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杀-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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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能够让暮卿永远地消失在苏府。
苏晚卿瞥见李氏的笑容时,身子一阵轻颤。眉眼间却是闪烁着笑容,道:“娘,暮卿是不是很快就要消失在我们眼前?”
李氏微颔首,嘴角诡异的笑容越来越浓。
忽而,苏暮卿猛地从床上惊坐起,连连喘着粗气,她一手压着自己的胸口,一边下床倒了杯水压惊,可不安丝毫不曾散去,反而越聚越浓,让握着茶杯的手都抑制不住地颤抖。
“啪嗒。”茶杯从手中脱落,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听到动静,睡在外间的紫儿与绿儿睁着惺忪的双眼,急急地走进来,将屋子里的灯点亮,望见站在桌边不停颤抖的苏暮卿,担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苏暮卿双手撑在桌子上,努力地控制着身体的抖动,想要将不安平息下去,这——不安的感觉终于彻底出现。
“小姐!”
苏暮卿竭尽全力张开口,压抑的声音从苍白的嘴唇中溢出:“我……没事。”
而如噩梦般的记忆却再次如潮水般的席卷而来,历历在目。它们缠绕着不安奔腾在脑海中不断地告诉着她,不可继续不动声色。
苏暮卿疲惫地勾起唇角,轻笑。她们的那只毒手伸向她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图穷匕现
翌日,风和日丽。落松院静得仿佛没有一丝生灵的气息。
苏暮卿贪睡懒起迟,慵懒开口唤人:“绿儿,紫儿……”孰料,唤了几声,都不见得有人进来。
苏暮卿微微蹙起眉头,这两丫头莫不是昨夜为她所累,都睡死了?她随意地取了件衣裳披在身上,羁着鞋子走到外间,向着两张床铺瞄了眼,打理的整整齐齐,毫无人影。
这倒是奇了,两丫头竟都不再屋子里,难不成她们以为她要睡个昏天暗地才起床,故而这么放心得扔她一人在里屋?
苏暮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欲回身到里屋却闻得开门之声,侧首望去,见得进来之人是李氏安放在这儿的丫头青萝。
苏暮卿黛眉皱起,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抹不悦,淡淡道:“怎么是你?我那两丫头呢?”
青萝也是一滞,没想着二小姐已经醒了。但随之恢复神色,平静且不失恭敬地回道:“紫儿为夫人唤走,绿儿则是让老夫人唤走。”
闻言,苏暮卿的眉头怎都舒展不开来,她们大清早得将她的两丫头唤走,是不是做得有些奇怪?莫不是瞅着她贪睡,才唤走这两丫头,图方便?
“你且进来,为我梳洗番。”
青萝轻应了声,阖上了屋门。
苏暮卿锁着眉头坐于梳妆镜前,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气色不佳,神色间缭绕着许许多多的愁绪。
有些事儿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青萝在落松院的时间也算有些久,孰知苏暮卿的性情,无事闷坐,不是愁眉,就是长叹。便也不多问,自顾地从妆奁中取着簪子为其盘发。
青萝抬手时。苏暮卿恰在菱花镜看到一抹冷光,心下划过一丝疑窦,不由微微偏了偏头,向其衣袖望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其袖子里竟然藏着一把锋利的尖刀。
苏暮卿暗惊,若是此刻是在外头,青萝衣袖中藏着把锐器也情有可原;然现下是在府里头,而且还是在她的落松院里。
苏暮卿顿时确定。青萝怕是冲着她来,可她不曾亏待过青萝。
想及此,苏暮卿不得不感叹青萝等得好时机。恰赶上两丫头不在的时候。只是,她会那么容易让其得逞吗?
“青萝,不必弄得那么繁琐,简单些就好。”苏暮卿反手摁住欲插钿朵的纤纤细手。
青萝面色微变,点点头。随之道:“二小姐,奴婢为你去打些净脸水。”
苏暮卿转过身子,依旧坐于凳子上,却是与青萝面对面。她浅笑着道:“不急。青萝,你来我院子里也有些许光景了。”
青萝不解其意,垂首而立。轻点头,右手却是动了动。
苏暮卿故作随意地扫了眼她的右手,平静道:“那你可是觉得这落松院如何?”
青萝一愣。回答的倒也实在:“于奴婢而言,在哪个地儿都是伺候着主子,即便是主子换了,奴婢还是奴婢,所以奴婢以为这在哪儿都是一样。”
苏暮卿摇摇头。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地笑容:“不,有些地方就不一样。可是知道窑子这种地方?只要身得个好身姿,便是能从奴婢一跃成主子。”
青萝一惊,神色变幻无穷,直直地望着苏暮卿含着笑意的容颜。
苏暮卿缓缓道:“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莫不是青萝还有其它的见解?”
淡淡的笑容,清明的眸子,落在青萝眼里却是觉得不寒而栗,她缩了缩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摇摇头道:“没有。但窑子并非是个好地方。”
苏暮卿轻颔首,优雅地舒展开一个笑容:“我也如此以为。但对于些个不老实本分的人来说那儿也是个好去处,至少能够留个性命,你说是不是?”
青萝身子轻颤了下,袖子中的尖刀滑落下来,碰到她的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一怔,却也反应极快地捏住了尖刀,小心翼翼地将其塞回到衣袖之中。
苏暮卿将青萝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一阵嘲讽,派个没胆量的人来杀她,这是不是也太小看她了?而且青萝明显还是在犹豫踟躇中,且还有些胆小。现下她不过随意说了几句话,便是唬得其战战兢兢。
然,很快苏暮卿意识到该不会是如此简单,这里边定还有着其它的事儿。
“青萝,你脸色似乎不怎么好,还是下去歇着为好。”
青萝踟躇着点点头,缓缓地退去,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衣袖。
在其转身出屋的刹那,苏暮卿幽幽言道:“以后不要带不必要的东西来这儿,不然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跨出门槛的双脚一虚,青萝险些摔倒,幸得及时地扶住门柩。袖子中的尖刀瞬间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鸣声。
青萝身子一僵,缓缓的转过头,对上苏暮卿似笑非笑的笑容,顿觉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向着四肢百骸漫去。
“二小姐,我……”青萝欲言又止,随后快速地捡起尖刀向着自己的胸口刺去,却在这刹那,李汉林及时地打落了她手中的尖刀。
青萝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垂眸无言。
苏暮卿迈着小步缓缓地移至门口,出现的还算及时,要不然可就要污了她这块清静之地。她俯视着地上的青萝,淡淡地开口道:“我都放你一条路了,怎么还想不开?如果真是如此,你的命就交给我,以备我不时之需。”
青萝猛地抬起头,望见苏暮卿双眸依旧平波无痕,让人瞧不出丝毫情绪,她又垂下了头。
若是以前跟着这样的主子,她也心甘情愿。可眼下整个苏府都快落入到夫人的手中,纵使二小姐再有能力,却也只是个孩子,能折腾得起怎样的风浪?
况乎,过不了多久可能也要与老夫人相携离去。就算没有。她若跟了二小姐,夫人也绝不会放过她。倒不如现在遂了夫人的意,一切照着她说的办。如此,或许还能有条路。
苏暮卿看不到青萝的神色,但瞧着她的背脊缓缓地直挺起来,也有所了然,想来是做出了决定。她淡淡地开口道:“李护卫,将她送回到韩馨居,顺带将紫儿捎回来。若是婶娘问起话来,你就说郡主吩咐的。”
李汉林夹着青萝转身要走。却又为苏暮卿唤住,她跨出门槛,拾起地上的尖刀。微笑着走到他们的面前,道:“李护卫,你可是要抓紧了!”
苏暮卿望着青萝如花似玉的容颜,温柔地开口:“长得可比我家绿儿紫儿来得漂亮美丽,也难怪婶娘要将你踢到我这儿来。搁在自己身边还真是渗的慌。时刻要提防着你是不是会爬到叔父的床头上。”
青萝双眼中闪过惊恐,二小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若要还不明白可也真算是白活了那么久,她连连摇头,乞求道:“二小姐,不要。我不要……”
尖刀抵在青萝的脸颊上,一小点血珠渗了出来。
苏暮卿平静地望着青萝乞求的目光,摇摇头:“我是在救你。你若要是不相信也罢,女人都是一样的,都有羡慕与嫉妒。”说话间,尖刀已然在青萝的左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红艳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有些则是顺着尖刀滑落到苏暮卿的手里。
“带走!”冰冷的声音从苏暮卿口中溢出。
苏暮卿垂眸望着占有鲜血的手掌,低低一笑。这笑声是来自她的心底。她不可以不动声色了。
当然,今日之事定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苏暮卿隐隐地觉着一切反倒都是按着她们铺好的路在往前走。
忽而,院子周边的一处灌木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苏暮卿循声望去,却见一人猫腰快速离去。
苏暮卿欲跑着追去,却惊诧的发现她的院子寂静的可怕,平日多有人在的落松院此刻仿佛就只有她一人。
人呢,这儿的人都去哪儿了?
苏暮卿如同定住般的站在空寂的院子里,望着那消失的人影,似乎又是上次的绿衣人。只是,他为何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院子里,而且还躲过了李汉林的注意。
而且她以为论是躲人,这低矮的灌木丛并不适合,极为容易让人发现,可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好像更希望她发现似的。这不,院子里一旦没有人,他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约莫片刻,李汉林与紫儿一同回来,瞧着他们脸色并无异样。
苏暮卿扫了眼李汉林,淡淡道:“这里的人呢?”
李汉林面容上露出些许歉意,道:“卑职回来正欲和郡主说这事儿。皇上将这儿的人都抽走了,要等着些许日子才能回来,只留下卑职一人在此保护郡主。”
苏暮卿面上染起些许嘲讽之意:“竟然没把你也抽走。”抽得还真是时候,当真是要遂了她们的意。
闻言,李汉林尴尬地笑笑,不敢多言。
苏暮卿也不多言,只道:“去那边看看,看仔细些,不要漏了任何不该出现在那儿的东西。”
李汉林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不过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难不成有什么不对劲吗?但他也只将疑惑放在心中,顺从地向灌木丛走去……
韩馨居,二等房里,青梅小心翼翼地替着青萝包扎着面容上的伤口,专注的眼神里却是带着些许笑意。
待得完事后,青梅压低着声音道:“可是按着夫人说得办事?”
青萝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道:“嗯。都是按着夫人说得所为,二小姐的反应也几乎是和夫人猜测的一样。”
青梅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接下来没你的事了,你且好好留在屋子里歇息。”说罢,她便出了门,将这屋子上了锁。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计中融计
李汉林出现在苏暮卿面前之时,手中多了一方丝帕,闻得他道:“郡主,卑职在那边只瞧着这么件东西。”
苏暮卿抬眸向他手中捏着的一方丝帕望去,月牙色丝帕上绣着几株青竹且为双面绣,针线很是工整扎实却又故意挑出些许丝线,弄得毛毛躁躁,乍看倒是有些立体。
这手法简直与绿儿如出一辙。
苏暮卿柳眉倏然蹙起,清澈的双眸升起变幻莫测的神色,她瞥了眼身侧的紫儿,在其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惊诧。
紫儿微点头:“是绿儿的丝帕。”
李汉林眸中也掠过一丝诧异,面色还有些许凝重,又道:“这帕子上边还熏染了一种香粉,若是放置鼻前,能够迅速地让人睡去,具有催眠作用。俗称:枕眠香。但量过大的话,则会让人昏迷不醒……”
苏暮卿打断他的话语,神色出现紧张,道:“这上头量是不是很大?”
李汉林点头又摇头,回道:“如若沾湿就这么放置鼻前倒不算什么。反之折叠起来成小方块,沾湿放于鼻前,怕是要长眠不醒。”
闻言,苏暮卿与紫儿二人面上皆是出现凝重的色彩,她们自是明了绿儿不会有这种香粉,但眼下在院子里出现这东西,绝非什么好事儿,她们不会傻着以为是有人好心的送来催眠药让她们睡得舒心。
屋子变得寂静无声。只有三道呼吸声起起伏伏。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二小姐,二小姐……”
苏暮卿扫了眼李汉林,其迅速地将手帕塞入自己怀中。
出得屋门,苏暮卿眯着眸子打量着立于院子里满面焦急的妇女,在瞧得她出来后,脸上掠过一抹释怀的笑容。但随即又让焦虑掩盖。
苏暮卿淡淡地开口道:“你是哪院子的人?找我有何事?”
妇女急急地开口道:“二小姐,奴婢是在厨房干活。这急着找你,是为了绿儿姑娘的事。”
绿儿?苏暮卿眸中划过一丝疑惑,道:“不知你说的是何事?”
妇女焦急地回道:“二小姐,奴婢今早在后门取菜时,闻得送菜之人道,有三四个大夫急急地向着咱们苏府赶。当下心里觉得奇怪,咱们苏府也就老夫人的身体不怎么好,可也无须这么大的阵仗,而后稍稍打听了下。清心居的冬竹姑娘昨夜让人给害着了,至现在昏迷不醒。而有人说,昨夜绿儿姑娘偷偷地进了老夫人的寝居。”
苏暮卿清澈的眸子里染起冰冷的寒意。她冷冷地开口道:“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丁点都没有听到?莫不是你撒了谎骗我?”
妇女连连道:“二小姐,奴婢哪敢骗你,奴婢想要谢你还来不及。若不是三小姐托绿儿姑娘送奴婢那么多的银两,这儿媳妇也未必能够娶得回来。”
原来是厨房烧菜大娘丁氏。
苏暮卿微微敛去些许寒意。道:“我知道了,你且下去。”
待得丁氏离去,苏暮卿的脸色铁青,整个人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冰冷的声音从她的口中溢出:“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出了这院子。就没有听到丁点儿动静吗?”
二人齐齐地低下头,