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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暗色-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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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的利益最大化,岂不有的人要利益最小化了?”
  谷维春不以为然的口气,“反正不是我。”
  谷雨未望着外面的点点路灯,“那你,你有什么好处?”
  “我的好处你不必管。就好比一个东西,你只能卖一百万,我却能卖一千万,你也不必羡慕,是你技不如人。”
  谷雨未压着火气,“抱歉,我想我不愿意。”
  “哼,”谷维春的声音像是金属线,“难道,你还在等待谁来援助你?”
  谷雨未像是心里被戳了一下,她几乎跳了起来,声音也变得疾厉起来,“你什么意思?”
  电话送来了谷维春的笑,“别那么紧张,仿佛真是怎么样了。”
  谷雨未感觉到了侮辱,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无论我怎么样,我都不会和你有什么瓜葛。”
  谷维春言语轻松,“不必这样子。大家在生意场,说的就是生意上的事情。一切个人的恩怨,都可以放在脑后。这就是professional。”
  谷雨未还要再说什么,谷维春说:“别着急答复,好好想想吧,我希望在明天中午前得到你的答复。”然后挂了线。
  谷雨未呆呆地看着手机,手摩挲了几遍电话,终于,她下决心拨了那个号码。
  如果是死,她希望死个痛快,死个明白。愿赌服输,她有这个勇气。
  “你在哪里?”
  “焕城。”
  “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有事吗?”
  “正谷的事,给我个解释。”
  鹿鸣淡冷地说:“你要什么解释?”
  “正谷的年报。”
  “我知道。”就三个字。
  “难道你不想说什么?”
  “无话可说。”
  鹿鸣的镇定让谷雨未发狂,一阵阵的血气住胸口涌,“鹿鸣,你耍什么阴谋?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年报不会有问题?”
  “我不是正谷,也不姓谷,我没有权力为正谷的年报做主。”

  “那你为什么要说年报没有问题?”
  鹿鸣慢吞吞地回答:“那是我估计错误。”
  “你!”谷雨未发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话是你说的,事情也逼我做了,如今却说,你估计错误?”
  “我逼你做什么了?”鹿鸣冷静地问。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
  鹿鸣缓了口气,“我说过,这只是赌。不保证成功,也不保证真能为正谷好。”
  谷雨未咬着嘴唇,“你的意思是,让我愿赌服输?”
  鹿鸣说:“我没这么说。”
  “没这么说,那是什么意思?”
  鹿鸣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当初我也只是说,那是一种可能性。”
  谷雨未只觉得两耳嗡嗡的。就是因为年报,她才走到他的面前。如今,他居然说,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一种受侮辱感从头贯到脚。
  “那就是说,自始至终,我误会、我自作多情了?我自愿爬到你床上了?”
  鹿鸣沉默了下,“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
  谷雨未啪的合上电话。有没有一种侮辱,比这个更过分?
  黑云沉重,一缕金光仍然从边缘上射了出来。她坐在躺椅上,直盯盯地看着那灼人的日光,丝毫不觉得眼睛痛楚。
  自已是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橘 *泡 泡鱼 手 打*园)
  她不敢想,虽然鹿鸣的那句“这只是一个对赌协议,我不敢保证一定为正谷好”的话就在耳边。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
  输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双手拄在窗台上。在那一刹那,她想到了跳下去。这种念头一闪即逝。
  头上有闷雷滚过,居然下雨了!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台上,溅在她的手上,却仿佛烧灼了她一样。她拿起电话,一个宇一个字的打上屏幕:难道,你真的就不想再说什么了吗?
  天上又有雷滚过。
  雨哗哗的落了下来,地上一片水响,天地一片苍茫。
  有多少人今年因为正谷的年报一夜未眠?但有多少人,像她一样,输得惨烈?
  一宿的风声雨声,她睁着的眼睛渐渐在头项的墙上汇成一个点。
  第二天早上,她拨了谷维春的电话。
  那头带着慵懒,“喂?”
  “你认识通途的鹿鸣?”
  谷维春似乎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当然。”
  “你们是什么关系?”
  谷维春又笑了,“哪有这么问男女之间的事的?”
  谷雨未只觉得脚有点软,“你确认,他值得你信任?”
  谷维春好像又愣了愣,才慢悠悠地说:“他值不值得我信任,和你有什么关系?”
  谷雨未咬着嘴唇,好半天才说:“我要提醒你,鹿鸣,也许,不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哼,谢谢。不过,你的担心应该是不存在的。他和我,很好。”
  后面这五个宇,印证了她的想法,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谷维春却好像忽然让了步,语气平静,“怎么,你找他?”谷雨未没有吱声,谷维春却似乎了解一切,“要不,等他醒了,我和他说一声?”
  谷雨未的头嗡了一下,眼睛出现短暂的失明,那边却有人继续说:“我也不瞒你,反正我们这个等级的,也没什么私生活。现在不告诉你,一会儿报纸上也会铺天盖地。”
  谷雨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听谷维春继续说:“鹿鸣和你的事,我知道,也没什么。他就这样,爱玩儿。”
  谷雨未不记得是怎么挂了电话,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大脑里一片空白,她把被子裹了又裹,依然是觉得冷。胡乱地抓起遥控器,打开空调,疯狂地往上调着数字。
  居然是这样的!

  第十六章 毒药和解药
  的确是这样的了。
  当天上午,网上爆出鹿鸣从谷维春的寓所走出来的照片。
  全城的人都沸腾了。正谷和通途的合作协议,终于找到了原因。
  还有比男女关系更让人兴奋的吗?
  谷雨未的眼睛仿佛都要出了血。还有什么必要问?正谷和通途,原来就是要合作的,只不过,鹿鸣捎上了自己而已。
  她拼命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会那么幼稚,他说什么,你就要上什么样的当?
  几天了,当事人都很沉默,正谷的股价却受这桩桃色新闻的影响,兴奋地反弹了起来。谷维春的消息占据着网络新闻的头条,几乎每天都有人描述她那饱满的精神状态。
  谷雨未不知心里作何滋味,事情似乎没有她想象的坏。正谷依旧是正谷,只是,她是受耍的一个。
  她的精神紧张到极致。她反反复复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天下午下了课,出了校门,她拦了辆出租车。
  电台里正在放股评,又是正谷,天下还有没有别的事了?
  她不客气地说:“师傅,能不能麻烦您把收音机关小点儿?”
  司机有些愣,“怎么了?”
  “我不喜欢股票。”
  “不喜欢也不至于关呀。我买了正谷的股票,操,天天就跌得没完了。那帮猴崽子们……”
  “你才是猴崽子!”
  司机愣了,然后脸扭曲起来,“你骂谁?”
  “你骂谁?”
  “我骂姓谷的猴崽子们,关你——”
  “你才是猴崽子!”
  司机刹了车,侧过身,“找事儿是不是?别以为是女的我就不敢抽你!”
  火头上的谷雨未亳不示弱,“你敢抽我,我就敢报警。”
  “操!见鬼了今天还。”司机下了车,冲过来拉开车门,“你他妈的给我下来。”
  谷雨未像是吃了火药,“下来就下来,怎么着你?”
  司机扬了扬手,没下得去,刚好瞅见旁边一个破纸箱,拎过来冲着谷雨未的头就扔了过去。
  谷雨未只觉得脑袋轰了一下,随着玻璃落地的清脆响声,尖锐的疼痛传了过来,然后是粘糊糊的液体慢慢地流了下来。
  司机一见,慌了神,连忙蹿回车里,眨眼间,车子就消失不见。
  谷雨未拿手背抹了下,尚没有黑的天光下,手背上的血显得殷红殷红的。
  她看看脚下,破纸箱歪歪地躺着,啤酒瓶跌得粉碎。血不断地流下来,有个年老的声音说:“姑娘,快去医院包扎下吧。”
  谷雨未忽然蹲下来,放声大哭。
  鹿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路人驻足围观,也不知过了多久,有警笛临近。

  谷雨未摇摇晃晃地从医院出来,左额头缠着绸带。
  手机一个劲儿的在包里响,她不接。再响,她还是不接。她没有再打车,走了很长时间,才麻木地上了公交车。
  车子一路摇晃,驶到终点,售票员说:“下车啦,都下车啦。”她麻木地下来,又麻木地上了另一辆。
  坐了几个来回,正当她要再次上车时,让人给拽住了,然后,他不停地上下打量她。
  “怎么弄的?”鹿鸣的声音带着逼人的冷气。
  “让人打的。”谷雨未木然。
  “谁?”
  “一个出租车司机。”
  “哪个出租车公司的?”
  “不知道。”
  鹿鸣皱了下眉,“上车。”
  她顺从地上车了,他默默地开着车,她无心看别的,右手胳膊撑在边窗上,食指微微嵌在牙里。
  好半天,鹿鸣开口,“吃饭了吗?”
  “没。”
  “想吃什么?”
  “不饿。”
  他没有再说话,然后她听到他打了个电话,让准备晚饭打包带走,临挂电话,她还听到他特意嘱咐了句,要清淡的。
  她的泪默默地流了下来。
  她恨他,是他把她推下这层地狱,但他还是收留了她。她不想去深究到底这是为什么,她现在很累,她需要一个地方休息。
  车子拐过一条街又一条街,他又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他刹车,有人递上饭,他掏出几张钞票,没等那人说什么,他就踩了油门而去。
  她什么也没有说。
  让他载着她吧,最好永远不要到终点,永远这么走下去,无论对错。
  但终点还是到了。
  “要不要先洗澡?”
  她摇头。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给她摆好筷子。
  她草草地吃了点,便放下筷子。
  鹿鸣什么也没说,把她引到楼上,“你睡这间吧。”
  她木然地走了进去,然后问:“你睡哪里?”
  停了几秒,他说:“我在你旁边。”
  她哦了一声。
  “要洗澡吗?”
  “不,不用,我不想动,谢谢。”她倒在那里。
  鹿鸣走上前,“很难受?”
  “嗯,头疼。”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
  鹿鸣站在原地.她扔在地毯上的外衣上沾着血,灯光下,显得发黑,鞋子也不辨颜色。被子里露出一角白色的绷带,虽然是日光灯,还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他缓了缓语气,“你睡吧。”走到门口又说,“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然后缓缓地带上门。
  谷雨未没有吱声。她想睡,很想睡,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想睡过。但是,她睡不着。
  谷维春的脸不断地在她面前晃,她那轻轻的,像优伶一样的声音,一直在咬着她的心。“私生女”、“来路不明”、“小三”、“泼小三人人有责”、“这是一个对赌协议”、“愿赌服输”、“你可以这样理解”,这些词搅得她头疼。
  她坐起来,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两声。
  很快,房门响,有人奔进来。
  “你怎么了?”鹿鸣的声音里有点慌张。
  她不说话,泪往下流。
  “怎么了?”鹿鸣蹲了下来,手扶着床沿看着她的脸。
  忽然,谷雨未捶他,“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鹿鸣一动未动,待她的哭声慢慢减弱,悄悄地把她往怀里拉一拉,“是不是睡不着?要不要吃点安眠药?。
  谷雨未依旧是哭,“鹿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和你无冤无优,为什么?你为什么?”
  鹿鸣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言语轻柔,“吃点安眠药吧,我出去买。”他把她放平躺着,走了出去。
  谷雨未睁大眼睛躺着,仿佛她整个人已经抽空。不多时,鹿鸣捧着水杯进来。她顺从地张开嘴,他喂她把药吃了。
  他坐在床头,看她慢慢地闭上眼,以为她要睡着了。他起身要离开,听她低低软软的叫了声:“鹿鸣。”
  他一震,回过身来,“什么?”(橘 *泡 泡 鱼 手 打*园)
  谷雨未闭着眼,“你老是自己一个人,生过病吗?”
  “嗯?”
  “生病的时候,你怎么样呢?”
  鹿鸣没有回答,看着她的目光柔软起来。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很少生病,但是,很少不代表没有。生病的时候就自己,没人照顾,连喝口水都没有人倒。那种软弱,真不是可以为外人道的。
  他有钱,但他不想找别人,他不习惯和一个或几个陌生人出现在家里。
  他慢慢走过去,俯下身来,吃了安眠药的她已经睡着了,他的手慢慢拂过她的纱布,拂过她的眼眉,拂过她的鼻梁、她的嘴唇,然后,轻轻地在上面印了一下。
  晚安。

  第二天早上,谷雨未坐在餐桌前,没有丝毫食欲,“鹿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把我扯进局里?”
  鹿鸣依然低头喝粥,“我说过了,把你扯进来的是你父亲。”
  “你……”
  “乖,听话,既然伤着了,就不要惹我再和你生气,我不想那样做。”鹿鸣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异样,仿佛在叙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鹿鸣,你让我怎么样?你说的我都做了,你让我再如何?”
  “把我说的都做了,就可以了。我也没让你再去做什么。”鹿鸣平静地望着她。
  谷雨未把头别往一边。
  鹿鸣想了想,“那现在,你想知道什么?”
  她想问,你和谷维春是怎么回事,但话到了唇边,忽地拐成了,“正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她的眼睛,“坦白地说,我不知道。”
  “鹿鸣,你……”
  “其实,我以为,你更会问我,我和谷维春,是怎么回事。”鹿鸣眼睛里的惆怅一闪即过。“可是你,却问了正谷。”
  “不要和我假仁假义。”他总是这样嘲讽她,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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