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亭郡主_-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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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安王爷铁青着脸问道:“依你说怎么办?”
“奸。淫朝廷节妇致死,送官必然也是死罪。令公子所犯不过是风化案,倒是可以依照乡村俗例来办。”娄太守抬头问站在旁边的村长:“这处俗例又是怎样?”
村长战战兢兢地说:“浸猪笼。”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站在镇安王爷后面的两位罗家公子,也是紧握拳头,神色紧张。倒是跪在地上的罗恒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
娄太守脸上带着微微的奸笑,问道:“王爷以为如何?倘若令公子命大,挨得过那柱香,怕还有一线生机。”
镇安王爷面上肌肉发颤,半晌才狠狠说道:“那便浸猪笼吧!”
罗大罗二在后面惊叫:“父王!”
这时罗恒终于反应过来,连爬带滚地过来抱住镇安王爷的脚哀叫:“父王救我!我是冤枉的!”
镇安王爷飞起一脚,骂道:“我没有你这个忤逆子!”
罗恒被踢得翻了几翻,昏了过去。
我早已吓浑身冰凉,索索发抖。这个玩笑开得太过了,我不是想他死的,这个玩笑开得太过了。
三日之后,镇安王府罗家三公子罗恒罗子建,便要以奸。淫节妇致死的罪名,在宁河上被人浸猪笼。
我坐在饭桌上,神不守舍,半天没有扒进一口饭。爹爹见了,问道:“嫣儿怎么了,不舒服么?”
我抬头问道:“爹爹可曾听说罗家的事?”
“就是那个罗三?可想不到他是这样的登徒子,幸好当初听你说不曾允婚,否则岂不是害了你终身。”
“他……爹爹,我在颍州曾与他同窗半载,他为人虽然有些轻佻,可绝不至于干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来。”
“哪里还有假?都被人当场捉奸了。”
哪里有当场捉奸?不过是爬萧寡妇围墙被人捉住罢了,可那是我骗他去爬她的围墙的啊。
我不知道萧寡妇的肚子是怎么回事,不过肯定不是他的所为,他的品味,还不至于那样差。
也许是萧寡妇早就与人通奸以致有孕,又不知如何收场,索性趁着这次乱寻了死,却把罪名栽在了罗恒身上,保住了自己的名节。
既然是我骗他去爬围墙以致遭此无妄之灾,我定要救他一救。可是我一介女子,如何救他?
“爹爹,我们与罗家好歹也是世交,您可否救他一救?”
“我怎么救他?我不过是一介书生,只晓得和人吟诗作对,不晓这人情世故怎么论。何况要救他,镇安王爷出手轻而易举,哪里轮得到我出面。”
可是镇安王爷也要他死哪!我内心急得不行,又不敢稍露出来。
爹爹又说:“你怎么倒可怜起他来了,你不是一向不待见他的么?”
我支支吾吾:“总算是同窗一场,又是世交,怎么好见死不救。”
爹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唉,可惜可惜。罗三看起来仪表堂堂,文才也不错,可惜放浪了些,结果害了自家性命。镇安王爷家门不幸啊!”
我无心再听爹爹酸叹,心里只是着急如何才可以得救罗恒。
爹爹见我精神不济,吃不下饭,午饭后便不许我出去,吩咐侍女们服侍我回房好好安歇。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何睡得着,梅兰菊竹四个侍儿知道我是为了罗三公子的事烦躁,却又爱莫能助,只有在跟前小心侍候,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到了傍晚,我越来越烦躁,躺在床上不愿出去用膳。
爹爹进来看了我一会,只道我病了,要找大夫来看。我撒娇不肯,爹爹知道我一向怕吃苦药,纵然看了大夫,怕也是不肯吃药的,于是也不再勉强。吩咐厨房熬了细细的燕窝粥来,看着我吃下,才回自己房去安歇。
整一个晚上,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便起来想避开爹爹偷偷再去祠堂打探消息。还未出去,梅兰便急急来报:“郡主,师傅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堆□□,改得我……o(╯□╰)o
第十八章
我一听大喜,师傅,我可以求师傅想办法。
我急急地跑出去,来到大厅看见爹爹和师傅正在喝茶。爹爹看见我气喘吁吁的样子,嗔怪到:“嫣儿,你身子还未好的,怎么不好好躺着,就跑了出来?”
我顾不得应他,急急地走到师傅面前叫道:“师傅!”
师傅含笑捉住我的双手:“文亭,听段大人说你昨日感了风寒,身子不大爽利,怎么不在房中歇着?为师打算和段大人闲话一阵便去房中看你的。”
“我没事。”我一听说师傅来了,顿时像黑暗中迷路之人一下见到光明,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
我晃着师傅的手,问道:“师傅这次要住多久?”
“呵呵,我本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而已,午后便要再次启程了。”
我心里一急,不过很快放松下来,不怕,只要师傅有办法就行了,半天的功夫也是够的。
我说道:“师傅,我正想找您。近来我觉得吐纳气息有些不稳,想找你看看,我哪里不对了。您快跟我到房中。”
爹爹见我活泼了不少,以为我果然是病好了,放下心来,却又说道:“嫣儿,不要胡闹。师傅风尘仆仆,茶都没喝几口,你先让师傅歇一歇。”
师傅见我如此性急,也是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说:“无妨,我便去文亭房中吧。”
我拖着师傅来到我房中,请她坐下。
她接过红梅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轻轻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要和我说?”
师傅果然不是普通人,一眼便看出我什么吐纳气息不稳只是个幌子。
我不知如何开口,支吾了一阵,才说道:“师傅一路过来,可有听见什么闲情轶事?”
“闲情轶事倒是没有,风化案却听到一桩。听说镇安王爷三公子偷情寡妇,被当场抓住?”
“他明日便要被浸猪笼了。”
师傅淡淡地“哦”一声,便没有作声。
“其实他是冤枉的。”
师傅抬头瞄我一眼,意思是你怎么知道。
“我在松山书院曾与他同窗,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师傅你也知道他的,他便是罗子建。”
“我倒是听说他一向轻佻风流。”
我有些急了,却又不知道如何说服师傅,只好一味说:“他是冤枉的,我知道他是冤枉的。”
师傅放下茶盏,站起来说道:“他冤枉也罢,不冤枉也罢,与我们什么相干?来,让师傅看看你的吐纳。”
我更加急了,一下子跪在师傅跟前:“我知道他是冤枉的,师傅可否救他?”
师傅看着我:“为什么?”
我低头不敢对她的眼神:“我知道他是冤枉的,既然同窗一场,就不能见死不救。”
师傅沉默了一会,复又坐下来问我:“你与他有私情?”
我拼命摇头:“没有,没有!他不久前还来向爹爹提亲,我还不允,如果有私情,又怎会不允?”
“哦?有这么回事?以镇安王爷的家世,且子建的相貌才情都不错,如此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我倒想知道文亭郡主为何要拒婚?”
我心慌意乱,总不能才说完相信他人品所以认为他是冤枉的,然后又说因为不喜他风流轻佻所以拒婚吧。
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师傅,是我错了。是我讨厌他三番四次地纠缠于我,所以才骗他去爬萧寡妇的围墙,我只不过是想他被恶狗吓唬一下而已,谁知搞成这样,我想不到会搞成这样的啊……”话未说完,已经哭得喘不过气来,直要把这两天后悔,惶恐哭尽出来。
师傅听我说完,神情严肃起来,正色对我说道:“文亭,你玩得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了一个大好青年的终身啊?”
我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断断续续说道:“我,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求,求师傅您救他,求您救他。”
师傅沉吟一下,问道:“难道镇安王爷也救不了他?”
“镇安,镇安王爷很生气,也,也想他死呢。”
“为师出家人,也没有法子救他啊。”
我本来已经停住哭声,只在那里抽泣,闻言又大哭了起来:“师傅,求您救他!您那么有本事,一定能救他的!”
“我有什么本事?我总不能去劫狱吧?”
我忽然灵光一闪,说道:“师傅,您趁他们不在意,偷偷在水底把他放走吧?”
师傅苦笑,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水性不佳,况且倘若这个法子能行,罗家的人也会做了吧。”
可是罗家不想救他。
师傅摇摇头,对我说:“师傅没有办法。只是你这恶作剧玩得太过,可会害死人的,以后可要检点了。”
我已经要害死人了,我很后悔,我真的很后悔。
我见师傅不肯答应救人,一直抱住她的脚痛哭,不肯放手。
师傅无法,叹了一口气:“你且放手,我去看看有什么法子好想。”
我听她这样说,才肯放开她。
师傅走后,我望眼欲穿地等她找到办法回来。可是一直等到上灯,还不见师傅的人影。我很慌张,难道师傅没有办法,所以骗我走了?
我越想越怕,让侍女们摆出我已睡觉的假局,偷偷溜出段府,去祠堂打探消息。
我躲在暗处偷偷张望,只见罗恒被人五花大绑,靠着墙角坐着,神情呆滞。看见他这个样子,我不由得心酸。
过了一会,又有人进来,原来是罗家两兄弟。他们示意看守打开栅门,跨了进去。
罗恒看见他俩来了,想站却站不起来,只好屁股挪动了几下,热切地看着他大哥二哥:“怎么样,怎么样,可是要放我出去了?”
罗大公子,罗二公子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满脸悲哀。
罗恒等半天不见他们说话,原本热切充满希望的面容顿时沉了下来,变成慌张和激动:“怎么,难道父王真的不要我了吗?他真的不肯救我吗?”
罗大公子蹲下来,满眼哀伤地看着他:“三弟,你这次真是大错特错了。”
罗恒激动地狂叫:“我不,我不想死!我是冤枉的,我说出来,是她,是她陷害我的!我瞎了眼睛,才会爱上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却想不到非但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还反被她反噬一口!”
“她是谁?”
我心怦怦跳,听着罗恒咬牙切齿一顿一顿地说:“文、亭、郡、主。”
罗大,罗二面色大变。罗大赶紧掩住罗恒的口:“三弟不要乱说,你可有证据?”
罗恒脸色苍白,说:“她亲口跟我说在萧寡妇家里等我的,你们可以找她来对质的,你们快去找她来对质啊!”
“可有人证?”
罗恒一愣,摇头道:“没有,当时就我俩在场。”
罗大摇了摇头,说:“三弟,你又无凭无据,文亭郡主是皇亲国戚,陷害皇亲,可是罪加一等,弄不好还要连累家人的,你不要乱说。”
“是她,就是她!”
“三弟!”罗大厉声叫道:“你如今已经是令祖宗蒙羞了,莫再要节外生枝,连累家人!”
罗恒吃惊地看着两位兄长,绝望地说道:“原来你们都不要我了吗?你们打算就这样牺牲我了吗?”
罗大怜惜地伸手摸罗恒的脸:“不怕,三弟,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我和子然来送你上路。不怕,啊?”
罗二招手叫来两个看守,说:“两位大哥可否行个方便,松了他的绳索,让他今晚睡个囫囵觉?”
看守面有难色,但是还未开口,罗二已经掏了两锭银子塞了过去,两看守顿时眉开眼笑,连声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快步上前替罗恒解开绳索。
我忽然很紧张,是罗家兄弟要劫狱了吗?快,快呀!我握着拳头的手在发抖,如果他们打不过,我要不要上去帮忙呢?当然要的!
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罗大罗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罗恒坐在地上,双手抱头伏在膝盖上,双肩耸动,想是在痛哭。半晌,才见他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脸,他问道:“娘亲可好?”
罗大又蹲下,伸手抚摸他的头道:“爹娘都躺在床上呢,一个是气的,一个是伤心过度。三弟,如果有来生,你一定不要再任性。”
罗恒流泪点头:“我知错了,还请大哥二哥替我在娘亲跟前尽孝。”
罗大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对罗二说:“二弟,我们走吧。”
他们走过我藏身之处时,听见罗二悄声问道:“这个到底可不可靠?”
罗大也低声道:“我让罗忠试了,不过如今时辰未够,不知是否真如她所说,事到如今,那也只能搏一搏了。”
我听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不过也没心思顾这么多了。我泪流满脸,不知如何是好,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罗家兄弟已经离开很久了,我卷缩在帐幔后面,不想动,只是默默地流泪。
罗恒倒是躺下睡觉了,只是见他翻来覆去,怎么可能睡得着。
就是这样了吗,他明天真的要被浸猪笼吗?我不是想要这样的结局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学了半天,想做文章收藏的按键,但是么有成功…… :( 各位请移玉步,到目录那里把我收了吧…… 作揖……
第十九章
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终于撑不住,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村长和许多人已经来到祠堂。他们把罗恒重新绑上,熙熙攘攘地押着他走出祠堂。
我的脑子已经木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走去老远,喧嚣的祠堂又重新沉静下来,我才突然醒起,他们要押他去浸猪笼了!
我慌忙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往宁河方向跑去。
我正跑着,看见青竹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她看见我松了一口气,停在那里气喘吁吁地说:“郡主,可找到您了,您快回去,我们快瞒不住老爷了。”
我不理她,仍然快步向宁河方向跑去,青竹见状,只好跟在我后面。
等我跑到宁河岸边,河两岸已经人山人海地挤满了人。呵呵,镇安王爷的三公子要被浸猪笼,如此百年不遇的大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