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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船撞桥头自然沉-第15部分

小说: 船撞桥头自然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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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嘉楠收起画册簿,有意解围,又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苏夏顿悟,掏出手机翻到桑禾发来的那条短信递给谢嘉楠,说,“桑禾说下午到老城区跟他们汇合。”
  自从建了新城区后,苏夏以前居住和念书的地方都被麦城市政府划入老城区范围。现在一提起麦城的老城区,人们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那一个个被一道道院墙隔开但又相连的高楼楼院。楼层的墙上的老粉已经掉得差不多了,露出来白黄黄的一片土砖色。而楼下大院的砖墙业已褪色得差不多,在十几年里风吹雨打下,它原先的颜色已很难辨出。
  每个大院里都设有一张小石桌,桌子周围紧围着四张小石凳。如今桌子和石凳不是缺角就是爬满青苔,虽然有煞风景,但看久了却觉得和身旁恍如隔世景物相得益彰。除了一桌四凳外,还有几棵上了年纪的树。当年炎炎盛夏,苏夏和杜子腾,还有桑禾、沈然,四个人就聚在石桌旁,乘着树荫埋头商量着合作完成作业题。
  那个时候,谢嘉楠又在干什么呢……
  苏夏不禁偏头看着他的背影。他今天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昨天又开了六个小时的车,一定很累了,不然背影看上去也不会显得那么疲倦单薄。
  谢嘉楠站在对面的大树下,那里曾经摆了一张摇椅,是住在二楼的张老爷的。他喜欢挑黄昏时分,摇着一把有一定历史的羽扇,坐在椅子上,一晃一晃地,看着对边写作业的孩子们。偶尔张老爷还会叫孩子们过来听他讲老掉牙可很有趣的故事。
  现在摇椅早就不在了,而张老爷也在他们初中毕业那年去世了。
  谢嘉楠曾坐过那张摇椅。大约是小学刚转过来念书的那一年吧,他人生地不熟的,什么朋友也没有。有时候找不到事情可做,大院里又没什么人的时候,他就半躺在摇椅上,枕着双手,阖上眼,心里默念着唐诗三百首。有一次刚背到李白的《长相思》,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女声在朗读着早上学过的英语单词。他睁开眼,扭头望了过去,原来是住在楼下的那个小女孩。她似乎叫“苏夏”吧……印象中,她总是扎着丸子头,穿着宽松的短裤,跟在杜子腾身后。
  可她现在穿着过膝的白裙,并膝坐在大树下,专心致志地盯着手上的课本背单词。苏夏的声音脆脆的,把声嘶力竭又扰人心乱的蝉声给比了下去。他听着就很欢喜,甚至觉得耳畔边就只能听到她盖过知了的声音。
  谢嘉楠凝望了苏夏好一会儿,直到对方也抬起头看过来的时候,他刹那间像做贼被抓一样惊慌失措地收回目光。谢嘉楠拿起诗词本,挡着自己红透了的脸,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等他放下书再望过去的时,苏夏已然不在了。
  惟有不知劳苦的知了伏在树上叫个不停。
  谢嘉楠有些烦躁,刚才背的《长相思》忘得七七八八了,只好重新读一遍。读到“美人如花隔云端”这一句,苏夏坐在树下背单词的模样不受控地跳了出来。谢嘉楠一愣,转过头仰视三楼某一间房,想起她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再合着单调的蝉声,更加心烦意乱了。
  “谢嘉楠?”苏夏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见他发呆,不由叫他。
  谢嘉楠“嗯”了一声,回忆戛然而止。他侧过脸,看见苏夏垂在额前的碎发有点乱,他不自觉地举起手。但看到前脚刚踏进来的杜子腾在苏夏身后盯着自己,谢嘉楠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随后放了下来,冲苏夏笑了笑,说:“你的头发有点乱……”
  他话音刚落,杜子腾就开口叫苏夏:“丸子头。”
  苏夏一边捋顺自己的头发,一边拧身换一个角度。杜子腾身后跟进来的是大包小包提在手的沈然,以及戴着墨镜的桑禾。
  就在桑禾取下墨镜的那一瞬间,谢嘉楠看了过来,准确无误地和她对上眼睛。桑禾弯着眉毛,嘴唇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谢嘉楠微微别开脸,柔柔的目光洒在那棵老树下,依稀还能在眼前勾勒出盘成丸子头的小女孩那日聚精会神的眉目。
  苏夏走到杜子腾面前,看他双手空空一副清闲出来游山玩水的样子,再瞧一眼在他身后的沈然,霎时傻眼了。这、这、这……这就是他惩罚沈然爬墙的方法吗…… = =
  “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大概是开了三个小时左右的车身心疲惫了,杜子腾的神色不太好,语气也恶劣得好像随时都可能爆发大少爷脾气。
  苏夏立刻摆手,说:“没有啊,沈然累不累啊?要不要我帮忙?”
  沈然瞟了一瞟杜子腾,既而哑声笑着摇头,反过来要苏夏扶杜子腾上楼休息。“阿腾累了,你先扶他上去吧。”
  苏夏点了点头,刚抓住杜子腾的手臂,一直默不出声的桑禾叫她:“阿夏,我们来的时候忘了买点礼物什么的,就这样空手上去不好喔,要不让阿楠扶他上去,我和你到外头买点东西?”
  “呃……”苏夏犹豫了下,为难地瞅瞅等着自己的杜子腾,又望了望桑禾。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尴尬地站在中间,不知所措。毕竟桑禾说得也对……虽说在杜伯母眼里她是未过门的准媳妇,可是……这点礼数还是得做到份上的,不然被妈妈知道了,肯定又在她耳边唠叨个不停。
  这时杜子腾挪开苏夏的手,懒洋洋地丢下一句:“我自己还可以走,你跟她去吧。”不等苏夏反应过来,杜子腾就先行离开了。
  苏夏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桑禾一把拽走。桑禾拖着她走了老远,才放缓步伐,扬着头负手欣赏附近的景色。
  “我们买点什么啊?”
  桑禾不急着回答,答非所问:“这里的天空和洛城就是不一样,看着就神清气爽。”
  “……不要忽略我的问题啊。”
  桑禾这才重视起来,说:“随便吧。”
  “……=____=”你答了等于没答啊。
  “据说这里打算拆了重建,老城区新开发,建成旅游区或者住宅区吧。”
  苏夏吓得噤语,如果这里要拆掉的话……苏夏回头,不知不觉地搁下脚步。“那杜阿姨他们怎么办啊?”除了苏家搬到C市,杜家留在老城区外,其余三家早在前几年搬去新城区了。
  桑禾耸肩,说:“你不知道吗?阿腾上个月出差经过麦城,就顺便帮杜叔杜姨在新城区买了一套两房两厅的房子,可能新年一过就搬过去吧。”
  苏夏听了更伤感,这下子他们五个人,和这个充满回忆的楼院就再也没有联系了。“都拆了……那些老树也要砍吗?”
  桑禾“嗯”了一声,点头说:“对啊,都要砍掉,市政府想开发这一区很久了。”
  “连树都要砍掉……我还想着以后可以回来看看那些老树,毕竟以前还在树下一起写作业玩游戏……真怀念小时候的那段日子。”苏夏由衷地感慨。
  二人并行一段路,来到十字路口,再朝前走几步路,就有一家卖水果的铺子。
  苏夏问桑禾,“我们买水果吧?”
  桑禾站在路中央,过了很久才羞赧地说:“我忘了沈然一大早就准备好礼品买好水果这档事了……”
  “……”桑禾Sama你忘得很是时候啊……
  苏夏没来得及抱怨几句,又被桑禾拉到别处转悠。磨蹭到傍晚快快要吃饭了,桑禾才悠游自得地带着苏夏回去。
  开门的是谢嘉楠,谢嘉楠看到桑禾,楞了一下,而后让道。接着进来的是苏夏,谢嘉楠见她灰头灰脸的,便问她:“怎么了?”
  苏夏叹了口气,低低地说:“这里要拆了重建。”
  谢嘉楠“哦”了一声,波澜不惊,嗓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不觉得很可惜吗?”苏夏问。
  谢嘉楠又是一愣,垂下头,不让苏夏看到他的表情,不冷不淡地说:“有点吧。”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厨房帮杜妈妈打杂。
  苏夏感到不妥,可又说不出具体的哪一点。她迷惘地换上鞋子,来到客厅,没看见杜子腾,走到沈然身边问他:“杜子腾呢?”
  沈然在换台,他一心扑在不断切换的屏幕上,没有听到苏夏的问题。
  苏夏自讨无趣,溜进杜子腾的房间一看,里头没人,只好折回客厅,坐在沈然身边。呆坐了几分钟后,苏夏伸了伸懒腰,站起来走到阳台,往下扫视。
  在老树下的某个石凳上,坐着一个有一头漂亮的海带头的男人,他正翘着腿闷头抽烟。黄昏的余晖打在他脸上,染得像老电影里的人物。
  苏夏别开视线,对面的大树下空荡荡的,以前似乎设有一张摇椅吧。那张椅子是二楼张大爷的,他最喜欢跟他们讲抗战时期的故事……苏夏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张大爷爬满皱纹的脸,她闭上眼睛,想起张大爷那时坐在摇椅上和蔼可亲的模样。记忆里好像还有一个小男孩也曾经半躺在那张摇椅上背古诗词,他模糊的身影一度令她着迷。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她特意跑到老树下背单词,希望能引起那个小男孩的注意。有一次小男孩终于发现她了,可惜她又忘了带眼镜,终究还是没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然而从那以后,小男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于是苏夏又恢复原来的样子,穿着宽松的小短裤,跟在杜子腾身后嬉戏玩乐。
  这算是她心里的一个小秘密吧,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过,就连杜子腾也不知道。
  苏夏翘起嘴角微微笑,然后睁开眼。待她再扫回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杜子腾不见了。
  


Part 22

  苏夏以为自己看错眼,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石凳上坐着的人确实不在了。起先苏夏感到有那么一点失落,然很快想起杜子腾惯用的伎俩,她便站在原地。她知道杜子腾肯定会像小时候那样,蹑手蹑脚地出现在她身后,猛地横出双手捂住她的眼睛,故意夸张的粗声粗气地问她:“我——是——谁——啊?”
  而她总是笑着掰掉他的手,并捉住他的手向两侧推开,转过身俨然一副小老师的架势指着他说:“杜子腾,又玩那么无聊的把戏啊?”
  杜子腾也不生气,弯着眼睛笑,然后拖着她到石桌上一块儿写作业。
  记忆里那个长不大的小少年没过多久,个子就蹿得老高,看上去很成熟很像大孩子,可时常黏在她身旁,无论做什么事都巴不得拉上她。她就一直任劳任怨地陪着他,当他的铁哥们,当他的好保姆,当他的挡箭牌。
  这十八年来,从六岁搬进这个院子里,到二十四岁和他一同在洛城为生活忙碌打拼。杜子腾总是无时不刻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不管是在她最快乐无忧的那一年,还是最痛苦低迷的那段时日,他都会及时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似乎桑禾曾经打趣过他们俩,八卦地问她:“如果没有沈然,如果杜子腾不是gay,你们两个会不会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啊?”苏夏当时白了她一眼,正想反驳,桑禾一下子就堵住她的口,“你们看起来就像老夫老妻啊……”
  后来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她已经记不大清了。“朋友妻不可欺”这一道理苏夏还是深知深记着的,再说……那家伙假若不是gay,依着他那爱折腾的性子,那绝对会发展成花花公子吧……
  反正他不是同性恋,就是发电厂,而她充其量就是那个悲摧的跑龙套……
  “喂。”杜子腾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委实吓到她了。
  苏夏回过身,有点小郁闷地瞅着他,心里正嘀咕着大少爷怎么不故技重施,就被杜子腾下一句话震住了。
  “你刚才站在阳台一脸花痴的,真丢人!”
  “……=____=”有吗有吗有吗……她只是偶然地回想往事而已啊……
  杜子腾伸出手弹了一下苏夏的额头,撇嘴嫌怨她:“丸子头,对着块空地都能流口水,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啊?”
  “……=_____=”反正没装你也没装不健康的东西就对了。
  见苏夏一张呆滞不配合的面容,杜子腾耸耸肩,抓起她的手往外走。
  “干嘛?”
  “吃饭啊,到点吃饭了。”
  二人走进餐厅,除了杜爸爸有应酬外,大家都围着餐桌坐下。谢嘉楠帮杜妈妈将盛好的饭碗配上勺筷,一一递到每个人手边。杜妈妈坐回位子上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高度表扬谢嘉楠,赞不绝口地说:“嘉楠这孩子不错,以后谁嫁给他就算有她福气。”杜妈妈说完,瞄向夹菜的桑禾,热心地拉红线说:“桑禾,你不是单身吗?不如考虑一下嘉楠?”
  桑禾差点就手一抖把筷子扔了出去。她嘴角扯出尴尬的笑容,赶忙摆手说:“我不急,我不急……”
  拉线失败的杜妈妈“唉”了一声,摇摇头,说:“你们这群孩子啊,怎么各个都这么拖拖拉拉?夏丫头,你什么时候嫁给阿腾啊?”
  被杜妈妈指名点姓的苏夏立即成为全场的焦点,其余几位知情人士心照不宣地替她捏一把汗。苏夏放下筷子,低下头不敢和杜妈妈对视。她暂时想不到好的借口,额头都渗出冷汗了。
  她偷偷瞟了一下抹黑她的那个混蛋,不由目瞪口呆。杜子腾那个王八蛋居然见死不救,坐在那里挂起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自得其乐地吃饭。
  苏夏没辙了,这回杜妈妈铁了心要向未来媳妇讨个答案,她不给回应是错,给了回应还是错,真是左右为难。
  还好谢嘉楠出声成功转移了杜妈妈的注意力:“杜姨逼紧了,苏夏会怕的。还是让他们两个……”谢嘉楠盯着苏夏,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谁也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
  杜妈妈本就没让苏夏难堪的本意,她“呵呵呵”地笑,安慰苏夏说:“夏丫头你别有压力,反正你注定是我们杜家的媳妇,呵呵呵……”
  “呵……呵……”苏夏抬起头看到杜妈妈笃定的笑脸,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跟着她傻笑。
  然后大家都埋头一声不吭地吃饭。
  这一顿团聚饭并没有预期中的融洽,尽管后阶段沈然和杜子腾竭力耍宝,气氛也不过稍稍回了点温。
  晚饭后大家聚在一起打牌,尽兴地玩到两、三点才散场。第二天中午被杜妈妈叫醒,众人简单地吃了一顿饭后,桑禾提议回一趟Z中。 
  D中在一个月前被拆了,迁去新城区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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