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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暗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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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未冷冷地说:“如果是为了说这笑话,鹿先生不必找我。”
  鹿鸣轻轻敲着沙发扶手,“好好说话,很难?”
  谷雨未的言辞疾厉,“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第一面时还不知道,但后来猜出来了。”
  “猜出来了你还……”她没有说下去。
  “不找我,你也会找别人,不如找我。”鹿鸣说得云淡风轻。
  谷雨未愤怒地抬头,狠狠地瞪了鹿鸣一眼,转身要走。
  “谷小姐,事情还没谈,你就要走?”
  “我不和包藏祸心的人谈话。”
  鹿鸣没有拦她,只是淡淡一句,“谷小姐,如果你走,你会后悔。”
  谷雨未大力拉开门,以轰的撞门声回答了他。


  第二章 狭路总是能相逢
  那一天为什么会那样,谷雨未也想不明白。
  母亲徐丽帆是杉城大学的法语教师,全校公认的美丽有风度,但她却没有丈夫。
  这个问题她问过,母亲没有回答她。她再问,母亲就说,没了,死了。可在她长到能识字的时候看到户口簿,母亲的婚姻状况一栏明明写的是“未婚”。
  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母亲,她真的以为自己是被收养的。从小到大,每次填简历,她都在父亲那一栏处填“无”。她最恨的就是这个“无”。为了这个“无”,她从来都要捂着自己的简历不让同桌看到,为了这个“无”,她曾有过许多的自卑。怎么会“无”?离异或丧偶,起码都是曾经有父亲,都是能说得上姓名的父亲,而自己的父亲却是“无”。一个“无”,是多大的虚灭?凭什么是“无?”
  一切的问题都会有答案出来的那一天。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在母亲临终前。原来就是正谷的老板谷正雄。
  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十几年在一个城市,母亲却只字不提?
  母亲说,两个人的故事还是只两个人知道的好,话也太长,不想再讲。谷雨未稍稍打听下,就知道谷正雄有一子一女,儿子比她大,女儿比她小。她在听到这儿的时候不可抑制地涌上了一种差耻感,原来自己是私生子,是小三儿的女儿。
  这种羞耻感阻止了她再向母亲多问话,她猜想,或许母亲本身也并不想谈及这个话题。母亲是患肝癌去世的,长时间的折磨到了最后已经让母女两个人都有些精神崩溃。母亲的病危通知是年前下的,但母亲最终却是支撑到大年初二才去的。临去时,母亲说,我终究是又陪着女儿过了一个春节。
  这句话说得谷雨未背着她哭了很久。
  母亲让她去找谷正雄,她不应,也不理。母亲说,这是我的遗愿,你必须去,无论我和他有什么,他都是你父亲,我不愿在我走后你孤孤单单的生活,对于女人,没有什么比世界上没人牵挂她更难过的了。哪怕找一个你恨的人,都算你的牵挂。
  母亲去了,她却并没有立即去找谷正雄。她还沉浸在母亲的世界里。
  是谷正雄先找到了她。方式是给她寄了封快递,里面是一份遗嘱,内容是给她正谷40%的股份。然后就是一封寥寥几语的短信,是希望她能到医院里见他一面。
  谷雨未去了。
  还是寒冬,枝条在风里摇摆。天气不好,阴沉,有些冷。
  她呆呆地站在医院楼梯的窗前。上去?还是不上去?她已经看过,走廊里都是人。她才一探头,立刻有无数的目光射过来,那么冷,带着提防,让她不自觉地退了回来。
  她以什么身份去见那个人呢?女……儿?不,她显然没有适应这个她新近才发现的角色,而且,她也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场面。
  她的头脑空空的,不知该做什么主张。忽然,吱呀一声响,把她吓得抖了一下,不自觉地扭头看。
  一个年轻男人手推着门,表情漠然地正望向她。也许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那个眼神里,有惊讶,但眼底明显有层淡淡的警惕。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点点头,淡淡地说了声:“打扰。”松开手,门吱呀一声,然后砰的合上。
  随着那一声关门的声响,她下了决心,没有再徘徊,一层一层地走下了楼梯。
  有些路,只要跨出一步,就不会再有回转的可能。
  第二天传出消息,谷正雄当夜西去。
  她现在想了起来,那个男人就是鹿鸣。她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印象?以至于会在几天之后像受了魔鬼的差遣一样走向他伸着的手。
  那天是谷正雄下葬。她知道,但她没有去,在学校里晃了一天。但太阳终是要下山的,金色的光一消失,莫名的恐惧与空虚就彻底攫住了她。她不想回家,不想一个人面对那个房子。在那里,她觉得压抑,她觉得无法自持,她觉得心里有一团闷闷的东西逼得她想发疯。她就在这城市漫无目的地走,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亮光照在自己身上,然后是一个人站在她面前。浑身冰冷的她忽然问他能否收留自己一夜。
  他似乎不大相信,冷冷地看着她。很久,缓缓地伸出了手。
  她放弃了生前见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放弃了做女儿与父亲接触的唯一机会。
  她追问了自己近三十年的身世,而临了,和父亲可能的仅两次交集,都让她放弃了。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那天晚上,当撕裂的感觉传了上来时,她终于哭了,咬着嘴唇,没有出声。或许,她只是想要一个发泄的途径,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她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
  他想干什么?他还知道什么?
  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这城市还是处在拥堵之中,漫天的雾不肯散开,颇有点阴沉沉的味道。谷雨未从机场接了展一鹏,左躲右闪,好不容易杀了条路出来,不料,前面的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她也紧踩了一下,但已经晚了,车子一震动。两人无言对视了一眼,跨下车。
  下来的显然是个司机。
  “怎么回事儿你们?”司机看看已经瘪下的车屁股,一脸的火。
  谷雨未只能道歉,“对不起,跟得紧了点儿。”
  司机横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车子,犹豫了下,快步走到后车门,“谷董,车后面给撞变形了。您看,我是不是再叫辆车来?”
  谷雨未不自觉地摇晃了下,稍远一点的展一鹏没有注意到。
  里面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司机回来,“把你们的电话留下,我稍后会联系你们修车的事。”
  “对不起,”谷雨未的声音忽然高了,“离开这里,概不负责!”
  展一鹏有些诧异,谷雨未抿着嘴,表情坚决。
  司机的脸上是忍耐的表情,“小姐,你要知道,现在是你追尾,你的责任。”
  “不管是谁的责任,离开这个现场,请恕我不管。”谷雨未的声音很高。
  展一鹏想拉她,让她给推到一边。认识了十几年,展一鹏还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司机一脸的不耐烦,“小姐,我们董事有重要的事情,这个时候如果叫警察来认定,是要过很久的。”
  “抱歉,只要是在这里解决,多少钱我都认。但离开这里,”她顿了顿,“一分钱我都不会掏。”
  司机明显有些被激怒了,“小姐,我都说了我们有事。”
  后车门的车窗玻璃缓缓降到一半,有个低低的声音叫了声:“小王。”司机快步跑了过去,不知又低声说了什么后,他回来了,神情变得颐指气使,“小姐,算你们运气好。我们董事说,你们走吧。”
  展一鹏一皱眉,谷雨未却言语幽幽,“对不起,我是个认真的人。既然撞了你们,总要有个说法。”不待对方说什么,她已拿出电话,飞快的按了几个键,“喂?这里是仰光路到天台路的路口,发生了一起追尾事件。”报了两个车号后,她挂了电话。展一鹏望着她那微微颤着的嘴唇,谷雨未今天绝对不对劲。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眼睛不由得往前面的车里瞟。
  司机的脸变得很扭曲,“小姐,你为什么非要无理取闹?这本来就是你的全责……”
  “抱歉,”谷雨未打断,“是谁的责任请警察来做决定。”
  待司机第三次跑回去,展一鹏小声说:“雨未,是怎么回事?”
  谷雨未似乎恍若未闻,她正咬着嘴唇,死盯着前面那辆车的后视镜。展一鹏顺着看过去,半降的车窗露出一个男人的脸上半部。
  齐整的头发,瘦削的脸,一副无框的眼镜,给人加了些文质气,但那绝对不是儒雅。镜框后透出的眼神虽然淡,却并不缺乏光芒。
  展一鹏第一时间判断,此人是商场中人。
  车中人不知说了什么,司机开始打电话。可以很明显地听到,他是在叫车。当那声“谷董”清清楚楚地传入展一鹏的耳膜时,他的脸色也变了。看向谷雨未,不知是不是雾气侵袭,她耳鬓的头发已经有些湿。
  司机靠在车上不再说话,谷雨未和展一鹏重新上了车。
  车门一关,展一鹏问:“他是谁?”
  谷雨未咬了半天嘴唇,才低到不可再低地说:“不知道。”
  展一鹏皱眉,“真不知道?”
  谷雨未徐徐吐出一口气,“我猜的。”
  “猜?”
  谷雨未没再说话。猜一下,她不信杉城居然有这么多姓谷的。
  一辆黑色的车从旁边驶过,不多时,谷雨未清楚地看到,身着暗灰色商务休闲装的鹿鸣慢慢走了过来,她不自觉地拿起身边的水,扭开盖子要喝,被展一鹏眼疾手快地夺过,“刚才我喝过了。”
  “啊?”谷雨未如梦方醒,又摸了一通,水放在后备箱里,她只好舔了下嘴唇。似是想起什么,忽然趴在方向盘上。
  展一鹏以为她不舒服,连忙拍着她的肩膀,“雨未,雨未,你怎么了?”
  谷雨未仍旧趴在方向盘上,“没事儿,我昨晚没睡好,只是歇了一会儿。”
  展一鹏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是我搅得。”
  谷雨未没有说话,展一鹏正坐着看着前面发生的事。
  前面车的司机背对着他们,毕恭毕敬的态度从他的背影上仍可感到。展一鹏看的时候,后车门终于打开,一个瘦削的男人迈了下来。
  展一鹏拉了下谷雨未,她抬头,碰巧鹿鸣往她车里看,两人四目相接,鹿鸣的脸上不动声色,谷雨未却立刻低下头,复而侧头望着展一鹏,“你什么时候走?”
  展一鹏有些诧异,“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了?”
  谷雨未笑笑,“问问嘛。”
  “下周吧。”他又夺过谷雨未手里的水,“怎么回事?不是说过那水是我的吗?”
  谷雨未左手撑在方向盘上,手掌刚好遮住半个脸,“不好意思,糊涂了。”
  展一鹏看着前面,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便说:“雨未,走了。”
  “啊?”谷雨未似乎才回过神来,她迅速地瞄了一眼两个人的背影,“走便走了吧。”
  展一鹏觉得有些古怪,他奇怪地看了眼谷雨未,刚要说什么,警灯闪耀,原来警察已经到了。
  警察不怎么在意地看了看车子,然后例行公事地问,怎么解决,公了还是私了。
  司机扬扬下巴,谷雨未似是走了气的皮球,“随便吧,公了私了我都接受。”
  “那行了,”警察转过头,“你呢,怎么说?”
  司机一扔烟屁股,“等了这半天,就是等您来了。当然是公了啦,以免不够公平,不够服人心。”说了最后一句,鼻子里还嗤了一声。
  展一鹏走上前,“师傅,抬个手,私了得了,回交警队也麻烦人家警察同志。”
  司机不耐烦地摆手,“你早那么横干什么?私了?门儿都没有。”然后对警察拍着车,“公了。我们正谷不差这点钱。更何况,刚才还是我们谷董坐在这里,早让你让,你不肯。现在开始装了。不行,哪那么容易。警察,我不同意私了,怎么都不同意。”
  交警对这号人见得多,也没再说什么。展一鹏上前,塞了几张钞票,“这位师傅,公了私了不都一样吗,都是修个车。我们这位刚才是有些情绪激动,胆子又小,您别在意。”
  司机咣的扔了出去,指着展一鹏,“拿我没见过钱呢?我告诉你,我们正谷有钱,有的是钱。上市公司,知道吗?别现在装孙子,刚才干吗呢?我们谷董走了你就跟我这个那个的,少来。”
  展一鹏的脸上挂不住。他常年不在国内,都已经有点忘了国内的这些习气。
  交警背着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风一吹,粉红色的票子四处飘动,来往的车辆都好奇地望着这边。
  谷雨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展一鹏犹豫了一下,还是弯着腰紧赶着把地上的钱一张一张捡起来。有的钱已经飞到别的车道,让急速的车轮辗过,随着带出来的气流翻飞。
  她抬头望着司机,一字一顿地说:“正谷,了不起吗?”
  司机显然没料到她来这一句,他笑了下,那种不屑、嘲讽、蔑视表露无遗,“正谷,不敢说了不起,可在这杉城,还算得上号。”他又往前凑了凑,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那敢问小姐,您又是何方高明?”
  她是何方高明?
  她也这样问自己。如果赌一时之气,她可以说出来。但是,她不想说。
  司机看她怔住的样子,颇为得意地说:“嘿,小姐,没话说了吧?”
  谷雨未明明有些皱眉,却口气和煦地说:“一只狗,即便直起来,他还是一只狗。”
  司机愣了下,然后脸泛青了。交警说:“行啦,吵什么?”然后公事公办。
  一直到回家,谷雨未再也没主动开口说过话。展一鹏看出谷雨未心情不好,便嚷着说要吃核桃酪。谷雨未知道他就这么点惦记,便做了。
  她剥着核桃仁上的皮,展一鹏在旁边小心地用刀剔着红枣的红衣。剔一会儿,在水里晃两下,谷雨未笑,“让你想吃核桃酪。”
  展一鹏也笑,眼睛却不离手,“在美国啊,我日思夜想的就是你做的核桃酪。”
  核桃酪算是谷雨未的家传私房做法,徐丽帆精于厨艺,核桃酪更是做得既香又甜,是招待客人的好甜点。
  谷雨未嘘他,“得了吧你。”
  展一鹏笑嘻嘻的,“真的,真的。你要是不去的话,早晚我会让这碗核桃酪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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