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面+牛肉面=-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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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淳勉赶到教堂的时候,活动已经结束,广场已几乎无人。杨淳勉心急如焚,不顾他人侧目,在广场边跑边大喊着牛柔绵的名字。跑了一圈后,杨淳勉大口地喘着气,突然想到,难道牛柔绵去了那里?
牛柔绵独自坐在对面缘的店中,已经狂吃了三碗阳春面,虽然叫了第四碗,却已是吃不下了。眼泪滴进面里,让她想起了当初找工作失意的时候,可此时相较于当初,却是更让她为之心痛,而且越是吃面,心反而更加痛楚难当。牛柔绵坐在靠窗的位置,痴痴地望着街上发呆。雪花渐渐在玻璃上结霜,牛柔绵则用手擦着玻璃上的雾气,使自己能清楚地看到外面。仍不愿死心的她依旧相信杨淳勉一定会来找她,执着地想要捉住将要流逝的最后一丝幸福。
一直等到饭店打烊,只剩下牛柔绵孤零零一人。此时她的心竟已痛得麻木,绝望地起身。就在这时,她惊喜地看到一名男子向这边狂奔而来,牛柔绵抑制住那仿佛要跳出身体般的猛烈心跳,快步走出饭店。来人的面孔渐渐清晰,当来人走到牛柔绵身前,牛柔绵委屈地瘪了瘪嘴,“我以为他一定会来,他没有来,你却来了。”牛柔绵大哭出声,扑倒在白少爷的怀中,一直忍耐着的泪水此时已肆无忌惮。
白少爷搂着崩溃的牛柔绵,心中也是锥心般刺痛,轻抚着牛柔绵的长发,沉声说道:“柔绵,别哭,你的眼泪会灼伤我的心。”
白少爷抱着牛柔绵,直至她哭累,才扶牛柔绵坐上车,送她回公寓。白少爷和牛柔绵离开对面缘不久,杨淳勉便匆匆赶到,见店已关门,四处不见牛柔绵,便抱着侥幸的心理往公寓赶。
在公寓楼下,当白少爷将牛柔绵扶下出租车时,杨淳勉也同时赶到,三人不期而遇。杨淳勉见牛柔绵和白少爷一起,先是一怔,随即心乱如麻。而白少爷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死盯着杨淳勉。牛柔绵则呆望着杨淳勉,犹如身处梦中。
杨淳勉大步向牛柔绵走来,还未走到牛柔绵身边,就被白少爷迎面一拳打倒在地,“我太傻了,以为你能让她幸福,我将我最珍视的拱手让给你,你却弃之如履。”想到此,向来冷静的白少爷再也按捺不住,将杨淳勉按倒在雪地上一痛臭揍。
牛柔绵此时也跑了过去,对倒地的杨淳勉连踹了两脚,哭着大喊道:“我再也不吃阳春面了!再也不吃了!你个混蛋,吃你的鱼子酱过一辈子吧!”说完,拉住白少爷,“带我走!”白少爷二话不说将牛柔绵扶上车,两人扬长而去。
倒在雪地上的杨淳勉看着伤心而去的牛柔绵,狠捶了下地。本就被刘廉打得鼻青脸肿的他,此刻又被白少爷一顿痛扁,鼻血狂流不止,额头也再度磕破。杨淳勉抹了抹头上的血,心想,MD,大平安夜的一点也不平安,这个打完那个打,我是沙包怎么地?有气全打我!完了,头又破了,又要傻几分了,不行,我得去医院。
杨淳勉奔上公寓,从牛柔绵屋翻了片卫生巾出来,就直奔医院。上了出租,对司机说:“去最近的医院。”
“大哥,又是您啊!您这是第几次用卫生巾啊?”原来竟是上次送杨淳勉去医院的那个司机。杨淳勉没好气地说:“你管我第几次用,我用上瘾了,怎么着?快开车!”司机边开车,边从反光镜打量杨淳勉,调侃道:“您这怎么总大晚上的受伤啊,我看您是不是连哪个牌子的卫生巾好使都摸透了啊!对了,差点忘了,过两年,您就改用尿不湿了。”
“是啊!我们结伙斗殴都批发买这个牌子的!要不要平安夜和我一起进医院啊?我分您片卫生巾用。都是批发价,便宜!您别客气!”杨淳勉说完,凶狠地瞪了眼司机。司机马上噤声。
到了医院,正巧赶上上次给他看病的医生值班。医生对上次杨淳勉用卫生巾止血记忆犹新,边给他急救边说:“黄先生,您又来了啊!怎么还是头受伤啊?”杨淳勉气得直翻白眼,“大夫,您认准了我姓黄了啊!求您少说两句,快给我看病吧。”医生心中暗想,打不过老婆就不要总动手嘛,上次还两人都受伤的,这次就变成一人来了,看来他老婆的功力有了长足的进展,所以取得压倒性胜利。虽然我们医院很希望创收,但是这样被老婆打进医院,我心里替男同胞难受啊!帅哥,你多少也提提气啊,至少象上次来个平手啊!
到了白少爷家,牛柔绵洗完热水澡,白少爷递给她一杯热水,并接过她手中的毛巾,为她擦拭头发。牛柔绵仍是呆呆的,想到杨淳勉,香泪涟涟。白少爷轻擦去牛柔绵的眼泪,柔声说:“柔绵,睡一觉,明天一切都将成为过去。”白少爷给牛柔绵擦干头发,扶她躺下,坐在床边,和牛柔绵共同回忆他们高中的趣事,牛柔绵心情渐渐转好,沉沉睡去。待牛柔绵睡去,白少爷望着牛柔绵的睡颜,轻抚着她的头发,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如果他不能给你幸福,那就到我这里来吧。我保证,绝不会让你象今天这般伤心地哭泣。”
半夜,牛柔绵突然发起高烧,不停呓语,叫着黄黄的名字,这让守在床边的白少爷暗自神伤。
杨淳勉在医院处理好伤口后,本想打电话给白少爷,但想及牛柔绵此时的心情,不如迟些等她情绪平复些再找机会解释,于是便打车赶去余姿绛的医院,守在余姿绛的病床边。
五人就这样度过了平生最不平安的平安夜。
拂晓的第一缕阳光透入房间时,牛柔绵缓缓睁开眼,守在身边的不再是杨淳勉,而是白少爷,想及昨日,心中酸痛难言。
与此同时,悠悠转醒的余姿绛见到趴在床边的杨淳勉,心中淌过暖流,轻唤醒杨淳勉。而在病房外,彻夜未眠的刘廉听到余姿绛的声音,高悬的心终于放下,长舒了口气,向医院门口走去。
由于是周六,还未完全退烧的牛柔绵便安心地在白少爷家养病。白少爷陪着牛柔绵在网上打牌,和牛柔绵畅谈她小说中的人物,还戏称下本小说一定要写上他。牛柔绵虽然偶有笑容,但大多时候却依旧郁郁寡欢。白少爷不禁黯然。
杨淳勉在医院照顾着余姿绛,心中却一直惦念着牛柔绵。此时余姿绛的父母已赶至医院,见女儿无恙,杨淳勉又在一旁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终于放下心来。但听医生说女儿是流产,立即沉下脸。余姿绛也不知应如何向父母交代,于是撒谎:“是淳勉的,你们不要担心,淳勉的为人你们还不清楚吗?他一定会负责的!”杨淳勉心中大惊,不知余姿绛意欲何为,却也不好立即否认,只得默不作声,自然免不了被余姿绛父母训斥一顿。下午,杨淳勉给余姿绛办了出院手续,送她回家休养。
余姿绛躺在自家的床上,杨淳勉递给她一杯热水。余姿绛突然淌下眼泪,杨淳勉不免有些无措,“姿绛,很疼吗?都怪我昨天失手害了你!”
“淳勉,你还喜欢我吗?”余姿绛迫切地问,见杨淳勉不答,余姿绛咬了下嘴唇,突然说道:“淳勉,我们结婚,好吗?以后我一定做个好妻子,不惹你生气,不乱发脾气。”杨淳勉不知该如何回答,看来余姿绛还不知他已和牛柔绵在一起了。正在为难如何拒绝,余姿绛又说道:“淳勉,如果你也不能答应我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同事和朋友都知道我要结婚的消息了,而且我这次流产……”余姿绛此时已泣不成声。
眼前余姿绛流泪的脸庞与记忆中牛柔绵伤心欲绝的泪颜渐渐重合,使杨淳勉撕心裂肺般痛苦,想及余姿绛的流产也是自己一手造成,愧疚象锁链一般紧紧扼住杨淳勉的心,让他连呼吸都是如此沉重。
下午趁余姿绛睡着的时候,杨淳勉拨通了白少爷的手机。“柔绵,她……怎么样?”
“杨淳勉,我曾说过,我只能看到她幸福,而我也以为她能从你那里获得更大的幸福,我才忍痛割爱将她交与你。她在那样的雪夜,生怕你找不到她,站在雪中等你几个小时,手机打到没了电,在对面缘等你到店打烊,你个王八蛋还有脸问她怎么样?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余姿绛的家中,她流……病了。我现在还不能去见柔绵。”杨淳勉艰涩地说,听到牛柔绵为他如此,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透着无尽的痛楚。
“只余小姐一个人会生病吗?既然你如此紧张余小姐,而忽略柔绵,我想在你心中已经有了最后的答案了。你是柔绵身上的毒,与其让她中毒丧命,我宁愿给她刮骨疗毒,甚至断臂保命。我从昨夜就已改变了想法,现在我想我比你更有能力给她幸福。我不想多说了,你好自为之。”此时牛柔绵从卧室出来,正看到白少爷挂断电话,迟疑地问:“是淳勉来的电话?”
“是的。他担心你昨天生病,所以打电话过来。他有些急事,一时半刻还不能来看你。”白少爷怕实说杨淳勉此时正在余姿绛的家中,牛柔绵定会十分伤心,而如果不适当地表达杨淳勉对她的关心,她则更会痛苦,因此小心措辞着。
“他在余姿绛那里?”女人都有种直觉,见白少爷不答,牛柔绵一言不发地折回屋内。白少爷跟在牛柔绵身后,突然扶住牛柔绵的肩头,将她扭过身来面对着他,那已埋藏许久的深情终于无法再抑制,“柔绵,我从高中就喜欢你,让我爱你吧,忘了那个让你伤心的杨淳勉,忘了他!”白少爷激动地将已然呆住的牛柔绵紧搂入怀,用下巴磨蹭着牛柔绵的头顶,动情地说:“我再也不能看你为杨淳勉流下一滴眼泪,每滴眼泪都割痛我的心。柔绵,忘了他吧,而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尝试着再爱上另一个人!”
“忘了淳勉?我能忘掉那个在平安夜再次舍我而取余姿绛的杨淳勉吗?能吗?”
“你能!一切所有的今天都将成为明天的过去。你一定能,我会让你幸福得无暇记起他,抹去你心中他曾存在的痕迹。而且……他已经在昨夜于你和余小姐间做出了他的选择。”
牛柔绵身体一僵,停顿片刻,轻声说:“请给我时间考虑。”
白少爷和余姿绛的话在杨淳勉脑中萦绕不去,昨日牛柔绵那伤心欲绝的神情,还有他无意将余姿绛带倒而导致她流产的那一幕,无一不刺痛着杨淳勉,扰乱他的心绪。余姿绛看着楼下从不吸烟的杨淳勉此时竟背靠在墙上狠狠地抽着烟,心中也是异常矛盾,紧拽着窗帘。
牛柔绵一夜辗转,想着白少爷的表白,又想到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杨淳勉,不知如何是好。难以成眠的夜晚,白少爷憔悴而疲惫,迟到而突然的表白使他对牛柔绵的答复有几分害怕。此时隔着一道房门仿佛就隔着一个世界,而门的那一边,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只有明天的答复才可以打开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众人无眠的夜晚。
经过彻夜痛苦的挣扎,早上,杨淳勉终于艰难地给了余姿绛答复,他会尽快和她结婚。当余姿绛欣喜地扑入杨淳勉的怀中,杨淳勉却感觉不到幸福,只有无尽的苦楚,眼前是渐渐模糊远去的牛柔绵嬉笑怒骂的脸庞。
清晨,牛柔绵见到同样一夜未睡等待她答复的白少爷,崩溃地对白少爷说:“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要再见他一面,听他亲口对我说解除我们的爱情约定,否则我不相信,也不愿相信!”白少爷眼神一黯,叹了口气,“你爱他也许就象我爱你一样,都是自己也无法做主的事情。想找他就去找他吧。不能不爱你,是我的悲哀。只要你需要我,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从任何一个角落赶到你的身边。不,也许你于我来说,就象一个死了也无法摆脱的怨念,只要你需要我,就是我在坟墓里,也会听到你呼喊我的声音。”
“白少爷!”牛柔绵哭倒在白少爷的怀中。
“柔绵,别哭,我说过,你的眼泪会灼伤我的心。所以,不要哭,好吗?”白少爷爱怜地拭去牛柔绵的泪。
牛柔绵谢绝白少爷送她的要求,独自打车回到公寓。进入杨淳勉的房间,看着那条橘子皮项链,衣柜中的黑色晚礼服,以及一切曾经的痕迹,她坚信杨淳勉定会有解释的。但是瞥眼看到床头那干枯的绿玫瑰,心中突然感到不祥。
杨淳勉一连忙了两日,也于早上疲惫地回到公寓。一进自己屋刚巧看到拿着绿玫瑰出神的牛柔绵。两人意外相见,均是一怔,随即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半晌,两人异口同声说道:“柔绵(淳勉)!”
“你先说!”杨淳勉说。
“我想听你关于平安夜的解释,你一定有话要对我说。”牛柔绵紧张得屏住呼吸,心悬于一线。杨淳勉噬骨心痛,紧握双拳,想说“我已经决定和余姿绛在一起了!”但是话梗在喉中就是无法出口,最后只艰涩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牛柔绵霍然起身,直视着杨淳勉,铿锵有力地大声说道:“我的爱情中,没有对不起,只有爱和不爱!”见杨淳勉痛苦地闭上眼睛,杨淳勉那可能即将出口的答复竟让牛柔绵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颤声问:“杨淳勉,你只要回答我一句,你还爱我吗?”牛柔绵突然提高声调,宣泄般大声重复:“还爱吗?”
杨淳勉的心脏感到痉挛般的痛苦,看着牛柔绵那迫切的双眼,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只沉沉地说出一句话:“我要和余姿绛结婚了!”
牛柔绵的心在刹那灰了,掉了颜色,明亮褪去,心瞬间停止了跳动,思维冻结,这句话震得她头疼欲裂,随即杨淳勉撕心裂肺说出口的“我们分手吧”,牛柔绵恍如未闻,只失神地呆望着杨淳勉一开一合的口型。半晌,牛柔绵才如梦初醒,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竟掐得流出血来,看得杨淳勉鼻子一酸。牛柔绵随即恢复常态,一如从前般轻扬起俏皮的嘴角,潇洒地说:“真不要脸!你竟敢抢我今天的台词!”说完,转身离开。刚出去,牛柔绵似乎又想起什么,折了回来,走到杨淳勉跟前,顿了下,恨恨地望着杨淳勉,猛地一记耳光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