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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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那天晚上,邻居家的刘阿姨过来叫我们都去她那里看电视。
邻居刘阿姨膝下也是三个儿女,老大王霖,和我是同一年人,大不了一个月,老二也是闺女,和妹妹是同一年人,最小的也是男孩,和弟弟同一年,那一年还没有到入学年龄。
“坐,坐。”刘阿姨搬来几把椅子,热情的招呼我们。
“看着,房子快盖好了,院落不小,下来有多少平方?”
“不到一百五,光盖房子欠了几千,还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换上呢。”
“现在政策有了好转,应该有信心。”
“这年头不好说,谁知道政策变不变。”
“你现在不在教育上,进入工业燃料公司上班,可以经常给人搞一些低价煤。”
“孩子他爸不叫搞,说影响不好,怕犯错误。”
“就是,做人还是实诚些号。”
王霖的妹妹听得有些不高兴了,“妈,别说了,看电视。。。。。。妈,你说幸子这是咋了?”
“得了白血病。”
“白血病?啥事白血病?”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白血病就是血癌,瞧不好的。”王霖的父亲把话接了回来。
“啊,幸子太不幸了。”王霖的妹妹望着病中的幸子说。
“你闺女叫什么?那么小就知道伤感。”
“王霏。”
“最小的那个叫什么?”
“王震。”
“国务院副总理啊?”
都笑了。
“你家小儿子和我们家小儿子整天玩在一起,两个孩子都贪玩。”
平时,我总是带着弟弟到这到那、买这买那。
那天,我领着弟弟来到离家很近的露天电影院,不是上映电影的时间,我们就坐在石板砌成的座位上。
“我给你讲一个《红玉》的故事,说是有一个姓冯的老头,这个老头有一个儿子叫相如,父子二人都是秀才。有一天夜里,忽然看见东边墙头有一个姑娘在偷看他,那个姑娘很漂亮,小伙子靠近姑娘,用手招姑娘过来,姑娘不下来,也不走,再三请求,姑娘这才下来,她说她叫红玉,是邻家的孩子,这个小伙子说喜欢他,于是红玉姑娘就天天夜里来,说是有这么一天夜里啊。。。。。。”
“别讲了,我害怕。”
也就是那年夏天,父亲凭票借钱买了一台14英寸索尼彩电,花销1099元,差不多是父亲当年大半年的工资,为此父母还争吵了一次。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我们家和全国人民一道生活水平蒸蒸日上,不仅还清了盖房买彩电欠下的债务,还进入了“万元户”行列。
在看自家电视的头几年里,频道少,栏目内容单一,几乎不能做出选择,另外,接收效果不好,图象很不清楚,有时跳动得无法收看,即使安上室外天线,效果也不怎么样.
那个时候,栏目少,只能循环推出,直到有央视春晚的头些年,一个歌手往往要唱几首,那个时候,去影院看电影依然是我们最主要的消遣方式.
我的小学是在农村上的,幼儿园只是在一个牛棚上了几天,小学时的书桌,是用水泥板搭起来的,一到冬天,趴在上面,冰凉冰凉的,令人刻骨铭心啊.
当庆祝改革开放20年的时候,不由得拿起笔纪录20年来留给我的点点滴滴变化,我写下了下面的一段文字,参与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全国农民读书征文”活动,至今我还保留着获奖证书:
随着改革开放逐步深入,人们在满足物质生活需要的同时,开始向精身生活领域延伸.
有了对外开放,西方文化不断撞击着中国那封闭已经持续很久而给中国人带来的显得过于陈旧,落后的观念和单调乏味的生活.
在东西方文化不断交流中,人们开始逐渐转变观念,新事物的不断涌现,喜人的景象也在电视屏幕上有了越来越多的反映.
现在,有线电视遍及全国大部分地区.守在电视机旁,交替着几十个乃至上百个频道,想看的电视节目就会映入我们的眼帘.
看电视使我们生活的空间一下子缩小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地球村,了解一下国外人的生活习惯,文化生活,只要打开电视就可以实现.
通过看电视,可以欣赏到为大众喜闻乐见的曲艺,相声,小品等文艺节目,可以欣赏到国内的国外的能够代表当今世界最高水准的品种繁多的艺苑奇葩.
20年来的改革开放,服饰几经革新,有了服装文化.出去看看吧,款式新颖,色彩斑斓的各式服装,还有了适合不同时间场合这样的穿着,如低领的晚礼服,游泳池里的比基尼,只要从电视屏幕上看看服装模特们的表演,就可以随时了解服装的最新潮流.再想想改革开放的前夕,满眼都是灰黑白,款式就那么几种,怎不让我们感慨呢?即使是80后出生的,一样也能通过电视等众多传媒感觉到.
下课了,同学们哄地跑出教室,男生们有的在玩陀螺、有的在滚铁环、有的在。。。。。。女生们有的在跳皮筋、有的在跳绳、有的在踢毽子。。。。。。
我没有想到,第一天来到学校就让我出了洋相。
课间;内急;我闯入了女厕。
女厕里的几个女同学猛然间看见我闯进来了;尖叫着,惊吓地纷纷提上裤子;看见她们惊慌的样子;我意识到自己走错地方了;但我仍然不管不顾;掏出小*旁若无人地尿起来;她们马上哄笑着把我围起来;边拍手边喊:";羞不羞;羞不羞。。。。。。";
此时;我还没有意识到;在那时就已经表现出的执拗的性子会给我以后的生活带来什么。
开学的第二天才正式上课,我记得很清楚,上的第一堂课是语文。
上课的铃声刚刚敲响,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就走了进来。
“起立。”一个女同学用动听的洪亮的声音喊。
“她是我们班声音最好听的,叫张艳霞。”多年之后,我曾这样向身边的朋友提及。
“老师好|”同学们刷地站起来,齐声说。
“同学们好|”老师回。
“坐下。”那个优美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是你们一二班的班主任,姓李,教你们语文,下面我开始点名,点到谁谁应一声,王坤?”李老师拿起点名册。
“到。”一个男同学应声答。
“江小雪?”
“来了。”一个女同学说。
“还小雨呢。”坐末排的一个同学说
同学们都笑了。
“不要乱,我继续点名,许文治?”
。。。。。。
这天早上,上课的预备铃声敲响,同学们都走进教室坐好,“东方红,预备唱……,”张艳霞起唱:
东方红太阳升
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他为人民谋幸福
他是人民大救星
毛主席爱人民
他是我们的带路人
为了建设新中国
领导我们向前进
共产党像太阳
照到那里那里亮
哪里有了共产党
那里人民得解放
唱完了《东方红》,我们又唱《卖报歌》,两首歌唱完正好敲响上课的铃声。
教语文的李老师走了进来,站在三尺讲台上,我一直看着,就在刚刚,我还试着找找站在这三尺讲台上的感觉,我在想,李老师一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吧。
”同学们,请大家翻开新的一页,听我念:“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
船、月亮、星星,船上的小孩,还有小孩仰望蓝天,所有这一切在我的眼前浮现着,逐渐清晰起来。。。。。。
“下午我们学校包电影,片名是《少林寺》,下午四点四十五开始,上完第一节课就去,想看电影的同学,把钱交到班长那里,现在就可以交了,每张票两毛。”班主任老师话音一落,顿时同学们雀跃起来了。。。。。。。
“效笑,走啊。”
“哎,等我一下。”
午后第一节下课的铃声刚刚落下,同学们都一窝蜂地涌出教室。
电影正式上映前的加映科教短片还没有结束,影院的楼上楼下就已经坐满了同学和部分家长。
看完了《少林寺》,我突然多了一个绰号:阿黄。
“效笑,我抄抄你的课堂笔记,好不好?”一次语文课上,我还是忍不住这样问。
由于先天性眼疾,我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幼年时我经常在玉米成熟的时候用玉米杆和玉米梗扎成镜框戴着完,结果发现右眼看不到框子,形成不了视觉图像,可令人奇怪的是我感觉似乎使用两个眼再看东西,所以,每次都是其他同学在做课堂笔记的时候,只有看不清老师板书的我是闲着的,多次都是以假装用橡皮擦逃离老师注意到我时的法眼,这回,是第一次向同学借课堂笔记。
起了一个女孩名字的严效笑,却是一个十足的小男生。
严效笑的父亲自己开了一家服装店,周围的人都说他父亲是在倒买倒卖,参与倒买倒卖的他父亲据说因此成了县城的首富,是全国最早进入“万元户”行列的一批人中的一个。
那天,父亲叫我和妹妹一块给他父亲送礼。
父亲告诉我们傍晚的时候去,那个时候人少。
严效笑的家在颍河边,我只要出了家属院就能看到严效笑家。
严效笑家很不起眼,只是几间低矮的陈旧的遇到暴雨还漏雨的瓦房,不了解的人看了根本不会相信这户人家会是什么全县首富。
我和妹妹在傍晚时分拿着两瓶子酒和一条烟走到严效笑家门口,妹妹叫我拿着东西进去,自己在外面等着。
我拿着东西硬着头皮进去了。
“进来,是你爸叫你拿来的?”
“嗯。”
“严效笑在学校里学习怎么样?听话吗?”
“挺好的,听话啊。”
“外面站着的是你妹妹吧,叫她进来?”
“不了,我们该走了。”
我没有提,就是上个星期,写得一手漂亮字的他的几页作文还出现在教室后面黑板上“学习园地”一栏。
夏天到了,不管是露脸还是不露脸,哪怕是被夜幕遮蔽,每日当值的没有轮休的太阳公公都会毫无私心杂念的不偏不向地准时把滚滚热浪输送到大地每个角落。
此时,我又能穿上那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衫、又能听取远处蛙声一片了。。。。。。
颍河中澄澈的能够照见人影的河水吸引着颍河两岸的妇女们到河边涮衣、渔民捕鱼、大人孩子下到水中嬉戏打闹。
每隔三五天父亲都会带着我们从岸上的一排密集的房子间走到河沿,下到水中,孩子们光着屁股下到水中尽情嬉戏打闹,好不惬意。
一次,在水中游玩的我突然发现身边出现了一个漩涡,我吓了一跳,从此再也不敢向远处游去。
那天中午,我从姨夫80年时在外地给我买的海燕牌的台式收音机中国第三次人口普查结果出来了,人口第一次突破十亿。
我每天中午、晚上放学回来都要拿出一部分时间听收音机,我知道什么台什么时间有评书有小说有广播剧有少儿节目,遇到喜欢的,我都会准时收听,每当听到高兴、激动的时候,我就会从椅子上站起来,又一次收音机放在了父亲的卧室里,又到了该听《星星火炬》的时间,我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父亲在午休。
我犹豫着。
“开开吧。”
我打开收音机。
听得高兴,我又一次忘形的在房间来回踱着。
我猛然发现父亲侧着身子笑着看着我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敛了。
通过听收音机,我知道了从小就应该刷牙,于是给母亲要钱买牙刷。
我拿着钱来到了商店。
“同志,给我拿一支儿童牙刷。”
“儿童牙刷?是你要刷牙吗?”
“嗯。”
“那就拿这一支吧。”
店主给我拿了一支绿色短柄的牙刷。
王霖、王霏和我的弟弟妹妹就读的是同一所小学,沈师附小。
王霏每天上学背的粉红色绣有花纹图案的书包是她母亲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的。
王霏的母亲刘月娥,当时还非常年轻,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是当地有名的裁缝师。
说是当地有名的裁缝师,其实也就是经常给邻居们缝缝补补而已。
刘月娥的缝纫机,就摆放在家门口,对着路边,现如今更多的时候是邻居们拿着旧衣服主动找她缝缝补补、变个花样什么的,在一边帮衬着,现在这种生意不好做了,因为这个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缝纫机了。
“大婶,你又过来缝衣服了?”
“是啊,孩子他爸的中山装被烟头烧了几个窟窿,,拿过来让你补补。”
“这个啊,你拿针线自己就给补了,我知道你这是。。。。。。”
“月娥啊,现在再做这个不行了,你看谁家里没有缝纫机啊,都是截布料做衣服穿,你”
“我知道。现在政策好了,我准备多读些书,把*给耽误的功课给补回来。”
“那好啊,你看现在的小孩多幸福,有学上、有零钱花,跟我一辈的姐妹们,几乎都是文盲。”
“你跟前的老二是大学生吧?那可是从我们这里走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
“是啊,恢复高考那一年考上的,时间多块,说着说着就毕业了。”
“你看这样行吗?”刘月娥把补好的中山装递给她。
“中中,多少钱?”
“不要钱了。”
“不要钱怎么行?”
“那就给一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