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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未央金屋赋--天娇-第126部分

小说: 未央金屋赋--天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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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国王子刘午,现任楚王一母同胞的小弟弟,是副牌的表兄弟兼副牌小舅子。
  刘午自从带着母亲的书信和楚国稻米进了长安,就开始了其‘楚王室驻京代表’的悠闲兼职生活。楚王子来访的特色在其罕见的‘规律性’,朝食前一个时辰到达,夕食后半个时辰告辞,风雨无阻,五日一休——完全符合大汉官员上班的节拍。
  城阳王子刘则,正牌表兄弟,不过不是小舅子。
  这位比较彻底,自说自话搬迁进来,随身附带行李、细软、奶妈、亲信……看这情形在以后相当长的历史阶段,城阳王子是打定主意赖在长公主家不走了。
  德侯之子刘伉。
  德侯与他那位掀起‘吴楚之乱’的兄长——前吴王现死鬼刘濞——大不相同,为人十分厚道仁义。所以在吴国被除国后,德侯依然能保有宗室侯爵的爵位。刘伉是德侯最小的儿子,谦逊有礼,学养深厚,在宗室子弟中人缘很好。
  刘伉边上的是淮南王子,淮南王刘安的庶长子。
  刘安在入京朝见天子和皇太后之后,就把这个庶子留在了京畿。这个王子言语乏味口齿模糊,和其生父简直南辕北辙,留京后引发长安上层好一阵的猜忌。
  ……
  至于中山王刘胜,胶西王刘端,江都王刘非等当今天子的皇子们,那是嫡嫡亲亲的表兄弟,他们共同的行为特征只有一个:跑姑母家像跑自己王邸的后花园一样随意的随便。
  ‘受不了,一眼望去全是姓刘的……’陈硕吐吐舌头,摇头晃脑走出去:都可以在长公主官邸大门口加匾了!比如‘大汉藩王驻京联谊会’或者‘王子皇孙俱乐部’啥的。唔,他今天心情不好,需要给自己找些乐子。
  不想回房,陈硕在廊上慢悠悠地踱步。迎面,正好碰上匆匆而至的门大夫。
  “不会又有哪个王子王孙上门了吧?”陈二公子绕在长廊的某跟柱子上,懒洋洋发问:“何王?何侯?”
  门大夫很奇特地明白了小主人的意思,跟着一乐:“无王,无侯。”
  ‘不是刘姓宗室?’这下,陈硕感觉有点兴趣了:“哦?彼……”
  门大夫禀告:“周安世求见。”
  “周安世?”陈硕一愣,一时想不出这名字是谁。
  门大夫更乐了,咧着嘴补充一句:“周安世者,周太尉同产弟。翁主傅之……故夫!”
  ‘原来是那个休妻丑闻的男猪脚啊!’公子硕恍然大悟,然后是不加掩饰的嘲笑——一个男人如果活到要靠哥哥甚至前妻来‘立名’,还真是分文不值!
  笑够了,陈硕摇摇地问:“汝寻大兄?”
  “唯唯。”门大夫点头,访客通常都是世子接待的。
  ‘大哥正和鲁王表兄聊音律呢……哪有时间招呼这类无关紧要的甲乙丙丁。嗯……正好也给自己找点事做。’抖抖衣袖,陈硕决定代替兄长去接待客人,去见见这个大名鼎鼎的——周亚夫的弟弟。
  。
  作为一个不请自来而且是初次登门的访客,周安世显然是不合格的。无论态度还是礼数,都大有可商榷之处。
  服饰嘛,勉强还算体面,只是必须忽略掉袍摆上那些可疑的星星点点。而那张时而赤红时而青白、呼吸急促不定的脸庞,实在是令人难生好感——而且,这家伙还没带礼单。
  ‘哼哼!臭着这张脸给谁看啊?’一照面,陈硕就后悔了:本以为堂堂太尉周亚夫的弟弟,不说是笑面虎那种段数,至少也该是喜怒不形于色才有趣些。没想到……
  ‘算了,来都来了,总不能再推回给大兄。反正,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没有惯例上的客套,陈硕公子大刺刺往主位上一坐,直来直去:“周君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陈小侯不乐意,周安世还不满呢!
  这位父亲一瞧主人家的做派,顿起被冒犯之不悦感:‘一没有爵位二没有官职的小儿,竟如此托大?!’
  不过既然是己方有求于人,周安世还是克制住情绪,沉沉说道:“老夫此来,烦请公子交出逆子?”
  “逆子?!”这称呼才入耳,陈硕就一个皱眉——有个人也喜欢用这词,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周安世在那里解释:“家门不幸,逆子德目无尊长,弑庶母……”
  ‘杀父妾?!真有人这么干了?谁这么英雄?’陈二公子深感兴味地眨眨眼。
  不怪陈小侯这么想。如果有人问长公主的次子,活到今天最遗憾什么事?陈二公子的回答肯定是:后悔当年没早一步宰了陈午的那个爱婢!早杀了,妹妹就不用历险,也不用挨后来几年的病痛折磨了。
  ‘不过,也有其他情况啦!’二公子脑海中立刻走马灯似地闪现无数种可能性:父老子壮,血气方刚,瓜田李下,花前月后,东窗事发……
  忽然发现不对:‘如果是这类奸情,怎么会闹到子杀父妾?应该是子杀父才是啊’
  所以,陈小侯直接问:“周德因何行此惩戒?”
  周安世满脸摊上不孝子的悲伤老父相:“公子不知,逆子德狂悖不经……”
  ‘撒谎!’陈硕嗤之以鼻,半点儿都不信。城阳庶王主的三个儿子他都认识——经常来长公主邸见母亲,好多次啦——每一个都是彬彬有礼、教养优良的世家子弟。
  周安世:“德最少,其母固爱之。”
  这点陈二公子完全同意:‘怜幼,是母亲们的通病。两兄弟之中,阿母比较疼他;三兄妹之间,阿母比较怜阿娇。当然,阿母也爱大兄。’
  “其母教养失当,遗患无穷,终成大祸。”周安世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一副痛心疾首状。
  ‘听不下去!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听这疯老头胡诌?’陈小侯的心情愈加烦闷,斜睨对方一脸不屑地慢慢吐出四个字:“胡、言、乱、语!”
  “呃……”周安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到会被人当面驳斥。自从兄长周亚夫在吴楚之乱中立下赫赫战功,荣升大汉太尉一职,所有人都对他很客气——周安世,是周亚夫唯一的同母弟弟。
  “子、不、养,”陈小侯冷冰冰的话语如深秋冰雹般一连串地砸过去:“父之过!”
  ‘就算做不成夫妻,也不用人后这么诋毁人家吧?!’陈硕对周安世简直是鄙视到极点。虽然刘嬿不是亲表姐,可也是城阳姑妈名义上的女儿。再说了,如果刘嬿真的是个‘教养失当’的母亲,那选刘嬿当女儿师傅的馆陶长公主岂不成了‘有眼无珠’之辈?
  周安世闻言一愣,张口就要声辩:“二公子,汝……”
  ‘看这作态,真想!’陈硕又想起了某人,胸口涌动的全是鄙视和厌恶:‘难道儿子是王主一个人的?多半也是个平常不管不问,有功自己揽,有过推给人的货色。’
  周安世见自己说半天,少主人神游天外,忍不住叫道:“陈少君!陈公子!”
  “弑庶母?弑?臣杀君者,曰‘弑’。然……妾乃贱流!”陈小侯回神,横眉冷笑问道:“莫非周君家宅之内,妾为‘女君’。”
  “陈公子……子?”周安世的脸膛从赤红转向紫红,后来又变作惨白。 私宅后院,悄悄让爱妾搬进妻子才可以住的正房是一回事,明目张胆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以妾为妻’自古就是一条罪名!有犯者,小则流放,大则丧命。
  狠狠吸了口气,拼命按捺住心头的火气:“庶母,亦乃‘母’……”
  “庶母者,假母也。既为贱流,等同犬马,杀之……何如?”陈硕的语锋,真是比刀子还快。
  周安世赶不上长公主爱子的口才,张口结舌:“公子硕,此言……”
  陈二公子没兴趣和这家伙辩论经意律法,直截了当地问:“周德若在,周君将奈之何如?”
  ‘当然是重重处罚。我可怜的英子啊!’想起惨死的爱妾,周安世鼻翼抽动,泪水盈眶,张嘴就来:“逆子行此恶行,自当严惩……”
  摆摆手,陈硕打断了周父亲的发言——陈小侯并不是真想知道他的回答。
  以肘支几,陈二公子歪着脑袋,托腮斜眼凉凉:“以……贱妾……苛罚亲子。嗟夫!周君‘人伦’何在?‘仁义’何在?”
  周亚夫的弟弟一下子噎住。这问题不简单,暗藏机锋!
  嫡子是‘贵’,侍妾是‘贱’。因贱妾而罚贵嫡,于理不合。儿子是骨肉,小妾是生孩子工具。因工具而伤及骨肉,更说不通。
  说不过,又不甘心,周安世咬牙切齿地问:“堂邑侯如此教汝?!”
  陈硕哈皮哈皮露出雪亮亮的八颗牙:“嘿嘿!”
  话才出口,周安世就后悔了,直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他糊涂了,怎么忘记了陈午的遭遇,那可悲的遭遇?!
  ‘都是逆子,都是……逆子啊!’想着想着,周安世不知不觉间将心中话说了出来:“逆子呀……”
  “嗯?”少年人耳朵尖,陈小侯立刻就捕捉到了对面不速之客的恶言恶语。
  “孰为逆子?”陈硕勃然爆发,一挥袖就踢翻了旁边的凭几,指着周安世的鼻子骂:“妄説狂言,不避忌讳,无礼败俗,寡廉鲜耻!”
  周安世惊跳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少年人,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口不择言:“竖子……”
  “竖子??周、安、世!”陈硕一挑眉,向外高声唤道:“来人……”
  守卫长公主邸的汉军甲士应命而入。陈公子手指周太尉胞弟,冷笑着吩咐汉军把人‘扔出去’!
  去拜访,结果是被主人家扔出去——这会让周安世成为整个京都长安城的笑柄。
  周大人自然不干,叫嚣着挣扎着,拼命想甩开甲士们的牵掣:“陈硕……陈硕!汝安敢……”
  “且慢!”陈二公子忽然改了命令。武士们停下动作,静静待命。
  “哼!”周安世拉拉领子袖口,尽量理顺衣袍上的褶子,努力恢复一名贵族的仪态:‘陈硕,算你识相!’
  陈小侯笑眯眯看着周安世理衣服,等后者衣冠整齐几乎发丝不乱时,才细声细语地再度吩咐汉军:“甲士……打出!”
  ‘什么?什么?’周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卫士的行动却明明白白告诉他——听力正常。
  这回不用‘拖’了,周安世是实实在在被刀柄和戟杆打出去,连滚带爬地被打出去!身后,只留下一连串呼喊和咒骂:“陈硕……陈硕,汝……”
  揉揉耳朵,陈硕的笑容万分灿烂:“我敢!”
  伸了伸懒腰,陈二公子这下觉得舒服多了!
  23…05 谢谢,但我的确是蓄意 。。。
  没讨人嫌的老家伙在前面碍眼,陈硕公子的心情马上愉快多了!
  年轻宦官殷殷勤勤奉上一杯热饮。随手接过一饮而尽,陈小侯溜溜达达跨出门,循着一系列的回廊、直道、岔道、林荫道走向自己的住处。
  馆陶长公主的官邸如今是里外周全,修缮一新。其中,陈二公子的住所被设定在东跨院。
  和通常的大型贵族府邸一样,刘嫖皇姐的住宅也是四四方方的几进院子。正中自然是长公主独享的楼阁居所,雕梁画栋威严华贵,尽显当朝皇帝姐姐的尊贵身份。厨房,仆役房,几个规格、大小、用处都各不相同的客厅等公共区域都设在靠近前院的位置。
  后宅划归小主人们,整体大致分三大块,是三座大小相仿却风格各异的园林建筑。
  西跨院是陈须世子的婚房。拜梁王宫所派官吏和陪嫁执事精益求精的专业素质以及吹毛求疵的挑剔精神所赐,梁王主姱的新家如今打理停当,室内室外都被装饰得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其布置之舒适摆设之华丽,甚至有赶超长公主住所之嫌。当然,就是超越了,馆陶长公主也不会和侄女兼儿媳妇介这个意。经过梁王刘武亲自上门把关任何,现在连梁王主刘姱的嫁妆都放进来锁好了。就等到新婚大喜之日,小两口入住。
  东边院落是陈硕的,与西院的楼阁高低房屋多少都差不多。虽然没有兄长新房子那么奢华和富丽,弟弟的院子却别有风味——胜在坚固质朴,一种低调沉稳的格调。长公主觉得:反正二儿子现在还单身;等陈硕与哪位公主订了婚,再搞二次装潢也不迟。
  两兄弟中间的院落最精致的,花园也最漂亮。这院子居室不多,只几座精巧雅丽的楼阁掩映在不知多少的名花古木之间,加上几片荷池莲塘,真是说不出的风光旖旎。处于左右两处院落和北边长公主居所的环抱内,那是为馆陶翁主陈娇准备的闺阁。南苑现在同样理所当然地空着,娇娇翁主迄今还不曾踏入过自己家的地界呢。
  婚礼在即,陈须世子的新婚院落留待新人。婚礼前这段时间,陈须暂居在弟弟的东跨院之中。其实陈须原是不想和弟弟挤的,长公主官邸中有的是空院子空房子,随便找一间凑合两个月就是。但二弟陈硕不那么想。
  陈二公子意志坚定地认为:如果只有自己独享新居,而放任兄长一人委屈在偏院,这实在有损长公主次子‘孝悌当先,兄友弟恭’的美名——这话要是传给千里之外的堂邑侯知道,陈午估计能被活活气死。
  于是陈小侯也不管兄长乐意不乐意,直接就命人把世子大哥的一应物品都搬进了西苑。好楼有的是,何必空着?反正做弟弟的没成婚,无所谓方便不方便,谈不上避嫌。
  笃悠悠迈入自己的庭院,陈硕稍稍缓慢了步速,状似迟疑——没办法,长公主给儿子们准备的庭院楼房太多,具体去哪栋楼还真颇费心思。
  有侍从过来引路,但被拒绝了。‘有酷爱音律的刘馀表兄在,哪里还需要引路?’陈二公子竖起两只耳朵,细细分辨。果然,陈小侯没一会儿就追着缕缕时远时近的旋律找到了兄长们呆的地方——西楼上,人影绰绰,箫声悠扬。
  当今皇帝的亲生儿子鲁王刘馀手握一柄长箫,当窗临风,凝神吹奏,正沉浸在音乐带来的无限欢乐中。鲁王身后,几人或正襟危坐或闲散依靠,俱是一脸的心旷神怡,多有陶醉之态。室东一架长案前,堂邑世子陈须执笔对着一副素帛,时而专注倾听,时而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
  陪坐的周坚和刘伉见陈硕进来,都欠身欲起。陈硕笑嘻嘻摇摇手,示意两人都坐着,不用动地方。与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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