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秀-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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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封应了下来,秀花又对曹元和大刘说:“二位哥哥现在先回山寨,告诉二叔他们我今晚就住在江边村了。元哥哥你回去之后先去告诉山花,让她别担心,她今天旧疾发了,注意不要出来吹风,让她按时把药吃了。然后等两天后,你再带二十个人过来,记得把我们的船开出来。”
曹元一愣,问:“你要船做什么?”
“这种事情不好带累人渡口的船家嘛。”秀花解释道,又说,“对了,你记得告诉四叔,在七叔放药的丙号柜子字的天字抽屉里有配好的药材,虽说他今天看起来好了些,但也不能大意。我看这天怕是要下雨,记得让二叔垫好护膝,也让六叔不要着凉了。三哥哥这几天不能回去,让家里看着点儿马厩。既然那位齐少爷真的出事了,山上的防务更不能放松了,免得萧家借题发挥。哦,还有如果我爹爹回来了,告诉他我在外面有要紧的事儿。”
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之后,秀花想了想再没有遗漏,就笑道:“就这些,哥哥们先去吧。”
曹元用力挠了挠,道:“秀花,我……我没记住……”一边的大刘没等他说完就拉住了他的耳朵往外走,道:“我记下了,你可别让她再说一遍了。”
曹元则护着耳朵,道:“疼疼疼!大刘哥!疼!”
秀花笑着曹元狼狈的样子,见魏封还站在原地笑,就说:“三哥哥别耽误了,快些去吧。”
魏封看着她,无奈地道:“年纪不大,每天却记挂这么多事儿,也不累。”
秀花对着他做了个鬼脸,便安心地坐在茶棚里喝茶了。
***
秀花在茶棚里一直坐到了月亮初上,也没见莎草来找她,想是因为阮竹青没醒,是以只能叹了口气,刚要喊茶博士结账,就听见渡口那里有些吵,一个嚣张的声音道:“怎么就没有船了?小爷我现在就要过江!”
紧接着,是船家讨好的声音:“这位小少爷,实在是您错过了时间,雁水有规矩,这过了酉时,就不能过河了,不然龙王要怪罪的。”
嚣张的声音继续道:“龙王怎么就要怪罪了?这要是有死人的急事,还不许我们过河么?”
船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慌忙道:“少爷慎言,慎言!”
本已经结账完毕的秀花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在茶棚里高声道:“这位小将军莫说是河龙王,就是海龙王来了也是不怕的。将军既然这么厉害,何苦为难那船家,你自己游过去岂不是更快?”
“哪个敢这么……是你?”叉着腰的齐锦开始气势还很足,只是抬头看见是秀花在那里,气势立刻减了八成,只是撇着嘴,胡乱拱了拱手,“是你呀。”
秀花看他的这个样子,颇为理解了景灏为何经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了。
早上刚刚经过暗杀,晚上就自己一个人跑出来,还闹着要过河,果然是一不怕死,二不怕死得很难看的。
“既然小将军认识我,就上来喝杯茶吧,您今儿也是生死上走过一遭的人,何苦再得罪龙王?”
齐锦不甘心地在那儿纠结了半天,才对着船家道:“好了好了,我明天再过河吧。”
船家连忙又是道谢又是弯腰的。
齐锦摆摆手,千般不情愿万般不乐意地蹭到了茶棚,坐在了秀花的旁边。
秀花对那茶博士道:“再烦一杯茶,我们就走。”
那茶博士倒是个好脾气,连忙端过两杯茶,道:“这杯是小的送二位的,二位慢吃。”
秀花行了个礼,将其中一杯推给齐锦,道:“别看了,吃完茶快回关上吧。”
齐锦撇撇嘴:“不回去。”
秀花秀眉轻扬:“怎么?不怕再遇见要杀你的?”
齐锦梗着脖子,嘟囔道:“那也不回去。”
秀花奇道:“和家里闹别扭了?”
齐锦摇摇头:“没有,外公外婆大舅舅二舅舅他们,给了我好多东西压惊,我娘还赏了我两个小丫头,都让我退回去。”
秀花笑道:“为什么?”
齐锦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的感觉:“我倒是没受伤,可是月白哥被人砍了一刀,若不是他躲得快,只怕膀子都要让人削掉了。”
秀花的心里没来由地一紧,半天才问:“哦,是吗?”
齐锦道:“所以我不想回去,乌烟瘴气的。也没人好好查查,月白哥就这么白伤了。”
秀花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齐锦倒没发现秀花看他,只是继续说:“所以,我想去对岸,到兵营去做个小兵,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秀花静静地看着他。
今天的齐锦,换了一身红色的衣服,上面还有金线绣着的繁花。依旧是那样的白嫩,表情还是那样的嚣张,只是语气里多了许多的落寞。
秀花突然觉得连景灏都误会了来人这个少年。
未必是不懂,只是不愿意那样去想。
又或许,景灏没有误会他,才会那样维护他。
想着,秀花心中突然浮起了难以表明的怜惜之情,便笑道:“走吧。”
“去哪儿?”齐锦问。
“那个姐姐病了,现在人在医馆,你同我一起回去,今夜你也暂时住在医馆吧。”秀花道。
“什么?”齐锦一听说那个姐姐病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阮竹青的样子,不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问,“怎么会病了?”
声音之大,连江水的声音都掩住了。
“你轻声些!”秀花愠道,“说来话长,等我慢慢说给你听吧。”
齐锦一拍大腿,回身就往雁回关的方向跑。
“你干什么去?”秀花忙喊道。
“慢不得!”齐锦停步回身,“我得去问外公外婆把那些人参灵芝啥的都要回来救人。”
“你给我站住!”秀花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去,拉住齐锦道,“等你回去了,雁回关早就闭关了,你怎么进去?再说了,你明知道有人要暗算你,你还自己这么乱跑,再出事了哪里再找一个景灏给人挡一刀?”
齐锦被秀花训得愣愣的,半天才从唇缝里挤出一个:“好。”
秀花见他突然变得这么听话,倒有些不适应了,只得道:“好了,你跟我回医馆,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
花了点儿篇幅说说北岸的地形,因为随后能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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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起佩服
秀花带着齐锦,前后脚回了医馆,而齐锦少爷的听话,也仅止于前脚进医馆的门。
只见齐锦刚进医馆,就扯着嗓子喊:“姐姐在哪儿?姐姐在哪儿?”只吓得正踩在凳子上整理药材的莎草差点儿摔下去,得亏他小小年纪手脚倒快,扶住了药柜才没出事儿。
差点儿惹祸的齐锦却看都不看周围,只是拔腿就要往后院闯。
还是秀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齐锦脖颈后的衣领,低声喝道:“你懂不懂规矩?”
秀花虽然是花季少女的年龄,但是因为常年习武,所以有些力气,而齐锦虽然是比秀花大些的少年人,武艺却稀松平常,是以被秀花这一拽,便后退了两步,险些险些坐在地上。
“我又怎么了?”齐锦挣脱开秀花的手,脸拉得好长,不服气地回头说。
谁知却迎上了秀花冰冷的目光。
齐锦打了个激灵,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景灏教训自己时候的模样,气势便弱了下去。
秀花瞪了他片刻,没好气地说:“不知道怎么了,就自己想,想不明白,就站在这儿想一夜好了。”说着,绕过柜台,将莎草从凳子上抱下来。
莎草仰着脸,笑盈盈地说:“姐姐,你回来了?那个大姐姐还没有醒呢。”
秀花笑着揉揉莎草的额发——莎草虽然是小男孩儿,但头发长得却极好,覆在额前的头发又软又厚——道:“嗯,姐姐知道,那我先去看看那个姐姐,等下莎草告诉我哪里有客栈,好不好?”
莎草乖巧地点点头,道:“师父说了,等姐姐回来了就给姐姐在后院开一间客房,姐姐不用去住客栈的。”
秀花知道这是佟老的好心和歉疚,便笑道:“好,那我今晚就住在这儿。”
莎草又看了看兀自不服气的齐锦,问:“这个大哥哥,是和姐姐一起的?”
秀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意**到,他住在雁回关,错过了入关的时辰。”
莎草“哦”了一声:“那大哥哥睡我的房间吧,我今晚在前面睡,好看着门。”
秀花听见莎草这么说,立刻回过头瞪着齐锦。
本来还在不服气的齐锦,突然间秀花敛起对着莎草时温柔的微笑,怒目自己,又打了个哆嗦。
“那么大人了,连个孩子都不如。”秀花白了他一眼,又带着笑容看向莎草,“不用,你去给这个大哥哥拿一床铺盖,他睡在前面就好了。”
莎草还没说话,齐锦先跳了起来:“凭什么!”
秀花耸耸肩,理所应当地说:“将军你不是要入行伍做个小兵么?正好从今天练起来,学着巡夜,硬地冷铺盖已经算好的了,真到了军营里,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你——”齐锦没想到秀花会这么说,脸上涨得通红,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秀花也不理他,只是拉着莎草,道:“我们走。”
莎草虽然机灵,但毕竟是小孩子,如今听秀花这么说,便当真先将秀花送到了后院阮竹青的病房里,自己又跑去给齐锦抱了铺盖出来,还体贴地给齐锦铺好,仰头笑着对齐锦说:“大哥哥铺好了。”
齐锦想要骂又怕再把秀花招出来,不骂吧,又觉得憋得慌,只能负气地说:“睡就睡。”就真的躺到了地上,却打了个哆嗦。
雁北这地方,早春时节依旧很冷,医馆的地又是参差不平的砖地,是以这一躺下,不免又冷又硬又硌,甚是不舒服。
莎草在旁边歪着头看了看,又跑回后院,不大一会儿就搬出来了一个暖炉,给齐锦塞到了被窝里。
齐锦愣了一下。
自小锦衣玉食,在家有长辈呵护小厮丫鬟服侍,出门还有一个景灏鞍前马后地照顾的齐锦,虽然是一个被惯坏、爱和人争口舌的熊孩子,但正如景灏评价的那样“本性并不坏”。
如今在他自以为的“落难”时候,竟然有一个小孩儿会这么体贴地给他暖炉,便立刻让齐锦有了难言的感激之情。
人心向善呀!齐锦在心中拼命感动着,表情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就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莎草。”莎草笑着答道,就去将医馆的大门闩上,嘴里还在问,“大哥哥,你真的要去从军么?”
齐锦这时候将莎草当做恩人,说话的语气都好了很多,道:“是呀,我们一家都是善战的英雄,所以我也一定会是英雄。”
如果是秀花在这儿,只怕早就挤兑回去了,但是小孩心性的莎草却不一样,只是崇拜地说:“大哥哥好厉害哟!等我都学会了师父的本事,也要去从军。”
“为什么?”齐锦一听与莎草有共同志向,忙问。
莎草坐到齐锦旁边,道:“师父说我的父母都是打仗时候受了伤,因为没人医治才死的。我要是学会了本事,就跟着军队一起,这样就能救好多好多人了。”
齐锦又愣住了,细细琢磨莎草这句话,竟然觉得莎草的志向比自己宏大很多倍,不由将方才的感激之情化作了惺惺相惜之意,一拍胸口,道:“那等以后,你跟着我混!”
莎草连忙点头,齐锦此时也来了兴致,就和莎草说了许多萧家军的故事,听得莎草如痴如醉的,眼神中都多了好多光彩。
***
且不说前院一大一小两个顽童如何讲故事,只说秀花进了阮竹青的病房,见佟老坐在床边,闭目给阮竹青把脉。
秀花站在一旁,不出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佟老才缓缓睁开眼睛,长叹一声,起身见到秀花,道:“她今夜是醒不过来了,好在汤药已经服下,脉细也稳了许多,性命已是无碍,但日后的子嗣上,怕要艰难了。”
秀花心中发酸,走过去扶着佟老向外走,柔声道:“佟老也无需自责,就如您说的,你又不是相师,怎能预测日后之事呢?”
佟老摇摇头:“到底是老朽未能行医者之道,辜负了先师栽培。”
秀花笑道:“佟老医术高明,若能将青娘姐姐医治好,也不算是负了医者之道呀。”
佟老不语,终究还是微微点头:“老朽不过是尽力罢了,只是这女子的心病,老朽却不能为力了。”
秀花忙道:“姐姐的心病,我或许能治一二。”
佟老抬眼看了秀花一眼,又耷拉下眼睛,往外走,边走边道:“少当家的也要小心行事,莫要坠了姚家寨的名头,也莫要毁了姚寨主的名声。”
秀花知道佟老是在劝她谨慎行事,便送佟老到门口,道:“小女省得,等事儿了了,小女就给佟老来说书听,如何?”
佟老这才嘿嘿笑了两声,示意秀花不必再送,说:“罢了,老朽年纪大了,听不进说书了,你若有时间就给莎草多说说,让他知道点儿世事,也是好的。”
秀花答了声“是”,便站在门口,目送佟老离开后,复回到阮竹青床前,见她依旧沉沉地睡着,就坐了一会儿,便到莎草为自己开的客房,歇下不提。
***
阮竹青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缓缓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