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秀-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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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闻言,抬头看了秀花一眼,原本愁闷的脸上有了笑容:“原来是少当家的。”
这个大夫姓佟,江边村的人尊敬他,都称呼他一声佟老。
江边村的人只他在江边村生活有十几年的时间,却并不知道其他,而佟老与姚家寨七当家孙童因为同为医者,故有些交情,是以也知道秀花。
秀花尊敬道:“佟老说笑了。”
佟老指了指床上的阮竹青:“她在那儿,刘郎被我指使去了雁回关买药。”
秀花听说,忙将从孙童的药房里取来的药提上,问:“老先生且看看,这些药可有能用的?”
佟老听说,放下笔,样样数数,细细看着秀花带来了的药,才点头,脸上带了笑意:“不错,少当家的认药的本事精进了。”从里面取出三味药,和方子一起给了那小学徒,道,“不必等那刘郎了,你去将这药照方子煎来。”
说完,又将剩下的药包好,递给秀花,对秀花道:“去见见那女子吧,虽说捡回了一条命,但……唉。剩下的这些药,少当家的带回去就好。”
秀花忙回退两步,道:“这些药佟老就收着吧,姚家寨守着落雁山,不缺药材。”
那佟老听她如此说,也不客气,只是捻着胡须,点点头,就起身离开了。
***
秀花这才走到床边,掀开帘子。
阮竹青躺在那儿,紧闭着眼睛,还没有醒来。
不过一天的时间,阮竹青那张极美的面庞,就憔悴成了另外一个人。
面庞紫青还带着掌印,唇上毫无血色,秀发凌乱且湿漉漉的,显是被汗打湿了。
空气中,隐约有着血腥味。
秀花鼻子有些发酸,只是坐在床边,为阮竹青理了理头发,又将被子给她掖好。
现在这样子,等下醒来,还不一定是怎么个光景呢。
早知道,就不应该听她的,不如由她亲自带人送她回家。
秀花想着,长叹了一口气。穿越至今,她第二次感受到愤懑。
上次还是为了厉晋阳。
秀花正坐在那儿,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那个小学徒端了个碗进来,递给秀花,道:“大姐姐,师父说了,让你把这碗茶慢慢饮了。”
秀花先是一愣,再是展颜而笑,接过那茶,慢慢饮下。
这碗茶初喝下的时候,秀花只觉得胃中有温意,等到都喝完之后,却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秀花将茶饮尽,将空碗双手递给那小学徒,道:“多谢小先生了。”
那小学徒第一次被人称为先生,脸都红了,道:“师父还让我给你说,大姐姐心思细腻是好的,可是若思虑太重,就是伤身了。现在春季乍暖,姐姐不好乱减衣。”
秀花这才想起来,方才进来之前,因为策马飞奔了那一路,又兼生气,顾觉得燥热,便将本来披着的斗篷先解了。
想到这儿,秀花笑道:“多谢先生,秀花记住了。”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个银裸子和几块糖,放入小学徒的口袋里,为他将衣服整理了一下:“刚才那个大哥哥凶了些,也是因为我们着急,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还望小先生莫生气。不知小先生怎么称呼?”
小学徒笑得纯真,将那银裸子和糖拿出来,还给秀花,道:“师父不让我收人东西,他说了病人都是交了诊费的。”
秀花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学徒,见他此时表情坚决,就笑着问:“小先生怎么称呼?”
“我叫莎草。”
“咳……”秀花呛了一下,但见莎草神色如常,不由笑问,“小先生知道莎草是什么?”
“知道,就是香附子。”莎草道
秀花忍下想要问他香附子是治什么病症的这种无聊问题,只是将那银裸子拿回来,复将糖放进了莎草的口袋:“是我误了小先生仁心,那这钱我拿回来,但这糖,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喜欢你这个弟弟,所以才给你的,要知道我妹妹就喜欢吃这个糖。”
莎草听完,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就笑着说:“谢谢大姐姐。”说完,便连蹦带跳地出去了。
秀花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阮竹青,本来因莎草好些了的心情,现在又沉重了下来,谁知却听见莎草在门口,叫了一声:“大姐姐。”
秀花抬头见那莎草,只见他探着半个身子在门口,对她招手。
秀花看了看阮竹青,见她还在昏迷,就起身到了门口,蹲下问:“小先生何事?”
莎草指指床上的阮竹青,道:“我认识那个姐姐。”
“小先生认识她?”秀花忙问。
莎草点点头:“嗯,我以前和师父去北岸找草药,遇见过这个姐姐,她还请我们喝水呢。”
秀花心中感慨,摸着莎草的额发,道:“那倒是你们有缘分了。”
莎草皱着眉头,道:“我那次去看的时候,这个姐姐旁边有一个很高的大哥哥,对她可好了。可是后来我再和师父去的时候,那个大哥哥就和另一个女子在林地里,像是打架,师父不许我看。”
秀花眉头一皱,可不是不能看么?不但压坏了花花草草,还容易吓到小朋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问
莎草想了想:“遇见大姐姐和那个大哥哥都是前年的事儿……哦对了,去年我和师父也遇见过一次大姐姐和大哥哥,说是她的父亲得了急病死了,不过……”莎草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挠挠头,半天才说,“我看着,不像是急病。”
秀花听这话里有话,忙追问道:“怎么说?”
莎草摇摇头:“当时那个大哥哥急着下葬,我和师父也只是在旁边看了一眼。我见那个爷爷唇色发乌……”
秀花豁得起身,问:“小先生,佟老现在何处?”
莎草吓了一跳,指了指药房:“师父在熬药呢。”
***
秀花只是让莎草暂时帮忙看着阮竹青,自己则去了药房。
药房里,佟老正拿着把破蒲扇扇着药炉,听见有人进来,也不抬头,只是道:“少当家的还是要养养性子才好。”
秀花四处看了一下,拎了个小板凳坐到佟老对面,也不耽误他熬药,只是问:“佟老,姐姐的事情,怎么说?”
佟老扇扇子的手顿了一下,复又继续扇着,只是声音中有了悔意:“莎草都说给你听了?”
秀花点点头:“佟老医者仁心,当时为何不说出实情?”
佟老继续扇着火,秀花见状,将那扇子接过来,自己扇,只等佟老说话。
佟老道:“一者我看到的时候,那家人已经将尸首点了火,二者彼时那村中的许多人都在说那老者是得了瘟疫,也很是慌张。我和莎草又是一老一小……唉,终归是我一念之差。”
秀花扇着扇子,问:“佟老能确定,那老者是被毒杀的?”
佟老摇摇头:“莫说是我,就算是七当家的在这儿,也不能看一眼就断定那人是否死于毒杀。”说着,佟老长叹一声,“可惜如今尸骨已经焚毁。”
说着,那佟老想了想,又嘱咐秀花道:“那时我因一念之差,故没能避免今日之事,少当家的如今,莫要轻易将这话说给那个姑娘听,她的身子,怕是再受不了这等刺激,少当家的可明白?”
秀花低着头,缓缓地扇着扇子,嘴里道:“明白……明白……哼!”突然间,秀花将扇子塞回给佟老,起身嘟着嘴道,“就不明白!”
说罢,一跺脚,转身就走,边走还边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就不信了,一个村子的里正还能一手遮天?”
***
莎草,在这里读suo(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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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都不安生
秀花负气从药房里出来,走到阮竹青病房门口的时候,人已经冷静了下来。
深呼吸三次后,秀花见莎草正坐在廊子上看医书,便叫了一声:“莎草。”
莎草很喜欢秀花这个姐姐,如今听见秀花叫他,连忙抱着书跑过来,笑问:“姐姐什么事情?”
秀花玩笑身子,道:“你帮姐姐看着屋子里的那个姐姐,等下如果她醒了,你就到江边来找我,好不好?”
莎草用力点头:“嗯!姐姐放心吧。”
秀花揉了揉莎草的额发,起身黑着脸向外走。
此时曹元和魏封二人在外面早就等急了,见秀花出来,忙过来问:“怎么样了?”
秀花脸上毫无笑意,只是沉着脸大跨步向外走。
曹元和魏封对视一眼,连忙了跟了上去。
***
江边村就挨着雁水的渡口,而渡口边,有一个给来往行人等船时歇脚的茶亭。
秀花一口气走到茶亭,大咧咧往茶亭里一坐,对那茶博士道:“这位哥哥,不拘什么茶,来三壶,拿三个杯子。”
茶博士应了声是,片刻就端上三壶热茶和三个杯子。
跟上来的魏封和曹元,也在茶亭里坐下,魏封刚要说话,就见秀花为他二人斟了壶茶,道:“我有事情要想,二位哥哥麻烦莫要说话。”
魏封听罢,只得住口,心中却在暗暗担心。曹元从来心思单纯,听见秀花这么说,便当真大口喝起茶来,还要茶博士端来了两份点心。
此时正值初春新开河之际,又兼萧家收复了北岸的一些地方,孟商部族也有多年未大举侵犯了,是以河边虽不说人声鼎沸,却也行人不止。
秀花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只是端着茶杯,边喝边盯着浩浩的雁水看去。
雁水河水深,但却并不十分宽,水流湍急,唯独渡口这里,水势稍见平缓。
雁水南岸是关隘峻岭,而北岸则是一片草原,一眼看去,可见初绿的嫩草连着遥远的天际,还有几缕炊烟。
草原东面是一处丘陵地,秀花虽未过去看过,却听杜仲说过,那丘陵后的凹地里,有不少人家。
阮竹青的家,想必就在那里。
秀花直直地盯着江水,端着茶杯的手却不动,看去不像是喝茶,倒像是闻茶。
不知过了多久,就见大刘向这面跑来,魏封和曹元一见,忙起身道:“刘哥。”
秀花只是对着大刘点点头,便又开始盯着江水发呆。
大刘见她这个样子,颇有些不解,刚要说话,就听见秀花道:“茶博士,再那一壶茶给这位哥哥。”
魏封见状,连忙对着大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都这么多了一个多时辰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刘点点头,道:“秀花,我方才去雁回关的时候,听说昨天来我们寨子叫阵的那二人遇到刺客了……”
秀花摆摆手,道:“想到的事儿,不要管他,我们跟着去的人怎么样了?”
“这个暂时不知道,不过说那两个人倒是完完整整地骑马进了雁回关,想来并无大事。”
“嗯。”秀花点点头,心思却完全没放在这上面。
还是魏封看不下去,抬手将她的茶杯抢下来,将凉茶泼掉,要茶博士复端了壶热茶来,皱眉道:“到底你想什么也告诉我们几个一声,这么闷声不响的算什么?”
秀花一个没留神被人抢了茶杯,顿时不高兴道:“哎呀我现在火气大!就想喝凉的。”
“不行。”魏封毫不退让,又给她倒了杯热茶,“若你就是气不过,哥几个现在就过河去打那人一顿给你出气。”
秀花将热茶被接过来,啪得摔在桌子上,任茶水四溅,道:“要是打一顿就能出气,我还不生气了。”说着,秀花就觉得更火大了,“总要想个主意,让那男人彻底没脸才是。”
曹元在一边听着,纳闷道:“让他没脸的最好办法,不就是打一顿么?”
秀花摇摇头,道:“元哥哥你刚才也说了,那个女人伶牙俐齿又是里正的女儿,而那个男人呢,心狠手辣,偏偏青娘姐姐还被他们泼了一盆脏水,对于这样子的人,我们要是就这么过去打一顿,人只怕说得更难听。”
“那……那怎么办?”曹元问。
秀花顿时泄了气,撇着嘴说:“不知道,我听你说的那话,只怕那女人和那男人的事儿全村子都知道了,这他们都没身败名裂,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听秀花都这么说,曹元和魏封也觉得事情很难了,就双双指着下颌,一起和秀花愁眉苦脸的看着江水发呆。
大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了:“几个小孩子,还管起别人的家事了。”
秀花不爱听这话,耷拉着脸道:“大刘哥说什么呢?青娘姐姐被欺负得那么厉害,依我说就不是家事了。”
大刘摇摇头,道:“欺负得再厉害也是家事,你现在在这里想这么多也没用,照我说不如等那小娘子醒来,看她要如何。不过也是,这事儿也太不像话,以前也听过婆家贪图媳妇嫁妆的,却没听过上门女婿这样谋夺岳家钱财的。”
秀花听大刘这么感慨完,突然拍了下桌子:“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魏封被吓了一跳,道:“想到什么?”
秀花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道:“对于这种人,没钱可比没脸还要苦百倍千倍。”
魏封也笑了,问:“你这是要去洗劫?”
秀花脖子一样,笑道:“不,我是要,去给我姐姐抢嫁妆。”
想通了之后,秀花笑盈盈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对魏封道:“三哥哥,那村子的人没见过你,你现在就去对岸,多打听打听他们的情况,包括那个里正的,越详细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