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他(清穿)-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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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一颤,离开他的肩头望着他,他亦直视着我,只是那眼中的复杂神色,令我的心抽紧。
“我不相信。”
他笑了笑,站起身走到窗前。我看着他的背影,一种似曾相识的疼痛划过心头。
他缓缓地道:“松萝,我欺骗了你。从前是,现在也是。我不值得你爱,更何况,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我愣愣的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忽然转过身,微眯着双眼望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他顿了顿,闭了闭眼,继续道,“或者说,我爱得不是你。”
“胤禛,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我忍住眼角的酸痛,盯着他的双眼。
见他不说话,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有红色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转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冷冷的说道:“你应该庆幸自己忘了从前。”然后抬脚大步的走了出去。
我怔忡良久,默默地坐回椅里,心中竟没有丝毫的感觉,只剩下一片空落。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哇——”铃兰的啼哭声传来,我回过神,忙过去抱起她,一看,竟是尿了。我和木香给她换了衣服和尿片,她才安静下来。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抱在怀里。她揪着我的衣襟,趴在我的肩上。她温软的身体,忽然触动了我的体内隐藏的那根最脆弱的神经,她的体温,像一股细流,撞击着我的心中最冷的那座冰山。我的泪,瞬间决堤。
铃兰看着我,发出咿咿的声音,扬起小手放到我的脸上。
我不能把情绪传染给孩子。擦了泪,望着她笑了笑:“乖女儿,妈妈不哭。妈妈陪铃兰玩,嗯,妈妈给铃兰唱儿歌听好不好……”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胤禛没有来过一次。我从最初的伤痛中逃离出来,努力忘掉那一场虚无的梦境,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对铃兰,我希望他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深秋的园中,没有几个月前牡丹盛开的胜景,却有一番别一样的萧瑟景致。我向着胤禛的书房走去,为了铃兰,我有话要对他说清楚。
走到他的书房外,刚要上前敲门,忽然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声音:“爷,你陪宛儿去园中逛逛嘛。”
我的脑中“轰”的一声巨响,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一切。你说的从来没有爱过我,是这个意思吗?
“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吗?”声音听不出情绪。
“爷,宛儿刚来,还没好好逛逛呢。你就陪宛儿一次嘛。就一次,好不好?”
半晌,只听见胤禛说:“只这一次。”然后就有一阵甜美轻柔的笑声传出。
门忽然开了,胤禛刚跨出门槛,一眼瞅见了我,怔在了那里。一个娇小美貌的女子随后走了出来,看了看我,扬起了唇。
这就是年氏了吧。我暗暗冷笑一声,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凝视着他,直到他的目光闪了闪。他开口问道:“有事吗?”
“我有话跟你说。”
“爷。”年氏望了望他。
“你先等等。”他对年氏说。又望了我一眼,转身进了书房。我抬脚跟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什么事?”他背对着我说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铃兰的父亲?”
“你说我是不是?”
“可你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没有?铃兰有两个月没有见到他的父亲了。你知道她现在长变了多少?你知道她现在每天吃些什么、睡多长时间?你知道她有一次在梦里无意识的叫‘爸爸’?只怕等你哪一天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的时候,你早已不认识她了。不管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孩子又有什么错?你为什么对她不管不顾?”我吸了口气,缓下语气,道,“该说的我说了。你怎么想随你。”说完,我转身开门走了出去。经过年氏身边的时候,没有看她,也没有停下脚步。
“妈妈,”小念抱着铃兰,看了看我。
“怎么了?”我正在为铃兰缝制一个大兔子,见他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他咬了咬唇问。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妈妈,我不小了!”小念一脸无奈和哀怨。
我笑着道:“在妈妈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妈妈!”
“怎么了?”我抬起头认真看着他。
他皱着眉头:“小念已经是大人了。小念不喜欢听妈妈说小念还是小孩子的话。”
“生气了?”我放下手里的活,坐到他旁边,仔细地看了看他,伸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臭小子,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小念低了头,搂着铃兰,说道:“小念本来就是大人嘛……妈妈,”他忽又对着我道,“爸爸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心中“突”的一跳,小念睁着一双水灵的眼凝视着我。
我微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道:“小念,妈妈知道你是大人了,可是你在妈妈眼里,永远是妈妈的乖孩子。妈妈也知道你关心我们,可是你也要相信我们能解决这些问题。不要担心,好吗?”
小念的眼里有水光在闪动,眼圈已是红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这天夜里,铃兰哭个不停,我试了试她的额头,似乎有些低烧。十月多了,凉风飕飕的,铃兰不会是伤风了吧。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她依然哭得很大声。
“木香,去告诉四爷一声,就说要请太医来!”
木香应了一声就忙出去了。
“乖,不哭……乖宝宝……不哭、不哭……”我只有抱着她在屋里来回走着,她还是一直哭。
过了半天,木香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福晋,四爷不在书房,木香问了几个人,才有人说是在年侧福晋房里。木香就连忙过去,屋里的人已经歇着了。木香刚叫了一声,年侧福晋身边的青芷就出来,跟我说她们家福晋这两天病了,身上不好,昨儿太医来一请脉说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说这会儿已经歇着了。木香就说,格格病了要王爷来看看。青芷说、说木香故意打搅她们家福晋,还说爷好不容易来一次,说木香成心……”
我还没听完,心中的怒火直往上窜,铃兰又一声赶过一声,搅得我一阵心浮气躁:“你再去叫四爷,一直到他来为止!”又哄着怀里的铃兰,“乖宝宝,妈妈在这里……不哭好不好……”
“这是怎么了?”胤禛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我努力克制自己胸中的怒气,“宝宝生病了,要请太医。”
他走过来,伸手试了试铃兰的体温,对外面他跟前儿的人说道:“快去请太医来。”外面的人答应了一声。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担心的问。
我没有理他,心中怒气更盛,再加上委屈,我怕自己再一开口会控制不住。
“给我吧,我来试着哄哄。”他伸手来抱铃兰,我没有看他,只把铃兰放到他怀里。
“木香,帮忙打一盆冷水来。再倒一碗开水来。”
这边胤禛一阵手忙脚乱,一边哄一边道:“她怎么还哭……”
一会儿,木香和厨房的丫头端来了水。
我把毛巾用冷水浸湿,再拧干,递给胤禛道:“拿着这个,轻轻的敷在宝宝额头。记得,手要轻。”
“哦。”他看了我一眼,接过毛巾,坐进了椅里,果然轻轻的贴在宝宝额上。
我试了试碗里的水,觉得凉的也差不多了,拖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一勺一勺喂给铃兰。
喂完半碗水,敷了几次,铃兰渐渐止住了哭声。我试了试她的额头,发现低烧已经退了。
“给我吧。”
我抱过铃兰。一会儿,等她撒了尿,就取下裹着她的小毯子,把她放到炕上,再给她盖好被子。
胤禛傻傻地看着我做这些。
太医来了,诊了脉,说并无大碍了。开了个小孩常用的退烧的方子,我一看,无非是金银花、连翘、板蓝根等等,只是剂量轻一些。
太医走后,胤禛看了看铃兰,似乎想说什么,但始终没说出来。
我不再看他,说道:“四爷请回吧,铃兰已经没事了。”
他看了看我,半晌说道:“你也早点休息……我走了。”
“不送。”
交涉
我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听着北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心中反而沉静下来。从醒来一直到现在,自己只不过恍恍惚惚做了一个梦而已。梦醒了,梦中的一切都可以随风而逝了。
至于胤禛,他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仅此而已。
这一场梦,如同经历了一段轻缓的初恋,一段早已摆在眼前只让我身不由己陷入其中的初恋。
在我的印象中这段初恋是如此纯净,也正因为纯净才显得那么的单薄而脆弱,如果不是因为胤禛讲给我听的那些美丽的回忆,我很难相信自己会这么容易陷入一场原本以为会很简单的爱里。因为这一段爱,太干净美好了。现在想来,如此利落的结束也好,因为它带给我的温暖的记忆远远多于因为结尾的仓促而让我感到的些许尴尬,至少,我也有过这么一次纯净的爱情。
接下来,我要考虑的是,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如果让我一辈子都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我想我会疯掉的。所以无论怎样,无论我现在是多么的衣食不愁,我也要做一些自己的事情才对。
“你这是要做什么?”胤禛在门口问。
我看了一下屋子里,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一边继续收拾,一边说道:“收拾东西啊。”
他走进来,看着来来回回的我,问道:“怎么好好的想起要收拾东西了。”
我想了想,放下手里的书,走到他面前笑着道:“四爷,我有事儿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他满脸疑惑的望着我。
我把椅子上的东西挪开,拉他坐下:“您先坐着。”又走到外屋对木香说,“木香,你去沏一壶茶来。用紫砂壶,沏普洱。”
木香笑着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便端来了茶壶和用温水浸过的茶碗。我从紫砂壶中把茶倒进青花茶碗里,一股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然后端给胤禛,放在他旁边的几上。
“您尝尝,”我也在椅上坐下来,“这夏喝龙井,冬喝普洱,再错不了。”
他愣了一下,望了望我,然后端起茶碗,揭开盖,轻轻吹了吹,才缓缓喝了一口,动作优雅至极。
然后,他一语不发的凝望着我。
我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回去把我从前多年的画整理出来,想在京城里举办一次个人画展,当然,有些肖像画我不会拿出来的。”举办个人画展,这可是我前世的时候从小就有的梦想,只不过一直没有实现。
“画展?”他皱了皱眉。
“画展嘛,顾名思义‘展览画作’呗。总的说来,举办一次画展,有这么几个流程——第一,选好会场地址,然后就是布置会场以及周边;第二,是开幕流程的安排,这其中还涉及到安排人员,比如谁负责哪一部的画,讲解的方式等等;第三就是会展;第四拍卖;第五闭幕式。”
“拍卖?”
我呼了一口气,又把什么叫拍卖给他从头至尾的讲了一遍。
他双眉紧锁,看了看我,道:“这么说,你得抛投露面了。”
我一笑:“到时候有多少事情,我自己举办画展,我不去怎么行。”
他看了看我:“不行。”
我心里“咯噔”一下,说道:“我穿男装总可以吧。”
“不行。”他说着就站起来,在我的目瞪口呆中往屋外走去,又听见他对木香说道,“把屋子收拾干净。”然后扬长而去。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作“任重而道远”了,这封建boss的工作真是难做啊。不能急,还是一步一步地来吧。
“木香,来帮我收拾。往箱子里收拾。”
木香愣了愣:“可是爷说要木香收拾屋子。”
“咱把东西都收进箱子里,屋子不也跟着收拾了嘛。”
“哦。”
“终于完了。”东西也不算多嘛,也就三个大箱子而已。
我想了想,便往他的书房去。
到了他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我推门而入,见他正站在书案前挥墨,宣纸上只有四个字:“戒急用忍”。
他看了看我,问:“还不死心?”
我在椅上坐下,看着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气。”我是那么容易向封建恶势力低头的人么。
他放下笔,走到我旁边,坐进椅里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脾气太好?”
我并不看他,说:“我可没说这话。我就是想不明白,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事,你为什么限制我的?”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弹着扶手:“你说呢?”
我闭了闭眼,在心里说,不能生气,一生气你就先输了。缓下语气道:“你不能不讲理。你虽然是我丈夫,可你也应该尊重我,尊重我要做的事,就像我尊重你一样。尊重是互相的。再说,你觉得我整天呆在屋里无所事事会快乐?我只会不安心、只会越来越颓废,因为这样的生活在我的眼里就是虚度光阴,就是混吃等死。再说,我不就是举办一次画展吗,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丢了你的脸。”
他望着我,沉默着。
我亦凝望着他,相信他看到的是我满眼期待加憧憬的表情:“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做过无数的梦,却很少能在心里扎根的,可是这一个梦,我一直做到长大成人。从前……是因为有诸多限制,现在,只要你点一下头,我就能实现这个梦了。那我就是立刻死了,也能瞑目了……”
他忽然伸手掩住我的口,眉心紧蹙,而后又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对,尴尬的收回了手,站起来走到窗边。
半晌,只听见他说道:“出门记得穿男装。”
我没想到他能这么快的答应,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他是真地答应我了。我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因为高兴过度而乱跳的心脏,站起来笑着说:“谢谢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