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红楼-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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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和乌思道相视一笑说:“真是请将不如激将。我们也跟着去,瞧瞧热闹!”
保定府通北京的官道。
了因躺在道边的大柳树下喝酒。
远远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十八匹枣红马,载着十八个红衣人,像一团红云似的滚来。
领头马上坐的正是十四阿哥。一接到进京奔丧的圣旨,他把军务移交给年羹尧,自己带了几个侍卫随从连夜进京。为了免得和地方官员应酬,他们穿的都是便衣。一路上餐风饮露地急着赶。现在总算离北京只有半天的路程了,侍卫们都露出了笑容。
忽然,一个人影冲到了路当中,十四阿哥吃了一惊,用力拉住马缰,那胭脂红宝马”希律律”怪叫一阵,前蹄蹿起一丈多高,恰好在那人面前停住。
十四阿哥定睛一看,是个胖大和尚,手里拄着一根黑铁禅杖,气势汹汹地站在路中央。
十四阿哥一抱拳道:“这位师傅,请借个路。”
了因冷笑一声说:“我倒好说,你问它肯让不肯让?”一摆手里的禅杖。
众侍卫听了大怒道:“秃驴,你想找死么!””疯和尚,皮子痒了想找打不是?”
“你小子活腻啦,敢和爷们儿叫份儿!”
小书童也过来凑趣:“和尚,你的禅杖那么粗,是什么木头做的呀?”
了因长啸一声,震得树叶子沙沙直响,说:“好啊,你们一起上来,尝尝洒家的铁禅杖!”
十四阿哥做个手势,让侍卫们安静下来,再打量打量了因,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跳下马来,笑着说:“这位师傅,您真的想伸量我的功夫?”
了因怪笑着说:“你抄家伙吧,空手你打不过我。”
十四阿哥接过侍卫递上的八卦紫金锤,向着了因一拱手:“请。”
了因便不答话,高高举起铁杖,一记”五丁开山”,恶狠狠地向着十四阿哥头上砸了下来。十四阿哥举起金锤,一式”霸王举鼎”向上迎去。只听得”当啷”一声响,两人各退了三步,彼此都暗暗佩服,对方的内功好生得了。
了因吼了一声,又扑了上来,一百零八式疯魔杖法使开来,十四阿哥使出六十四式八卦锤,二人又打在了一起。
十四阿哥曾经和晴雯切磋过武功,几个照面下来就知道这和尚用的是独臂师太一门的功夫。而且武功如此精纯,肯定是了因和尚。自己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了因更是心惊,想不到一个公子哥儿也能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搞不好还真输给他了,那天被四娘伤了,是因为自己暗恋小师妹,下不了杀手,今天再输了就没话讲了。再说自己跟雍王爷吹下了牛皮,这面子往哪里搁?想着想着,了因手里的铁杖越舞越快,像一团黑云把十四阿哥团团罩住。
藏在柳树顶上观战的四阿哥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这和尚的武功真有两下子,自己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那团黑云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密,一环环的杀气,像水里的波浪一样扩散开来,侍卫们都逼得喘不过气来,不由自主地退到了五丈以外。铁杖指处,树叶哗哗地落了下来。
迎着了因雷霆闪电般的攻势,十四阿哥招式一变,手里的大锤仿佛有千斤重,越舞越慢,像一盏灯笼,在狂风暴雨中摆来摆去。了因心中一懔,知道这是最上乘的内家功法,今天搞不好非栽在他手里不可。想到这里,“哇呀”怪叫一声,左手单手舞着铁杖,右手又运起玄阴功,飕飕的冷风一掌掌拍了过来。
十四阿哥打了个冷战,退后了一步,把大锤交到右手,左手运起”三阳开泰神功”,向了因回了一掌。了因只觉得一阵暖风迎面袭来,自己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他甩甩头,定了定神,想起师傅说过,自己的玄阴功乃是至阴至寒,它的克星就是至阳至热的”三阳开泰神功”。看来今天是不能善罢甘休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转眼间,二人又打了一百多个回合。一掌冷风,一掌热风,在地上激起一个个气旋,卷得树叶尘土满天飞。
在树顶上观战的四阿哥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老十四的武功如此精进了。他知道了因的疯魔杖和玄阴功是最消耗内力的,而老十四的八卦锤是借力打力。再拼一百个回合,了因筋疲力尽,非输不可。自己如果下去和了因合手,虽然能打赢,可是老十四的轻功天下独步,转身一跑,怕自己也追不上。而且他告到皇上那里就麻烦了。思来想去,哎,无毒不丈夫!
四阿哥从百宝囊中拔出一支金镖,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没有写着自己的名号,瞄着十四阿哥一甩手,“嗖”的一道金光射了出去。
练武的高手都懂得听声辨位。了因听出这暗器是打向十四阿哥的,心中暗喜,左手上的铁杖又加了几分劲儿,右手掌使出一股”黏”功,把十四阿哥的手掌死死粘住。十四阿哥听到暗器打来,才要招架,可是右手的大锤被了因的铁杖封住了,左手又刚刚被黏在了他的掌上,心里暗暗叫苦。
说时迟,那时快,金镖已经到了十四阿哥面前。十四阿哥急中生智,一提肩一甩头,帽子飞上半空,黑油油的大辫子抡圆了,像鞭子一样,正好狠狠地抽在了金镖上。那金镖在半空转了弯子,向着了因飞去。
了因正在得意洋洋,见此情景大吃一惊,待要招架,两手又都被十四阿哥封住了。了因原来仗着自己有金钟罩,刀枪不入,也从来不练躲避暗器,偏偏现在金钟罩被四娘破了还没有恢复。只听得”噗”的一声,金镖连根没入了因的右肩。
了因大吼一声,跳出了圈子,指着十四阿哥大声骂道:“你……你他妈的暗器伤人!”
十四阿哥收了锤,说:“和尚,你仔细想想,那镖是冲我来的,怎么能说是我放的?”
了因一想也是,气得狠狠一跺脚,道:“好!你等着,洒家非报这个仇不可!”
说完捂着伤口,拖着禅杖愤愤地走了。
十四阿哥向着路西边大柳树望去,心想:“是什么人打的这一镖呢?此人武功不弱啊。”树上空空荡荡。四阿哥早溜走了。
忽然听得东南方有人叫道:“好!真是好武功!”
十四阿哥转回头去,只见一个白衣武士,二十七八的模样,星眉朗目,站在小土坡上喝彩。
十四阿哥向那人一抱拳道:“献丑了。兄台也要进京么?过来聊聊如何?”
那人几个箭步从土坡上跃了下来,走到十四阿哥近前一作揖道:“小弟是苏州人氏,名叫柳湘莲,平时也喜欢舞剑弄棒。刚才看到您和那和尚打斗,确实精彩至极。尤其是您最后甩辫子那一招,似乎是从子胥十八式的鞭法里化出来的,真是出神入化啊!”
十四阿哥一笑说:“这么听来,兄台也是武功高手了!以后我们多亲近亲近。”
“好啊,好啊,”柳湘莲笑着说,“看您的掌法,似乎是茫茫大士一派的武功吧?”
这时,只听的南边远远传来呼叫声:“柳兄弟,柳兄弟,等等我!”大家循声音望去,一个肥头大耳的商人气喘吁吁地拍着马赶了过来。
柳湘莲向着众人一笑说:“那是我的结义哥哥,薛蟠。”
十四阿哥本是最爱交朋友的人,但是今天急着进京,又见薛蟠那俗气样子,懒得和他打交道,就拍了拍柳湘莲的肩膀说:“我有急事在身,先走一步了。你到北京一定来找我,我们好好谈谈。我就在十四阿哥府里,名叫……”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个小书童,“叫那兰。”
薛蟠望着远去的十四阿哥一行,问:“兄弟,他是什么人啊?这么大的派头?”
柳湘莲停了一下说:“他呀,别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当今天下,恐怕没有人能是他的对手。”
第三十三章 妙玉与柳湘莲
薛蟠和柳湘莲一路说说笑笑,刚走到沧州,忽然见对面走过来一个瘸腿道士,笑嘻嘻地看着他说:“施主天门晦暗,怕家中有血光之灾呀。”
湘莲平时根本不信鬼神,可是不知为什么见了那道士却有一种亲切之感,就笑着说:“请大师指点迷津。”
那道士说:“指点归指点,能不能逢凶化吉,也就看你的造化了。你不是有把家传的鸳鸯剑么,拿来我看看。”
柳湘莲心中大奇,道士怎么会知道自己有鸳鸯剑呢?仗着自己有武功,也不怕道士把剑拐走,就从行囊中取出剑给道士看。那道士拔出宝剑,黑乎乎的一双手在剑锋上摸了半个时辰,放入剑鞘,才还给湘莲说:“凡事三思,万万不可莽撞,此剑绝对不可以出鞘,切记,切记!”说罢飘然而去。
薛蟠和柳湘莲二人进了北京城。走到荣国府门前,正碰见贾琏从里面走出来。
贾琏一看他们两个亲密的样子,大为奇怪,就问道:“你们两个那天打了一架,我们忙着请你们两个和解,谁知柳兄踪迹全无。怎么你们两个今日倒在一处了?”
薛蟠笑道:“天下竟有这样奇事。我同伙计贩了货物,自春天起身,往回里走,一路平安。谁知前日到了平安州界,遇一伙强盗,已将东西劫去。不想柳二弟从那边来了,方把贼人赶散,夺回货物,还救了我们的性命。我谢他又不受,所以我们结拜了生死弟兄,如今一路进京。从此后我们是亲弟兄一般。我在京就要给他寻一所宅子,寻一门好亲事,大家过起来。”
贾琏听了道:“原来如此,倒教我们悬了几日心。”因又听道寻亲,又忙说道:
“我正有一门好亲事堪配二弟。”说着,便将自己娶尤二姐做偏房,如今又要发嫁小姨一事说了出来。
薛蟠听了大喜,说:“既是这等,这门亲事定要做的。”
湘莲道:“我本有愿,定要一个绝色的女子。如今既是贵昆仲高谊,顾不得许多了,任凭裁夺,我无不从命。”
贾琏笑道:“如今口说无凭,等柳兄一见,便知我这内娣的品貌是古今有一无二的了。”
湘莲听了大喜,说:“既如此说,等弟去口外探过朋友师傅,就定下来如何?”
贾琏笑道:“你我一言为定,只是我信不过柳兄。你乃是萍踪浪迹,倘然淹滞不归,岂不误了人家。须得留一定礼。”
湘莲道:“大丈夫岂有失信之理。小弟素系寒贫,况且客中,何能有定礼。”
薛蟠道:“我这里现成,就备一份二哥带去。”
贾琏笑道:“也不用金帛之礼,须是柳兄亲身自有之物,不论物之贵贱,不过我带去取信就是了。”
湘莲道:“既如此说,弟无别物,此剑防身,不能解下。囊中尚有一把鸳鸯剑,乃我家中传代之宝,弟也不敢擅用,只随身收藏而已。贾兄请拿去为定。弟纵系水流花落之性,然亦断不舍此剑者。”
湘莲把宝剑递给贾琏,想了想又说:“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我想到佛前烧上一炷香,也禀告一下我死去的父母。”
贾琏笑着说:“这个自然是应该的。我们府里有个家庵,十分清静,柳兄何不去那里上香?”
进了栊翠庵,小尼姑把他二人引到佛像前。妙玉正在佛前祈祷,见了他们不由得一怔,也不答话,悄悄地退到了后堂。
柳湘莲捻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双膝跪下,嘴里念道:“佛祖在上,保佑我父母早升仙界。爹爹,母亲,孩儿湘莲不孝,还没有能找到两个妹妹。”说到这里,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
听到”湘莲”两个字,妙玉大吃一惊,跌跌撞撞地从后面转了出来说:“哥哥,是你?”
柳湘莲听了吃了一惊,忙站了起来,退后一步看着尼姑打扮的妙玉,嘴里说:“你?你是……”
妙玉泪如雨下应道:“哥哥,我是小妹,妙玉呀!”
柳湘莲又惊又喜,跑过来抓住妙玉的手,问:“小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又当了尼姑?大妹呢?”
妙玉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贾琏看他兄妹相逢,想必有不少话要讲,自己也想快点回去把定了亲的消息告诉二姐三姐,就向着柳湘莲做了个手势,提着鸳鸯宝剑悄悄退了出去。
妙玉抽抽噎噎地说:“你走的第二年,娘和爹爹先后去世了。姐姐跟着咱家老仆人秦老伯先来北京。我在师傅那里学了几年武艺,就和师傅一起进京来了。为了方便,就扮成带发修行的尼姑。”
“那大妹也在北京么?她在哪里呢?”柳湘莲着急地问。
“姐姐死了。”妙玉哭得更厉害了。
柳湘莲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过了好{炫&书&网久,才恶狠狠地说:“怎么死的?”
妙玉擦了一把眼泪,把柳湘琏拉进禅房,小声说:“爹爹病重的时候,把我和姐姐叫到床前,告诉我们一个大秘密。当年太祖皇帝打下天下以后,就问刘伯温百年以后的事情。”
“刘伯温?不就是那个能掐会算的军师吗?”柳湘莲问。
“就是他,”妙玉接着说,“他写了一首诗,叫烧饼歌》,预言了大明的江山在三百年后会被胡人夺走。其中还有这么几句话:黄牛山上有个洞,可藏十万八千众,先到之人得安宁,后到之人半路送。”
“这个烧饼歌》我也看到过,就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柳湘莲说。
“太祖皇帝想了好几天,为了子孙后代能再把天下从胡人手里夺回来,就派徐达在人迹罕见的地方找了个山头,在山下还雕了头黄牛。然后秘密地挖了个大山洞。洞里面不但金银珠宝无数,而且还藏了能装备十万八千人的武器军备。更厉害的,把刘伯温新发明的火炮也藏了好几百门在里面。”
“好家伙,够建立一支军队了。藏那么多东西,那山洞得多大啊!”柳湘莲惊讶地说。
“可不是,徐达招了三万民工,整整干了十年,才把山洞修好。”妙玉说,“为了怕泄密,完工那天徐达在庆功酒里下了毒药,把那三万民工全都毒死了。”
柳湘莲两眼一瞪说:“他怎么这么毒辣!”
“看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妙玉不满意地看了湘莲一眼,“为了大明的江山,死几个人怕什么。不过太祖对徐达也不放心,后来找了个借口把他也满门抄斩了。”
“小妹,”湘莲摇了摇头说,“这十年来我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本来也是想为反清复明努力。可是老百姓们都说,明朝没有一个好皇帝,就知道搜刮百姓,从县衙门到皇宫大内,没有一个不贪的。老百姓逼得没法儿活了,才跟着李自成张献忠造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