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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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寝宫之内,依旧还有光亮,周煌在一旁观望了许久,皇上的面色依旧阴郁,他甚至不敢靠近说话。
“周公公——”
门边传来细小的声音,那是一直跟随着周煌的太监,周煌望了一眼天子不曾察觉,这才转身退了出来,拉过小太监不耐问道。
“也不瞧瞧这什么关头,有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要来找我?有话快说。”
太监低着头,神色透露几分异样的慌张:“李大人在宫门之外等候,周公公,你说要不要让他进宫?”
“朝廷姓李的大人好几个,你到底说的是哪个?”
周煌心中不快,这一整日在皇上身边都不敢怠慢,比起往日更加疲惫,皇上不睡他也不能打个盹。他冷淡睨着他一眼,这个太监也跟了他三四年了,如今的脸色就像是活生生见了鬼,连声音都在抖。
“就是那个李大人——那个……。李煊,李大人啊——”太监这才抬起头来,透过周煌望向他身后,双门开着,天子正在桌案之后,不曾察觉周煌已经走开。他眼神闪烁,说话含糊不清,就像是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你说的是?”周煌愈发不耐烦,刚想责骂他,却是突地愣住了,重复着那两个字,陡然间脸都僵硬了。“李煊?”
太监刚想要点头,却被周煌拎着了衣领,若不是他还在皇上的眼前,他早就给这个太监一顿好打了。
周煌不敢声张,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胡说八道什么?敢跟我开这个玩笑,是不是不想跟着我了?”
“小的哪里敢啊……。小的绝对没有看错,真的是李大人。”
太监疾呼了一声,他的面若死灰,有半响的沉默,充斥在空气之中。
周煌渐渐松开了手掌,李煊早已是死了快一年的死人了,但他量自己的手下没有作弄自己的胆量,才平心静气又问了句。
“你的狗眼没看错人?”
太监再度点头,知道这件事的轻重,他才不敢多言,跑着过来谁也不曾告诉:“奴才的狗眼肯定没认错,朝中臣子虽多,可跟李大人这般的青年才俊可毕竟不多,当值的侍卫也不敢胡来,不知该拦着还是该赶走,叫小的来请示周公公您。”
“你马上带我去,我先去瞧瞧,别声张。”
周煌压低声音,太监点头,提了一把灯笼,随即给他带路。
两个人在夜色之中匆匆行走,周煌走到宫门口,突地停下脚步,太监马上将手中的灯笼举高。
趁着这淡淡的光亮,周煌蹙眉,打量那个背对着自己的高大男人身影,多疑地问了句。
“是李煊李大人吗?”
那个男人,站在宫门之外,背影挺拔,只是不同以往的是,他身着灰蓝色布衣,若是李煊回来,照理说不该如此落魄。即便再有苦衷,在进宫面圣之前,也该回到李家换一身行头,以示尊重。
李煊不是这么不懂礼数的人,出身在书香名门,更是皇帝亲手选拔的人才,一直为皇帝效力,若他跟一般人那么莽撞不得体,也就有负重托了。
真真假假,周煌心中清楚,只要他看一眼,就会认出来的。周煌也不敢妄下结论,到底李煊是死了,还是活着。
如果是活着,整整一年又是在何处?为何迟迟不回京城?如果是真的李煊,如今出现在京城,又是有何等的意图?
那个男人,听到了周煌的询问,便缓缓地转过身子来。灯笼的烛光打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面目轮廓照的更清晰了几分。
周煌不禁怔住了,他眯起眼,观望着这个男人的面孔,许久无言。
“李大人,你可终于回来了——”
周煌猝然恢复了神智,他一把压下身边太监手中的灯笼,朝着那人低头示意。
那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独那双坚毅的眼,过分的平静。
“皇上知道您回来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周煌笑着转过身去,亲自将灯笼取回,为这个男人照亮了前路,一左一右两名侍卫随即放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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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3 李煊救她
“小的在门外候着,皇上若有什么吩咐,叫小的一声就好。”
周煌再度朝着天子行了礼,说完这一句,才缓缓起身,退了出去。
“来,快坐。”
皇上睇着这个男人许久,若是有人以假乱真,也绝不会瞒过他的眼睛,李煊是他的心腹,他给过李煊不少期许,别说无人拿一个死了一年的臣子做文章,就算当真有心怀不轨的人,周煌认错,他也不会认错。
眼前的男人虽然一袭略显粗陋的灰色布衣常服,但浓眉星眸,英挺男人的高大身姿略微清瘦了些,但脸上稳重平和的眼神,谦卑郑重的神色,仿佛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他,当然就是李瑄。
“死而复生”的李煊。
沉下心来,皇帝走到李煊的面前,脸上有了莫名的笑容,指着李煊问道。“朕想听听看,你这一年都在哪里?朕好有了说辞,再在朝廷上恢复你往日的官职。”
李煊清楚,皇帝说的冠冕堂皇,只是急于了解他失踪的这一年到底是否别有用心。他在回京的路上想过无数回,他自然不能将任何人牵扯进来,他眼波不闪,迎着皇帝审视的目光,神色平静,不疾不徐地说道。
“皇上,一年前在南骆,微臣本想一举拿下陆子彰,没想过他暗中埋伏了人,将微臣拦住了,关在陆家的别院地牢。陆子彰想要以微臣为人质,要挟朝廷,殊不知有一日别院突然起了一场大火,微臣趁乱逃脱,逃到偏远之地。待微臣醒来的时候,便已经被烟尘熏坏了眼睛,什么都无法看到,行动不便,所幸当地民心淳朴,微臣得以寄居在贫苦百姓家中疗养到前些日子才将眼睛治好。只因身在闭塞不通的地方,也不知京城发生了这么多事。”
“朕听着也觉得太多波折,不过不管如何,你能回来就是好事。”皇上的眼底划过一道精明,他的笑意愈发明显,连连点头,愈发开怀,嗓音也褪去原本的淳厚,高扬几分。
李煊的目光无声掠过皇上的身影,面色不改,冷静地开口。“微臣听说,一年前秦王从南骆别院地牢带回来一具尸首,想来是因为微臣的金牌,才会误以为那人便是微臣。”
“那具尸体烧的不成人形,若不是因为那块金牌,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皇上的眼神一暗再暗,话锋一转,淡淡问道,他佯装温和仁慈,“李家人特别悲痛,尤其是你的老母亲,你回去看过吗?”
“回皇上的话,入夜之前微臣刚进城,一回来便直接雇了马车到宫门之外等候,还没有得空回去李家。”
李煊的唇边有了一抹微笑的笑意,唯独那笑容不达眼底,有些许敷衍打发的意思。他能够张开眼看到世间的风景,至今也不过七八日的时间,若不是余叔在他身边细心服侍,依他的想法他早些动身,说不定不会彻底痊愈。第一回拆下眼睛上的药之后,他却只是看到微微的光芒,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在他的眼底,都不过是薄弱的光影,他满心沮丧挫败,也清楚他若是从此往后无法重见光明,就算回到京城,也不过是一个废人。
余叔劝慰过他很多次,花了不少功夫才说服他再继续服药,等候数月时光。余叔说过最让他无法自私半途而废的话,便是——“大人,既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哪怕是为了我家小姐,也千万请大人再试一次,不要放弃啊。”
若是他错过最佳的时机,若是他心死如灰,自暴自弃,也不会在数月之后,居然能够在一夕之间,眼前的浓重晦暗,全部散去。
他的希冀,他的等待,只为了一个人。
他自然无法隐瞒自己的心。
今夜,他连李家家门不过,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直接来了皇宫,不是因为他要急着面圣,而是——
他想要见到她。
这一年内,发生了太多太多事。
辞别了余叔,他先行回京,这一路上传闻就从未远离过他的耳畔。让他最为震惊的,是穆槿宁不再是秦王的女人,而是……后妃,是他效力的皇帝的女人。
当年他愿意放手,不只是老母亲以死要挟他不能当一个不孝子,更是他也笃定若是让她嫁给年少心仪的秦王,或许才是成全一桩美事。他早已想过,哪怕回到京城看到她跟秦王恩爱的情景,他也愿意释怀,愿意真心为她高兴。
她这般的女子,值得得到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在他徘徊在宫外的时候,听到的关于她的传闻,却接二连三,从未断去。就像是一回回的尖锐刀锋,在他麻木安静的耳畔,割了一刀又一刀,他听得仿佛耳畔淌出血来,心更是血流成河。
她得到了皇上的恩宠,年纪轻轻就做了妃子,但却在这般的好时候,她却被皇上关入天牢,据说是槿妃身上的陈年罪案,让皇上勃然大怒,不愿轻饶。
她年少的时候,在塞外杀了人,但为何杀人,前因后果,李煊自然无从而知。或许整个皇宫,流传的也不过是一些肤浅的表象,其中的真相,还需要细细琢磨。
李煊在宫门之外等候的这一个多时辰,他就早已下了决心。穆槿宁对他而言,不只是扶持他的恩人,更是他将她珍藏在心底的无比珍贵的女子。他的双眼曾经陷入黑暗,但因为有她,他的心一直是光亮明堂的。
自从那一回见过她之后,他便再也不曾等到她,没想过在穆槿宁的身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的眼睛没大碍了?明日朕派太医为你再度诊治看看,别留下后患无穷。”皇上低沉的话语,将李煊从思绪之中拉回现实,他莞尔,低语。
“多谢皇上,除了舟车劳顿双眼酸涩疲惫之外,并无大碍。”
皇上闻言,心中清明,他笑意不改一分,眼看着宫女走来奉茶。
“当初微臣前往南骆,皇上曾经说过的话还记得吗?”李煊沉默了些许时候,才打破了此刻的沉静,一句话,轻易让端着茶杯的皇帝,变了眼色。
“朕当年说过,你从南骆回来,朕会答应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他并不避讳闪烁,天子的威严,再度从周身焕发而出,唯独此刻他的面孔上,没有一分温和笑容。
“李煊,你能回来,朕当初说过的自然都作数,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许给你——”他低笑一声,话锋一转,眼神突地晦暗不明。“当然,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
“当初前往南骆,没想过微臣还可以活着回来。不负皇命,只想要保她一命,即使她犯下十恶不赦的死罪。”
李煊站起身来,朝着天子便双膝一弯,下跪低头,那双眼眸之内,依旧坚毅果断。
“她?是谁?”皇上的心中一凉,却冷着脸,佯装不知,继续盘问。他若还想要李煊当他的心腹大臣,自然不能出尔反尔,但李煊提及此事,也是意料之外,他只想着李煊会要求加官进爵,没料到李煊要他允准的事,居然也正是跟穆槿宁相关的。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厉害,有不小的本事。
“穆槿宁。”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李煊的眼神彻底沉淀下来,他不知往后会发生什么,但若是他不这么做,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不想再度悔恨终生。他已经错过了她,不想再眼睁睁看着她送命。
“李煊,你的言下之意,朕并不是听的很清楚。”皇帝阴沉着脸,他的身边当然要有李煊,他身为天子自然应该一言九鼎,但李煊给他,无疑是出了一道难题。他的笑,在眼底无声沉下,无声无息幻化为淡淡的拒绝:“你再说一遍。”
“微臣恳请皇上饶恕她的性命,让她离开皇宫,不再追究她身上的罪名。”
李煊默默抬起眉宇,这个英俊的男人,眼眶之下有淡淡的黑晕,他似乎每一回都来的晚了一步,如今已经是八月初,仿佛老天注定,他时隔已久回到故乡,也无法看到哪怕一朵盛开的木槿花。
若是错失让人心中悔恨,他不想再品尝第二次这等难受的滋味。他的话,发自肺腑,却也并不天马行空,胆大放肆。
他不曾奢望,皇上可以容忍其他人陪伴穆槿宁离开皇城,更别提那个人,是他了。他即便有这样的念头,皇上也不可能容许他狮子大开口,毕竟在天子的眼中,臣子为天子效力便是理所应当,他若要求甚高,才会惹来龙颜大怒。
她的性命,才是如今最需要保住的,其余的,都是过眼云烟。
他已经无法顾虑周全了,如今的情势,不容许他想太多,拖泥带水,只会让事情愈演愈烈。
皇帝脸上的神情,渐渐的崩落流逝干净,李煊在他身边,从未有过任何请求,这是破天荒头一遭。更别提,这原本就是他一年前让李煊前往南骆允准他的事,他本不想答应饶恕槿妃,只因他自己更清楚,他关押槿妃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上有人命,而是……。槿妃的报复让他深受重创。他对这个女人百依百顺,却最终遭遇叛离。但如果他如今拒绝李煊的请求,不但让天子威严受损,更显得他说的话没有任何分量,他理应在李煊面前当一个大度的皇帝,往后李煊才更能紧紧跟随,为他办事。
李煊是知道分寸的臣子,如果李煊要求他答应带走她。哪怕天子当着他的面点头,等他们当真远离京城,哪怕隐姓埋名,让全天下的人都当他们已经死了,他也怒气难消,会亲自派人来取他们的命。
但李煊只是要保住她一个人而已。
天子的眼前,蓦地划过一道冷光,他冷漠的面孔上,有了莫名诡谲深远的笑容。“朕可以答应你,让她走。”
“李煊叩谢皇恩。”
李煊再度俯身,磕头谢恩之后,才随之起身,听到皇上松了口,他心中的千斤巨石,才最终落下来。
这是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