近,生怕她受到刺激,用那把刀在脖子上一抹。熙柔慢慢的向外移动,大队人马也随她往外移动。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让所有人都为她捏了把汗,特别是与她有着重要关系的几个人,更是紧张的不行,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熙柔慢慢的走到天香楼外,却被满天的火光吓到了。她的眼神倒影着憧憧火光,让她觉得自己就快被烤化了。不行,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她喃喃的说着,没有一个人听得见她在说些什么。她突然将刀对准一个拿着马缰的士兵,逼他将马交给她。那名士兵不敢妄动,只得乖乖的将马缰递到她的手里,她扔到那把大刀,翻身上马,飞快的向城外驶去,丝毫不理会后面宝儿揪心的呐喊。
她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这里。她反复的想着,狠狠的抽打着马屁股,马儿撒蹄狂奔起来。
胤祥和杜子扬都愣了一下,连忙拉过离自己最近的马追了过去。熙柔,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伤害自己啊!他们两人此刻的心中都默默的祈祷着。
熙柔骑着马疯狂的奔跑着,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人竟然都追不上她,只能在黑暗中依稀看见那抹飞舞的红衫,时隐时现,在两人一个恍惚间,突然就没了踪影。熙柔到底想去哪里?这是条上山的路,旁边就是悬崖峭壁,只要一个不当心,很有可能会连人带马跌落下去。熙柔现在的状态恐怕无法好好的控制那匹马,万一有个差池,该如何是好啊?两人的心紧了紧,对视一眼,同时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在快到达山顶的时候,他们看到熙柔的马停在那儿沉沉的喘着粗气,却没有熙柔的踪影。两人下马,快步向前走着,不一会就来到了山顶。
熙柔背对着他们站立着,身子摇摇晃晃的像是马上就要倒下去。她正站在悬崖边上,只要再往前踏一小步,便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熙柔……”胤祥惊呼一声,想跑过去拉她,他再也无法忍受熙柔有任何危险。
这时,熙柔听见他的声音转过身来,迷茫的看着两人。她见两人都在向她小心的移动,突然大喊着:“别过来,再向前一步我就跳下去。”两人马上停住了脚。
熙柔笑了起来,笑得很疯狂。山顶上的风将她的发髻吹散,半掩着她的面容,与大红色的衣衫一起随风狂舞。她笑着笑着,突然哭了起来,眼神落到胤祥的出血的手臂上又是一阵心痛。
“血,好多血。我为什么会杀人?为什么会?”她一边哭一边拼命撕着身上红色的嫁衣,那绝望的模样,让胤祥和杜子扬十分心疼。
悬崖边有几粒石子因为她的动作跌落下山崖,发出清脆的响声。杜子扬想趁着她撕扯衣服的时候快速的过去将她拉离危险地带。可惜熙柔十分警觉,以至于他才刚动身,就被熙柔喝住,再不敢轻举妄动。
“熙柔,你别这样,有什么事过来再说好吗?”杜子扬简直不敢再看下去。
熙柔抬眼看着两人,痴痴的看着,从胤祥看到杜子扬,又从杜子扬看回胤祥。这两个男人,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