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纪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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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菓嘿嘿一笑：“嗯，很好，云翠现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啊。”
云翠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对不起嘛，我一直很想来探望你，但是你也知道，我们那个地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出得来的。”
杨菓在她额头轻轻一弹，说到：“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嘛，咱俩那么熟了，你太没眼光了。”
云翠甜笑着揉揉额头，杨菓拉她在凳子上坐下：“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了？”
云翠没什么心眼，也没考虑过是不是给人添麻烦了，直接就把来意跟杨菓说了个透。
原来云翠也是替人牵线搭桥，真正有求于杨菓地是霜偌小姐。
话说霜偌一直是以才学闻名，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就是身上这股才女劲让她在这莺歌楼里显得与众不同。但是客人出来寻欢作乐，光是看她的清淡雅致，久了也就无趣了。现在正好得到要重选花魁的消息，霜偌便想倾力一试，打开自己的局面。
那日霜偌看了云翠的舞姿，心中很受启发。这楼里的，谁没有一两手，不过能不能撩拨得了人那就各凭本事了。霜偌是个磊落大方的女子，便直接向云翠开了口，想跟她学舞。云翠刚刚上位，自己也没有什么竞争意识，而且对颇有才华的霜偌向来有好感，所以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下来。
但是教了五日，学生学得难受，老师教也教得不得法，于是云翠便想起了对授艺颇有一套的九姑娘。云翠将自己的事给霜偌一说，霜偌便也记起了那日那个火爆的女子，便央云翠请九姑娘来给自己指导指导。
迎来送往的场合待久了，霜偌自是非常懂得与人相处，直接告诉云翠，自己愿以一天十两银的价格请九姑娘来帮忙，若能夺得花魁，自己会另奉上重金答谢。
云翠前面讲得时候，杨菓心头就打定了不会去多管闲事的主意，毕竟和小龙也说好了不再入那种场合。但是，当听到霜偌重金相邀的时候，在金钱面前，她难以抑制地动摇了。哎……，爱钱的个性，不管在哪个时空都是自己的死穴啊。
云翠讲完，满怀期望地盯着她。云翠从头到尾就没想过杨菓会不答应。
杨菓内心已然是一边倒的局势，另一边微弱地拉扯，让自己犹豫的原因只是小龙，不过这个拉扯在重金面前确实微弱的可以。
杨菓期期艾艾地转向小龙，一双放大版毛豆型的眼睛闪着希翼的光芒，小龙看着她那双眼，吓得咽下好大一口口水。
“阿九，你前些日子答应了我再不去那些龙蛇混杂之地的哦，你不是想反悔吧？”小龙可怜巴巴地质问杨菓，可是气势明显不足啊。
“咳咳，这个嘛不是我想反悔。小龙啊，朋友有难不能不帮啊。你看，你有难我是不是毫不犹豫地就伸出援手了？云翠有难我也帮了啊。现在霜偌小姐需要我，那我就应该去嘛。你说是不是？”
杨菓对歪曲事实很有一套，这个是以前就深谙的谈判手段。对方强调在意的点的时候，那你就得赶快把他绕晕了。模糊他的中心意思，突出自己的优势，达到瞬间洗脑的效果。
老油条的面前，小龙怎么可能反应得过来，只有睁着可怜兮兮的水亮眸子，哑口无言。
杨菓继续给小龙顺毛：“你看，去帮忙，还有工钱，比我在外面累死累活挣得多，何乐而不为呢！”
小龙愧疚了，自己一直吃阿九的用阿九的，没有考虑过正当不正当，只是一味地依赖于她。听了阿九这句话，才惊觉自己的立场，心中瞬间堵得跟河水快决堤般难受。
小龙低下头：“阿九，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杨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之间加重了青少年的心理负担，赶忙宽慰到：“每天我回来你都给我泡壶热茶就好了，喝了小龙的热茶，我就觉得很温暖很有力量了。你现在好好读书，以后学以致用，我就等着享福了啊。”
小龙握拳：“嗯！我以后努力赚钱，钱都给阿九，每天给阿九买肉吃！阿九，你等我！”
“咳咳……小龙不急，人生那么长，等你几年算什么。”杨菓呐呐地擦了下汗，这小孩虽有点轴，但心地好，很纯良。自己就这两大爱好，都被小龙牢牢地记住了。
去帮霜偌的事拍了板，杨菓每天巳时准时到达莺歌楼，下午酉时离开。相较于之前起早贪黑地打零工，这份工作算是高薪又轻松了。但是相对的，责任巨大。收了别人那么多血汗钱，不作出点成绩，自己都觉得对不住。
观察了几日，杨菓发现这个霜偌确实是才女，只要是用脑子的事她都做得很好，无论是吟诗、弹琴还是棋艺，她都可以做到心随意动。
她要是唱点悲催的小曲，那真的能唱到你掉泪；要是她今天心情好，画出的芍药就能招来蜂蝶；你若与她博古论今，她并不会口若悬河，但往往出口得都是点睛之笔。
但是人无完人，杨菓发现霜偌最大的问题是肢体语言障碍。霜偌跳舞四肢僵硬，平时信心满满的人一说要跳舞就变得僵硬起来，完全不若平日的行云流水之态。
霜偌自己也很急，虽十分努力地终日苦练，但是却收获甚微。将要面对地是各色各样顶尖美女之间地比拼，人往高处走，自己是个艺倌，花魁便是艺倌的最高境界。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杨菓反复思考了几天，又仔细地设定了每个细节，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对霜偌的指导工作中。
选花魁，无非是要一身好行头，外加一个出色的节目，这跟现代的选美没什么太大区别。
杨菓首先为霜偌设计了一身行头，霜偌看着一身雪白娟纱的衣服并未露声色。这套衣服很简单，有何奥妙，霜偌愿闻其详。
杨菓笑笑地对霜偌说：“美人，你把这套衣服穿上试试。”
霜偌抿唇一笑，也不做矜持之态，直接当着杨菓的面换上了雪白纱衣。活生生的美人更衣图，看的杨菓狂咽口水，同是女人都觉得眼前画面绝美，更不要说那些色胚了。霜偌，很好！很强大！
霜偌挑眉细细看着身上的衣服，袖子和裤脚处是一层一层的纱堆叠出来的，从下往上纱的层数逐渐减少，而且还被压成了不同形状。
霜偌疑惑道：“这个是什么衣服？十分特别，有何用？”
杨菓得意地一笑：“我为你专门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可以让你扬长避短，但是你也必须付出相当地努力。”
霜偌淡笑不语，自己从来都知道成功需要努力，这个道理不用谁来提醒她了。
霜偌的态度杨菓十分欣赏，也不再卖关子：“这个衣服是荷花衣。你看，这些纱已经被压成了花瓣的形状，沾上颜料后，随着纱的不同厚度颜色会由深入浅。整件衣服都沾上颜色后就是三朵艳丽的荷花，脚下一朵大的，两只袖子是两朵小的。你人属于清雅佳人，艳色又高洁的荷花很衬你。”
杨菓的构想让霜偌赞叹起来，霜偌接着关心到：“那要如何染色呢？”
很好，见过众多场面的霜偌都觉得有新意，那么这个构想应该是能吸引众人眼光了。杨菓继续说：“你的舞蹈太过生硬，但是你的画却是一绝。从现在起，你要将自己变成一只笔，用身体完成画作。当然，作画过程中，姿态尽量优美。”
说完，杨菓指向屏风处。屏风上挂着一张大大的娟纱，也是雪白的，和衣料同出一则。
“你以手指、衣袖和裤管为笔，沾上颜料，在这副绢纱上画出荷叶连天的美景。这种绢纱沾色去色都容易，画完这幅荷塘碧叶图，你再将袖口、裤管先后放入清水和红色颜料中，吸了颜料水，身上的荷花便会自动显现出来。最后，你取下这副荷叶图，将之披在身上，你就成了一幅活生生的荷仙美人图了。”
作者有话要说：结论：商业社会是双赢，要请别人帮忙，特别是还要求做好，只凭交情是不够的。并非冷漠，因为人家为你做了事，那你也要会做人，别让人家觉得帮了白眼狼。无论是几句话还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总之，是应该表示下的。
让我流血，就让你流血又流泪
这种表演方式霜偌闻所未闻，当然更不相信一个平凡的九姑娘能想得出来：“这是哪位名倌演出过的？”
杨菓想吐血，绞尽脑汁构思了那么多天才搞定，她竟然认为是抄袭！
“这是我为你量身定做的！你花那么多钱请我来，难道你就只想学个别人手中的技艺，拾人牙慧？！”
霜偌惊讶不已，这样的构思若是九姑娘一点一点想出来的，那她必定付出了很大的心力。自己是争强好胜，但真没想过有人为自己如此地全力以赴地出谋划策，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
霜偌拉起杨菓的手，红唇轻启，真挚地说：“谢谢你，我很喜欢。九姑娘，不管此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亏待你！”
杨菓一听自己奖金有戏，心中立马欢欣鼓舞。
在现代社会，杨菓工作向来认真，每一个案子都全力以赴，得到了客户一致认可，客户对她甚至达到依赖的地步。往往合作一次后，以后的生意基本上都会自动归入她囊中。
杨菓强调：“这个节目最重要地是，你不能把它当成是一个舞蹈，你要当成是在作画，这样才能发挥你最擅长的东西。你以前的那老几样已经腻味了，要想出类拔萃必须有新的拓展。你甚至要忘记你的目的，忘记你的费尽心机，只有全情投入，观看的人才能被你吸引。”
霜偌顿时有所悟，说到：“是需要改变，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景，听陌生的曲子，忘记原本地费尽心机，才能有新的突破。”
霜偌微笑看着她：“也希望能不辜负你为我的绞尽脑汁。”
两人搭成了信任，一同向目标奋进。杨菓不停地给霜偌灌输她是在画画，不是跳舞的概念。霜偌也十分认真地做，效果比之前的好了十倍不止。两人从头一个一个动作的磨，一遍又一遍重复，直到熟练为止。
霜偌正练得满头大汗，门口来了一小婢，怯生生地说：“霜偌姑娘，薛公子已经到了。”
霜偌回了一下神，才惊呼到：“哎呀！练得太入神，我都忘了今日是和薛公子弈棋的日子了！”
一听薛公子这个名字，杨菓就开始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外加脑袋疼。杨菓赶忙说：“那你就忙你的吧，不碍事，我明天再过来就是，你挣钱要紧！”
霜偌不好意思地看看她，今日杨菓的点子让她十分惊喜，也沉迷其中，居然忘了和豪客的定期会面。
“咦？！你也是这里的艺倌？”薛七上次见到这个血女以为是个小婢，没想到今日又在霜偌这里碰上了。
这妖孽的长相实在有相当的冲击力，看见他就有大脑缺氧的症状。他还用白玉扇上上下下地扇着，墨色发丝轻轻飞舞，脑子晕得更厉害了。
不过杨菓自制力很强，哎，其实应该说太不擅长应付美男。原来怎么当上大龄单身青年的？就是因为自己在面对优秀男人的时候，自尊保护系统便自动开启。明明觉得人家很好，但是嘴上偏说人家不好，几乎是直觉性的攻击别人，反而在面对自己完全无感的男人的时候能夸夸其谈。这样就造成了个很悲剧的结果，自己不喜欢地偏偏喜欢自己，自己喜欢地人家基本对她无感。能有感嘛！一人一见你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针对你，是人都会觉得对方不喜欢自己啊。
此刻杨菓的保护系统又自动开启了，杨菓心里一边嚎哭着“不要说，不要说……”，另一边嘴上却已经控制不住地倒了出来，而且声音还挺高亢：“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你来看美女，我就不能来会佳人啊！”
“哦？”薛七没怎么受过不被女人待见，此刻更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很神奇。
霜偌香汗淋漓地站在那里：“你们认识？”
薛七勾唇微笑点头，杨菓只觉得他狭长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暧昧不明的恶毒光芒。
杨菓下意识地举手摸住头，上次被他铬出血包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想起小龙回家给她查看伤势时地惊恐，顿时对这个妖孽男说谎的事更加愤恨。
杨菓一直信奉的是如果人家让自己流泪，那自己就要让他流血！现在他先让自己流血了，是不是自己应该让他流泪？
杨菓高傲地头一偏，从鼻子里逼出“哼！”一声算是回答。
薛七被霜偌吸引了眼光，轻摇玉扇仔细打量，赞叹到：“好妙的衣服！着色就能自动呈现荷花之美态，由浓转淡，真是独具匠心！”
霜偌开心展颜：“薛公子好眼光！这是九姑娘的构想，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光顾着兴奋，都忘了和您有约了。”
薛七摇摇纤长的手指，相当有风度地说道：“无妨，霜偌姑娘先去整装吧，等候佳人，也是风雅之事。”
咳咳，杨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油嘴滑舌啊。
薛七细长的眼睛看向不停拍着胸口猛咳的杨菓，意味不明：“九姑娘原来是蕙质兰心啊，薛七眼拙。”
薛七一边奸笑，一边向杨菓行了个礼。杨菓更气了，难到他之前觉得自己是草包？不过回想下，在他面前确实没有一个时候是光辉的。
薛七玉扇轻摇，轻声有礼地邀请到：“既然霜偌姑娘要耽搁片刻，九姑娘有没有雅兴和我对弈一局呢？”
薛七看这位九姑娘还有些才华，上次竹林中就见到云翠在她指点下翩翩起舞，今日又见她为霜偌设计新衣去博花魁，便很自然地有些亲近之心。
弈棋？！杨菓双眼历光一闪，嘿嘿，让你流泪又流血的机会来了！
“薛公子有雅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