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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大唐情史-第39部分

小说: 大唐情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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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干涩太久的嗓音仿佛经过磨盘的挤压,从敏之喉咙逸出时,沙哑得令人有些心悸。
  “我痛什么。”上官令煌声音轻柔得象要掐出水来,但那话语下隐含着的怒意却是那么的明显,“该痛的是你才对。贺兰敏之,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痛吗?”
  敏之的手被上官令煌嫌恶地挥开,看着他的眼神里夹杂着复杂而莫名的情绪。敏之读不太懂,那里面除了厌恶、愤怒、恨意以外,好像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稍纵即逝。
  “我当然痛,”敏之尴尬地收回手,弯唇想笑,却因牵扯到嘴唇上的裂痕而放弃,“我痛的,是身上的伤口,你痛的……是心……”
  上官令煌眸子骤地一闪,脸上的表情依旧毫无变化,抱着敏之的手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紧握成拳。
  “你以为说这话,我就会放了你?”上官令煌低沉的笑意里,带着微乎其微的嘲讽,视线转下停留在他结着血壳的唇上,伸手托住他的下颚,拇指在他唇上轻轻摩挲,“瞧你这儿,再不喝水,只怕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拇指挤压的动作缓缓加重,嘴唇上的刺痛令敏之微然蹙眉,却只是沉默的忍了下来。
  注意到敏之紧颦双眉的细微变化,上官令煌眸底滑过一丝残虐的光,随手取来水袋用嘴咬开塞子,将水袋的口子对着敏之的唇道,“还是别死的好,不然只剩我一个人,多无趣。”
  见上官令煌要喂他水喝,且不管他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敏之都觉高兴不已——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现在确实很需要水,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嘶声呐喊着水源。
  “我、我自己来。”敏之用力吞下喉间干燥的空气,眼中满是渴求与期盼地朝上官令煌伸出手。
  “这可不行,”上官令煌将水袋移开,黑色眸子蕴着冰冷的笑意,“这么渴望水吗?那你求我。贺兰敏之,只要你求我,我就给你水喝。”
  敏之双眼死死盯视着上官令煌手中的水袋,微张的口中急促的喘着粗气,气流从喉间窜出时,将他嗓子眼蒸发得更加干透彻底。
  水就眼前,敏之全身都在呼唤着它,却始终无法得到。伸手朝那水袋所在的地方抓了去,敏之目光里盛满了渴望,“水……给我水……”
  上官令煌饶是兴味地欣赏着敏之的神情,自己都没发现,在他森寒的眸光下,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求我,贺兰敏之。”将水袋高高举起,上官令煌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诱惑,“求我,我就给你水喝。”
  敏之的理智已被那袋水给深深吸引了过去,上官令煌的话落入耳蜗时,敏之根本想不起来任何事物,只是发愣地扭头看向他,无法克制声音冲口而出,“求、求你……求求你,给我水……”
  故意忽略敏之话里的迷惘和渴望,上官令煌无声笑了起来,眼底充盈着如愿以偿的满足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贺兰敏之,真叫人痛心。”上官令煌将水袋递了过去,才刚进入敏之触手可及的范围,便被他抢着送至唇边。
  坚硬的袋口摩擦着敏之脆弱的唇畔,薄弱的裂痕被挤压得渗出血丝,敏之全然不顾,依旧大口灌着水。血,混合着清水从敏之喉间滑下,还有一些,顺着他嘴角滴落在了衣襟上。
  看着敏之猛喝了几口后,上官令煌将水袋夺走,边擦拭着他唇角的血水,边道,“你干了太久,不可一次多喝。”又见他嘴唇血肉模糊,上官令煌眼一凝,沉默许久后才将视线移开。
  喝了水后,敏之回复了一些力气与神智,这才回想起刚才自己那不顾一切去抢水袋的举动,霎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深感难堪至极。
  也不管敏之心里如何作想,上官令煌掀起他浸血的袍子,柔声低喃道,“看样子,伤口又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不甚温柔地替敏之褪下外袍,动作轻柔地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般,上官令煌撩起单衣看向他的腹部,只见那道本不算太长的伤口,如今已腐烂至腰侧。皮肉外翻,伤口肿胀,暗红的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狰狞得吓人。
  上官令煌撕下敏之的一片衣袍,边替他小心翼翼地包扎,边问道,“痛吗?”
  敏之未想他会如此关切的询问,心中暖意悄然淌过,忍着身上的不适摇头道,“还好,我能忍的。”
  “真的?”上官令煌将布条一层层缠绕在敏之的腹部,嘴角微微上扬,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真是个乖孩子。你知道你的伤口为何一天痛过一天吗?因为我在上面洒了药粉,好让它烂得更深一些。这样,我不杀你,也能让你一尝痛彻心骨的滋味。”
  说完,上官令煌将手中布条打了个结,抬头看着敏之微扬一笑。那盎然的笑意倒映在敏之眼底,却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真这么恨我?”滋润过的喉咙虽不再痛得厉害,却依旧沙哑。敏之好半晌才找到声音,完整开口,“你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我?”
  “杀你?”上官令煌替敏之穿好衣服,手指在他柔嫩的脸颊摸了摸,笑道,“折磨你,不比杀你更好吗?”弯腰将他抱起走向庙外早已备好的马车前,上官令煌将他小心放置软榻上躺好,温柔的假象下藏匿着明显的仇恨,“我带你离开这儿,敏之。”
  放下车帘,上官令煌赶车离开破庙,车轮朝前滚动,瞬间消失在了路天相接的尽头。
  等狄仁杰带兵赶到时,庙内早已人去楼空。
  狄仁杰上前察看了火堆的温度,再见到地上那被丢弃的水袋,以及到处可见的斑斑血迹后,心神一震,犹如黑夜般的眸子里首次出现了恼怒的味道。
  “大人,”风若廷从庙外一步奔进,急切道,“门口有马车的痕迹……”
  话还未说完,猛地瞧见地上的血迹,风若廷脸色一白,带着几不可闻地惶恐低声问道,“这……这是公子的……”
  接下来的话,风若廷居然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在他印象里,贺兰敏之一直都是尊贵而柔弱的。如今被禁在这脏乱的地方……风若廷握着长剑的手紧了再紧,心底那股想杀人的欲望如开闸的洪水般凶猛涌出。
  这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才会流得满地是血……
  愤怒、疼惜、担忧等多种情绪如狂风在风若廷心中胡乱肆搅着,怒吼一声,风若廷反身奔出门外,抢来一名侍卫的马翻身骑上,沿着小路径直追去。
  狄仁杰咬牙强忍下心中焦虑,蹙眉道,“冷卫,派人跟着风侍卫同去,沿路做下标记。将庙内的血迹清理干净。还有,”顿了顿,狄仁杰做着最坏的打算,“如果风若廷找不到敏之……”
  才刚开口,随即又将那话给驳了回去,“不,你立刻派出所有兵马,沿路寻找。上官令煌带着一个受伤的人,不可能走快,一定要将秦王救回来!”
  冷卫上前持剑作揖,“是。”领命离去,独留狄仁杰一人站在门口对着庙内那一地的血迹愣愣出神。

  惑乱之罪

  马车行了一日,停靠在路边稍作休息。
  掀开帘子,上官令煌将车内昏昏欲睡的人抱至树下,看着他清澈恬静的睡容,宛如一弯清泉,不惹半点尘埃,上官令煌深深凝望着怀中人儿,手指轻落在他的眉心,沿着他高挺的鼻、红润的唇一遍一遍描绘他的轮廓。分明是稚气未脱的隽美脸庞,却总是流露出不符年纪的淡定与平和。他的身体里,究竟蕴藏了怎样的力量,才能独自撑到如今?
  回想起第一次在水边救起他时的情景,眉间眼角分明蕴着惶恐,却又故作平静随意,上官令煌心中一柔,唇畔不由自主地弯起一抹浅笑。
  骤地,义父一家惨死的情景毫无预警的闯进脑海,上官令煌指尖猛地一下缩了回来。
  自己在干什么……居然会觉得怜惜他,心疼他……象这种视人命如草芥、对权势卑躬屈膝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敏之卷长的黑睫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双眼,视线落入一泓深潭如夜的眸子里,“令煌……”
  上官令煌眸光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遮掩不住嫌恶的光,“贺兰敏之,我并不记得,我跟你熟到可以直呼其名。”
  敏之无声沉默,静静凝视着他眼神里那明显的愤怒,许久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上官公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上官令煌伸手捏住他削尖的下巴,嘴角勾着冷寒的讥笑,“你认为你有资格问话吗?”
  “就算是被你抓来的,我也有权知道。”敏之身子仍是十分虚弱,说出话毫无反驳之力,“律法之下人人平等……”
  才刚说完一句,下颚上的手指猝然收紧,指尖力大到几乎要将他捏碎,“人人平等?”上官令煌嗤之以鼻地笑了起来,愤然怒火在粼粼眼光下燃烧着,“从你仁冀秦王贺兰敏之的口中听到这四个字,真是叫人恶心的很!”
  敏之感到有些茫然无措,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为何却能引来他的无端怒火?
  看着敏之清澄的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上官令煌的心渐渐下沉,无法控制那不知何处而来的慌乱,一点点侵占着他的心灵。
  谈不上任何温柔地将敏之抱起,掀开车帘将他扔进马车,腹部狠狠撞在软榻的边缘,敏之闷哼出声,细汗随即从额头脸庞渗出。上官令煌抓着帘布的手稍一迟疑,眼底闪过一丝懊悔,更多的,却是掺杂了烦躁与狂乱的怒火。
  将帘子猛地甩下,上官令煌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马车的晃动撕扯着敏之的伤口,他咬紧牙关靠着软榻坐下,将袍子轻轻揭开看时,鲜血已渗湿了包扎的布条,腹部上的肌肤因这崩裂般的剧痛而不住的抽搐着。
  汗水滴在手背,敏之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脸色白得吓人,全身仿佛散架般的痛,却都比不上腹部这一剑痛得汹涌。
  他真的给我下了腐烂伤口的药吗?
  敏之指尖禁不住地颤抖着,想要拆开布条一查究竟,最终还是因为不敢面对那过于狰狞的伤口而放弃。
  放下袍摆,敏之偏头靠着软榻的边沿假寐,眼睛才刚阖上不久,车轮压过石子猛地一震,连带着车内敏之的身子一晃,伤口撕裂的痛令他差点晕阙。
  敏之痛苦地蹙眉低吟着,不止是腹部痛,就连全身每一处都好像被辗碎了般绞痛着。双手紧紧抓攫着榻上的衾被,身子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着,牙关死咬几乎可以看见唇齿间的血丝。
  然而疼痛并不是一次便过,车轮不住地从石块上滚过,车厢的每一次震动都如地狱般折磨着敏之。身体好像在被人用尖刀凌迟一般,腐心蚀骨的痛铺天盖地而来,将敏之身心淹没。
  手指深嵌入衾被中,敏之蜷伏在车厢内,每一次马车的震动,都会使敏之的伤口寸寸扩大,血,渗透衣袍,红得格外刺眼。
  在强忍了马车重复不断的颠簸后,敏之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地痛呼出声,“令煌……令煌……不要再走了,我好痛……”
  车子很快停了下来,帘子被掀开,上官令煌一步奔了进来,见敏之整个人已蜷曲在地,双手按着腹部低声啜泣,心莫名地一揪,上前抱起他道,“敏之?”
  “不要……不要再折磨我了,”敏之用力抓紧上官令煌的衣袖,苍白的手背下能清晰看见那血管清透细长,“你若真要报仇……就,就杀了我吧……”
  敏之从不允许自己示弱,然而这一次却是真的再也无法忍受。那种痛,可以令他萌生一切求死的念头。
  拨开敏之腮边几缕被汗湿透的黑发,令煌心底泛起一阵阵酸疼,双臂不自觉地将他揽紧,低声道,“敏之,你再忍忍。”话语轻柔,隐含着的心疼,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
  倒不是上官令煌有心赶车从石头上辗过好折磨敏之,原是这林间小路本就铺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平日里从上面走过倒也不觉什么,而今敏之身上伤口这么重,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令他大汗涔涔,更何况是这一路的颠簸之苦。
  敏之自然不知道这些,只当上官令煌是有心要这般,好一报上官仪一家的仇,当下心中既苦又涩,泪水被那撕裂的痛给逼出眼眶,视线早已模糊不清,“令煌……你若真这么恨我,就……就杀了我……”
  敏之不住地喘着微气,双眉紧蹙,微弱的低喃响在不大的空间里,尤为清楚,“我、我杀了你一家……是事实……但请你,念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不要对我、对我这么残忍……”
  抱着怀中那低头啜泣的消瘦身子,上官令煌鼻间一阵发酸,一股说不出的刺痛从鼻腔上窜至头顶,眼底恍惚蕴开一层水雾。
  “我不会杀你的。”上官令煌强逼自己将声音降到最冷,拥着敏之的手却愈发温柔起来,“我就是要慢慢的折磨你。别想这么容易就死了,贺兰敏之,我不会让你死得这般轻松。”
  取来水袋递至敏之唇边,上官令煌粗鲁地撬开他的牙关将水罐了进去。敏之艰难地吞咽着,清水混合着牙齿、唇畔上的血从嘴角溢出,顺着颈项流下,形成一道诱惑的细流。
  敏之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吞咽不下的水还在往喉间深处流淌着,敏之扭转着头想要逃开,抓着令煌的手无力的推拒着,“不……不要了……”
  又灌了几口清水,上官令煌将水袋搁至一旁,抱起敏之将他轻轻放置软榻上,凌厉的目光里夹杂着模糊不清的纠结。
  他居然会求自己杀了他……
  上官令煌伸手点上敏之的睡穴,目视着他逐渐阖眼入睡后,伸手轻抚着他嘴角的血水。
  如此珍爱生命的他,居然会开口求我杀了他……只怕是真痛到了极点……
  心中对他的怜爱才扩散一分,家仇猝不设防地闪入脑中,上官令煌心口一闷,那奇怪的感觉顿时吞蚀了他茫然徘徊的心。
  确定敏之安然入睡,看着他睡梦中紧锁的双眉,上官令煌反身走了马车继续赶路前行。
  而此刻的长安薛府,薛御郎站在书房来回踱步,焦急烦躁的情绪笼罩了整张俊脸。
  “御郎,御郎!”薛曜人未至声先到。
  “大哥,”薛御郎忙迎出门去,“鱼符呢?”
  薛曜将鱼符放在薛御郎手中,语重心长道,“御郎,这是你第一次为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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