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秀-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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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接触不多,但是秀花知道,那个胭脂虽然泼妇嚣张,却不是一个笨人。
蒋省做的事情隐秘,他能忍受嚣张的泼妇,但一定不能忍受坏事的笨人。
可是这些事情,秀花却来不及与魏封多做解释了,只能道:“三哥哥莫要耽误时间,等到回去了我再与你解释。”
魏封心中也是焦急,见秀花说得如此笃定,又知道秀花主意多,就点点头:“那好,你注意安全,如果有事就放信号弹。”
“嗯。”秀花点点头,就与魏封一前一后进了村。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进了颜家村的秀花本以为要到里正家才能找到胭脂,谁知刚进村拐过一个小池塘,就看见一群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在那儿围着一个女人,正哄笑着。
一个说:“小荡妇小荡妇!”
另一个说:“没人要的破鞋!”
还有人,不住地往那个女人身上扔泥巴。
秀花的脸色沉了下来。
那个被他们围攻的女子,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坐在池塘边傻乎乎地看着那群孩子,还在笑着。
正是胭脂,前几天还那样嚣张的胭脂,那个里正的女儿,胭脂。
秀花脸色阴沉。
小孩子会这么做,多半是受了大人的影响。
这个胭脂,确实可恶,确实无耻,搁到哪个年代哪个时候,都是令人厌恶的存在。
但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呢?
那个蒋省,靠着大公子的势力,拿着不干不净的钱,做着极可能将雁北再次拖入战火的事儿,那么恶意地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的结发妻子,却还住在昔日阮家的宅子里,享受极了。
却没见颜家村的人将他赶出去。
一句“都是你**地我。”再做出一副浪子回头的样子,就轻轻松地洗清了自己。
秀花知道这个世道,女子难为,但是真正的看在眼里,她却对以前从来不会同情的人,产生了一丝同情。
想着,秀花正要过去驱散那群小孩子,却看见一个老婆婆,佝偻着腰,蹒跚着走了过去,嘴里念着:“谁家的孩子,还不快走?谁家的野孩子?没有爹娘的野孩子。”
本来还在扔泥巴的小孩子,看见这个老婆婆过来了,连忙把手中的泥巴冲着那个老婆婆扔过去,大喊着:“老妖婆来了!老妖婆来了!”便哄笑着四散跑开了。
而胭脂对周围的这一切,还恍然不知,许是饿了的缘故,呆呆地看了半天自己身上的泥巴,伸手拿起来,就要往嘴里塞。
那老婆婆却先了一步,将那泥巴打落在地,又拉着胭脂,念叨着:“和老太婆走,和老太婆走。”
胭脂猝不及防地被人打了一下,手里的泥巴掉在地上,也不知道去捡,就是低头看着,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秀花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干粮,塞进了胭脂的手中。
胭脂看看手里的哨兵,嘿嘿笑道,就往嘴里塞。
那老婆婆依旧佝偻着腰,费劲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秀花,复低下头去,拉着胭脂向前走,嘴里说着:“造孽,造孽呀。”
秀花紧走几步,问那婆婆:“婆婆,她这样子……多久了?”
“被前里正从家里赶出来之后,就是这样子了。”老婆婆走路慢,每一步走出去却很稳当。
“前里正?”秀花问了一句。
“以前的那个洪里正,搬走了,说这个女儿辱没门楣,就断绝了关系。”老婆婆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秀花心中发紧,很不舒服的感觉。
自己教女不善,出了事儿却如此对待亲女,什么人性?
秀花正想着,那个老婆婆却问:“那个阮娘子,可还好?”
秀花这才想起来,阮竹青说她被赶出家门之后,有一个性格古怪的婆婆帮了她。
想来就是这位了。
秀花礼道:“青娘姐姐现在身子也好了许多,劳婆婆惦记,姐姐也想来看看婆婆呢。”
那老婆婆低着头,秀花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听见她说:“还回来看老婆子做什么?以后好好过才重要……”
秀花看见她握着胭脂的手紧了紧,又听那老婆婆道:“终归也是报了仇,看胭脂这样,也是有了报应,以后就不要再想从前了,好好过今后吧。”
秀花鼻子微酸。
胭脂虽然不好,但是变成这样子,却也有她的责任。
那老婆婆却突然停了脚步,依旧是费力抬头看着她:“你是姚家寨的少当家吧?”
秀花听她这么问,点点头,道:“是,婆婆认识我?”
那婆婆看了她许久,才道:“你不要想多了。”
秀花一愣,不明就里。
“她之前对阮娘子做的种种,终归是自己的一念之差。人生在世,甘苦自知,既然能行那不义之事,就要担恶报之果。”那婆婆缓缓道。
秀花没想到这个婆婆会这么说。
有那么一瞬间,秀花怀疑这个婆婆是深藏不露的扫地僧之类的,能看透人的内心。
可是怎么看,眼前也只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婆婆。
“有一个姓齐的少爷,你可认识?”老婆婆又问。
秀花听说,忙道:“认识,婆婆见过他?”
老婆婆点点头,道:“昨天晚上看见他了,带着一个不大的小孩子,看见这个胭脂的时候,也是与你一样的表情。”
“终归都不是狠心人呐。”那老婆婆想着昨晚齐锦塞给自己钱,托她一定要照顾这个胭脂的样子,感慨了一句。
“那婆婆,可知道他们往那面去了?”秀花连忙问。
就在这时,站在一边呆呆傻傻的胭脂,突然说话了:“泥原……嘿嘿,相公要去泥原。”
***
对不住,刚刚下飞机,奔回家就开始写,结果还是没赶上……泪目……这个是补2号的,今天的晚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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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声东
泥原?秀花看向那个老婆婆。
老婆婆依旧拉着胭脂,指了指村子北面的方向,道:“在北面,若没有熟人带路,是断然走不出来的。”
秀花心下了然。
相较于雁水南岸有落雁山作为天然屏障,雁水北岸的地势则要平坦,大片为草原,间或有些起伏不平的丘陵或者山坳。
而胭脂口中的泥原,则是在草原深处的一处狭长的沼泽地。
雁北王的军队主要驻扎在草原上,如果孟商部族真的从泥原处过来,那就等于是绕到了雁北王的身后。
秀花想着,问那老婆婆说:“老人家,那个齐少爷也是往那面走了?”
老婆婆点点头。
秀花听罢,掏出了些银两,塞给了老婆婆,道:“婆婆有侠义之心,小女佩服,这个胭脂,还请老婆婆多多照顾。”
说罢,也不管老婆婆要将银两还给她的举动,只是翻身上马,先去了阮家的宅子。
***
阮家的宅子格外安静。
往常的这个时候,蒋省都会在屋子里高声读书,偶尔有过往的村民,都会赞一声主人好文。
而今天,院门敞开着,堂屋的门半开着,院子里还有一匹马,悠闲地站着,尾巴一晃一晃的。
那是魏封的马。
秀花心往下一沉,站在门口,叫了一声:“三哥哥。”
屋内,传来了魏封的声音:“秀花,你快来。”
秀花听说,连忙冲进屋里。
只见阿罗现下正昏迷着,看不见外伤,曹元则浑身是血,神智却还清醒,见秀花进来,便道:“着了那小子的道儿,可恶……”
此时魏封正在给曹元包扎,因着疼痛,曹元再说不下去话,只是脸色煞白,抓着床角,忍着疼不肯出声。
魏封为曹元简单包扎后,起身对秀花道:“箭伤,似乎啐了毒,但毒性倒不重,方才我用寨子里的百灵丹暂时止住了毒,却不知道能撑多久,阿罗却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昏睡。”
秀花听说,心中甚是着急,对那蒋省和大公子的愤恨更浓了。
只是现在不是这种时候。
秀花看了看曹元和阿罗的样子,当机立断,道:“三哥哥,你现在去渡口,如果佟老没有过河,就将他老人家接来看看。我去放信号弹,将寨子在北岸的前哨引来,暂且看护一番。”
魏封点头,道:“嗯,我现在就去。”
秀花又道:“三哥哥也要当心,不要太靠近渡口,避免遭了人的毒手。”
说罢,二人一同出了屋子,魏封刚要往渡口赶去,忽见雁水河上游处一阵黑烟滚滚,甚是醒目。
“秀花!你看!”魏封忙叫道。
刚刚将信号弹放出的秀花,也看到了那阵黑烟。
那是鬼见愁的方向,齐伯与齐仲二位当家的水军,此时就驻扎在那里。
秀花猜准了,果然有人要卡住姚家寨的水路。
姚家寨在落雁山与雁水交接处,依山傍水,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从水路攻占姚家寨并不十分可行,但是如果人家并不攻山,只是掐住姚家寨出雁水的要害,那么就等于是将姚家寨困在了山上。
“三哥哥,你快去!”秀花看着远处的滚滚黑烟,道,“山寨已经布置妥当,只能看八叔九叔的了。”说罢,秀花翻身上马,道,“而且,还有一个景灏呢,他要是连这点儿算计都没有,我何必救他。”
“你去哪儿?”魏封见她往北面去,忙问。
“去找那个蒋省!”秀花高声道。
现在的她,拼不过势大的大公子,那么就先除了大公子的走狗,也是好的。
大公子想要声东击西,那么她就让大公子鸡飞蛋打了。
***
萧仲轩站在战船上,远远看向雁水上游。
不多时,一艘小艇顺流而下,哨探在船头奏道:“报二公子!是有人要攻打姚家寨。”
“什么旗号?”萧仲轩问。
“没有旗号,但是有四艘三层战船,是从鬼见愁的方向来的。”
萧仲轩听说船来的方向,心中冷哼一声。
雁水,看着水流滔滔,但实际上,只是玉绦江的一个支流。
玉绦江自遥远的西方而来,因为江水浩浩,奔涌而下,将先雍朝一分为二,故被人称为玉绦江。雁水本来叫天河,因为与落雁山相交,所以才被雁北人叫做雁水。
如今天下三分,除了统治雁北的雁北王之王,还有西王和南王。而雁水分流出玉绦江的位置,正是西王与雁北王势力交叉之所在。
如此微妙的位置,萧伯浩都能搞出来四条战船,在西王和雁北王驻军的眼皮底下入雁水过鬼见愁,可见其势力之盛了。
不过大公子却没有挂上战旗,这倒是好办了。
想着,萧仲轩大手一挥,道:“我们既然与姚家寨已经结盟,自然要先去救人。来人呐!听号令,援助姚家寨!”
“是!”令官一拱手,马上挥动令旗,指挥舰队向姚家寨的方向驶去。
这时,萧仲轩看见吴小哥儿溜着儿船边走了过来,便低声问:“景先生呢?”
吴小哥儿施礼道:“回二公子,景先生下船了。”
萧仲轩眉毛轻挑,点点头,不再说话。
***
秀花骑着马,到了那老婆婆所指的泥原所在,远远地就听见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秀花连忙找了一处土丘藏身,先是远远地观察了一下地势。
往左面眺望过去,是莽莽原野,往右面看去,是许多高低不平的小土丘,和稀稀疏疏的枯树林。
秀花想了想,牵着马移到了一处最高的土丘处,将马藏在土丘之下,自己则匍匐着爬上了土丘。
土丘下面的情况,倒是一览无遗。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商人打扮的人正围在那儿,说着些什么。
蒋省赫然就在其中。
果然……秀花暗中握紧了拳头,趴在土丘上,听他们说些什么。
哪知还没听清楚那些人的话,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些人旁边的一棵枯树后传来,叫嚣道:“你们这些无耻小人!有本事和小爷单挑呀!”
只见本来与那些人陪着笑脸的蒋省,立刻收敛了笑容,走过去,“啪”得给了那人一巴掌,骂道:“小混蛋再敢胡说,老子就割了你的舌头!再割这个兔崽子的舌头!”
“呸!”被打的小混蛋啐了一口,那蒋省见他不服气,抬手就又是一巴掌。
秀花倒是放了心。
齐锦和莎草,起码还都活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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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序幕
齐锦被绑在树上,但是嘴没有被堵住。
所以自从被蒋省抓了并带到这里之后,齐锦嘴里的零零碎碎就没有听过。
秀花趴在土坡后面听了会儿,不由在心中感慨:这齐锦,不愧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公子哥儿,自小都是被人捧着的,骂人的词儿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
依秀花穿越过来的所见所闻,发觉真正会骂人的人,往往是杜仲那种博学之士。
而不是博学之士的呢?他们不骂人,他们直接动手打人。
比如姚家寨里的那些军汉,从来都是常见的几句问候对方父母之后,上去抡拳头就揍,打服为止。
哦,还有一些乡野村妇,骂人的时候是唱着骂。有一次秀花去山寨下的村子里,听见村中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