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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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灏闻言,笑了:“是,原来姑娘就是少当家的,二公子与我提起过你……”
秀花打断他:“二公子要是真的说起过我,你就应该知道,我绝不容忍欺我姚家寨的人。”
这是秀花第二次提起欺辱姚家寨的问题,景灏想了一下,忽得似想起了什么般,问道:“少当家的可是遇到了一个红衣男子?”
秀花眉毛轻挑,讥讽道:“原来你知道?那我绑了你不算冤枉。”
景灏点头道:“是,不冤枉,若那人对少当家的有不敬,还望少当家的看在二公子的面上,莫要伤了他。”
秀花此刻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只是理了下衣服,道:“这话,我这贼婆娘说得可不算,你还是去和那人说吧。”
景灏从始自终面不改色,此刻听秀花这么说,点点头:“是那小子能说出来的话,既然如此,还请少当家的带我去见那人,我让他来赔罪。”
这人说话听起来很温和,细想起来也很温和,可是为什么就让自己那么生气呢?秀花想着,狠狠地瞪了景灏一眼,也不说话,而是又一次负气回了聚义厅。
看着秀花的背影,景灏这才感到了奇怪。
似乎这个少当家的并不是因为听枫才迁怒于他,而是……真正在生自己的气?
可是……我不认识她呀……
***
“秀花,怎么样?”杜仲见去而复返的秀花脸色不好,忙问。
“说是受萧二公子之托来的,”秀花闷声道,“看着是不知道之前的事情。”
孟传宗并不擅长看人的脸色,但是杜仲深知秀花的个性。
看着性格活泼,实际上九曲心肠,想得也比人更多些,但却很少和人置气。
所以能让秀花表情这么难看,大约是吃了亏。
想着,杜仲走到秀花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担心道:“你们交手了?可有受伤?”
秀花一愣之下才知道杜仲是在担心自己,也知道是表情出卖了自己,忙换上笑脸,道:“没有,那人连兵器都没带,我就是生气罢了。”
“怎么说?”杜仲问。
秀花细想一下,道:“就是觉得今天的事情透着奇怪,红脸白脸都是萧家在唱。总觉得,我们似乎让人算计着了,可这手段……不像是萧二公子的作风。”
杜仲听秀花说完,也沉思片刻才道:“萧家如今成了雁北王,不仅志在中原,甚至趁着孟商部族无暇南顾之际,收复了一部分北岸失地……呵呵,我姚家寨怕是让人盯上了。”
秀花也是这么想的,便道:“四叔也不要急,他们既然来演戏,大约也不想与姚家寨动武,所以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吧。”
当然,秀花并没有把心中实话说出来,只是和杜仲对视一眼。
双方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萧家大概,也不屑与姚家寨这万来号人的山寨动武才是。
同样,也没有必要算计他们。
所以今天萧家的举动,真是云山雾罩,看不明白呀!
***
与此同时,在马棚里,景灏看着那个依旧满脸不服的少年,凤眼里带了冷光。
那少年被他看得怕了,又见他自进马棚就没说话,便越来越慌,最后只得先开口:“月白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景灏并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坐在那儿,继续看着他,一直看到那少年第三次转过头不敢看他,才道:“倒是在下的错了,吓到少爷了,只是谁能想到敢只身闯姚家寨的齐少爷也知道怕?”
被称作齐少爷的少年听他这么说,忙辩解道:“我这是见义勇为!你不知道……”这后面的话,却在景灏的目光中,消弭于无声了。
“姚家寨说是占山为王,却不是奸恶之辈,他们做了什么,还用你来见义勇为?”
齐少爷张嘴刚要说话,就被景灏堵了回去:“就算是他们真做了什么奸恶之事,凭你那文不成武不就的本事,也敢来闯寨?十年前厉晋阳两万人都没能灭了姚家寨,你又凭什么?”
齐少爷撇撇嘴:“旁门左道……”
景灏的眼神更冷了:“那少爷你倒是走阳光大道灭了这旁门左道。”
齐少爷被景灏刺得终于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就会欺负我!等我回去告诉大舅舅让他打你!”
景灏冷笑道:“齐少爷错了,在下不是萧家的人,你家大公子,管不了我。”
“你……那你天天跟在二舅舅旁边,和哈巴狗一样。”齐少爷梗着脖子道,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失言,忙低了声音补了一句,“大舅舅说,你就是二舅舅的一条狗……”
景灏在心中叹了一声。
齐锦家世显赫,父亲是岭南贵胄齐家次子,母家是如今的雁北王萧家三女,虽然丧父,却虽寡母在萧家长大,纵然逢乱世也未吃过苦。再加上其母怜他自幼丧父,所以多溺爱,以至于养成了如此惹祸的个性。
萧仲轩曾托他照看齐锦,齐锦素来也算听他的话,只可惜萧家兄弟之争,到底让这个外甥也……
想到这儿景灏闭上眼睛:“既然在下是二公子的一条狗,那七少爷的事情,在下不管就是……”
“我不是……”齐锦见景灏这么说,心中也慌了,忙道,“月白哥,我说错了,对不起……”
齐锦这儿正满肚子搜词儿和景灏道歉呢,突然间马棚门开了。
秀花站在,对齐锦努努嘴,对身后的两个卫兵道:“把这位少爷请到中寨客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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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误会很大
秀花刚说完,就见那两个卫兵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架起齐锦就往外走。
齐锦这个时候是真的慌了,忙喊:“月白哥救我!月白哥救我!大舅舅救我!二舅舅救我!我不想死呀!”
卫兵一路拖着齐锦,齐锦一路喊着,声音从寨子里一直传到落雁山巅,甚是惊人。
景灏一直没有发话,只是闭着眼睛,安静地坐着。
秀花并没有走,而是站在门口,打定主意看他要如何说。
直到齐锦求救的声音远了,景灏才叹了口气,缓缓道:“少当家的,听枫之事,还望少当家的手下留情。”
秀花听他的声音,不像是二十岁的弱冠少年,倒像饱经沧桑的老人、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秀花站在门口,问。
“姚家寨都是侠义之士,必不会害人性命。”景灏睁开眼睛,看着秀花道,“不过让他吃点儿亏,也是好的。”
秀花避开了眼睛——景灏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熟悉到秀花恨不能过去插他的眼睛——将马棚的门关上,关上之后,才道,“姚家寨不是学堂,不负责教做人的道理。”
说罢,便去了齐锦所在的客房。
房间内的景灏,再次陷入了沉思。
秀花避开他眼神的那刻,他在她的脸上,看见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个少当家的?
这么下去,岂不是要耽误仲轩的事儿?
***
被押在客房的齐锦,想的问题就比景灏复杂多了。
齐少爷看着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卫兵,默默地缩在椅子上。
为什么把我关进了客房?这里竟然还有床!看被褥还是很新的,齐锦苦着脸想,难道,是那个少当家的看我玉树临风,想要抓我当压寨丈夫?!天呀!怎么可以!
齐锦想着,脸上的表情也时而惊讶时而愁闷时而义愤。以至于看着他的两个卫兵终于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
秀花说这人有病,看来是确实有病。
齐锦此刻根本管不了别人想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本少爷威武不能屈!我已经心有所属了!怎么能给那个贼婆娘做压寨丈夫!不行,绝对不行!
就在齐锦胡思乱想的时候,秀花刚好走进来,看见他坐在椅子上把头摇得和波浪鼓一样,不由疑道:“将军怎么了?”
齐锦乍一听见秀花的声音,猛地从椅子上弹了一起来,而后未能站稳摔倒在地,嘴里还不停地喊:“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叫人了!我不会屈服的!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勉强是没有幸福的!”
齐锦没头没脑地乱喊着,把本就认为他“一定有病”的两个卫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站在了秀花身前,怕齐锦伤了她。
秀花起先也是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他在想什么了,不由气结,对那两个卫兵道:“二位哥哥莫紧张,你们先出去,我和他聊聊。”
一个卫兵犹豫道:“这……”
另一个人则道:“秀花妹子,这人……”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当心他伤了你。”
秀花笑道:“绑着呢,不要紧,二位哥哥在外面守着,真有事了我叫你们。”
二人见秀花如此坚持,只得握着兵器站在门口,将门留了条缝隙,注意着房间里的动静。
秀花也不管他们,只是理了理衣襟,在椅子上坐下,又倒了两杯茶,喝一杯看一杯,由着齐锦胡言乱语。
齐锦胡乱嚷了一番,却见秀花淡定地坐在那儿喝茶,气势瞬间矮了好多,便慢慢住了嘴。
等他不再说话,秀花才将手中茶的一饮而尽,问:“将军说够了?”
齐锦不说话,只是警惕地往后躲躲。
秀花又拿起了另一个茶杯,也不喝,只是端着:“再没有要说的了?”
齐锦撇撇嘴,依旧不说话。
秀花再次将杯中的茶饮尽,起身道:“将军既然没话说,那么我告辞。”
齐锦见秀花起身,本以为是要来逼迫于他,可是见她真的要走,忙喊了一声:“贼婆……少当家的,你们抓来的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秀花未料到他会这么说,便转身问:“你觉得,她怎么样了?”
齐锦磨磨蹭蹭地坐起来,道:“我得罪了你们是我的事情,你们冲我来,别欺负人一个妇道人家。”
秀花眉毛轻皱,有些理不顺这话里的意思,便重新坐下,问:“将军认识那个女子?”
齐锦扁着嘴:“不认识。”
秀花听罢,立刻起身作势要走:“将军是安心要戏耍我姚家寨。”
齐锦见她真生气了,忙道:“我真不认识她!”
秀花停下脚步,侧着身子看他,等他说完。
齐锦脸上的表情纠结了一番,才道:“我今天早上想去雁水看开河,走了一半,就看见那女人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往落雁山那面走。我本来想叫住她的,可是她不理我,就那么走着。我以为她有事儿,就跟着她走到了落雁山。谁知道刚进了一片林子,她就不见了。”
秀花先前只知道这女子要在落雁山上吊,而如今听齐锦这么说,就知道了这女子怕是走到了断魂林。那么也难怪齐锦找不见她。
齐锦继续道:“然后我刚要喊,就听见林子里乱糟糟的,还有人冲我射箭,说‘哪个大胆,敢带兵来姚家寨’。我就想那女子一定是被你们抓了,而你们掳了人还敢和我叫嚣对我射箭,所以我就自己跑上山了。”
秀花没头没脑地听了这么一通话,眉头锁得更深了:“那山下的五十个人,是你的亲兵?”
“哦,那是外祖父护卫队的人,被我娘要来了五十个,给我做护卫的。”齐锦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与有荣焉的光荣感。
秀花有些不信听到的一切,愣了半天才问:“那……那你为什么要跟着那女子?”
齐锦睁大了眼睛,似乎秀花问的问题很愚蠢,理直气壮说:“因为她当时很落魄呀,而且她很漂亮呀!”
理所应当的语气,让秀花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你真的是为了那个女子来的?那个景灏,不知道你要上山?”秀花比齐锦还觉得不可思议。
“对呀,”齐锦觉得秀花的问题真是莫名其妙,“我出来是看开河的,本来就没打算上山,月白哥当然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景灏今天要来我姚家寨么?”秀花又问了个问题。
齐锦点点头:“外祖父说孟商部族与远山诸国的仗怕是要结束了,怕孟商部再来侵扰我们。二舅舅就说想要联络雁北的力量共同抗敌什么的,反正最后就是说要找人来和你们谈。哎呀,我也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不过今天看见月白哥上山了,我刚才想差不多就是为了这个。”
秀花半天没有言语。
原来萧家真的不是要戏耍姚家寨,原来齐锦真的只是为了那个女子才来叫阵,原来景灏确实是来拜山的。
确实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有的只是一个花痴而已。
齐锦见秀花半天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自己,便急了:“真的,你没看见那个女子么?真的很漂亮,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子!”
秀花正为自己这一天没用的愁断肠生气呢,如今再听齐锦这么说,没好气道:“好看你就能跟着人家?就能没头没脑地乱撞?这亏得那姐姐被我们姚家寨救了,不然你带着五十多个人,还想要强抢民女不成?”
齐锦一听秀花这么说,立刻急了:“谁要强抢民女了?我又不是个贼!我就是看她一个人走,怕她遇见危险!我喜欢漂亮女人怎么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好逑?呸!你问过人怎么想了么?”秀花叉着腰,压抑了一天的脾气爆发了,“人若订了婚呢?人若有丈夫呢?你这么做会给她造成多大的困扰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