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情史-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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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若廷下意识迈步上前走至敏之身后站定。
敏之嘴角笑意扩大,清朗笑容倒映在风若廷眼底,令他无端心跳加速,忙转过头不敢再看。
而这边太尉府内,荣国夫人得知敏之新府赐下,又有皇后旨意命他即刻迁入,便不顾身子染恙执意起身替他打点一切。
等敏之回府时,荣国夫人已将需用之物备好,还拨了二十名侍女小厮随他一同过府。
见荣国夫人身体抱恙却仍为自己这般操劳,敏之忙上前劝阻道,“外祖母快请歇息去,国公府一切都有,这些丫头下人的,也不用从这边带去。”
杨氏先遣退了其他人,这才微颤颤起身抓住敏之的手腕,用尽力气紧紧拽着,压低了声音道,“敏儿,这些人是外祖母亲自替你挑选的,忠心无需置疑。你在那边,不比在太尉府,万事当需小心,切记!”
“是。”敏之俯身作揖,虽觉心有疑惑,却仍恭敬回道,“敏之谨记在心。”
杨氏又仔细叮嘱了敏之几句,等国公府的管家打发人来接敏之时,亲自送至门口,眼见他上车一席队伍缓缓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才搀扶着丫头进房去了。
敏之坐在马车内摇晃了许久,等到国公府时,武承嗣早已站在大门口等候。
上前扶着敏之下车,武承嗣笑意温柔的道,“辛苦了。”转眸见风若廷也在,正欲启唇说话,风若廷一步抢上前鞠身行礼,“少主。”话语里漾动着毫不遮掩激动与欣喜。
武承嗣含笑点头,收回视线看着敏之道,“这段时间,就叨扰敏之弟弟了。”
敏之朝他偏头一笑,促黠的光在眼底稍纵即逝,“若要言谢,”拽过风若廷将他推向武承嗣,眨了眨眼道,“不如让他跟随你左右。”
敏之的动作令风若廷大吃一惊,忙回头对上身后之人那笑意盈满的眸子,“公子?”
捕捉到风若廷眸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慌张,敏之朗声起笑,“我说笑而已,你为何惊慌?”
傻瓜啊!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何故人就在眼前,却不懂把握……
敏之嘴角掠笑,眸底却滑过一缕清幽黯然。
若我能象你一般心意坚定,也不会终日惶恐不安,毫无归属之感。
思绪在敏之脑海快速游走,见府内其他下人皆站在门前鞠身行礼,回神一笑,和武承嗣一起走进府内。
管事王伯引着敏之等人在府内走了一圈,将各房各处一一禀告后,才道,“公子厢房设在水漓香榭,与武公子的景飒居相邻。风侍卫则在后院文楚轩。还有一位连衣公子,老奴将他安排在东园紫苑,公子看如何?”
“恩。”敏之随意点头应道,对这住所之事也不会过于计较。过了片刻,忽然想起连衣不在,这才对王伯吩咐道,“你派几个小厮,带着银两去问燕阁,将连衣接过来。”
“是。”王伯俯身行礼后,退步离开。
“连衣是谁?”和敏之并肩走在花园的小道上,武承嗣看着满天花瓣轻悠飞舞,顺口问道。
敏之脚下未停地边走边道,“问燕阁的一个小倌。”
武承嗣惊异转头看向敏之,“敏之弟弟……”
敏之笑着抬手制止了武承嗣的话,清澈眼眸映照着无云的天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此事我非做不可,哥哥无需多问,敏之也不想回答。”
武承嗣恍然一怔,这般纯净温和的敏之,是他第一次见到——与记忆里的那道身影,有着天壤之别。
面前之人,即便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也能从他身上感到那淡然澄澈的气息,仿如透明水雾,朦胧圣洁,引人探索。
到最后,武承嗣果真没再追问。各自回房后,风若廷却跟上前一手挡下敏之房间的门,闷声道,“公子,连衣不可信!”
敏之转身看向风若廷,染着点点惊诧的眸子在褪色了光彩后,只剩下静懿沉寂,“为何?”
风若廷沉默不语。对于连衣,他一直都是怀疑而戒备的,怎般也提不起好感——那种下意识的排斥,充盈着整个身心。
见风若廷缄默无声,敏之索性大开房门,转身走至桌边坐下,“以连衣的身份进国公府,确实甚有不便。不过你放心,”抬头看向门口之人,敏之笑颜灿灿道,“到时候,我自会替他寻门好亲事,不会留他久居国公府。”
得知敏之心有定夺,风若廷也不好逾越多劝。此后,每每连衣在府中走动,风若廷都会愈发留心,暗暗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次日早朝,武承嗣朝堂谢恩,累官左司郎中,从五品上。
众大臣心知,武承嗣得以回朝,全仗贺兰敏之和武后之力。如今见他鲜衣锦服,气宇华贵,虽心有抵触,却慑于武后之威皆不敢表露在外,遂纷纷上前道贺。
武承嗣对于周围大臣的道喜声,多少也能听出几分真假伪善,却心中毫不在意,依旧笑如春风一一还礼。
敏之站在殿外的台阶下,看着不远处武承嗣脸上洋溢的笑靥,突然开口道,“他为何不恨我?”
狄仁杰从他身后缓缓走出,唇角勾着一弯似笑非笑,“只有两点。若不是心澈如镜,便是深不可测。”
敏之扬唇想笑,嘴角才刚挽开一抹弧度,随即收敛回头,瞪着狄仁杰道,“少妄自猜测人心。”
狄仁杰狭长的魅眼微然一挑,熠熠光泽在眸底深处闪过,似假非真道,“放心,狄某不曾猜过公子之心。”
敏之一瞬也不瞬地盯视着身旁之人,突然感觉他那眼眸竟格外吸引人——甚至超过了他那魅惑众生的外表。那纯黑如墨的瞳仁,笑时神采飞扬,满是自信,静时波光流转,闪耀着莫明温柔的光点。
感觉到敏之的目光,狄仁杰轻笑出声,“贺兰公子,现下可不是走神的好时机。”
话语刚落,便见薛御郎走下台阶至敏之身前站定,挑眉淡笑,语气甚为暧昧,“公子可还记得昨日之约?薛某可是铭记在心,时刻不曾忘怀。”虽是对着敏之说话,双眼却看着狄仁杰,黑如漩涡的眼底飞速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挑衅。
未注意到薛御郎眼睛里的那抹异样,敏之在心底稍作思忖后,起笑道,“薛大人记性不好,我不介意再补充一次。我想不起来和薛大人有过何种约定,若是薛大人实在无聊想找个人消遣,问燕阁倒是个好去处。”
狄仁杰微微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隔在了他二人中间,嘴角浮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薛大人却是闲暇了些。若有这寻欢问柳的空闲,倒不如多理会朝野政事,岂不更妙。”言语淡然却极具压迫。
薛御郎眼帘微眯,瞳仁下深光稍纵即逝,正欲说话,武承嗣已摆脱那些大臣走了过来。看了眼薛御郎和狄仁杰后,朝敏之温和问道,“敏之弟弟,同行回府如何?”
43长孙被逐
敏之站在三人中间,偏头看了看一旁的薛御郎后,移身向武承嗣走了几步后停下,回身朝狄仁杰扬唇而笑,“老狐狸,有空可来国公府,酒虽未有,好茶却有一杯。”语毕,眼光落在薛御郎身上稍作停留,笑意愈发灿烂起来,“至于薛大人的茶,相信问燕阁乐意随时奉上。”
也不管他二人心中如何作想,敏之转身大步离去。走了数步后回头,见武承嗣仍在原地跟狄仁杰说着什么,不禁朗声喊道,“承嗣哥哥,走了。”
武承嗣朝他二人颔首示意后,反身跟上敏之的脚步,眸子里染着一层的温柔暖意。
敏之瞧他一脸心情舒畅的模样,不禁挑眉疑惑道,“莫非老狐狸与你说亲了?竟这般高兴,笑意都上了脸。”
“敏之弟弟,不可胡说。”武承嗣笑着开口,话语温和如风。
见从武承嗣这边打探不出什么,敏之微微停步回身看向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微一凝神后,迈步离开。
等敏之和武承嗣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路天相接的昼光下,狄仁杰抬眼瞟了薛御郎一记,含笑转身之际,只听见他淡淡道,“看来狄大人早已忘却,当初贺兰敏之是怎般媚惑大人。此事传遍整个长安城,众人皆知,贺兰敏之在狄府公然引诱大人,不是吗?”
狄仁杰脚下一顿,唇畔蔓延开一抹微笑,仿如夕阳流泻般和煦,“多谢薛大人费心,若无事,明日不如来兰台升任,如何?”
薛御郎挑起一边的眉头,耸了耸肩道,“免了。狄大人好意还请留给他人,告辞。”
既然敏之不在,薛御郎也不想留下和狄仁杰正面交集。
在他看来,狄仁杰心细如发且思维敏捷,如无必要,最好不要与他起任何冲突——这也是那个人对自己的交代。
“狄仁杰和你一样,都是本宫的人。”殿上,那人笑意慵懒,眸子里却遮掩不住深光闪烁,“他是一位智者,智在内心无所不知,浩然正气处变不惊。他的智慧与清正生自内心,此等光彩灼耀之人,不可敌对。”
走了百米之远后,薛御郎步子骤地一顿,闭眼轻叹。
放眼天下,又有几人如狄仁杰这般,值得你妙语一赞呢……
自武承嗣回朝后,敏之便发觉长孙无忌已有多日不曾入殿临朝。
想到不久前见他时,他面容苍老甚有病重之状,敏之几度去往长孙府欲要探望,却均被守门的侍卫拦下,只说奉了娘娘之命保护丞相大人,外亲一律不得探视。
敏之满腹疑惑,又不能破门而入,只好黯然回府。
而连衣自入国公府后,每日必要前往水漓香榭问安。虽敏之一再强调不必如此,他却仍旧一意孤行。
这日敏之自丞相府再度被拦后回返,刚进门便见连衣正坐在厅内屏风后的软塌上,笑意盈盈地迎上前替他脱下外袍,柔声道,“公子回来了。”
敏之咳嗽了两声,不着痕迹地避开连衣的触碰,自行脱下袍子搁在了塌上,笑道,“你怎会在此?”
“公子不喜欢连衣伺候吗?”见敏之这般闪躲,连衣眼眶一红,水光在眸底一闪而过,“还是公子嫌弃连衣是污秽之人,不配伺候公子?”
“并非如此。”敏之垂眼轻笑,弯腰刚提起茶壶,连衣忙抢了过去倒上一杯恭敬递来,敏之点头接过,道,“这府中丫头小厮暂已足够,你既入国公府,就是客,怎好叫你来伺候我。”
敏之将茶一口饮尽,还未放下杯子,连衣一步上前从背后将之紧紧抱住,脸颊贴着他的脊背低声道,“公子,连衣不是客,连衣只想留下来伺候公子,一辈子。”永不分离……
敏之眉头一蹙,张口正要说话,风若廷面无表情地从回廊走出,目光在连衣身上冷冷扫过后,鞠身作揖道,“公子,属下有事禀告。”
敏之如临大赦般赶紧挣开连衣的手,嘴角勉强拉开一丝笑意,道,“连衣,你先下去。”
“是。”连衣难掩心底失望,既觉敏之不解风情又恨风若廷屡屡破坏好事。口中虽应着,然而身子却站在原地半晌未动。等了片刻,见敏之毫无挽留之意,这才失落转身。
刚跨出门口,连衣抬头朝风若廷狠狠瞪了一眼,怨恨的目光还来不及收回,面前之人那森寒如冬的冷目仿如折射着利刃,生生刺进他的心底。
连衣心一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赶紧收回视线低头离去。慌忙绕过回廊,等再也感觉不到那冷冽而充满杀戾的眼神后,连衣抚着剧烈跳动的心口,缓缓靠在墙边。
这个人……太过碍事。要除去……绝对不能留!
连衣眼眸微眯,狠毒的光掩盖在瞳仁之下,化作一缕清风消失无影。
等连衣走远,敏之笑吟吟看着风若廷进屋,道,“多谢你来替我解围。”
“公子,”风若廷面色无波的回道,“属下确有要事,并非特意前来。”
敏之俯身放杯的动作稍一迟疑,正色问道,“何事?”
风若廷直视着敏之的眼睛,微一犹豫,沉声回答,“宫中传来消息,正午时分,长孙大人因谋反罪而被削爵流放黔州。”
敏之闻言浑身一震,还来不及说什么,拔腿便往院外奔去。
疾步走出府邸大门,敏之命人备来马匹,翻身骑上朝丞相府的方向急速而去。
等风若廷追出来时,敏之身影早已模糊不清。气急败坏之下,风若廷一把揪住门口的侍卫,厉声喝道,“公子几番坠马,你怎可如此大胆,毫无一丝警觉!”
那侍卫吓得直哆嗦,忙回道,“公子嫌马车不够快,执意要备马,我等不敢有违……”
才说了一半,便被风若廷一把推开,刚要牵马去追,武承嗣从门内走出,伸手拦住他上马的动作,“风若廷,退下!”声音沉静毫无一丝起伏。
“少主,”风若廷焦急万分地眺望着敏之远去的方向,头也不回的道,“公子此刻去见长孙无忌,定有危险,属下不可放他独身一人。”
“正因为危险,你才不可去。”武承嗣手指用力,风若廷即刻感到臂膀处的血液似乎停滞了般,有些堵塞的痛着。
“长孙无忌对皇后娘娘大不敬,流放或是诛杀,也在情理之中。”武承嗣唇角挽笑,皓月般皎洁的眸子里漾动着浅浅柔光,“敏之弟弟此时前去,消息不出半刻便会传入皇后耳中。未免引起无端误会,你且留下,不得离府半步。”
依旧还是那纤若风云般的温暖笑意,倒映在风若廷眼底,却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少主,此去之人是贺兰公子!”风若廷面色尤为难看,再次出声强调。
“你放心,”武承嗣并未理会风若廷的暗示,只是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后,扬唇笑道,“敏之弟弟一向深得圣宠,你大可不必为他烦忧。”
一阵清风拂过,缭绕着武承嗣身上那股水露熏香清幽旋宕,香气扑鼻,渗人心脾。
风若廷凝视着武承嗣那清亮的黑眸,水月清濯,笑如暖阳,一如从前……可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目视着武承嗣反身走进府内,风若廷脑海思绪有着一瞬间的紊乱,他无法理清,少主和公子,究竟哪一个在自己心中分量居重?
敏之策马疾奔,一路毫不停歇赶到长孙府时,府内哭声喊声求饶声响成混乱的一片。
长孙无忌的亲儿以及宗族当场赐死,同辈远亲皆流放至边境各地。家产充入国库,昔日结交好友一并定罪入狱。
敏之脸色大变,攥紧的拳头里泌着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