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烙]公主之尊-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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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动着手中的折扇,不屑的瞄了皓祯一眼:“啧!爷告诉你,那白吟霜肚子里的孩子还指不定是你的或是爷的呢!爷要不是看着跟你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你当爷乐意给你养儿子啊?啊?”
多隆眼见着皓祯的脸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啧啧的摇了摇脑袋:“得了!爷明白了!你还被那女人蒙在鼓里吧?这里这里!”
多隆拿扇子往自个儿肩头一指,拿手指尖儿比了个大小,不容皓祯躲避的递到他眼皮子底下:“那女人肩头上,这么大点儿梅花印子是吧?喏,爷都看见了!”
皓祯的整个人都像僵住了一般,捏在牢门上的手蓦然滑了下来。
他不承认也不可能了,那种私密之地,如果不是……不是坦诚相对,是绝对看不到的!
可是,多隆却连形状、大小都说得清清楚楚!
叫他如何不信?如何不信!
皓祯仰头一声大吼,眼泪蓦地流了出来:“不!吟霜!你怎可如此欺我哄我!吟霜——”
他胸口像有把火在灼烧,直烧得他整个人都像要炸开了一般。
他“啊——”的一声惨叫,对着牢门就撞了上去,却正好撞在了牢门的铁链之上,顿时将脑门撞得鲜血直流。
那血液浓稠艳红,沿着他的额头、下巴流下来,将他的胸口染得通红,他却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对着那牢门就是一阵连撞。
砰砰砰几声巨响,那牢门都被染出了通红一块。
木头渣滓狠狠的戳进皓祯脑门的伤口之上、头发之中,或是落在他衣襟之上,配着皓祯一头一脸的血,显得狰狞如恶鬼。
多隆见他形容凄厉,样子狼狈,本想幸灾乐祸一阵嘲讽,却不想皓祯猛然发狂,反而吓了他一跳。
多隆退后两步,色厉内荏的跳着脚道:“哎呀!皓……皓祯啊!你……你也有今天啊!放心放心,等爷的儿子满月,爷一定请你来吃满……满月酒……”
皓祯的动作猛的一顿,那张满是鲜血的脸缓缓的从撑着牢门的手臂间抬起来,双目血红的瞪着多隆,忽的一声爆喝:“吟霜负我!额娘负我!天下人负我负我负我……”
他一连说了十多个负我,字字如泣如诉,字字全是不甘的痛苦咆哮,多隆吓得小心肝儿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暗暗安慰自己:疯了疯了!这白吟霜疯了,皓祯也疯了!
他踮着脚就要溜走,却不想,皓祯猛然向他伸出一只扎满了木渣子、血肉模糊的手来:“拿来!”
多隆哆哆嗦嗦的缩了缩脖子,委屈的吼道:“拿拿拿……拿什么!”
皓祯一声爆喝:“卖身契!如此无情无义不明不白的女人,我富察氏皓祯不要!不屑!看不进眼里!”
多隆撇撇嘴,果真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卖身契来,皓祯瞪圆了双目,草草看了一遍,便就着手上的血迹啪的按下了一个血指印。
多隆接过卖身契,看也不看,往怀里一揣,转身,撒开脚就跑,心头却在想着:完了完了!爷遇上疯子了!阿玛救命啊——
而他走远之后,皓祯也在牢里揪着牢门疯狂大吼了起来:“来人!来人来人!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这件一时之间让京里的达官贵族们偷偷的谈论个不停的稀罕事儿在六月初的时候终于落下了帷幕。
白吟霜被扒光了衣服游了街,就那么绑在木头架子上,身上赤~裸裸的没有一点遮挡物,嘴里还被塞了一团臭烘烘的烂布条,任凭她流泪也好,挣扎也罢,仍旧被那头背上秃了一块的老毛驴拉着,吱嘎吱嘎的朝前走,整整走了好几条街。
没有骑木马,没有惨无人道的刑罚,白吟霜却觉得生不如死。
她的腹部已经很显了,足足四个多月了,这让她有一种丰腴的美感,即使消瘦如此也无法遮挡。
她泪流满面,可是,她越是流泪,那些围观的人就越是兴奋。
没有一个人怜惜她,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那些男人污秽的眼光一个劲儿的在她冰清玉洁的身体上扫来扫去,兴奋莫名;
她听到他们淫~荡的笑声,他们嘲笑她是淫~娃荡~妇,不孝、勾引男人、无媒苟合、未婚先孕……
她泪流满面,呜呜的摇晃着脑袋,不停的在心里狂吼着:不是不是不是!她只是爱皓祯啊!她只是爱着那个向她伸出手,保护了她的男人啊!她只是想抓住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啊!为什么要这样说她!为什么!
她丰满的双~乳随着驴车的每一下颠簸而颤抖,耳边清楚的听到周围拥挤嘈杂得几乎要推倒驴车的男人情不自禁的抽气声。
她用力的夹紧了双腿,却仍旧清楚的感觉到那些男人的目光在她难以启齿的地方赤~裸裸的扫来扫去。
白吟霜很想仰天长泣,问一声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待她,可惜,她问不出来,甚至连咬舌自尽都办不到。
几条街,在往日来说,其实并不算长,可是,那一天,白吟霜却觉得自己的一辈子都走到了头。
她忽然恨,恨皓祯明明说了会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为何不但娶妻还纳妾!
她恨,恨他明明说了会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却将她抛在此处,任人凌~辱!
她恨,恨她不知所踪的亲生父母,为何生了她又不曾养育教导她半分!
她甚至恨,恨这些男人!明明就是喜欢淫~娃荡~妇却一定要摆出一副鄙视她的样子!
虚伪!
这个世界都是虚伪的!
所有人!
男人!女人!
那个玉簪和香巧,明明就是想夺走皓祯对她的爱,巴不得她失去这个孩子,却偏要撞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救了她!
福晋倩柔,明明就恨不得她死在帽儿胡同的院子里,却偏要将她带进贝勒府这龙潭虎穴,看着她撞得头破血流!
那个固伦公主,明明高高在上什么都有,却硬要抢走属于她的那么一点点幸福!
那个富察氏皓祯!明明什么都办不到,什么都做不到,却偏要给她那么那么多的幻想!让她一头栽了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老天不公!
老天不公啊!
白吟霜被再次拖进顺天府的时候,终于昏迷着倒了下去,倒下去前,她的眼中、心中全是这些字!
于是,在她还没清醒的时候,她已入了妓籍,转手卖给了多隆,被多隆扔在了一间偏僻的小院儿里,跟一个聋耳朵的阿婆住在一起——如果说游行之前,多隆还对白吟霜有几分意思的话,游行之后,这意思就半点没了。
谁愿意自己的女人被那么多男人看了个精光?就算是妓女,那也是给钱的大爷们才能看的稀罕玩意儿不是?
更何况,多隆对白吟霜真要说什么感情,也是谈不上的,更多的,只怕是不服气在作祟。
而另一边儿,如果说,白吟霜是北京城里老百姓间的一场笑话,富察氏皓祯就是北京城的达官贵族间的一场大笑话。
当初,亲口被皇上称赞“才高八斗,文武双全”的大红人、当今固伦公主的额附、曾经的硕亲王府的嫡长子最终却因为一个下九流的女人被宗人府和皇上贬为了庶民,连继承贝勒府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个干干净净!至于在宗人府受的那些责罚,那就不需提及了,反正皓祯是留着一口气儿被送回贝勒府的。
玩儿女人玩到这个地步上来了,何其可笑?
而他的额娘倩柔,也被夺去了嫡福晋的身份,至于降到了什么位置,却没有人说一句。
于是,倩柔,这个曾经高傲得不得了、在硕亲王府上横行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便只能这么没名没份的回来了。
形容枯槁,面容消瘦,可想也是受了责罚的。
不到两天,倩柔就大病了一通,好了以后,便老是说些胡话,比如什么“都是他!都是他!要是没有他就好了!”,比如“这是命啊!是报应!”。
岳礼只能闭门谢客,对外宣称倩柔神志不清,将贝勒府交给了一直伺候了他二十多年的侧福晋翩翩。从此之后,更是对庶子皓祥上了心。而皓祥也一改往日轻浮浪荡的脾气,开始担起了随着这份“看重”同时交到他肩头上的责任。
对于皇上和宗人府的处置,贝勒岳礼至始至终没有出面说一句话,只是恭敬的跪在地上,听旨、接旨、磕头谢恩。
只不过,到了十月份,这件事儿的影响慢慢淡下去以后,皇上带着京中的贵人们浩浩荡荡的前往木兰围场狩猎之后,岳礼最终还是动用了宗族的力量,将皓祯送去了蒙古科尔沁部,求了早已出嫁的、与富察氏有亲的已故富察氏孝贤纯皇后之女固伦和敬公主收为仆役带在身边儿,一起带去了木兰围场。
不过,如果岳礼知道,最近在京中玩得风生水起的多隆贝子竟将那个被他忘在脑后数月、刚刚产下一子的白吟霜也以侍女的身份带去了木兰围场的话,他大概打死也不愿为皓祯求来这么个恩典的。
(第二卷完)
第 43 章
前些日子,兰馨已做主将梅香许给了屯泰,大概过不久梅香便要嫁过去了,这些天倒是仍旧跟在兰馨身边伺候,脸上的笑容却是掩都掩不住。屯泰更是勤勉,几乎是时时刻刻都要抓着机会往兰馨身边凑。
兰馨见他这么大个个子的人,却只要看上梅香一眼便能整张脸红成了关公,心头觉得好笑,便也有意无意的为两人制造些机会,容两人说说私话。
梅香是先后跟过皇后与兰馨的大丫头了,跟的都是得势的主子,体面是有的,嫁过去了自然是做嫡妻,算是个好姻缘了。
屯泰的阿玛博济前些天还特意托人向兰馨交了份儿礼,说是多谢兰馨对屯泰的厚爱。
礼倒不重,除了一张好弓,就是几本难得的游记杂书了。
兰馨看得微笑,心道:只怕这份儿礼看着不重,花的心思却不少!
却也明白,那边儿收下了自己身边的婢女,以后,便算是自己的人脉了,眼下是在跟她示好呢!
于是欣然收下,还让人带了问候回去,过后不久,还为屯泰的兄弟巴颜在皇帝面前求了个露脸的差事,做了这次木兰之行的御前侍卫统领。
喜得博济还特意在木兰之行前,领着巴颜来向兰馨谢恩。
马车辘辘,兰馨卷了一本书握在手中,倚在马车车窗边随意看着。
鼻尖闻到的全是青草的味道,熟悉得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可惜马车实在抖得厉害,只看了一小会儿,便觉得头晕眼花。
一旁自称身体健朗了,一定要跟来伺候的苏嬷嬷哼了一声,劈手夺过兰馨的杂书收了,面色不虞道:“公主小心着些!可别把眼睛瞧坏了!”
兰馨只能应下,心头却是暖烘烘的。
眼下还未到围场,入眼却已是成片的草原,犹如绿色织锦一般,被风一吹,便显出深深浅浅的颜色,一波一波的荡向天边儿,煞是好看!
兰馨就这么抬着眼,看向马车窗外,远远瞧见几头牛羊在苍翠的草原上走走停停,像是好奇一般,晃着脑袋瞧这边儿的一群车马。兰馨的心神却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兰馨!”
兰馨正看得入神,却听耳边一声长呼,兰馨转头看去,就见十五阿哥永琰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慢跑了过来。
恰在这时,车队也停了下来,兰馨早在车上坐得腿脚发麻了,便也撩了帘子下去,站在马车边儿笑看了永琰翻身下马,织着龙纹的长袍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上面的金线反射出一圈儿耀眼的光。
“十五哥哥怎么过来了?皇阿玛那里不用十五哥伺候了么?”兰馨将绣帕递给永琰,让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永琰笑道:“皇阿玛正在招呼几个蒙古王爷,我就过来找你聊聊了。”
兰馨与永琰本是谈不上多好的关系的,不过是前段时间,兰馨偶遇了永琰,忽的开口喊了一声十五哥哥,永琰便与她渐渐熟络了。
兰馨的记忆里是有这位十五阿哥的,敦厚、温柔,待人以诚,这便是曾经的兰馨对永琰的印象,换句话说,便是平庸。若不是皇帝早有立他为储的意思,赚了几分旁人的关注,只怕兰馨对他的印象就更加模糊了,可想而知这位阿哥平日里是如何低调的一个人。
只不过,当如今的兰馨细细回忆一遍那个记忆中的男子后,忽的觉得,只怕这位十五阿哥的温柔外表之下,意外的有一颗帝王的决断之心呢!也是因为此,兰馨才会在偶遇之时,故意带着点儿欣喜、怀念,叫出那声“十五哥哥”。
(弥雨昍音。整理收藏)
永琰擦去脸上汗水,这才对兰馨道:“兰馨妹妹,我刚才见到和敬公主了,她……”
兰馨有些疑惑的打量着永琰脸上的犹豫,那位固伦和敬公主她是知道的,是已逝富察氏孝贤纯皇后的嫡女,身份高贵,早些年便嫁到了蒙古科尔沁部。不过,因为皇帝宠爱,这位公主几乎可以说是长住京中的,偶尔才会到科尔沁瞧一瞧,也算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了。
永琰见兰馨不明白,这才迟疑着道:“和敬身边儿带着的那个,是富察氏皓祯。”
“啊?”兰馨这才吃了一惊,然后莞尔一笑,随手揪过一朵小野花捏在手指间拨弄了:“那也是应该的,孝贤纯皇后本就是富察家的,皓祯转而去求和敬公主,也是自然。大概是想皇上看在和敬公主的份儿上,饶过皓祯吧!”
永琰摇摇头:“富察氏皓祯这次是真惹怒了皇阿玛,哪里会这样容易就被饶过的?我看和敬公主是不知晓他做的那些糊涂事才会擅自插手。不过,兰馨,我找你,倒是要告诉你另一件事儿的。”
永琰面色一肃,对兰馨道:“刚才在皇阿玛那里,我偶然听到,蒙古亲王们似乎隐隐抱怨和敬公主下嫁科尔沁后居然还长住京城,平日里对科尔沁部又有所不敬,他们……还想要一个公主!”
兰馨的心这才一跳:这次跟来秋狝的公主可不多,适龄的更是只剩下她一个了!
脸上却不得不挂上一点笑容,嘴唇动了几下,才勉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